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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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流亡高句丽(下)

    这日,正往平壤城方向催马急进的他带着杨贵,跟着斛斯政,和几个一起逃出来的低级军官,以及一队所谓“护送”实为监视的高句丽骑兵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群猎狗似乎正在追逐着一匹马。而当那马跑近之后,他方才看到其背上居然还伏着一个小女孩儿。

    那女孩儿似乎也看到了他们,遂开始拼命地喊叫和挥手起来,仿佛是想要引起某种注意似的。这时,其胯下的马可能是因跑到了极限,于一声嘶鸣过后,竟侧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由是,小女孩儿也不幸随之滚落到了地面。

    ……

    “不好!”

    就在杨令源大声喊出这句话的同时,那几条硕大的猎犬已如恶狼般地猛扑了上去。还好,它们的首要目标不是小女孩儿,而是那匹耐力和经验都不是很足的年轻马儿,只因站在了最前头,所以此刻就数他看得最清楚。

    见到血腥的一幕即将发生,来不及细想的杨令源于是一夹马腹冲了过去……眼看就要到达对方的身边了,一条恶犬,看上去像是带头的那条,却突然停下正在撕咬那匹可怜马儿的血盆大口,紧接着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住那小女孩儿便开始了呲牙咧嘴。

    ……

    本是想提小女孩儿上马的,可于当时,杨令源却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应对之策。只见他顺手摸出锦囊中的小石子,并在瞄准了那只带头猎犬的背部之后,猛一扬手,“嗖”地一下就打了出去……

    虽没遭击中要害,但头犬这下子却被对方给彻底激怒了,招呼了其他恶犬,于越过小女孩儿的同时,齐刷刷地就朝杨令源发起了进攻。

    因一样是贵公子出身,所以杨令源知道那些猎犬乃均系名种出身,一般之人是豢养不起的,其应属于高句丽的某位贵族所有才对。而同样由于此,故而,他才不愿将头犬给贸然击伤了。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徒惹事端当绝非什么明智之举,关于这一点,不说他都应该非常清楚才对。要不然凭借他的功力,那只头犬在中了飞石之后不死亦即重伤,又何至于还有什么力气能招呼来同伴围攻他呢?

    一看几只恶犬的阵势,于心中大叫不好的同时,情急之下,他便一提缰绳,一刺马股……

    那“夜巡龙驹”受了刺激,于是,突地就蹿了起来,接着,于足足跳到半丈高之际,一越那几只猎犬组成的包围圈便冲了出去。

    ……

    几只恶犬又岂是能善罢甘休的?在傻愣愣地呆看了几秒钟之后,迅即转过身就追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杨令源反手便将从腰间锦囊里抓出的几枚小石子给全打了出去。于是,但听得“呜呜”几声惨叫过后,跟随头犬的众猎犬即被尽数打倒在了地上,且伤了鼻子的有之,伤了眼睛的有之,总而言之吧,当算是条条带伤、个个挂

    彩了。

    唯有那头犬,因先前吃过一回亏,有所警惕,所以这次居然侥幸躲过了杨令源于忙乱中散射出的暗器。就像那霰弹枪的原理一样,漫无目的的弹丸于飞出去之后,有可能打倒一大片,也有可能一个都打不中。这恶犬也算是个好勇斗狠之徒,见自己没被击中,遂索性自顾自地不管其他受伤的“同伙儿”而继续毫不示弱地冲向了对手。

    ……

    这时,刚巧勒住马头想回身查看情况的杨令源却不料那头犬未被击倒,于是,当此千钧一发的情势之下,就在还趴于地上的那个女孩儿尖叫的同时,就在那恶犬跃起身来将要跳上马背之际……

    “咚……”

    伴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那恶犬当即直挺挺地就倒飞了出去,且落地处竟还离开了马股足有一丈开外,随后,其更是一声没吭便口吐着血沫死掉了。

    ……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杨令源突然内力爆发,或是新练了什么神功,亦或是使用了啥威猛武器,比如“霰弹枪”之类的?当然,这一些都不是,尤其“霰弹枪”更无可能,完全就是笑谈。不兜圈子了,其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夜巡龙驹”,您猜对了么?还真是“夜巡龙驹”这匹马中高手之所为,在此,您千万不要感到奇怪,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只要是匹马就都会“尥蹶子”,更何况还是作为生死伙伴的战马呢?其“尥蹶子”的功夫更是经过了专门的训练,它的作用即在战场上的关键时刻用以抵挡住一些后方来的,骑手看不到的偷袭。

    真没想到练熟了的“夜巡龙驹”居然会把这招用在当下,对此,我只能说上一句,“及时而又善解人意,的确干得漂亮哟!”

    ……

    见头犬已死,其他猎犬遂只得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接着夹起尾巴,灰溜溜地就跑去找主人“告状”了。

    杨令源当然也顾不了恁许多,紧跟着跳下马便跑到小女孩儿的身边想将其扶起。由是,直到这一刻,他方才真正看清楚,原先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儿,脸上虽说已粘染了不少的泥浆,但从还算干净的地方却可以明显看出其皮肤乃是白里透红的,就像粉嘟嘟的苹果那样。同时,他又注意到,从对方饱满的面庞上更是能看出诸多的甜美和乖巧来。

    小女孩儿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个头偏高,站起身来于盯着自己已分不清颜色的皱巴巴的裙子看了又看之后,很是尴尬地冲杨令源笑了笑。但让人惊异的是,其竟完全没有惊魂未定的表情。

    觉得也是奇了,故而,杨令源心想:“这个小姑娘好勇敢啊!居然都没有被吓到。若令本小弟遇上了此种状况,则多半都已是哭上鼻子了吧?”

    由于一直都想家里有个小妹妹的缘故,因此,杨令源自然而然地就对眼前这个可人的小女孩儿生出了几

    分怜爱。只是,正当他准备询问对方情况时,后面的斛斯政等人却赶了上来。

    “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停下马的斛斯政当即问道。

    一旁的杨贵倒不关心别的什么,因为在他看来,只要照顾好了主人即可。于是,跳下马来拉过杨令源之后,也全然不顾旁边还站着一个泥猴似的小姑娘,他就那么一边反复查看,一边关切道:“公子,您真没受伤么?”

    “我没事!小贵儿,你赶紧去瞧瞧那条狗死了没有?”看着杨贵上蹿下跳的样子,杨令源是又好笑又无奈,于是,只得赶紧找到个由头支开了他。

    可就在杨贵走过去查看那条头犬的时候,一队人马却突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一经看清对方的装束和身边跟着的飞鹰走狗,杨令源便不仅立刻判断出对方正在打猎的途中,还估摸着其很可能即是那几条猎犬的主人。

    果不其然,于跑近之后,那队人马当场就围住了正蹲在头犬身旁的杨贵。也听不懂对方说了些什么,总之,接下来发生的事是立马便让杨令源他们陷入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当中。

    是时,那队人中一个穿着华丽猎装的用马鞭指了指杨贵。接着,旁边几个家丁模样之人立刻跳下马来便将其给抓住了并试图带走。

    ……

    “公……公子救我啊!”起初看到有人来势汹汹地围住自己,杨贵其实就已经傻了,这一下被几个壮汉反剪了手臂便更加不知所措,于是,遂只好冲杨令源大喊大叫上了。

    杨令源一看,知道闯祸了,却因觉得无意间让杨贵背了黑锅,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所以,在把小女孩儿托付给斛斯政之后,他就转身欲去找那一帮子人理论。

    “公……子!您……别……去!”那女孩儿竟喊出了一句生硬的汉话,这可让在场的人都深感了意外不说,尤其是那杨令源,被叫住之际更是片刻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然,还是斛斯政的经验丰富些,只见他立马就冲着小女孩儿咨询道:“你为何叫他别去啊?”

    “高……成!”小女孩儿一面指着那帮人中间的一个衣着华贵之人,一面有些害怕地回答道。

    “杨大人且慢!”斛斯政听了赶紧走过去拉住其低声说道,“您可能是把高句丽国王兄弟的猎犬给打死了!”

    “谁?您是说那带头之人乃高句丽王弟吗?”杨令源凭直觉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可实际情况呢,却还是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对!”斛斯政边点头,边回答道,“那人就是高元的异母弟高成,看来……咱们还真是遇上难题了啊!”

    “很棘手吗?难道就真不能和他们讲讲道理?”杨令源皱起眉头问道。

    “恐怕不能!”摇了摇头的斛斯政给杨令源泼了一瓢凉水,“听说那人是个狠角色,非常地难缠

    ……”

    “但总不能让他们抓走杨贵吧?再说了,咱们大隋的王孙公子我也见过不少,还就不信了,他个蕞尔小国的王子敢把在下怎么样?”杨令源说罢,撇开斛斯政就走了过去。

    “杨大人不可莽撞呐,需三思而后行,有话好好商量嘛!”斛斯政见杨令源气鼓鼓地离开,于是赶忙于身后提醒道,“千万不能动手,咱们寄人篱下,一切都要忍耐呀!”

    ……

    骑在马上那个被叫做“高成”的王子见一年轻人大步流星地冲他们走来,觉得似乎来者不善,遂赶紧吩咐了仆从将其给拦下。

    “让在下过去,我要见你家主人知道吗?”挣脱开了那几名家丁的手,杨令源即高声叫喊道。

    “你……是何人?”端坐在马背上的高成用非常傲慢的语气问道。

    由于有些惊讶于对方也会说汉话,因此,杨令源便没怎么在意他的态度。

    “在下姓杨,乃大隋骁果军的果毅郎将是也。”杨令源抱拳施礼答道。

    高成亦不还礼不说,还依旧傲慢且略带讽刺地挑衅道:“原来是败……军……之……将啊?”也不知是他汉语说得太不熟练,还是故意拖长了每个字的尾音,总之,他的话让对方听起来觉得是非常地刺耳,非常地不舒服了。

    “您不知道咱们汉人还有句成语,叫做井……底……之……蛙么?”杨令源同样故意拉长了尾音反唇相讥道,“说的就是某些不懂得天高地厚之人在只取得了一点点儿的小小胜利之后,就开始忘乎所以,不晓得姓什么了!”

    “小子,你好大的狗胆啊?竟敢取笑你高王爷?看来你必是隋军的探子无疑了!”高成当即用马鞭指着对方开骂道。

    “你杨爷只有英雄胆,没有狗胆!”杨令源一边大笑,一边指向躺在地上的那头犬反讽道,“想要狗胆,还是到你狗儿子的肚子里去自取吧!”

    见对方变了脸色,杨令源就又补充道:“只怕此刻你狗儿子的苦胆已被我‘夜巡龙驹’踢破,想找也找不着了吧?”说罢,他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旁的杨贵听后也跟着狂笑不止。

    ……

    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同时,高成心想:“在这高句丽的地盘上竟还有人敢跟爷叫板?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不但打死了爷的爱犬,还当着爷的手下嘲笑爷,这叫本王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越想越气,于突然拔出腰间佩刀之际,高成用高句丽语冲家丁们大吼大叫道:“你们这群狗奴才盯着我干嘛?他是在骂本王子呢!这小子怕是已经活腻味了呀!不赶紧与主子拿下,难道还要爷亲自动手吗?”

    那剩下的七八个随从听了,遂立马朝杨令源围了上去。眼看着就要发生一场恶斗,而正当此时,斛斯政却带着通译跑了过来。刚刚在那边瞧见气氛不对

    ,以为是语言不通造成了误会,所以他便赶忙带了翻译前来解围。

    可是,已然恼羞成怒的高成根本就听不进斛斯政和通译的解释,仍旧执意要抓走杨令源他们并处之以私刑。

    “我的杨大人呐!咱就低头认个错吧,好吗?”斛斯政冲被围住的对方高喊道。

    “没事的,我还没跟高句丽人真正地比划过呢!”杨令源一脸轻松地回道,“今日刚好见识见识,过过手瘾咯!”

    “您如何跟令叔父杨元度大人一个德性呢?”斛斯政一脸苦相地问道,“如今是该用拳脚见高低的时候吗?”

    ……

    见杨令源无动于衷,斛斯政就又转向高成劝道:“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了咱们的这位杨大人吧,好不好啊?再说……再说,他可是隋军中的武魁呀!”

    “武魁?”高成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你……这是在吓唬我吗?”

    “不……不是!”斛斯政连连摆手道,“在下绝非这个意思!”

    “大人,就别跟这种恶人解释了,好吗?不如让在下来教训一下他吧,也好让其多长点儿记性,少长点儿脾气……”说罢,杨令源当即撸起了袖管。

    “爷在战场上也没见着你们隋军有多厉害嘛,一个小小的武魁又能算得了什么?”高成很是不屑地叫嚣道,“不如这样,既然你小子都已经夸下海口了,那咱们不妨就来单独较量较量,看是你的拳头厉害,还是爷的拳头厉害,如何呀?”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地均不示弱,便更别说什么退让了,于是,现场即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给彻底地笼罩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