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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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安昌水平乱(下)

    可进去之后不久,羌人首领却猛然发现己方业已上当受骗,这是为什么呢?只因营中空无一人不说,辎重车上装的东西除开最上面的一层是军资之外,其余的则尽皆是些石头。

    正当他恼羞成怒,准备命人放火时,四周却突然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且伴随着喊杀声起来的,还有那无数的火把和灯笼。

    ……

    待杀声与火光快速临近之际,羌人首领方才看清自己已被隋军给包围了。而与此同时呢,收缩成一团的羌兵们则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这是因为围住他们的乃是隋军装备精良的一千名弓弩手。

    此刻,准备鼓动手下士兵做最后一搏的羌人首领却突然看到一位骑着白马的将领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

    “哪位是羌人首领啊?请站出来与本官讲话,可好?”骑在马上的杨令源高声问道。

    “你是何人?”羌人首领的汉语虽然生疏,但让人听懂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下姓杨,大隋之鹰扬郎将是也。”杨令源一字一顿地答道,就像是怕对方会因听不清而产生误会一样。

    羌人首领满脸疑惑,转头向身边的那个探子问道:“你不是说官军将领就只剩下一个了吗?那如今这白马上的人是谁呢?而且……还自称是朝廷的什么鹰扬郎将?”

    “小的也不知啊!之前便没有见过,该……不会是冒充的吧?”探子还想为自己开脱一番。

    谁知,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袭来,接着,一顿眼冒金星的他半晌方才看清原是被首领打了一个大嘴巴,那个狠啊,差点儿就把槽牙给打掉一颗了。也难怪那首领会恼羞成怒如此,现在的这般绝境于偷袭敌营的羌人们来说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吧?

    “冒充的?你干脆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了!”羌人首领怒斥道。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探子一边揉脸,一边嘴里嘟囔道:“小的……小的也被奸猾的汉人给骗了……”

    “尔等缴械投降便能活命!”杨令源在马上大声喊道。

    “我等羌中男儿岂有投降之理?”羌人首领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敢嘴硬?”站在营门外指挥着弓弩手的那名先前留守的兵曹当即威胁道。

    “那说说看,你要怎样才肯投降啊?”杨令源将手一伸,接着指向对方一划问道,“总不至于是想让手下的这些弟兄们都白白丢掉了性命吧?”

    “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羌人首领小声问旁边的一名小头目道。

    “少主,不如拼了吧!”小头目答道,“我们护着您杀出一条血路来冲出去!”

    “不行!”羌人首领立即否定了对方的提议,接着说道:“事已至此,当绝不能让弟兄们跟着去送死才是,他们可都有妻儿老小啊!”

    ……

    “不如这样吧!”羌人首领也是个极有血性的人,不

    顾身旁护卫的反对,于拨开身前的士卒走出人群之际,旋即就用刀指向杨令源问道,“你敢同我比试一场吗?”

    “比又如何,不比又如何?”在“哦”了一声之后,杨令源认真地问道。

    “如果你敢下场与我比试,那就证明你同样是一个真正的汉子,如果你不敢,则我就带着这帮兄弟血拼到底,那怕今日战死了,我也是不会服你的!”羌人首领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来答道。

    “好吧!”杨令源不温不火地同意道,“不过需先问一句,如果是我赢了该如何?”

    “哼!”羌人首领不屑一顾地答道,“怎就知道你会赢?算了,扯这些没用,干脆这样吧,你若赢了,我就任你处置,我的弟兄们也缴械投降。若是你输了,则你立马便放我们离开。”

    “好!咱们一言为定!”杨令源胸有成竹地应道。

    “你可说话算数?我们尔玛汉子可最恨出尔反尔的人呐!”羌人首领自持勇力过人,又见对方文质彬彬的,于是就想当场敲定了赌约以免其反悔。

    “看来你还有些汉文功底嘛,居然知道‘出尔反尔’这一成语?”从“夜巡龙驹”上一跃而下,杨令源接着问道:“我们汉人另有一句名言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听说过没有?”

    “这个我知道。”羌人首领傲骄地将头一扬道,“既然你已同意,那大家就废话少说了,我们刀剑上见吧!”

    ……

    听到对方一个异族大汉不但说着汉人的语言,还学着用文绉绉的语法讲出来,杨令源即不免觉得有点儿滑稽了,可是,因不好笑出了声,所以便只得背转身去借助从马上取剑的这个当口而把笑意给强行压了回去。

    “杨大人,不必理会这些蛮夷。”刚才的那个兵曹又喊道,“您用不着以身犯险!”

    ……

    抽出“兰陵血”的杨令源转而安慰其道:“不必担心,本官自有分寸。”

    “那大人千万小心呐!”因为不了解,所以兵曹便不无担心地继续提醒道:“否则,下官可就无法向李大人交代了呀!”

    ……

    提着宝剑走到离对方四五丈远的地方,随即,杨令源将手一拱客气道:“敢问头领如何称呼?”

    “本头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日麦扎西是也。”羌人首领也学着其样儿拱手答道。

    “日麦扎西头领,请吧!”杨令源右手背剑,左手一伸,礼貌地提议道。

    “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了!”羌人首领中气十足地喊出了这么一句,说罢,即举起大刀冲了过来。

    此时,杨令源已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了其丹田的气息其实并不算很强,于是,立刻判断出日麦扎西所持之力乃属来源于其健壮体格的同时,应敌方案旋即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不硬拼,避开对方爆发力好的优势;只智取,利用其

    耐力差的弱点。

    ……

    正当此分神之际,一道寒光即陡然从天而降,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锐利的刀锋就要落在了杨令源的头上。

    可是,仅于一个闪身之后,巧妙躲过了第一次攻击的后者却稳稳站在了前者的背后。

    虽扑了空,但并不气馁,只见日麦扎西转身即使出一招“大禹搏龙”来,接着,更是连续地砍向了对方所在的移动点位。

    ……

    接连后退,似乎处在了下风,可是,让日麦扎西没有料到的是,对方竟从他的眼前突然就那么一下消失了。

    而就在其愣神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却从后面传了来。

    “喂!我在这儿呢!”

    日麦扎西一看之下,方才发现杨令源竟是从他的胯下溜过去的,这不由得不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若真要是被对方给趁机攻击了下盘,那可就糟了!”只是他哪里知道,杨令源压根儿便不想伤害他,否则,被“兰陵血”刺中要害还不就是分分之钟的事?

    ……

    与此同时,听到营寨外响起一片助威声的日麦扎西当场即明白了这是因自己的被戏耍而引起的骚动。于是,有些恼怒的他于跳转身来之后,便立时攻出了一记杀招——五丁开路。

    只见那大刀在空中一阵狂舞,待虚招用足之时,其势大力沉的一击于是随即而出。看来势凶猛,知道不能硬接的杨令源遂又祭出了那“躲”字诀,一个“燕子穿云”就轻松地从对方的头顶上越了过去。

    接着,再次传来了一片喝彩声,甚至还有从羌人队伍里喊出的,也不知是在替自己的首领鼓劲儿,还是在为敌人的精彩表现叫好。

    ……

    三招过后,见对方还未出剑,知道是遇上了强敌的日麦扎西却在求胜欲的驱使下仍然血脉喷张、毫不退缩。“绝对不能输”的想法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空间,殊不知这正是他输掉此次比武的罩门,因虽说两强相遇勇者胜,但若是勇者遇上了同样为勇者的智者,那剩下的怕就只有落败的命运了吧?

    被戏耍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更何况是像日麦扎西这样的羌人勇士,可又无可奈何,只因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落了空,就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

    又试着攻击了二十多招,却还是未能奏效,甚至都没机会逼对方主动出手,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开始啃噬起日麦扎西的心来,他变得越来越急躁,甚至是开始了气急败坏。

    ……

    日麦扎西的破绽随着他体力的迅速下滑而愈发地明显起来。但是,那边的杨令源却依旧不急于进攻,只因此时,他正等着一个讯号,一个胜利的讯号,一个决定是否展开反击的讯号,这个讯号即是李循的夺寨行动。一旦对岸成功占领山寨的信息传递过河,则他一击定乾坤的时刻便也到了

    。

    ……

    继续走上七八招的日麦扎西终于到了体力透支的边缘。现在,他只能尽量绕着场子来回转圈以期能跟对方周旋到底,而先前的那种猛虎下山之势于当下却根本都已经看不到了。

    虚虚实实接了对方几十招的杨令源也有些体力不足,不过还好,他的丹田之气尚且充盈,所以还有能力发动那最致命的一次反击。

    ……

    就在这两相僵持的阶段,忽然间,从对面的低山上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羌人们遂都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片火光映红了低山的山顶,看到之际,羌人们开始变得惊恐万状,日麦扎西也紧张了,于是,忍不住大声问道:“姓杨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呀?”

    未等杨令源开口,于一旁助阵的兵曹却高声答道:“日麦扎西,你们的山寨已为我李大人所攻破,都到这一步了,你个丧家之犬难道还不愿意投降?”

    日麦扎西一听,顿成恼羞成怒状之余不禁脱口而出道:“完了,完了,如此就算回去也是无法向父王交代的了呀!”

    说罢,他即恶狠狠地盯住了杨令源,接着,更是咬牙切齿道:“姓杨的,你个只会使诈的小人!今日杀不了你,我做鬼也是绝不会放过你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实际证明日麦扎西已失去了战胜对手的信心。当然,杨令源也听出了其话里所隐含的这层意思,只是日麦扎西本人却反而没有注意到此一句从他潜意识里蹦出来的语句到底透露了怎样的关键信息给对手,因为现在的他所关注的怕就仅剩下那颗如何用死来维护自己荣誉的心了吧?

    可是,未等日麦扎西先出手,杨令源那边就主动发起了进攻,只因他已听到了进攻的“号角”,这是和李循事先便商量好的。霎那间,一招“纵横四海”即如疾风扫落叶一般向对手攻了过去。

    ……

    先前只顾着自己进攻了,当陡然发现对方变招并开始转守为攻时,日麦扎西立马就慌了神。再加上对手的这记杀招来势迅猛,让其猝不及防,所以,一时之间手忙足乱的他遂在不知如何应对的情况下,转眼即被打掉了手中的大刀,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被“兰陵血”给抵住了咽喉。

    ……

    “好!杨大人真是好样的!”周遭观战的隋军可说是人人喝彩、个个叫好。再看那羌人的队伍里,则要么是被惊得目瞪口呆,要么变得垂头丧气。

    “你杀了我吧!”回过神来的日麦扎西仍不失英雄本色,将头一昂的同时,即大声说道。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作为对手的杨令源竟迅速把剑一收,接着更是一拱手道:“日麦头领承让了!这是比武,点到为止即可,至多也就分个胜负而已,岂是能够随便伤人性命的,您说对不对呀?”

    “你

    不杀我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羌人屈膝投降吗?”日麦扎西警惕地问道。

    “这难道不是我们事先就已说好的吗?”杨令源当即反问道。

    “说是说好了的……”日麦扎西不服气地辩解道,“只是你们使诈,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所……所以方才有了此败……”

    “好吧,我杨某也不想有人说我胜之不武。”杨令源一面拾起对方的大刀,一面提议道,“那就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再来比过,如何?”

    ……

    “日麦扎西,你还要不要脸啊?你们羌人都是说话不算数的吗?”又是旁边的那个带队兵曹在高声地讥讽。

    “不能这样说日麦头领!”杨令源赶紧制止道。

    “日麦头领的确是发挥欠佳,不是技不如人!”隋军士卒在兵曹的带领下,齐声羞辱起了日麦扎西来。

    ……

    日麦扎西自觉理亏,同时也知道其根本就不是杨令源的对手,于是,在羞愤难当之下,遂举起对方刚抛过来的大刀准备来它一个自刎了事。

    ……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于众人的惊呼声中,杨令源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下对方的大刀即教训道:“此刀乃是还给你继续比武的,不是拿给你来抹脖子的!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要自杀,这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啊?如果每次战败就一死了之,那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自己砍的吧?此外,你死了倒痛快,但作为男人,作为首领,你想过自己的父母妻儿没有?你的这些羌人弟兄们又当如何?你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吗?”

    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得怔在了当场的日麦扎西半晌都没能回答上。但让杨令源明显感觉得到的是,对手似乎已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于是,他抓住机会向对方提议道:“你们先就地休息。放心!我会以生命保证你们的安全。还有就是待李大人回来之后,我们再行商谈投降之事,你看如何?”

    见对方说得恳切,日麦扎西遂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