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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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蜀道揽名胜(下)

    一日过后即辞别家人继续上路,杨令源此行的目的地自不必说,当然是西蜀的胜景之一峨眉山了。

    可是,就在经过汉中之时,他却动了一点儿小小的私心,只因有一位矗立于其心目中多年的偶像即长眠于此,这便让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去祭扫一回,那怕是因私废公,更何况所需绕的路也就仅有那么很小的一段而已。

    ……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杨令源如此崇拜和敬仰?说来当然耳熟能详才是了,其即为大名鼎鼎的诸葛武侯,单名亮,字孔明,三国时蜀汉政权的丞相,刘备的托孤之臣,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

    ……

    于是,杨令源绕道来到了定军山脚下的武侯墓,当时,但见周围的山势雄奇异常不说,下沿的九条小山岗更是环抱其间。墓前上岗三层,自定军山向西叠浪而来,约三里许至此成眠弓形,古称“三台书案”。从少祖山向东之下六岗则势若游龙,倏起忽落五六里之际,至墓后形成新月者有半里许,乃传为墓之正脉。新月之下,眠弓之内,豁然开张平地三百余亩,左右前后九支环抱,其天造地设之绝佳风水实非人工所能为。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曾在他的《水经注》中记载道:“葬于其山,因即地势,不起坟垄。”

    ……

    “好一座风水大墓,真不愧是大家之手笔啊!”杨令源也是跟着卢太翼学过多年堪舆和算卦的,所以一搭眼即瞧出了那里边暗藏的门道,于是,一阵激动之下禁不住当场就赞叹上了。

    祭拜完毕,他还情不自禁地诵读起了诸葛亮的名篇——《出师表》。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

    ,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

    离开武侯墓,于驾马驰骋六七百里之后,杨令源便来到了进入西蜀之地的咽喉处——剑门关。

    当看到群峰耸峙,关隘险峻之时,止不住慨叹起来的他心念一转道:“如此雄关天险,怎能就让姜伯约给丢了呢?”一想到此,他遂忽然对蜀汉的亡国原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在凭吊了一番姜维之后,毫不犹豫选择了踏上“探秘之旅”的他便决定沿着邓艾灭蜀的路线前往成都。因为如此一来,可说是既做到了不耽误行程,又达到了顺道访古寻幽一查究竟的目的,除此之外,怕也不会再有像这样公私兼顾、两不相误的举措了吧?

    打定了主意,穿过三百里“皇柏大道”的杨令源立刻就催马扬鞭一路直往了昌隆县,即是三国时江油关的所在地而去了。

    ……

    数日过后,他来到了昌隆县境内一处叫做清濂乡的地方,由于到达时天色已晚,因此就只好借宿在了一李姓大户的家中。主家见他是官府中人,又听说其婶娘为李氏宗亲,于是,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不说,还专门为其准备了大量的干粮和清水以供路上食用。

    ……

    翌日天刚蒙蒙亮,在感谢了主家的盛情款待之后,杨令源便出发前往了绵竹关。

    放马跑了大半天的路,忽然,他发现有一条大河横亘在了其面前。立在马上一阵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河中也好像无船可渡,于是,无奈之下,他遂只好选择了溯流而上,因为从常识判断,越往上游走河面就越窄,河水就越浅,也就越容易淌着过去。

    ……

    沿河又走了小半天的路,却仍未能找到一处可供渡河的地方,眼见天色就要黑下来了,由是,他不免于心中涌出了大量的焦灼感。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如何独不见一条渡船呢?”杨令源气鼓鼓地嘟囔道,“一路上也没个行人可以打听一下,真真是急死我了

    !”

    ……

    好一阵懊恼过后,想想也无更好的办法,于是,他遂索性继续走了下去,同时,心中还自我安慰道:“反正是到哪儿黑即在哪儿歇,大不了等明日天亮了再折返回去另寻出路便是。”

    想罢也不着急了,信马由缰的他当即打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就停下来,然后再想办法好好地睡上它一觉。

    ……

    正当其怡然自得地看着天边的那一抹最后的夕阳落入山窝之际,突然,“夜巡龙驹”犹如马失前蹄了一般,跪下去的同时,还将它的这个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的主人给从鞍桥上一个跟斗就抛了出去。

    也是杨令源未有防备,否则,紧跟着从眼前这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中蹿出来的那几人是绝无可能有机会奈何得了他的。

    ……

    没有完全看清即已被对方给五花大绑了起来,而且还遭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巴,接着,被重新丢回到马背上的他昏天黑地地便不知随那帮人去往了何处,而此时唯一能感受到的似乎就只剩下了那一路伴随而来的流水声。

    ……

    约摸一刻钟之后,他突然觉得周边变得嘈杂起来,并且还同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光亮和烟熏火燎的气味。

    “难道西蜀之地也同样发生了农民暴动不成?”杨令源心中不免打起了鼓,“不对!没听说这一带在闹民变啊,未必……我这是遇上了一伙盗匪么?”

    ……

    正当胡乱猜测之际,一个声音的出现赓即就让他迅速明辨了状况。

    “口令!”

    “怎么有人问口令?”其猛然明白了过来,“我这有可能是被某支官军给误抓了呀!”

    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感到性命无虞的他遂认为接下来的事会比先前所做的最坏打算要好办得多才对。

    正想着,他却突然就被人从马背上给拽了下来,接着,在被一左一右地夹送进了一处军帐之后,但听得右手边的那人随即有些兴奋地报告道:“大人您快看,小的们刚抓住了一名奸细!”

    “什么奸细?是敌方派来的吗?”那个被叫做“大人”的人问道:“可他如何会穿着咱们汉人的衣服呢?”

    “大人,此人定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左手边的那人答道,“其目的多半是想借机混到我方中来探查情报,您说是不?”

    杨令源一听,马上就急了,于连忙摇头否认的同时,因嘴是被堵着的,所以便只好发出了“呜呜”的求助之声。

    “你们搜过此人没有?”

    “回禀大人,暂时还没有!因为天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所以……我们就只能把他给直接押回来了。”

    “你们先搜一搜此人的身上,看有无什么可疑的物品再说,知道吗?”

    “是!”答应了一声,左右二人即立时搜查了起来。哪知这一搜不打紧,搜出来的东西可是把那个被称为“大人”的人

    给着实吓了老大的一跳。

    ……

    “快说,你身上的这令牌和圣旨是哪里来的?”那位大人谨慎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呜呜……”杨令源再一次发出的一连串声音这才最终让对方反应了过来。

    “赶快把他嘴上的东西和蒙眼的布给取了!”

    左右两旁之人一听,自是不敢怠慢,遂七手八脚地赶紧为杨令源除去了头部的东西。

    顿感轻松的同时,杨令源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片刻间缓过劲儿来之后,方才看清面前之人还果真都是隋朝地方部队的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既是官军打扮,却为何又要偷袭于我呢?”

    “你是什么人?如何会独自到此,且还带着这两样重要的物件?”眼前那位军官模样的人反问道,“快些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从哪儿打劫到的啊?”

    “真是胡说八道!”一听对方如此问,立即有些生气的杨令源于是叫喊道,“我乃堂堂宗亲卫队鹰扬郎将,岂会是尔等污蔑之打劫匪徒?”

    那名军官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义正言辞的对方,又瞧了瞧自己手上的令牌,由是,只得吩咐了手下道:“先将他解开了吧。”

    可当两名士卒正要为杨令源解绑的时候,那名军官却又突然制止道:“不忙!本官且先问你,这圣旨上说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见其仍不放心,杨令源遂不得不一字不漏地把圣旨里写的东西给复述了出来。而那名军官呢,则在边听边看的同时,脸色开始逐步由阴转晴,接着,在对方还未完全背完的情况下就赶紧上前亲自动手帮忙取下了绳索。

    “大人,请恕下官的不敬之罪!”

    见那军官给自己赔礼,于扶起对方之际,杨令源也赶忙说道:“不知者不罪,大人快请起吧!”

    “多谢大人的宽宏大量!”

    拜谢起身的同时,那军官立马自报家门道:“下官姓李,名循,字元行,昌隆县人,乃本郡之司马是也。”

    “大人可是昌隆县清濂乡人吗?”杨令源好奇地问道。

    “是的!”有些诧异的李循答道,“您我素未谋面,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啊?”

    “在下刚从那边来,承蒙府上收留住了一晚,且还照顾得很是妥贴周到。”杨令源再次施礼道。

    “哎呀!真是大水冲毁龙王庙了!”李循也一再赔罪道,“罪过!罪过呐!”

    “敢问大人尊姓大名啊?”

    “在下姓杨,名令源,字伯真,宗亲卫队鹰扬郎将是也。”

    “原来大人竟是皇室宗亲,失敬!失敬呀!恕下官多嘴,您身负圣命远走蜀中想来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才对,却为何要来此荒僻之处呢?”李循一边拉杨令源坐下,一边不解地问道。

    于是,杨令源遂只得将前后发生之事简略地给对方讲了一遍。

    李循听了,先是吩咐手下人赶快去准备酒食,接着

    ,又向杨令源尴尬地施礼致歉道:“难怪杨大人会误闯到这里来,不曾想竟都是下官犯的错……”

    “为何李大人要这样说啊?”杨令源疑惑地问道。

    “这是因为本郡神泉县境内的羌人于几日前反了,下官这也是刚奉了太守的命令前来弹压。为渡军队过河,我便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征用了沿途的所有船只。”

    “原来如此!”杨令源笑着说道,“看来在下的选择还是对的,您我注定有缘结识呐!”

    “杨大人,这又是为何呢?”李循认真地问道。

    “还好在下没往下游去,否则,当真就过不了这河了。”杨令源大笑着答道。

    正欲搭话,却见手下人已端来了酒肉饭食,于是,李循便赶紧招呼了道:“杨大人,咱们还是边吃边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