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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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郑善果度僧(上)

    第一个冲入的是刚才那个大喊“不可”的中年男人。在抱起叫做“世民”的小男孩儿之后,他一边拼命摇晃着对方,一边就高声召唤起了人群中的御医来。

    正当杨令源准备去扶起小公主的时候,骁果卫的人却突然冲过来将两名刺客给围了,也不管其是死的还是活着。由于两名刺客穿着骁果卫的军服,故而,如临大敌的骁果卫将领们是既不敢让人来擅动尸体,又不敢派兵去保护皇上,前者是怕被人说成要毁尸灭迹,后者则是怕队伍里还暗藏着未知的刺客。

    虽担心小女儿的生死,但在亲人和近臣们的极力劝说下,再加上情况尚未明朗,所以杨广遂还是不得不选择了迅速撤往相对安全的地带。因为后来都说没看到小公主受伤,所以稍稍宽心的萧皇后和南阳公主便只是派了张顺去查探情况。

    ……

    待张顺过去的时候,御医已开始在着手抢救工作了。经过初步检查,被吓着的小公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而没有其他的什么大碍。至于说那个救人的小男孩儿嘛,他则有所不同,虽算不上伤筋动骨,但也已然是皮开肉绽的状况了。

    在张顺的指引下,杨令源将小公主抱去了先前准备给皇帝一行人用来休息的帐篷。而与此同时呢,里面的杨广正焦虑地来回踱着步,萧皇后则有气无力地斜靠在了南阳公主的身上。直到看见小女儿杨敏被安然无恙地给抱了进来,身为父母的他们这才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

    出奇地安静,不哭也不闹,被南阳公主接过去之后,杨敏竟趴在其姐的肩头上睡着了,也不知是被吓懵了,还是因为刚才挣扎得过于厉害而遭累坏了。

    ……

    “启……启奏陛下,骁果卫已控制住了局面,而至于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则他们还想请陛下您……您来定夺!”匆匆忙忙跑进帐篷的张顺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

    “他们居然还有脸来问朕该怎么办?”杨广“哼”了一声道,“骁果卫的那帮蠢才,若非朕及时组建了宗亲卫队,则今日不就已为歹人所害了吗?”

    “陛下英明!陛下息怒!”站在一旁的老臣宇文述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只听得他“很是及时”地提醒道,“如今尚未到计较的时候,陛下还是赶紧安排了人手护送着离开吧。”

    “爱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那朕就先回洛阳宫去了。”因觉得对方的建议很是受用,所以,杨广遂立时吩咐了左右道,“杨伯真听旨!”

    “臣在!”杨令源单膝跪地行了个戎装觐见礼。

    “由你率领宗亲卫队的一、二、三小队护送着朕和皇后她们回宫。”杨广下令道,“另外三队人马则负责接管骁果卫的指挥,并由他们率领

    了那些人去保护着百官们回城,都听懂了吗?”

    “臣,领旨!”杨令源拜伏在地叩首道,“陛下放心,臣等一定不负使命!”

    “将这块金牌带上!”拿过一面牌子递与对方的同时,深感处于不利境地的杨广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若遇不听号令者,则你可先斩而后奏!”

    当下的杨广怕是早就已经乱了方寸吧?只因之前他所担心的“身边人参与谋反”之猜测似乎在今日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因此,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他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些人都不再信任得过,而反倒是像杨令源之类的新人还更让人放心一些。于是,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心理作用下,感到进退维谷的杨广遂果断选择了前者来全面负责护驾回宫的事宜。

    ……

    果不负重望,迅速组织好人马的杨令源即护着杨广一行人及时离开了龙门石窟,并于不久就安全返回到了紫微宫中。

    ……

    十月十七日的小朝会上,前日在灵岩寺救驾有功的两位臣子——杨令源和那个叫做“世民”的小男孩儿的父亲都得到了杨广的特别召见。

    “李爱卿,你家二郎的伤势如何了啊?”高坐在御座上的杨广极为关切地问道。

    听到此处,杨令源方才明白了为何会对那个高喊“世民”的中年男人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竟是以前在杏花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唐公呐!而这叫做“世民”的不正是当年请恩师卢老大人给取了名的那位贵公子吗?”杨令源总算是回想起来了。

    “不敢有劳陛下挂怀!”李渊恭恭敬敬地回奏道,“我家世民的伤势不算重,御医们现已将其给救治过来了。”

    “救过来就好!救过来就好啊!”杨广安抚其道,“待痊愈之后,你让他来见朕,朕将会有厚赐与他,明白了吗?”

    听后,一副谦虚恭顺模样的李渊当即再三拜谢了皇帝的圣恩。

    ……

    接着,杨广又对杨令源进行了封赏,除开一贯使用的钱财之外,不但将其破格提拔为了鹰击郎将,还特别授予了“千牛备身”的职务。

    “杨伯真初仕御前即能挺身救驾,其功犹大,朕心殊慰!”杨广紧跟着表扬道,“望再行努力,莫负朕之圣意呐!”

    “谢陛下之隆恩!”杨令源叩拜于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杨大人,别来无恙啊?”谢恩出殿的杨令源突然被落在后面的李渊给叫住了。

    “唐公多礼了!”闻声,杨令源即回转过来施礼道,“下官与您多年未见,不想今日竟能在此处重逢,这……这真是三生有幸呀!”

    “应该说是你我有缘才对。”李渊微笑着寒暄道,“当年见你出手不凡,在下即知有朝

    一日你定是会有那不同凡响之一天的,今儿看来还果真是被我给料中了。”

    “唐公过奖了!”杨令源谦虚道,“要不是您家二公子出手相助,则下官怕还难以成全今日之功啊!”

    “提起前日之事来,我可还真有些心有余悸呐!”小声叹了口气,李渊接着说道,“那日,在下因是掌管皇家车马仪仗的卫尉少卿,所以也就跟着御驾去了灵岩寺。我家‘世民’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但他却非闹着要去开什么眼界。幸好没把小命给丢了,否则……唉……可不敢再说了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杨令源安慰道,“您家二郎若不去,则后果还真就有点儿不堪设想了。”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佛祖的安排吧。”李渊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道,“南无佛陀耶!”

    “下官还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杨令源施礼道,“改日当登门拜望您和令郎。”

    “好!”李渊还礼道,“在下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了。”

    ……

    出得玄武门,杨令源即径直去了杨雄的军帐,只因他听说皇上已将灵岩寺行刺之事交给了观王去调查。

    走到中军辕门前的他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被卫兵给拦下来,究其原因,竟是观王已有过交代,“杨伯真可无需通报即入。”

    为何会有此特权呢?想必大家都应该还没有忘记才对。他杨令源不是于暗中肩负着一项特殊的使命吗?即监视宗亲卫队成员的一举一动,不知各位还记得不?所以,他现今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去便没什么奇怪的了。

    进入军帐的杨令源没能看到那个平日于此一时点必定端坐在帅椅上的观王,纳闷之际,案桌上放着的一枚铜钱却当即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过手来,钱上的四字铭文便立刻投入到了眼帘之中——“常平五铢”。

    “这‘常平五铢’不是北朝齐国天保四年文宣帝高洋时期所铸的钱币么?”杨令源对这一货币有些印象,一是因为出现的年代不远,市面上还能时不时地看到;二是由于其未按常规以年号来命名,故而也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就在他正琢磨之际,于屏风的后面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外间是令源来了吗?”

    听出问话之人乃是杨雄,杨令源遂赶忙答应道:“王爷,是我!”

    “哎呀!原是我们的鹰击郎将兼千牛备身大人到了啊?老夫真是有失远迎了哦!”随着话音一落,观王杨雄即从屏风的后面转了出来。

    “王爷,您都知道了吗?”杨令源有些惊讶地望着对方问道。

    “早有喜鹊来我这里报喜咯!”杨雄笑着答道,“如此好事老夫岂能不知?”

    “王爷您说笑了!”

    “之前已有明发谕旨先你

    一步传到了!”杨雄边说,边就坐在了帅椅上。

    “你可知皇上已把灵岩寺行刺一案交与老夫了?”

    “已经知道了。”杨令源立即答道,“看来皇上目前最信任的人还是您呀!”

    “你来得正好。”杨雄顺手拿起对方已放回到桌上去的那枚“常平五铢”道,“前日,老夫因偶感风寒未能伴驾随行,所以,当下便还需要你来描述一下那日的情形才行,懂吗?”

    ……

    于是,杨令源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灵岩寺中所发生之事给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讲与了对方听。

    ……

    可出他意料的是,杨雄听后竟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叫苦不迭道:“老夫刚才就被搞得头昏脑胀了,这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现却又让你给弄晕了。”

    “王爷,要不咱先歇歇?”杨令源试着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这枚铜钱是前往灵岩寺查勘之人于现场找到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啊?另外,你可知道此钱的来历么?”

    ……

    接过铜钱的杨令源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于再次反复瞧过之后方才说道:“此钱乃为齐国的文宣帝所铸,其特殊性就在于它以‘常平仓’命名,而不是高洋的“天保”年号,然则至于其他的嘛,却也无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过,这枚‘常平五铢’从分量上掂量着看去倒显得成色十足,因此,想来应还是当时官府发行的正品才对。”

    “那两名刺客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身份,你就先拿着这枚铜钱去找一找其他的线索吧。”杨雄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道,“此事切记不可张扬了出去,尚需小心打草惊了蛇呀!”

    ……

    退出中军帐,杨令源遂一路思考着往自己所在的营房走了去。

    ……

    回去之后,他即一边拿出那枚“常平五铢”来仔细端详,一边在其脑海里就极力展开了搜索。

    “难道会是……”从一开始便有过熟悉感觉的他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了,有点儿不敢再往下想,只因此刻的大脑里竟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模糊而又清晰的影像。

    ……

    “不会的!不会的!兴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于摇头的同时,杨令源开始自我否定道,“不可能是已归隐了山林多年的师父,虽然也用铜钱做暗器,但他乃是高氏的后人,因此,收集些‘常平五铢’来用亦属于正常才对,再说了,也没听闻过他与今上有仇啊……”

    原来,他是想起兰陵谷主所惯用的金钱镖了。在五台山期间,因发现其“飞石功”已属上乘,所以兰陵谷主便没有把这门绝技教给他。虽没学过,但杨令源却是见识过其师的暗器功夫的,且在当年收徒时,对方即以“常平五铢”削断过他的石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