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找寻丢失的自己
字体: 16 + -

44、我是不是死了?

在我内心惴惴不安的抗拒之下,时间的车轮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坚定不移地向前滚动着。

伴随着花谢叶落,新的一周追逐着秋日里的第一个雨季湿淋淋地开始了。

有人先知先觉,与这糜烂雨季同时开始流着鼻涕感着冒,展示着天凉了。

可这一丝丝的凉意阻挡不了女人们追逐大自然,贴近大自然的脚步。

当你走进校门,走在林荫道上,你看到雨已经停下,地面有点粘腻。

接着,我看到一位不惧天凉穿着迷你短裤和一件黑色背心的姑娘。

她摇摆着,扭动着腰肢远远地走了过来。

这有着水蛇一般腰肢的姑娘走到了近处,我才见她脸上妆容出众,粉堆得都要掉下来。

而她的嘴唇也是标准的烈火红唇,配着她火热的身材,在这潮湿腻味的空气中透出一股别样的气息。

这热浪灼烧的气息让我不得不将视角调了调。

在这姑娘身后有一个招牌,招牌上书三个色彩斑斓的大字:“乱舞社”。

似乎为了证明这个名字不是徒有其表,这姑娘转过身去将那腰肢疯狂舞动起来,她的力度刚刚好,让我看过去时感觉她那细腰好似一用力便能折叠一般,却又并不生硬,像空中飞舞飘摇的秀发,杨柳,妖冶动人。

在这妖冶的风中,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欣赏美好的东西不能凑得太近,就像这个姑娘,凑得太近会被她脸上的粉给呛死。

我这样想着,便朝后退去,拉开三米六的公众距离。

正在我驻足观赏间,却不想不知哪里瞬间涌上一群人来,这群人目标明确,一上来便将那姑娘围住,围成一个直径5米的圈子。

我向来讨厌人多的地方,只好郁郁转身,从人缝里挤了出来。

我不作停留,抬脚离开。

这天该是社团招新的日子,学校的林荫道上甚是热闹,我走了两步,便见一个招牌在风中颤抖,上面写着:“春风文学社”。一个四眼仔深情凄清地坐在那旗下的

桌子后面玩着手机。

“春风”,多么美好。

只是此时已经秋风肆虐,无法得意。

而且眼下,这文学,是多么的冷僻,就像此时那旗下的场景,一个字,冷。

大幸的是,这年头,不会有什么是最惨的。与这春风文学社相映成趣的是对面的一个棋社,那幌子上写着:“秋叶棋社”。

旗下两人,一个满脸痘痘的胖子,一个刺猬头瘦子。两人穿着素白的袍子,深情严肃地对着桌上那一个残局。

我停在路上看着眼前的情景,感慨地想,旁观世事是多么的悠闲,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我只需要看着,高兴可高兴的,倘若悲伤,我便离开。

任你花开花谢,我不去想我不去看,转眼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

看着文学社颤抖在风中的招牌,我问自己,要不要去加入这个顶着自己魂牵梦萦两个字的组织。

我很奇怪,总是不愿意加入一个组织。我小时候所想的灵魂探索者,那个答案我已经有了,我会一个人去探索,灵魂。

我只是觉得,有人的地方便难免争斗,我讨厌争斗。

当然,促使我不愿加入组织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些社团是要交团费的。

这样想着,我便瞟了一眼棋社的告示,上面说棋社不用团费。

但是我确定自己完全不适合这样一个组织,避开这是一个组织不说,在下棋的才能上我一直止步于飞行棋。

看着冷清的不分伯仲的文学社和棋社。

它们如此寂寥,但立于它们之下的胖子和瘦子都能够自得其乐。

我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的;在我的世界中,我永远不会孤独。

正在我做着自娱自乐的感叹时,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脆响。

这是一个拨动琴弦的声音。

弦声响起,有人唱起了歌。

声音高亢嘹亮,压过了一旁喧闹的舞曲,以及周遭杂乱人流声,就这样劈开了微风,奔袭而来。

他唱,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他唱,我如果对自己妥协,如果对自己说谎,就算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我惊为天人,猛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和陶淘在一起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星光衬衫,长发飞舞着,口齿清晰地迎风高唱。

萧索的秋风也变得湿润起来,仿若春风,他轻扬吉他,他唱。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哇,谢飞扬!”路过的女生叫囔着,打断了他的歌声,纷纷涌向了那个男子。

男子放下吉它,无奈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的脸上也不觉浮起笑容,这笑意将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心想这是什么感觉,莫不是自己也爱上了这个男人?这样想着,我慌忙回头,转身离去。

在我无数次从蔡欢欢口中听说这个传说中的名字之后,我终于有幸见到了这个活着的传说哥。

尽管他没有在我的母亲的口中出现过,但是他却和所有的传说一般相似。

因为在蔡欢欢的口中,他和所有传说一般励志和传奇,甚至更甚。

而且这一次,这个传说哥在我的生命中真实的出现了。非但如此,就连我自己,当我看着他那明朗的笑,也忍不住要沉醉下去。

直到多年以后,他立于风中高唱《倔强》的场景都让我无法忘怀。

我在那一瞬间里感觉自己的内心涨满了阳光,春风萦绕,那一刻我甚至相信了所有有关梦想的故事,以及我卑微的希望。

每当我想到此处,都会像他歌中所唱的那般,握紧双手。

只是此时,当我握紧双手时,我不知道自己正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间,讲述着这一切。

我的眼睛不曾睁开,嘴也不曾打开,我是不是死了;在坟墓里,默念着这一切从前,或者假若我没有死的以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