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找寻丢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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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杀人*的变态

“唉,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

老头斜着脸,歪着脖子,一副不可置信的姿态。

他说:“老师我是怕耽误你考试的功夫才问你大的还是小的,小的呢你能憋你就憋着。”

老头理所当然似地囔囔着,大有这姑娘狗咬吕洞宾的意思。

听出老头话中的敌意,丝袜脸上的羞愤之气不觉更添几分。

沉默半晌,丝袜终于憋不住似地满脸通红地使劲跺了跺脚,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冲老头大喝了一声:“哎呀,讨厌了啦!”

我在瞬间被这女生雷住,全场也在那之后沉默大概三秒,接着便是整个考场的哗然。

我以为那老头会被这一声巨嗲降服,在这哗然下必然应该无话可说了。

没有想到是那老头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表现的比那女生还要焦毛。

只听得他张一口大喝一声:“想干吗你就得说清楚,什么上厕所上厕所,你知道在你上厕所的时间里能干多少事!”

在老头这一嗓子之后,整个考场变得异常的安静,已经远超之前的三秒。

就连空气中的烟焦味和紧张呼吸都被老头的咆哮驱散,不能嗅到和听到。

老头喊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带抱歉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娇小瘦弱的女生,老头调整了一下情绪。

片刻之后,老头突然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抬腕看了看表,语气和缓地说,只剩35分钟了,再等一会儿就可以交卷了。

丝袜不依,使劲跺了跺脚,声音都成了哭腔,说,我等不了。

那老头却也不依,犯起拧来,说,你有什么等不了的,35分钟,你还想出去搞多少答案啊,想翻了天啊你!

姑娘脸上青筋暴起。

我看在眼里,突然感觉自己对这女生的感受感同身受,仿佛站在教室门口的竟是自己一般。

丝袜别那老头一眼,一副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转过身子就要夺门出去。

不想那老头却再一次的出现在她夺门而出的前方,老头抬腕再看了看表,不慌不忙的说

:“还有30分钟了,我们上头有规定,考试还剩30分钟以内要么提前交卷,否则,不得离开考场!”

见老头所为,就连素来以淡定闻名的我,都有点为这丝袜坐不住,痛恨起这个老头来。

丝袜忍到了极限,嗤笑一声,指着老头大吼:“那是不是人换卫生巾也不行啊?”

话音未落,教室里的烟焦味和紧张呼吸重现,弥漫空中。

我久久地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丝袜,疑心这是不是幻觉。

正在我这样迷糊的时候,仿佛特意要动摇我世界观似的,更让我不敢相信的事件发生了。那丝袜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包卫生巾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丝袜手中那包卫生巾突然一滑,悠忽一下直扑老头的面门而去。

老头反应不及,被那卫生巾一把砸在脸上。

空气中的紧张感悠忽又是一散,一片狂浪的哄笑瞬间在教室炸了开来。

哄笑声中,那面白无须娘子气十足的年轻老师凑到老头耳边耳语几句,老头抬头看了看他,涨红着脸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老师。

老头会意,咳嗽一声,愤怒地瞪了丝袜一眼,挥手放她出门。

回想起这段往事,我记起这是自己高考失利的罪魁祸首,因为我太过关注这事态的发展,分神间,那作文纸上又是400字跑掉。

这事暂且不提。

因为这个窘迫的上厕所姑娘,我倒是联想起自己唯一的一次考试时假装上厕所的经历。

那次我甚至真的在厕所地上看见一份疑是答案的纸团。

我在内心的忐忑和兴奋中,盘算了一阵应该如何支开身后监视自己如厕的老师。

最后我心想,微笑的力量是无穷的,于是我回头试图用这无穷的力量感化身后的人。

不过可能因为我平时笑的太少,以致突然笑了那么一下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在力度太大时刚好不慎把牙龈露了出来,这一笑把我身后的老师吓的不轻。

我见他一脸惊惧的表情看了我许久,最后瞪了我一

眼,板着脸冲我大声喝骂:“赶紧的,小心憋久了憋出了痔疮!”

到现在,我已经忘记了那场自己假装上厕所的考试发生的时间。为此,我发现自己的思想确实有许多的问题。

就连我在做了这么多的铺垫之后,最后我也只是想说,这个老师的逻辑有问题,因为我是去撒尿的,何来痔疮之说?

我想这可能就是我做人一直迷糊的原因吧?

我总是分不清主次,所以直到那次,当自己面对着记者的话筒时,我才知道,我的作文得了零分。

不仅如此,我甚至还被怀疑在试卷上做了记号。听说因此还牵扯出了一场考场之外的神秘黑幕。

不过,这黑幕和它被神奇的认定一样在之后又被神奇的撤下了。

他们相信我是无辜的,他们相信我只是不小心抄了三遍题目,然后不小心涂出了一个疑似暗号的形状罢了。

我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不是因为我的无心之失所拉起的黑幕,也不是因为这黑幕的昙花一现。

而是因为其他的人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早就已经知道此事,他们甚至还知道,我没有交白卷。

只是这零分作文也不是随便就能给的。

于是他们同时揣测我,肯定是写了什么色情暴力反党反政府反动反人类的东西。

推及至此,他们便倾尽所能的嘲笑我,否定我。

最后,他们由自己的这一揣测再一次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揣测,又一次地认定了,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好鸟。

那个记者也是如此。

他在采访时很明显的把自己的爱憎带到了工作中。

他从采访的开始直到到结束,一直都用一种嫌恶而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他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开始对我进行残酷的拷问。

我记得那是一个阳光耀眼的下午。

他背对着阳光,眯着那双在黑色镜框之下熠熠发光的三角眼。

他说,我真的很想不通,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语气让我听起来就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杀人**的变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