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下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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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开战

    由新野逃出的那三千位不愿被纳入曹军的荆州士兵追随着黄忠和魏延的步伐,在诸葛亮出山的前一天早晨来到了石阳,就此加入刘备的军队。

    如此一来,算上一路跟着刘备的几千徐州军,以及石阳城内的两千多守城兵,这支历经坎坷的部队又一次超过了万人。

    在快速集结全部将领之后,诸葛亮以军师将军的身份部署了作战策略,由赵云和周仓率两千轻骑兵作为先锋与曹军开战,但需且攻且退,务必将敌人一路牵引至石阳正北方的一处峡谷,名为博望坡。

    赵云既紧张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以主将的身份率军迎敌,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诸葛亮的嘱咐,生怕自己会因注意力集中于战斗而忘记了策略,一改平日里的啰嗦,都没和一旁的周仓说什么。

    周仓作为副将,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当年先为黄巾军的一员、后又加入了袁术帐下,也算经历过几场大战,有一些临场经验,情绪也就比较平静了。

    时至黄昏,二人所率的两千骑兵与夏侯惇、曹洪所率的六万大军,迎着西下的太阳,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相遇了。

    “咦?元让,这支……刘?”曹洪看着正前方走来的军队,战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刘”字,“刘玄德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攻来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或许他们在路上藏了探兵。”夏侯惇并不在意走来的这区区两千士兵,双眼只顾着注视带头的两位将领,“不是云长和翼德,那个叫陈叔至的已死在襄阳,这两位……似乎从未见过。”

    “诶?我觉得这骑白马的有些眼熟。”曹洪锁起了眉头,紧盯着昂首挺胸、大步前来的赵云。

    夏侯惇撇起嘴角,努力回忆着,一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那个、那个,联军讨伐董仲颖的时候,与翼德比武的那个谁。”曹洪用手拍打起了头盔,试图想着赵云的名字。

    “嗯,我想起来了,他叫赵子龙。”夏侯惇点了点头,记起了当初曹操想招揽赵云,结果被刘备抢了先。

    “对、对,就是他。”曹洪的眼睛睁得老大,像个天真的大男孩,连想起个人名都觉得有些激动,“他怎么会在刘玄德帐下?”

    “他本属公孙伯珪,但听说易京突降灾祸,全城的人几乎死绝了,只有寥寥几人活着逃出,看来这赵子龙便是其中之一。”夏侯惇将手中的长刀握紧一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此人的身手非同一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嗯,是得小心些,这赵子龙可打赢了翼德呢。”曹洪点头应道,视线始终没从赵云的身上移开。

    车胄和庞德听到了夏侯惇和曹洪的对话,都重视起了眼前的这支敌军,即便己方的人数要远远超过对手,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赵云和周仓带领着两千骑兵走到了距离曹军约百米的位置,高高举起手中的亮银枪,身后的将士随即便停下步伐。

    “元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间的两位应该是夏侯元让和曹子廉,看来他们是此战的主将。”赵云将上身略微倾斜,朝一旁的周仓说道,控制着自己不要太过啰嗦,保持了一个大将该有的风范,“但左右两侧的二人看装扮也绝不是普通骑兵,多数是两位副将,那……对方便有四员将领出战。”

    “军师命我们且攻且退,要不……由我先行出阵,战个数回合便假意败走。”周仓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大锤,主动请战,“子龙,你意下如何?”

    “不急,看看对方由谁率先出战。”赵云对着周仓轻抬一下手掌,双眼依次打量着曹军的将领,感觉都不是好对付的。

    两军隔着百米,都没做什么举动,由于主将之间完全不熟,且相距又远,也就不打算有任何的战前交流了。

    双方对峙好一会,谁也不愿先一步行动,曹军刚经历了两场大战,又一路长途跋涉,已经露出疲态,使得有的士兵都揉起了眼睛。

    “车胄,上。”夏侯惇朝身旁挥动一下胳膊,他明白必须尽快在刘备去到江东之前将其解决,所以拖得越久对己方越是不利,不单是身体的劳累,更会涉及局势上的转变。

    “是。”车胄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长枪,拍马冲出阵列,跑到了两军相距的中间位置,离刘军不过五十来米。

    “来了。”赵云轻声地自言自语道,紧张和兴奋感突然猛增,一场看似实力悬殊的较量即将开始。

    “我乃曹丞相帐下扬武将军车胄!谁来与我一战?”车胄高高举起长枪,瞪起眼睛、张大嘴巴,对着刘军放声大喊,气势十足。

    “元福。”赵云唤了一声,本想派周仓上前对战,可余光却发现他表情有异,便立即转头望去。

    “虎儿?”周仓看到披在车胄背上的虎皮,虎头挂在他的右肩上,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在林中相依为命的那头猛虎。

    “嗯?”赵云听说过周仓在山林中的故事,顿时感到不妙,直觉告诉他车胄所披的虎皮就是和周仓相处多年的那头,立刻侧脸看去。

    果不其然,只见周仓的眼珠快冲出了眼眶,眉头像麻花一样紧紧扭在一起,牙齿死命地咬合着,“咯咯”作响,攥着大铁锤的手臂已悲愤得开始发抖。

    “我要把你的脑袋砸到背后去。”周仓虽然说得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却字字用力,恨意已完全占据他的脑海,连泪水都逐渐渗了出来,准备大步上前迎战车胄。

    突然,赵云的长枪一下横架着挡在了周仓的胸口,以阻止他带着异常的冲动去和敌将单战。

    此役的目的是要将曹军引到已有重兵埋伏的博望坡,所以首位出阵的将领无论是势均力敌又或是实力悬殊,都只有一个策略,便是僵持片刻之后就转身逃离,如此既没有彻底点燃对方的士气,也可确保己方没有些许损失。

    可周仓暂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若他上去开打,恐怕不是杀死车胄便是被车胄杀死,指望他完全依照军令行事似乎不太可能。

    “元福,留下!”赵云严肃地对周仓说道,带着作为主将的命令口吻,将先前的紧张和兴奋立马收了回来。

    周仓朝赵云看了一眼,依然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同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阻力挡在前面,使得他几乎难以挪身。

    “难道无人敢来?”车胄见敌方主将不让副将出战,以为他们是害怕了,便昂起脑袋,又高喊一句,语气嚣张了许多。

    “混账!”周仓低吼一声,含着悲伤又愤怒的眼泪,前倾着身子,还不罢休地想要拍马冲出。

    “元福!切莫意气用事!”赵云那握着长枪的胳膊再度加了把力,牢牢地控制住周仓,接着挥起另一只手向身后挥舞两下,“弓手!放箭!”

    虽然和之前商议好的战术有了出入,但位于阵列后排的弓箭手们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整齐划一地抽箭拉弓,动作十分迅捷。

    刹那间,几百支利箭在同一时间发射,划出无数条美丽的弧线,箭尖直指曹军中前排,还有多支则对着曹军的大将车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