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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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的身份

    李灵潮一睹女郎的真面目,确实,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既然是个美人,难道不是应该每分每秒露着脸,极力展示脸庞的优势,才更符合美人自恋的心态。

    “我还以为你看起来多吓人呢,所以一直必须在脸上戴着一块布遮遮掩掩。”虽然李灵潮的话是这么说,但在他的想象中,这个女人就是有着不会让他人轻易移开视线的魅力。她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神采奕奕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会令人迷失神智,失足跌落其中。

    年轻的波斯人拉姆一直在为她魂不守舍——从见到她的时刻开始。

    如果现在,是拉姆站在李灵潮的位置,这个时常对某些人事物陷入痴迷的波斯少年,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开口示爱。

    这种举动听起来很可笑。拉姆是一个大胆追随自己心中所爱慕的一切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浪漫主义者。所以,“对爱慕的人毫不犹豫地示爱”是他心中所认同,向往,并渴望实现的浪漫行为。他也会为了追求这种罗曼蒂克,而不顾一切。

    当然,那些仿佛拉姆一般,心甘情愿跌落的人,也要做好准备,随时接受猛烈冲击的准备。这个女人会令人仰慕。但,恐怖,可怕,美貌融合在她的身上。她的美丽是不会使人能够轻举妄动的。反而令到多数人神经紧绷,倍感慌张。她就是一个刀剑一样闪着寒光的女人,所以,如果想要在她的身边平安无事,那就要真正的小心。

    李灵潮和这个女人目前是敌对的双方。他们对彼此的感觉,真的很微妙,一言难尽。从她的神情中透露的愤怒与仇恨——已经持续了很久。李灵潮同样也是愤怒的,所以,在这种愤怒的状态下,他无法对一个莫名其妙就要和自己动手的女人让步,即使这个女人美到了那样的一种程度。而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对自己动手,令李灵潮在愤怒之中倍感疑惑。

    “现在,你该自报家门,并且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李灵潮捡起了她破碎的面纱。

    “你这个家伙,凭什么命令我?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分出胜负。”她不会顺从李灵潮的旨意。

    “我可不想三番五次和一个女人动手。你如果真的要和我干一架,那至少要让我知道起因。我从来不做没理由的事。”李灵潮历来是只有别人服从于他,就没有他随便受别人摆布的道理。

    “你忘记今天自己干过些什么了?”她厉声发问。

    “我慕名而来,会见马老板,参观他的收藏,参加宴会,喝酒,看赛马,然后是散步。”李灵潮回忆着自己一天的行程。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很不满意李灵潮的答复。

    “你终于知道为了一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怒发冲冠很无聊了吗?”李灵潮已经转身,打算离开。又有一枚新月镖闪过他的面前,扎进他脚边的土地之中。

    李灵潮捡起了这枚镖,霎那间,这枚镖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然后,削去了她的一缕头发。

    “你有完没完?”李灵潮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代表他真的要陷入暴怒——不是一直以来那类开玩笑式的愤怒,而是使对方明白,他们即将需要承担可怕的后果。

    李灵潮争强好胜,所以他不能够接受自己随意就取得失败,他也热衷于和真正有实力的人进行博弈;但他也不是那类没有胸怀和品味的家伙,在和马文侠的比试之中,他们没有分出胜负,李灵潮没有任何为自己取得虚伪的胜利的想法,他承认比试的结果,也承认了马文侠的水准,他也赞赏马文侠和雅敏在骑马技艺方面的卓越。

    这并非他的全部。他还是个极其傲岸,对于自己无比自信,无法容忍尊严收到侵犯的人家伙。所以,这个一再出手的女人,踩痛了他的尾巴,是时候让她明白,该有所收敛。

    他走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近距离的接触,她的美丽被放大了好几倍,更加直接而清晰。但是,她的美丽不能熄灭李灵潮被点燃的怒火。

    “你如果再动一下,今后就会一下都动不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分别被李灵潮勒住——每只手上都被一股细绳所捆绑。

    而这股细绳不是别的,就是她被切成了两半的面纱。李灵潮捡起它们,还是派上了用场。

    “怎么,你终于也沉不住气了?”她开始冷笑,“失去你的那匹黑马和那把剑,你就只能使唤这样的伎俩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既有马又有剑?”李灵潮惊愕,如果是随口乱猜,她的水平也是猜客之中的高阶。

    “今天下午,你不是和一个人打起来了吗?那个人的武器你已经对付了一晚上了。”李灵潮对付了一晚上的玩意儿就是那枚难缠的新月镖。

    “所以呢?”

    “所以我就是代替那个人来教训你的。”她挣脱绑缚她双手的绳子,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痕迹。

    “怎么,你看上那人了?你该不会是,对他芳心暗许?”这些条件所能拼凑出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马文侠了。

    李灵潮和马文侠之间也进行了一场打斗,但那是一场不流血战役。而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划破自己的皮肤——其实就这种角度来看,马文侠还是友好而讲道理的,至少他没有贸然就开始伤害。而这个女人,比马文侠可骇人多了。

    “你简直是个十足的混账!你的大脑里就只有这种事情终日流窜吗?你敢随便挑衅他,我可不会放过你!”

    李灵潮发现这个美丽而愤怒的女人,对马文侠还真是“深情款款”。

    “看来,是他无法理解你的爱意了。”李灵潮得出了这样的论断。

    如此的话语如果被马文侠察觉,大概会让马文侠哭笑不得。

    马文侠正好就听到了这些话。

    “李老板,饭可以多吃,但是话不能乱说。”马文侠从一旁的树林中慢慢走了出来,阻止李灵潮继续“信口开河”。

    “如果不是在下午我和你比试了一场,你直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有一个女人如此关心你的安危。”李灵潮心中所想象的“暗恋故事”的男女主角都到了场。

    “你怎么来了?!”马文侠见到了这个女人,语气中是惊喜与不解。

    “她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你。”李灵潮代为回答。

    “没错,确实是为了他,但不是你那些离谱的想象。我是他的姐姐!”

    已经接近夜晚的子时,草原也从人声鼎沸,转变为万籁寂静。

    “鸽子。”赵鸽把挂在屋檐上的鸟笼拿了下来,打算喂喂里面的鹦鹉。赵鹰喊了一声,又是蹦又是跳地跑了过来,一路上制造出了不少动静。鹦鹉受到了冲击,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不断拍打翅膀,飘落的羽毛满天飞。

    “看看你,把它们都吓坏了。”赵鸽打开鸟笼的门,把两个比不上手掌大的小瓷碗放了进去。一碗是水,另一碗是杂粮。两只懒了一天的鹦鹉赶忙一拥而上,开始填饱肚皮。

    赵老板今天的兴致可真不是一般的高。晚餐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然后就和那两位从北京来的客人大摆“龙门阵”,高谈阔论了几个时辰之久都未见丝毫疲惫。

    现在,他们又开始了棋局。

    会客室中的金色雕花烛台上新换了几根蜡烛,蜡烛被火柴点燃。火焰的橙色光芒在一切都静默的夜晚,跳动着传送光照。

    还有几块制造冷气的冰砖,可以缓解依旧处在夏季的,南方的潮湿。顺便降降温,抚平心头的躁郁与烦闷。

    棋盘边的茶几上是一壶西湖龙井——有了这等提神醒脑的助手,看来这一晚,棋盘上各自的合纵连横不会轻易画上休止符。

    比起这种事,赵鸽还是更喜欢喂鸟。

    “好了,别再只顾着那两只鸟了。走,我们去泡个澡。”赵鹰拽着赵鸽就要走。

    赵鸽却突然问道:“他呢?”

    “哪个他啊?”

    “吴怀宇。”赵鸽的眼神在整个院落中搜索,但并没出现他想要的结果。

    “你不会想和他一起泡吧?”赵鹰的问题让赵鸽又开始脸红脖子粗。

    “没.....怎么可能......我只是问问他去哪儿了.....”赵鸽甚至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口吃。

    “是吗?我看你被他耍了一顿好像还挺高兴。刚刚也是,举着勺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得把一勺三鲜汤都浇到胸口上去了。”赵鸽胸口的一片污渍就是那场“意外”的佐证,不出意外,衣服的胸口部分直到现在还是三鲜味的。

    “我.....我坐在他的旁边,偶尔会看到他有什么不对的......”赵鸽的这番开脱即使是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心虚。别人是在吃饭,他呢,观看别人吃饭。不是他所谓的偶尔,他就差把自己的两只眼珠子粘在那个吴怀宇的身上。

    “我说,鸽子,你该不会是觉得成天待在家里太无聊,突然来了一个同龄人,觉得太激动,想和他交个朋友吧。”从来没有成功明白过赵鸽心中真正所想的赵鹰,这一次,竟然,同样成功地没有理解。

    “嗯,多一个朋友也挺不错的。”赵鸽嘴上这样回答,或者说,他这样推脱。

    呆头鹅!赵鸽在心中痛骂。

    赵鹰成天觉得赵鸽像是个“姑娘”,这会儿倒好,他又回归到了正常人的思维之中。谁让他的大脑,就永远没有固定的思考节奏。

    赵鸽现在是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古怪心理。如果说自己原本只是行为举止既优雅,又矜持(就是赵老板和赵鹰所谓的像个‘娘们儿’,‘姑娘’),那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在行为举止上像是一个女人的时间久了,似乎,他的灵魂也开始朝着女人的方向转变了。他感受到吴怀宇带给自己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不想承认的那种词语,是吸引力。)难道他对一个男人会有什么感觉?!

    简直是难以想象。

    赵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横冲直撞,飞檐走壁。在赵鹰说要去“拿几件干净的衣服,再拿两盘水果”并离开的时候,赵鸽对赵鹰的话语和行为浑然不觉。他实在是头脑发热得太厉害了。他现在想跳进冷水池中,让自己从体温开始冷却。

    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浴室的门口。他刚想要推门,立刻又打消了念头。

    浴室里的亮光,声响,背影,表明已经有某个人正在淋浴。

    难道我哥已经进去了?赵鸽抱着这样的怀疑,但却不好意思开口问一问里面的人是谁。

    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赵鹰呢。

    当那阵独特的香气飘来,赵鸽就知道了这是谁。

    是一直纠缠在他思绪中的,吴怀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