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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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幽燕再战(下)

    帝都郊外,一位王家信使正在使劲地抽着鞭子,那胯下之马已经浑身冒汗,口里甚至隐隐有白沫显现。但即使如此,那信使却丝毫没有爱惜之情,仍旧不停地抽打。

    眼见将至帝都北门,进出城门之人渐多,那信使高喊,“战报!战报!”当下很多人便让开了道路,那王家信使没有丝毫停滞,一直到北门,那马骤然一声嘶鸣,口中白沫翻滚,直直躺了下去,浑身抽搐,眼见便是累毙。那信使一个翻滚,心中一痛,却来不及看一眼,径直跑向北门,手中高举密报,“八百里加急,幽燕战报!”

    守卫不敢怠慢,当下牵来一匹马,那信使纵身上马,辫子一抽,一路向朝阳门狂奔。到了朝阳门口,纵身下马,手中高举密报,疾步跑向庆祥宫。到了庆祥宫前,双膝跪地,高声大喝,“王上,幽燕战报!”竟直直昏了过去。

    李全德正陪伴王上在庆祥宫读书,猛然听外面信使大喊幽燕战报,当下疾步而出,却见那信使竟是晕了过去,双手急忙在鼻孔一探,吩咐侍卫,“无妨,不过是累脱力罢了,带下去好生休息。”

    当下两边侍卫上前,将那信使手中密报拿给李全德,然后架了下去。那信使虽说依然晕了过去,手中战报却是死死攥住,便是两个侍卫庸才才将战报拿出。

    李全德小心拿着密报回到庆祥宫,发现王上刚刚练完字,“李公公,你看本王这幅字如何?”竟是有一丝得意。

    李全德却是顾不上看,“王上,幽燕战报!”

    龙驷一听,也顾不得欣赏自己的字了,赶紧把狼毫放下,“快念与本王听!”

    李全德听令之后,方才将帛书抽出,“七月二十九,与北戎军战于海山关,杀敌七千,伤敌两千余,我军折损五千。臣启我王速派兵支援!”

    李全德念完之后,龙驷心下悲痛不已,一战折损五千,夏国不知凭添多少孤儿寡母,鳏寡孤独。这才只是第一日的战报,北戎可是有十万大军,若是再战,周江能否抵挡尚是未知。当下心中焦急,传令李全德,“速宣公孙述、赵高斯、赵武朗!”

    很快,三人便到了庆祥宫。实际上,即使王上不召三人,三人自也要入宫觐见,王家信使从北门进入,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知晓,自是要了解幽燕之战的情况。

    “臣等拜见王上!”

    “诸位爱卿免礼!来人,看茶!”

    当下有侍卫端上三碗茶。

    “谢王上!”

    “方才本王收到幽燕战报,李全德,将战报传于诸位!”

    当下李全德将战报传于吴王公孙述,公孙述看完之后又传于赵高斯,最后赵武朗传看完之后又还与李全德。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启禀我王,北戎十万大军南下,我朝目下只派出了四万援军,是以周江只能守,不能攻。我朝经营海山关数十年,想要破城非一朝一夕之功。以臣料想,周江定会坚守不出。不过,正是由于我军军少,最怕北戎轮番上阵攻城。是以,臣认为当令大同府和青州府加快行程,早日到海山关与周江汇合才好。”

    周江乃是赵高斯的心腹爱将,眼见周江此刻陷于危难,赵高斯自是心中着急。

    “本王也认为该当如此,不过正是因为我军军力不足,以周江元帅之阅历,只怕会出奇兵,若能奏效,当可撑至我两路援军到达。”言下之意便是周江若是奇兵不胜,恐怕海山关难以守住。

    赵武朗因为负责兵马钱粮,当下并未插话。

    龙驷站起来,踱步良久,当下又问,“两路援军还有多久方可抵海山关?”

    “若是按照行程,大同府兵该有三日抵达海山关,青州府兵当还有五日抵达海山关。不过,据臣估计,北戎兵力占优,多半会于今日继续攻城,详细的战报要明日才能报来,但愿周江能支撑到两路援军到达。”

    龙驷一听,倍感焦虑,“王家信使,传本王旨意,令两路援兵加快形成,务必三日内到达海关山!”

    当下李全德接令而出。

    “吴王,此役我军折损五千,着吏部抚慰抚慰亡者亲属,鳏寡孤独者由朝廷供养,其余人等按律抚恤。”

    “本王这就派人去办!”

    “罢了,诸位爱卿,你们要做好准备,外松内紧,若是海山关破,便于帝都北郊御敌!”

    三人一听心下大惊,看来便是王上也对周江能否守住海山关心中无底。当下三人辞拜而别。

    天机观,夏宇生正在云房内翻看兵书。实际上,以夏宇生之聪慧,这些兵书便是在数日前已经全数看完,不过学与用乃是两回事,早就有纸上谈兵之说,便是书本上的东西记得再牢,真正灵活运用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这段时间以来,夏宇生一直在天机观中,除了读书便是练功,只是越学越觉得天机观深不可测,便以武学为例,以道家内功入门,便是掌法、指法、拳法、腿法、擒拿、点穴、剑法、刀法、棍法、枪法等等不一而足,不过夏宇生在这方面倒像是比读书的天赋还要高,每每天机道长演示一两遍便可依葫芦画瓢,天机道长指点三五遍之后,便可熟记于心。

    笃笃笃,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宇生,师尊喊你去三清殿。”却是清风。

    这清风年纪轻轻,以前一个人在天机观,沉默寡言。自从夏宇生留下之后,两个人倒是无话不谈,感情要好。不过两个人原本都非话多之人,是以虽然比以前说话要说,却仍旧较常人不及。

    夏宇生赶紧将书合上,推门而出。

    “清风,深夜道长相召,不知何事?”路上,夏宇生不解地问清风。

    “我也不知道啊。”清风也很是不解。

    很快两人便到了三清殿。

    “见过道长!”

    “徒儿见过师尊!”

    “坐!”天机道长一指,两人随即坐下。

    “宇生,贫道今日得闻,北戎已出兵南下。目前正在海山关与我朝军队厮杀。”天机道长不急不缓说道。

    夏宇生和清风却是如惊雷入耳,“什么?北戎出兵南下?”

    “不错,北戎一直觊觎我朝,是以趁王上病逝之机出兵南下,意图一统中原。”

    夏宇生从震惊中恢复,“虽说十余年来我朝与北戎并无战事,不过当年随王上征战之人大有人在,只怕北戎想攻破海山关也非易事。”

    天机道长点了点头,“不错,当今秦王龙方、吴王公孙述、左太宰赵高斯等人俱是当年随王上征战天下之人,不过这些人年事已高,是以我朝此次以周江为帅。”

    “周江乃是赵高斯手下得力悍将,秦王、吴王、左太宰等年事已高,由他统帅,却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我朝十余年来从无战事,北戎兵此次又来势汹汹,只怕海山关战事吃紧。”夏宇生一眼便看透了问题所在。

    天机道长内心大喜,虽说夏宇生聪慧,但是普天之下聪慧之人甚多。但是如夏宇生这样直中要害,却是罕见。如此人才,朝廷竟然不用,真是明珠蒙尘。

    “不错,贫道也是如此认为。”

    “不过朝廷倒也并非全无胜机,兵者,诡道也。若是以奇制胜,出其不意,或许能有几分胜机。”

    “那以你之见,我朝该当如何?”

    “学生不敢妄言,用兵之道,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北戎南下,气势汹汹,我朝能用者唯有天时与地利,海山关依京山而建,是以我军占据地利。若能再有天时,或可一挽颓势。不过学生未曾亲临,是以不敢妄言。”

    天机道长沉吟一下,“言之有理,不过天时之说,目下尚不见端倪。贫道决定去海山关走一遭,或可为我朝略尽绵力。”

    夏宇生一听,内心肃然起敬,若说当日被天机道长所救,后又被留与天机观,乃是天机道长人品所致,佛家都曾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人皆有怜悯之心。如今奔赴战场,却是为国尽忠。想来堂堂夏国,亿兆黎民,兵马钱粮取之不尽,文臣武将用之不竭,不过天机道长却是自赴战场,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乱世道士太平佛。

    清风一听天机道长要去战场,内心焦急,“师尊,我朝兵马无数,能人辈出,再说了,我天机观不过是一个小小道观而已,师尊又何必亲赴险境?”

    天机道长一听,脸色一沉,“清风,为师曾教导于你,我天机观讲究清静无为,无为之为。当年王上鼎定天下,你我方能在这道观中潜心修行。只是天下此刻烽烟再起,我天机观当率性而为,不愧于心。你尚需勤加学习才是!”说到最后,语气竟是隐隐急厉起来。

    “是!”清风顿时脸红,一听师尊要去海山关,竟将平时师尊的教导置之脑后。

    “我意已决,你二人安心守观便是!为师自有分寸!”

    “道长保重!”夏宇生听天机道长之言,已知无可改变,内心更是对天际道长钦佩不已,却也不禁为天机道长担忧,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无事呢?若非自己目下练功未成,只怕也要随天际道长同赴海山关。

    “放心便是!贫道虽说不能杀敌建功,但若存心自保,便是北戎千军万马只怕难奈我何!”天机道长微微一笑,自是听透了夏宇生话外之音,言语之中竟是有一种纵横天下的气势,几句话听的夏宇生心潮澎湃,暗自心想,何时我夏宇生能由此等气势,便是千军万马又如何?

    说完,天机道长将手一招,一招隔空取物,墙上挂着的天机剑便落在手中,当下纵身而出,几个飞纵,身形已是没入黑夜,只留下三清殿中愣愣出神的夏宇生和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