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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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四方来朝二(上)

    三日之后,黄昏,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赶到了帝都南门,为首的一人两鬓头发盘于顶扎成小辫,留着八字胡,一身汉装不过腰上却插了两把刀,一把细长,一把宽直,脚上踏着一双木屐,不伦不类的装扮,明显便是东倭使臣龟目梵天,后面跟着数十人。

    虽说远远地就看见了帝都南门,不过这些人却是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奔向城门。因为很快城门将闭,所以进城出城的行人已然不多了。不过这十几个人仍旧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些人聚在一起指指点点,有见识的知道这是东倭的使臣。王上驾崩,按照惯例其他国家都要派出使臣。例如北戎,便是下战书也要派出使臣。北戎已来,接下来便是东倭、滇国和西疆了。虽说不知道那个国家先来,不过看这些人的装扮便知道是东倭人。

    龟目梵天到了城门口,双腿一勒马,早有守城卫士走上前来查验,那龟目梵天操着生硬的汉话,“在下龟目梵天,奉龟目一郎将军命令出使贵国!”当下便将通关文牒递了上去。

    那守卫一听叫龟目一郎,龟目梵天的,心下扑哧一乐,他可不知道龟目一郎是东倭的海上霸主,也知道这龟目梵天是龟目一郎的义子,他只知道一个人起个龟字在名字里很是好笑。不过他依旧忍住了,作为城门守卫,这些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什么北戎人、滇国人、东倭人、西疆人等等俱是见过。更重要的是,他原来的一个兄弟,便仅仅因为觉得一个北戎人的名字不好听,笑了一下,便被那北戎人给打了一顿,后来听说为了两国邦交,方才作罢。那件事让他很受触动,他时常在想,要事自己哪天去北戎,是不是也可以打北戎人而不被处罚。

    那守卫赶紧汇报小队长去了,很快便有一个守卫队长过来,见是东倭使者,仔细查看了通关文牒之后,便招呼几名守卫引路,当先直奔帝国驿站,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城门口旁边一个摆茶水的小贩仔细盯了东倭使者几眼之后,就赶紧收摊了,虽然挑着一副担子,但脚步却是沉稳扎实,肩头的担子竟也一点都不摇晃,眼见竟是个练家子。

    东倭使者在一站安顿好之后,驿站站长当下派人禀报王上。

    龙驷才用过晚膳,正在禁宫御花园散步,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侍卫疾步走来,单膝跪下,“禀王上,东倭使臣已到,目前入住驿站。”

    龙驷将手中的鱼食一把丢进池塘里,溅起一阵细小的浪花,“来的倒快!通知吴王、左太宰、户部主使半个时辰后到庆祥宫议政,告知东倭使臣明日早朝时觐见。”

    当下李全德便安排几名侍卫分头通知吴王、左太宰、赵武朗去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到了庆祥宫。

    “王上,吴王他们到了,正在宫外。”李全德进来禀报,龙驷将手中的书放下,揉了揉眼睛,“宣。”

    “是”,当下李全德便出去了,很快三人联袂而至,“臣等参见王上!”

    “众位爱卿不必多礼!来人,看茶!”

    三人起身坐在凳子上,当下便有内侍给每人端上了一碗茶。

    “今夜召三位爱卿进宫,便是想和你们商量,东倭使臣已至,不知该如何应对?”

    “启禀王上,今日早朝结束之后,臣等三人已去见过秦王。”

    一听说吴王他们见过秦王,龙驷心里登时有底了,毕竟秦王乃是定国柱石,见惯了大风大浪,自是不必担心。

    “哦,不知道王叔有何指示?”

    “王上,秦王之意乃是东倭与我有大海之隔,是以若是东倭用兵于其不利,想来此次使臣来朝,当时请求我朝开通商埠。当然,若是东倭用兵,自也无须理会,待北戎在战事结束之后便可平之。”

    龙驷听完暗暗点头,“还是王叔考虑的周到。”

    “不过,王上,臣还有一事禀报。”

    “何事?”

    “臣等去拜访秦王时,秦王明言,最忧者若过于北戎和西疆联合。而且,西疆格拉达宫的主持了难今日已出使北戎,想来很快就到北戎了。若是北戎与西疆联合,我朝危矣。”吴王公孙述娓娓道来。

    龙驷看三人说的是朝廷危亡之事,却是一点担忧的样子也无,“本王观诸位爱卿,当是已有所计较,讲与本王听听罢。”

    三人面面相觑,观一叶而知秋,但见三人深情便可知三人已有应对之法,看来先王果真没有选错人,王上聪慧乃是天下之福啊。

    当下三人便把借滇国钳制西疆之事说了。只是龙驷却是暗暗皱眉,借刀杀人倒也是好计策,但是滇国如何肯定自己的命令去钳制西疆呢?龙驷又问,“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主意?”

    三人不禁苦笑,秦王龙方不过只是给了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向,至于怎么干那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过三人却是到现在都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办。

    龙驷也是眉头深锁,没过多久便问,“滇国可有使臣入境?”

    赵武朗不解,“有,目下已到樊州。”

    “哦,详细说来。”

    “滇国使臣三日前从西南大山出山,入我朝境内益州,按照行程计算,目下应该到樊州了,使臣队伍一共十二人,携带箱子四口,若臣猜测不错,当时呈给我朝的玉石珠宝无疑。”

    龙驷听完狠了狠心,“看来滇国于我朝确实交好,可惜啊。本王今日读书,有两句话深有感触啊,其一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其二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位爱卿可细细品味。好了,时间已晚,东倭之事既有计较,明日照常上朝便是。至于西疆,诸位慢慢谋划便是!”

    武功公孙述一听,当下三人便起身拜辞。

    走出了庆祥宫,赵武朗问,“二位,刚才王上问滇国使臣说了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王也是不解,摇摇头,不过赵高斯却是心事重重。

    “哎,赵大人,想什么呢?王上方才问起滇国使臣说了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赵武朗拿手臂碰了一下赵高斯。

    “啊?”赵高斯的沉思被打断,当下苦笑,“微臣实在是佩服王上。”

    “哦,赵大人何出此言啊?”吴王公孙述不解。

    “方才王上为什么问滇国使臣,便是因为咱说起要利用滇国钳制西疆。开始才能钳制,我等尚未想好,不过王山已经为我们想好了。”

    “王上为我们想好了?不会吧,王上刚才什么也没说啊。”赵武朗也是一头雾水。

    “王上不是说他刚才读书读到了两句话吗?第一句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便是指滇国使臣携带重宝出使我朝,当是人人眼红了。第二句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指重金诱惑之下,滇国之臣只怕会有麻烦。”

    赵武朗仍旧不解,“那滇国使臣有麻烦又如何,怎么能和西疆扯起来,利用滇国钳制西疆呢?”

    不过吴王公孙述好像抓住了什么,眼神渐渐亮了,“赵大人,若是这西疆之人见财起意,杀人越货,你说滇国会善罢甘休吗?”

    赵高斯点了点头,终于又有人能明白王上的话了,不枉他开导了半天。赵武朗一听也明白了,三人联想到原来王上所说的可惜竟然是这个意思,想不到王上年纪轻轻心思却是如此的深沉,三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恰在此时,刚好一阵风吹过来。

    “此事不是说话之地,不若两位到我府上一坐如何?”赵武朗当下邀请吴王公孙述和左太宰赵高斯到赵府。

    “也罢,既然王上已然暗示,如今滇国使臣正在路上,若是到了帝国还真不方便,不如现在就去赵府议定如何?”吴王公孙述说道。

    赵高斯见两人都如此说,当下也没有意见,三人便到了赵武朗府上,那赵家老家主一听吴王公孙述、左太宰赵高斯到了赵府,料想有要紧事情,四人便在老家主书房坐定。

    赵元极屏退了左右,吩咐府内侍卫五十步内不许任何人接近,赵武朗亲自泡茶。当下吴王公孙述就说明了来意,赵元极一听觉得主意虽好,却也风险极大,若是走漏了风声,便会将滇国和西疆推向一处,只怕朝廷会万劫不复。

    就在此时,赵高斯说话了,“王上刚才并没有明说乃是由我们假扮西疆人去,若是去的真是西疆人呢?”

    “左太宰此话何意?”吴王公孙述有点不明白了。

    赵元极确实有点明白了,“赵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将消息故意泄露给西疆人,引诱西疆人上钩?”

    “不错,王上已经说过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宝面前,我就不信西疆人不动心。”

    “话虽如此,但是如何能把消息泄露给西疆人而神不知鬼不觉呢?”赵武朗有点摸不着头脑。

    赵高斯却似胸有成竹一般,“本人却是恰好知道这样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