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之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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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四方来朝一(上)

    北戎与夏国最近,是以北戎的使臣最先到达。平南将军胡勇令军师赫利穆携带北戎大王胡擎的战书抵达驿站。

    其时,龙驷正在与诸大臣在乾坤殿议政。兵变当晚,乾坤殿一片尸山血海,如今不过半月光景,便恢复如初。只是石板之间仍有未清洗干净渗到土里的血,隐隐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血腥的战斗。

    龙驷高高坐在王座上,李全德仍旧站在身边,高台之下,吴王公孙述、左太宰赵高斯和赵武朗三人相对而坐,空出的那个椅子自然是秦王龙方的。虽说秦王龙方不上殿,却是无人敢将其位撤走。

    “吏部主使古太奇,国葬之事进行的如何了?”龙驷坐在王位之上,短短数十日,竟隐隐有一丝王上当年的威严。毕竟这十几日对他来说迭逢巨变,先是父王病逝,接着是雍王和赵乾坤作乱。所幸秦王龙方柱国有力,飞龙十八骑力挽狂澜,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万幸的是,当日他的母妃,现在的王太后赵婉柔只是一时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并无大碍,经过调养已恢复如初,不过王上病逝之痛,只怕一时难以磨灭。

    礼部主使古太奇从大臣中走出,恭敬行礼,“回禀王上,国葬之事一切进行顺利,明日之后便可结束了。”

    “好!”

    “不过……”礼部主使古太奇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一并奏来!”

    “启禀王上,军中有人闻王上病逝,自请人殉!”古太奇咬了咬牙上奏。

    当世之时,人殉之风大兴其道,便是小小诸侯,也会安排人殉葬。不过龙驷即位之后,国葬一切从简,虽说夏国经过十余年发展,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从战乱中恢复元气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龙驷便废除了人殉。

    “本王已说过,废除人殉。若有再敢自请者,军法从事!”

    “是!”古太奇退回大臣当中。

    “吏部主使张京华!”

    “臣在!”

    “本王令你慰劳当日平叛中为国尽忠的大臣、侍卫以及受伤者,并择优递补,此事办的如何了?”龙驷继续问道。

    “启禀王上,亡者已经抚恤到位,每家白银千两,同时选择优秀后代充入禁卫,亡者抚恤也已到位,根据伤势不同,分别给予白银两百至五百不等的抚恤,若不适应现有职位者,进行调整。”张京华站在殿中,恭敬回到。

    龙驷点点头,对于吏部的做法很是满意。

    “不过当日大臣多有损伤,目前依国律只递补了十余名空缺,目前尚有十余名空缺因无人符合条件,是以无法填充。”

    龙驷轻抚桌沿,这倒难办,若依国法,只怕当真没有那么多符合条件的人递补,但若不依国法,要国法何用?

    “三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

    赵高斯当下站起,“启禀王上,臣认为,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如今官职尚有空缺,臣认为王上可以破格提拔,不必拘泥于古。”

    吴王公孙述当下站起来,却是表达了和赵高斯完全相反的意见,“禀王上,左太宰此言差矣,若是不依国法,要国法何用?非常之时更应遵守国法!”

    听二人所言,朝堂之上顿时争吵起来。眼见便要成为菜市场了。赵武朗因为不知道龙驷心中所想,是以没有发表意见。

    “诸位大臣,”龙驷清了清嗓子,堂下顿时安静了许多,“既然两位大臣意见相左,本王认为还是商议之后,形成一致再做讨论如何?”

    “谨尊王命!”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从殿外跑进,单膝跪地,“启禀王上,北戎使臣已抵达驿站,等候王上召见!”

    众臣一听北戎使臣到了,登时窃窃私语起来。北戎意图染指中原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非王上当年迁都帝都,以控北方,更是在燕水一役中全歼北戎前军先锋三千人,只怕现在幽燕十六州早已成为北戎口中之肉。

    “诸位大臣,北戎使臣已到,你们认为该当如何?”龙驷听闻北戎使臣来了,心里也是紧张不已。他和龙天不同,龙天一生征战,于内政外交均是擅长。龙驷不过即位半月而已,即便是上朝事先都和李全德演练过不知多少遍,所以今日才表现的很淡定。实际上手心里早就出汗了。而外事则不同,外事根本无法事先演练,稍有不慎便可引起两国纷争。是以龙驷一听北戎使臣将至,内心顿时慌乱起来。当年想起方才上朝之前李全德所说,为王者,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内心如翻江倒海,表面上也要风平浪静,王上越是平静,大臣越是自如。否则王上一慌,便会影响大臣判断。

    “启禀王上,北戎亡我之心不死,一心想吞并幽燕十六州。当年若非我王迁都帝都,震慑北戎,只怕北戎早已骑兵犯南。如今王上才登大宝,北戎便派使臣前来,臣料想不过有三。”却是吴王公孙述当先禀奏。

    “吴王请讲!”

    “其一,观我王,看我王能否统摄群臣,是否一揽天下。若君弱而臣强,便内乱不远矣。其二,观我朝,看我朝是否上下同心,同仇敌忾。此二点臣倒不担心。不过,臣猜想,北戎使臣定是携北戎大王的旨意而来,只是是何旨意臣现在还不清楚,料想不过是互市和宣战两项罢了。所以,臣启我王,当以不变应万变,待北戎使臣说明来意之后,再做应变不迟。虽说王上目下尚未亲政,但君无戏言。是以召见北戎使者之时,有我等三人在,定不会丢我朝之脸!”

    龙驷听公孙述讲完,心下甚慰。当日朝堂之上,多有大臣支持雍王龙轩,但王位之争,并非国家之争。虽说朝上大臣多有不合,但若有外事,自是团结一致对外,所谓兄弟侮于内而御于外,便是如此。有吴王公孙述、左太宰赵高斯和户部主使赵武朗在,当可保朝廷无虞。

    “既如此,本王便放心了。不过本王还想问一句,那北戎使臣来了,该当如何应对?”

    吴王公孙述当下站起,给王上行了一礼,然后面对群臣,“诸位,既然王上问起,臣便当庭细细讲与诸位。北戎使者前来,王上但将应对之重任交与臣等三人即可,如此方显我王威仪。朝堂之上,诸位大臣当一心对外,如此可断北戎之念。若是北戎想借此重开互市,臣认为不妨捡几处不甚重要的地方互开便是,但需严加防范,以防北戎借此混入我朝生事。如是北戎想起兵南下,臣当和两位赵大人共拟对策,一致之后便请旨王上!不过,臣为兵部主使,认为当下无论是和是战,都应严加边防!”

    赵高斯和赵武朗不仅暗暗点头,当下二人站起,“王上,吴王所言极是!还望王上早作图谋,以免遇乱无备!”

    龙驷见三位顾命大臣意见一致,登时心中明白。“既如此,明日一早,宣北戎使臣拜见!”

    第二日,天色微亮,龙驷便睡意再无。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北戎使臣觐见,不仅代表他个人,更是代表夏国。若是有失礼仪,只怕被北戎耻笑。李全德早早伺候龙驷用过早膳,眼见尚未到上朝之时,便又读了一会书,练了一会剑,然后李全德便来禀告,“王上,已到早朝时间!”

    龙驷整了整仪容,当下率领一众侍卫走出了庆祥宫。待坐到乾坤殿王座之上,殿下大臣早已到齐,龙驷对李全德一点头。李全德登时上前一步,暗运内力,“宣北戎使臣觐见!”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乾坤殿外侍卫一听,立马接力,“宣北戎使臣觐见!”

    连续三声,一直传到朝阳门外,朝阳门外的北戎使臣赫利穆听宣之后,当下一整衣冠,不紧不慢往乾坤殿走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赫利穆走到了乾坤殿门口,抬头看了一眼乾坤殿的牌匾,内心暗自冷笑,大踏步进殿,“北戎赫利穆见过夏国王上!”

    “使臣免礼!”

    “不知赫使臣面见我王上,所为何事?”吴王当先问道。

    “敝国大王听闻贵国王上龙天病逝,心中悲痛不已,特命本官出使,一为表达我王哀痛之思,二来递交我王国书!”赫利穆不卑不亢地答道。

    龙驷、吴王等人心中暗想,说是心中哀痛,不过场面话罢了。只怕递交国书才是真。

    当下李全德一点头,身后闪出一名侍卫,手端龙盘,走向赫利穆。赫利穆将盛有国书的匣子小心置于盘上,那侍卫又走上台,交与李全德。李全德将匣子打开,确认之后并未观看国书内容,双手递与龙驷。

    龙驷轻轻展开国书,看完内容脸色大变,李全德见龙驷脸色大变,登时往国书看去,只见北戎国书上赫然写着,“本王听闻新君初登大宝,欲与君一晤,饮马燕水。”看样子,当是血书无疑。李全德心中一紧,看来战事将起。

    龙驷看了一眼李全德,将国书递与他,“传给吴王、赵高斯和赵武朗三位顾命大臣。”

    那李全德颤抖着接过北戎的国书,然后快步走下高台,递与吴王公孙述。

    公孙述眼见王上看完国书之后沉默不语,料想此书不善,不过展开之后,但见血书短短两行字,却是透出一股惊天杀气,登时将书又传于赵高斯、赵武朗。三人看完,脸色铁青。

    “赫利穆,北戎是想与我夏国开战吗?”吴王公孙述厉声说道。

    “非也,不是想与你夏国开战,而是宣战!敝臣来此之时,我十万大军已从凤都出发,想来贵国还有七天时间准备!我王国书已经递到,敝臣告辞!”转身便要离开大殿。

    “且慢!”吴王公孙述与赵高斯、赵武朗三人目光相对,只见赵高斯和赵武朗二人重重点了点头,当下又看向龙驷。只见龙驷也望向自己,当下暗下决心,“请使臣回去禀报你王,燕水之约,我夏国接下便是!到时候让你王再多派点人来,这点人马我怕无人有命回去!”

    “你!”赫利穆一听便是指十年之前燕水之战,当下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气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