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救了个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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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审问

    道德从不因理性而来的,理性的作用仅在于发现真伪。道德与其说是被人判断出来的,不如说是被人感觉出来的。

    ——大卫·休谟

    坐在上首位置的张夫人双目圆瞪,大声叱问着跪在下面的曲婆子。曲婆子涕泪横流连连摆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当周晨和张贤两人赶到前厅的时候,这事情已近结尾,事情的原委张夫人已经审出个不久不离十了。

    原来是这个曲家婆子,早年便死了丈夫。家中唯一剩下个儿子与她相依为命。这孩子从小还算聪明,去婆子便动了叫他读书的念头。索性一咬牙,就把儿子送到乡下的族中的书塾里面读书。也盼着日后能他可以取个功名光宗耀祖。

    所以也不曾叫他出来赚钱务工,好叫儿子专心学习。

    每每有个假,也总要回去送些给孩子送些银钱,好叫乡下的儿子衣食无忧。可这曲婆子就凭了自己一人养家,生活上当然非常不易。

    而这几年间,儿子一天天长大,眼见着孩子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可是家里却是一贫如洗,便动了歪心思,把算盘打到了厨房的采购银钱上面。

    张夫人转头询问着看了张管家一眼,见张管家点头确定了此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若有所思起来。

    周、张二人听了原委,也是唏嘘非常。

    这时候张夫人便问:“曲家娘子,你可知你在府中做出了这等事情,府里若是严办,将你送交官去,你家孩子这辈子的科举路便被你断送了,你可知道?”

    那原本委顿在地的曲婆子,听了这话,腾的挺起身来,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夫人,好像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的话。

    张夫人见她不明,便询问着道:“娼优罪子弟,不得从仕,乃国法。你不知么?”

    曲婆子一个粗妇,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便是今日听说,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下的孽事怎会祸及到儿孙。

    当即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的急忙往张夫人那里爬,边爬边是哭喊喊,要夫人原谅自己。口中也总在求情,直言自家孩子董事的早,知道自己不易,无论寒暑,总是刻苦温书,只求夫人就饶了自己这一回。

    日后要打要罚,全凭夫人做主,婆子绝无怨言,便是打死了,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夫人的恩典。只求放过自家孩子,不要叫自己连累了他。

    其他的下人,怎么会叫她袭扰到主子,爬了没几步,便叫别的壮妇给拦了下来。

    曲婆子兀自不肯放弃,在那些壮妇手上拼命挣扎,涕泪横流的哭喊着“夫人开恩,夫人开恩!我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张夫人不忍因她一时的之错,耽误了一个年轻人前程,招手叫仆人们退下,只留着在地上匍匐的曲家娘子。

    她摇头惋惜的地说道:“早知到是今日的结果,往日又为何要做下此等糊涂事。”

    张夫人又问这钱你是怎么贪得的。

    曲婆子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如实都交代了出来。都拿了哪家的钱,买了哪家的菜,怎样算的损耗,又怎么导出钱来贴补了家用,不一而足。张夫人叫人拿了一份刚刚录了曲婆子话的文纸,叫她将手印摁了上去。

    按过手印后得曲婆子,就像破了气的气球一般,好似放弃了自己,委顿在地上,准备听凭发落。

    拿过只看了看后,张夫人接着道:“念你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孩子,事虽做错,但罪亦不当诛,便填平账目,自行离开张家吧。”

    旁边的张贤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却是这种结果,在边上泛着合计。周晨倒是觉得,最后结果虽然在自己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两人各自都在寻思整件事情的始末,一时竟忘记了所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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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糟事在深宅大院时有发生,没有几日,府中便已经恢复了平静。曲婆子到底没有填平自己贪了的账目。张家也没有揪住不放。

    遣了她后,如管家的意,李黑子当上了厨房的头头。起初黑子是不愿意的,一心只等着周晨过来接自己,好恢复当年自己跟在周晨身后半点脑子都不用动的生活。

    但事与愿违,最后还是周晨和阿香连着去劝了几日,直到答应他,若是管家找到别的合适人选,便把他给替出来后,黑子才勉强答应走了马上任。

    离开时阿香偷问周晨,若是果真到那时候,就一定会把黑子替出来吗?周晨当然是点头称是。又道,只答应了叫黑子不再继续做火头而已,别的活计,管家那里怎会放过他。这么一个本分的心腹,当然要物尽其用才是正理。

    阿香又问:“这回查账,把府里闹得天翻,若是黑子做了厨房管事,那也不是还得闹笑话吗?”

    周晨奇怪的看了一眼她说:“这不是废话么,自然是不能把账交给黑子管的,否则不得闹出大笑话。”

    见阿香神情一紧,周晨有宽慰她说:“但是这事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全府的帐册都已经被在管家抓在了手里,夫人那也只备了一本总帐待查。”

    阿香明白过来后,捋了捋被吓着的心肝,接着便鄙视的看了周晨一眼,暗道还是自家的黑子踏实,若是哪家姑娘和这个痞子过在了一起,被卖了,估计都不自知。随后更加坚定了,要与黑子到白头的念想。

    周晨哪里想得到,只是短短的一路,短短的几句话而已,便叫阿香给自己贴上了着痞子标签。他若是知道了的话,少不得大喊冤枉。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四有小青年,这等污水,可是不可以泼到他身上的。

    说回李黑子这憨货,等两人走后,自己就在房间没个心肺的睡了起来,直到最后,他也不会想到,他已经被两人最信任的人给卖了个干净,虽然俩人这样做,都是为了黑子好,可毕竟卖了还是卖了,没有得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