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马屁
朱府果不其然遭了难。
那堵高墙内的嘈杂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才渐渐停止下来。
期间平江城的衙役也来了不少，但看那架势，愣是没一个敢上去制止的，都远远地站在外面围观，好像在维持秩序似地。
据说那晚闻风来打劫朱府的还有不止一伙人，但先进去的人把门给堵了，后来衙役又来站岗，他们也就终于没找到机会。
不过就算他们没有机会能够参与进去，经过一夜的洗劫，偌大一个园子终于也不剩下什么了。
衙役们最后都懒得去封锁什么现场，似乎他们也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看热闹的百姓们进去参观了一圈，出来后也都失望地摇着头。
太惨了。
都是些残垣断壁，里面让人抢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瓶瓶罐罐给打碎了不说，那伙人连花木奇石都给砸了，值钱的东西更是被搬得一干二净。
至于原来的那些家丁女使，全都无影无踪，想必是遭了难了。
这伙人真是狠啊，百姓们摇摇头，转而又对朱府的遭遇唏嘘不已。
就在昨天，平江府的花园子，那还是何等的胜景，何等的繁华。
虽然他们没有机会进去过，但是光听着里面家丁女使们的描述，也可以想象出这里面的样子。
各种亭台楼阁，各种雕栏画栋，白玉做的墙，黄金做的瓦……
还有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使，端着装满美酒的玉杯。
一夜之间，全都没啦！
荣华富贵，高门华厦，终不过转眼云烟……
……
平江府到江宁府，有水路可通。
几艘隶属于应奉局的大船，正平稳的运行在长江之上。
船上装着一箱箱的财物和家当，以及跟随朱家一起转移的人员。
如果平江府还在幸灾乐祸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大概马上就会醒悟过来，朱府根本没有遭劫。
程章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人在晚上扮演强盗，假装打劫朱府。
这样既可以乘机掩饰搬家打包东西所造成的动静，又可以给真正心怀不轨的人一个来晚了的假象，让他们打消念头。
为了安定人心，程章还要求下人们把家属一起带上转移。
他一边利诱一边恐吓，关于方腊的那些夸张又离奇的传言也帮了大忙。
下人们稍加寻思，觉得程章说得在理，自己这朱府家丁的身份总是脱不下的，方腊如果杀到平江可不会听他们辩白，到时候自己肯定也在他的肃清名单之中。
再加上程章又让他们带上家属，承诺到了汴京会安顿他们家属的生活。
于是他们便俱都收起了不安定的心思，乖乖地携家带口上船了。
……
汴京是北宋的都城，当时最大的城市。
它的繁华自不是寻常可比，早市，晚市，剧院，茶楼，一样不缺。
热闹的景象，不止吸引了普通百姓，就连住在皇城里的人们照样对它充满着向往。
而在这个年间，本该深居皇城的那位，就更加的不安分。常常偷溜出来体验一翻他治下的小民生活。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皇帝即使换上了便装，无论出入哪里还是有人安排，真正老百姓的生活，他哪里能体验得到？
赵佶正在一处正店雅座上作画。
所谓正店，那都是高门大匾的酒楼，环境自然优雅，服务当然到位。
在无微不至的伺候之下，赵佶心情极度愉悦，他的艺术细胞也是极其活跃，画意一泻千里。
一只毛笔被他挥舞得如同翅膀一般上下翻飞，纸上很快跃然出了一片山水。
赵佶很是得意，他对伺候在一边的朱勔和王黼问道：
“二位卿家，你们且看我这一卷水墨如何？”
朱勔和王黼并没什么艺术细胞，原本正无聊得想要打瞌睡，此时被点了名，心里一阵紧张，赶忙向画上看去。
画上东一块墨水西一块墨水的，看起来是山间有一条小溪流，其余的他们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不过这岂能难得住这两人？
朱勔抢先指着那条小溪答道：
我主所画的乃是一条大河，汹涌澎湃，气势恢宏，此正映出我主非同一般的心胸，实令我等开眼。
赵佶听了他这一段指鹿为马的鬼话，也没觉得有多害臊，只是向他微微一笑。
品画嘛，自然是各抒己见，虽然他这说得有些夸张，可是也许人家就是那么想的呢？凭什么不让人家说出来啊？
朱勔拍完了马屁，王黼紧紧跟上，他也是马屁界的高手，其实力绝不在朱勔之下。
拍马屁这件事情，讲究个创意，人家拍完了你要是还照着那个思路再来，那么充其量最多也就是能跟他并驾齐驱，还容易把人拍腻歪。
于是王黼不走寻常路，他竟然摇着头反驳朱勔道：“朱兄这话可说得差了。”
“哦？这是为何？”朱勔明白得很，怎么着自己这也是夸赵佶，王黼绝不可能真的否定他，肯定是还有什么打算。
“朱兄虽然有所见地，然而只是形于画上，这就不能准确的概括出这画的精妙之所在。”
王黼言之凿凿，把赵佶和朱勔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么贤相有何见解？”赵佶十分好奇。
“所谓观画，不止要观其形，更重要的是要看其意境。这画中的意境乃是画者的心胸，是画作真正的精髓。”
说着，王黼又用手往那幅画上面一指：“此乃千里江山图！”
这铿锵有力的话把赵佶和朱勔说得都是一怔，这位更好，是把名字都直接给取上了，可是明明一条小溪怎么就千里江山了呢？
只见那王黼又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诸位请看，此大江虽然瘦小，但是玲珑中蕴藏着滚滚之意，此山虽然袖珍，但是毫厘间尽显出巍峨之态，这画的篇幅虽然有限，不过画中滔天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直教人无法直视。我主英明神武，一腔志气尽托付于所画之中，他是要让天下江山尽不出我大宋之手！”
这一阵说辞慷概激昂，王黼把自己都说得热血沸腾，那赵佶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只见皇帝拍案而起，神采奕奕道：“说得好啊！贤相真是深知我心！”
那堵高墙内的嘈杂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才渐渐停止下来。
期间平江城的衙役也来了不少，但看那架势，愣是没一个敢上去制止的，都远远地站在外面围观，好像在维持秩序似地。
据说那晚闻风来打劫朱府的还有不止一伙人，但先进去的人把门给堵了，后来衙役又来站岗，他们也就终于没找到机会。
不过就算他们没有机会能够参与进去，经过一夜的洗劫，偌大一个园子终于也不剩下什么了。
衙役们最后都懒得去封锁什么现场，似乎他们也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看热闹的百姓们进去参观了一圈，出来后也都失望地摇着头。
太惨了。
都是些残垣断壁，里面让人抢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瓶瓶罐罐给打碎了不说，那伙人连花木奇石都给砸了，值钱的东西更是被搬得一干二净。
至于原来的那些家丁女使，全都无影无踪，想必是遭了难了。
这伙人真是狠啊，百姓们摇摇头，转而又对朱府的遭遇唏嘘不已。
就在昨天，平江府的花园子，那还是何等的胜景，何等的繁华。
虽然他们没有机会进去过，但是光听着里面家丁女使们的描述，也可以想象出这里面的样子。
各种亭台楼阁，各种雕栏画栋，白玉做的墙，黄金做的瓦……
还有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使，端着装满美酒的玉杯。
一夜之间，全都没啦！
荣华富贵，高门华厦，终不过转眼云烟……
……
平江府到江宁府，有水路可通。
几艘隶属于应奉局的大船，正平稳的运行在长江之上。
船上装着一箱箱的财物和家当，以及跟随朱家一起转移的人员。
如果平江府还在幸灾乐祸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大概马上就会醒悟过来，朱府根本没有遭劫。
程章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人在晚上扮演强盗，假装打劫朱府。
这样既可以乘机掩饰搬家打包东西所造成的动静，又可以给真正心怀不轨的人一个来晚了的假象，让他们打消念头。
为了安定人心，程章还要求下人们把家属一起带上转移。
他一边利诱一边恐吓，关于方腊的那些夸张又离奇的传言也帮了大忙。
下人们稍加寻思，觉得程章说得在理，自己这朱府家丁的身份总是脱不下的，方腊如果杀到平江可不会听他们辩白，到时候自己肯定也在他的肃清名单之中。
再加上程章又让他们带上家属，承诺到了汴京会安顿他们家属的生活。
于是他们便俱都收起了不安定的心思，乖乖地携家带口上船了。
……
汴京是北宋的都城，当时最大的城市。
它的繁华自不是寻常可比，早市，晚市，剧院，茶楼，一样不缺。
热闹的景象，不止吸引了普通百姓，就连住在皇城里的人们照样对它充满着向往。
而在这个年间，本该深居皇城的那位，就更加的不安分。常常偷溜出来体验一翻他治下的小民生活。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皇帝即使换上了便装，无论出入哪里还是有人安排，真正老百姓的生活，他哪里能体验得到？
赵佶正在一处正店雅座上作画。
所谓正店，那都是高门大匾的酒楼，环境自然优雅，服务当然到位。
在无微不至的伺候之下，赵佶心情极度愉悦，他的艺术细胞也是极其活跃，画意一泻千里。
一只毛笔被他挥舞得如同翅膀一般上下翻飞，纸上很快跃然出了一片山水。
赵佶很是得意，他对伺候在一边的朱勔和王黼问道：
“二位卿家，你们且看我这一卷水墨如何？”
朱勔和王黼并没什么艺术细胞，原本正无聊得想要打瞌睡，此时被点了名，心里一阵紧张，赶忙向画上看去。
画上东一块墨水西一块墨水的，看起来是山间有一条小溪流，其余的他们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不过这岂能难得住这两人？
朱勔抢先指着那条小溪答道：
我主所画的乃是一条大河，汹涌澎湃，气势恢宏，此正映出我主非同一般的心胸，实令我等开眼。
赵佶听了他这一段指鹿为马的鬼话，也没觉得有多害臊，只是向他微微一笑。
品画嘛，自然是各抒己见，虽然他这说得有些夸张，可是也许人家就是那么想的呢？凭什么不让人家说出来啊？
朱勔拍完了马屁，王黼紧紧跟上，他也是马屁界的高手，其实力绝不在朱勔之下。
拍马屁这件事情，讲究个创意，人家拍完了你要是还照着那个思路再来，那么充其量最多也就是能跟他并驾齐驱，还容易把人拍腻歪。
于是王黼不走寻常路，他竟然摇着头反驳朱勔道：“朱兄这话可说得差了。”
“哦？这是为何？”朱勔明白得很，怎么着自己这也是夸赵佶，王黼绝不可能真的否定他，肯定是还有什么打算。
“朱兄虽然有所见地，然而只是形于画上，这就不能准确的概括出这画的精妙之所在。”
王黼言之凿凿，把赵佶和朱勔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么贤相有何见解？”赵佶十分好奇。
“所谓观画，不止要观其形，更重要的是要看其意境。这画中的意境乃是画者的心胸，是画作真正的精髓。”
说着，王黼又用手往那幅画上面一指：“此乃千里江山图！”
这铿锵有力的话把赵佶和朱勔说得都是一怔，这位更好，是把名字都直接给取上了，可是明明一条小溪怎么就千里江山了呢？
只见那王黼又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诸位请看，此大江虽然瘦小，但是玲珑中蕴藏着滚滚之意，此山虽然袖珍，但是毫厘间尽显出巍峨之态，这画的篇幅虽然有限，不过画中滔天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直教人无法直视。我主英明神武，一腔志气尽托付于所画之中，他是要让天下江山尽不出我大宋之手！”
这一阵说辞慷概激昂，王黼把自己都说得热血沸腾，那赵佶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只见皇帝拍案而起，神采奕奕道：“说得好啊！贤相真是深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