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捉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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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耿直

    听了朱汝贤被李光扣住的缘由,程章点头欣然喜道:

    “看来这李县令也是个妙人啊!”

    妙人?你到底哪头的啊?

    “他可难办得很。”乔德浩轻抚额头:“不过这事也怪贤哥,你知道的,我们贤哥性格那是十分……耿直的。”

    “这事情本来也还有转圜余地,可我听说贤哥放出话来,那大宅他是肯定要再去不可的,到时候还要多带人手,多到厕屋装不下,看那装神弄鬼的人还能怎么办?”

    “然后那李县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天就派人把那厕屋给拓展扩大了规模,现在已是足以容纳上百人如厕的巨大厕屋了……”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程章总结归纳:“这就是两个耿直的人碰到了一起,于是事情也就变得耿直了。”

    乔德浩愁眉不展:“就是这么个说法,可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耿直,那这事不就僵这儿了么?兄弟,不怕你笑话,我这几天是日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可还是想不出个办法。”

    程章用手一拍他的肩,安慰道:“看你愁的,多大的事啊。这样吧,我看就让手下先自己进城,咱们兄弟两边走边聊。”

    乔德浩先是精神一振,看来他是有办法了?

    到底是平江来的,瞧这气度,才刚来就开始安排行程了。

    但是随后,他又有些犹豫:“就我们两个,走回去?”

    “是啊,我的手下也不全是自己的人手,咱们聊的这些话要是让贤哥知道,那他可又要耿直了。”

    乔德浩一阵哆嗦:“是的,是的,还是程头儿想得周到。”

    于是他便招呼手下吩咐下去,要好好招待平江府来的救命恩人……

    ……

    城外的一间茶摊上,程章正和乔德浩两人对面而坐。

    乔德浩原本是从来不屑得做这种地方的,身份差的太多了。

    但是程章走累了,眼瞧这有凳子,就一屁股坐下了,乔德浩正巴结他呢,人家坐了,自己站着算怎么回事?说不得也只好陪坐。

    不过坐之前他把那凳子和桌子是用袖子擦了又擦。

    这两人现在都是身着便装,锦衣金带的制服穿着虽然威风,可就不方便赶路,路上弄脏了没得换,所以程章没穿。

    乔德浩也没穿得太正式去迎接程章,他知道程章赶来肯定是风尘仆仆地,那他穿得要是太严肃了,这威风抖给谁看啊?不合适!

    于是周围的人包括茶摊摊主,对他们也就没太多尊敬,如今身着锦衣富贵的人多着了,这俩人没准只是个行脚商人呢。

    程章见着乔德浩这一副嫌弃的姿态,皱眉问道:“乔兄原本也是出身富贵?”

    “嗨,就是个农夫,也就是自打进了咱们朱府,这才比一般人强上那么一点。”

    乔德浩说的客气,程章听了之后却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话题又转到常熟的事情上来,乔德浩那是一门心思讨教,心情可急的很。程章却只是在说废话:

    “这事儿细看是三件事情,可是从根子上来说还是一件事情,要说这是一件事情吧,可又要解决又得是三件事情……”

    乔德浩眨巴眨巴眼睛,一路上程章尽在说这罗圈话,弄得他脑子有些迷糊。

    这些话要说有用吧,那是屁用都不顶,可你要说他说错了,那也是半点毛病都没有。

    而且你还不能怪人家不上道,程章的嘴可是一刻都没停过。

    只是都是这些话,翻过来覆过去的,一点意义也没有,时间倒是打发了不少。

    眼瞧着就要进城,程章马上就要到舍馆安歇了,乔德浩的心情就更加急切。

    他再也顾不得尊重程章的想法在那兜圈子了,直捣黄龙便问道:“那这事儿程头儿究竟有什么办法?”

    程章等的就是他着急,慢悠悠地说道:“要说办法我还真帮不了你什么,我早就说过我是来打发时间的,并不一定要把贤哥给捞出来,这主要还需得你来忙,兄弟最多帮你说说好话,打打下手。”

    乔德浩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下去,闹了半天这锅还是得自己背啊,不过也是,谁会把责任主动揽到自己身上呢,那不是个傻子吗?

    眼见乔监押心态就要崩,程章却又出言把他从悬崖拉了回来:“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些建议,你如果能把夫役们给安顿好,这事情也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夫役们不是已经被弹压下去了么?”乔德浩显得很是茫然:“而且抓了几个带头的,想来近期都不会有人敢带头哄事了,可咱们贤哥不是还是被扣住了出不来么?”

    程章呡了一口茶水,又咂吧咂吧嘴,见乔德浩急得抓耳挠腮了,他这才施施然道:

    “你好好想想,这事儿的起因是什么?不就是贤哥把夫役们治理得过不下去了吗?”

    “那李县令也就是因为这事儿非得抓着咱们不放,什么奇怪的宅子不过是个借口。”

    “你把夫役们安顿好了,这李县令的气也就消了,他哪里还会继续纠结什么宅子不宅字的,你不就能谈的下去了吗?”

    乔德浩闻言,那是豁然开朗,浑身上下一片轻松,就好像长途跋涉的人泡了一个热水澡似的。

    他欣然道:“哎呀!正是如此,正是如此,程头儿的水平就是高,这可算是救了兄弟一命,我这就去给那些夫役们发银子放假!”

    说罢,起身拔腿便要跑。

    “慢着!”程章却又出言把他叫住:

    “你光知道给人发银子,你准备发多少银子?”

    问到这事儿,乔德浩有些肉痛,但还是决然道:

    “此事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些许银两也就不在乎了,大概几千两吧,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程章却是冷笑:“几千两银子是不少了,但常熟的夫役有多少?散到人头上,每个人能分得一两吗?”

    “就算他们每个人都能分得一二两银子,就这一点银子,他们能管家里几顿饱?你觉得这样那李县令能满意吗?”

    这话说得乔德浩又如同五雷轰顶,他又呆呆的坐了回来,口中喏喏道:“是呀,是呀。”

    程章继续呡着茶水,不慌不忙。

    “乔兄弟,你做事不要这么着急,我听你说,你自觉原本就对夫役们不错?那么你原来是怎么安排的。”

    乔德浩回忆道:“原先那些刁民嘛,我就让他们只做半天活,管饭管饱,结果他们还是不满足,吃饭知道吃,做事却没劲做,一闹事倒又浑身是劲了。”

    “干半天,管饭,就这些?”

    “主要就这些吧,我还定了些约束监头儿的规矩,怕他们下手太狠折了人手,凭良心讲,那是真的不错啊。”乔德浩老实答道。

    程章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白做,这些刁民,不知感恩,其实要说起来,他们都是监头们在管,我给定这些那还是管了闲事呢,就该让这帮刁民自生自灭。”乔德浩说得自己都义愤填膺起来。

    “那你有没有去他们那工地上看一看?”程章突然问道。

    乔德浩大惑不解:“我没事吃饱了撑的去那干吗?”

    程章摇了摇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却有人突然向他们喊道: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