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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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情急之下

    第五十四章情急之下

    支君义又哪里懂得保密局这些忌讳的事?武笠与他接触了这么久,也从来不和他提起任何军统内部的事,所以军统这玩意对于支君义来说神秘得紧。

    说起武笠的话,支君义认识武笠的时候起,武笠就已经是一名军统了。并且凭着武笠的头脑与身手,支君义觉得所谓军统就得这样。

    而今天看到于青就不一样了,从小就认识的二丫头居然摇身一变也成了特务,这真有点让支君义想不通。所以这话头说到这里了,支君义就不由得追问下去:“二丫头,我还真没弄明白,你咋就成了军统了呢?你现在也和小武一样吗?”

    “我可不敢和他一样。”于青却只回答了支君义的后半句话,“你三弟呀,真怕是站错了码头,要不然我这一次也不会……”后面的话还好收得快,才没把盖黑锅的事说出来。

    于青暗中责怪自己,今天这是咋了?要说平常自己大小也是个机要室的主任,别的本事没有,这嘴上要是没个把门的,还能坐上这个位子吗?可在这小黑屋里,和支君义聊了没几句,咋句句走嘴呢?

    支君义却没听出于青嘴里的慌张,也同样没听明白于青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又追问了一句:“你说小武咋的了?什么码头?他,他不是和你一样都是军统吗?”

    “小义哥,军统这个词早就没了。”于青小声说道,“如今改叫保密局了。妹子我就是保密局的人,但小武可就和我们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的?”支君义还是听不明白,而且武笠也从来没和他说过“保密局”这么个称呼。

    于青安静了一下,她想了想。算了,这事早就不是秘密,除了平头百姓之外,谁还不知道军统这点事啊?就算告诉支君义了,也不算是违反纪律。

    于是于青慢慢说道:“军统这个称呼还是打日本鬼子时候才用的,后来日本鬼子被赶跑了,我们国军开始和共军交战,这军统站就改称为保密局了。可是呢,有一些人那,就是放不下当年军统的身段,总觉得自己资格老,总觉得这军统才是正统的称呼。虽然委员长已经下了令了,可那些顽固不化的,偏偏到了哪都说自己是军统,决口不提保密局。”

    “你是说小武?”支君义总算是听明白一点,“也对啊,小武的岁数是不大,但说到底当年打日本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军统了,这资格不能不算老。”

    “小义哥,你还夸呢?”于青说道,“你家小武别看在同昌威风八面的,到了保密局里可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也是,当年抗日的时候他立过大功,戴局长活着的时候,亲自下的嘉奖令。就凭着这张嘉奖令,保密局里还真是没人能动得了他。可是他要着人待见的话,立了那么大的功,还能把他派到咱

    同昌这穷山沟来?也不打听打听,能有他这份功劳的,最低现在也得是个分站的站长吧?可现在看看,论资格,我得叫他一声前辈,论军职,他得向我敬礼,你又不是没看见。”

    这一通道理支君义到是闻所未闻,听于青这话茬好象是说武笠立了大功,反而地位还不如于青了?这可上哪说理去?

    说到立功,于青又问道:“对呀,小义哥,我听说两年前炸南大桥,还有你的事呢?那南大桥是你炸的?”

    “那是!”支君义心中一阵得意,“你小义哥这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长脸的事。那回呀,我送的炸弹。”

    “呵呵,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胆子?”于青笑道,“我就不明白,要说周玉龙、武笠他们俩谁去炸桥我都信,你说你个小裁缝,你跟着往里掺和啥呀?”

    “这话让你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支君义摇头晃脑,“我虽然上不得战场,可是报效国家的这份心还是有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于青假意啐了一口,但又立刻放轻了语调,“小义哥,听我劝你一句,现在世道太乱,好些事啊你都搞不懂。尤其是周玉龙和武笠的事,你别跟着掺和,你家里还有老爷子呢,你要是出了事,一大家子人谁照顾啊?”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支君义说道,“一个头磕到地上,就是血肉兄弟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于青知道没法劝支君义,于是也就不再往下说了。而且聊了这么一会儿,于青的手里可是没闲着,尽管看不见,但于青还是摸出了这黑鱼帮勒贼扣的要紧处。这扣子虽然复杂,可是找到了头绪,就万事好办了。这心里头一专,嘴上也就不顾得再说什么。而一边支君义也没再说话,想是有什么心事。

    又过了几分钟,于青手上的动作渐渐利索了起来,却突然听到支君义连连咳嗽了几声,声音之中带着嘶哑。于青不由问道:“小义哥,你咋的了?”

    “没事,我,我就是有点渴。”支君义的嗓子真的是冒烟了,喝过酒的人往往都是这样,支君义喝的还是东北小烧,“这地方啥看不见,照说绑票也能给口水喝吧?”

    “再忍忍。”于青手里加劲,“等咱出去了,我就给你找水喝。”

    “恩。”支君义答应着。可是呼吸却越来越重,着实渴得厉害。随着呼吸好象有火苗子顺着嗓子往外窜一样,烧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样下去不行,于青明白如果再不给支君义找点水喝的话,嗓子哑了到还在其次,人热屋冷,极容易感冒。要是在这地方支君义病倒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就在刚开始的时候,于青想着的就是自己怎么能想办法快点出去。可是和支君义聊了这么一会儿,再想让她扔下支君

    义独自逃命,于青的心里可是有点不忍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心中那点想法啊,有的时候说变就变。

    支君义也知道于青这会儿正想办法解开绳子,所以再怎么渴,也是强忍着不出声。可是有一些事情,不是光凭着人的意志就能办到的。小时候家里穷,要说饿到是的确饿过,可是还没这么被渴过。再穷的人家,上哪还不能找口水喝?

    于青知道支君义这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解扣子这活也是急不来,越着越容易出错。于青只能耐下心来,慢慢找着绳子头,估计再有一两分钟,绳子就能解开了。可是突然感觉支君义一动,好象是歪头去贴墙。于青知道不好,支君义肯定是渴得太厉害了,墙上的湿气又重,支君义只怕去舔墙了。

    两个人本来是背靠背坐着的,支君义这么一动,于青的绳子也不好解了,再说也不能让支君义去舔墙啊,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墙得脏成什么样啊?

    于青一低身,支君义失去了支撑,头刚要碰到墙又离开了。支君义心中着急:“二丫头,你用肩膀顶顶我,我太渴了。”

    “小义哥,你把头扭过来,咬我脖领子。”黑暗之中于青的脸也红了,可是这时候不这么做,肯定是不行了。

    “咬,咬你脖领子干啥?”支君义问道。

    “这里有水。我衣领下边有一个扣子,咬紧了就出水。”这本来是特务在紧要关头用来自救的,于青不想说,但这时候不用也不行了。

    听说有水,支君义也顾不得许多了,也将头扭了过来。可黑暗之中哪里找得准这个角度?将头脸在于青的身上好一顿蹭,衣扣到了找到一两个,可怎么咬都咬不出水来。

    于青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当胸被支君义猪八戒拱地似的如此一翻,于青心如鹿撞,却又不得不出言提示:“往下点……左边……过头了,往右……”

    嘴上说着,手里没停,于青找到绳子头借着支君义的劲一拉,支君义被绑着的绳子终于被解开了。

    支君义真的是被渴急了,双手一动,立刻抓住于青的肩头,一张嘴凑过去总算找到了那颗关键的扣子。说来也真是奇怪,这扣子与其他的衣扣应该也没什么分别,可后面却有一支极细极细的橡胶管子,就从那管子里不紧不慢的流出清水来。

    支君义太渴了,那管子又太细了,任凭支君义再怎么努力,那水也是一点点的流出来,直喝了两三分钟,这才算稍稍去了嗓子里的火。

    那于青却是一直没出声,支君义抬起身来这才发现,不知怎么搞的,他竟将于青压在身低下。两个人的姿势如果是被人看见,那直接就是“浸猪笼”的罪过。

    支君义象是被火烫了似的跳了起来,但却忘了手上绳子虽然解开,腿上还绑着呢。才一抬身,又一屁股坐

    在地上,嘴里慌乱的说着:“二丫头,我……我可……没别的意思……”

    黑暗之中看不清于青的表情,于青却也没有说话。支君义不知道于青是咋想的,急得直搓手,嘴里一连串的解释着,可平时一张嘴“之乎者也”,这一会儿支君义的嘴里象被塞了麻袋片,自己都不自己应该说点啥。

    许久,才听于青小声说道:“小义哥,你……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