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人口贩子（一）
“啪！”清脆的声音，那是药罐无意间被打碎。
谯县，药肆。
一直在埋头做事的医师们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寻声望去，便见华佗双眼发直，呆呆地站在药柜前一动不动，他的脚下，是一小块药罐的碎片和零零星星的药粉。
“师傅？”李当之不知所措地看着樊阿，樊阿用安抚的眼神看着李当之，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帮忙把地面上的碎片一一地拾起。
华佗还是没有反应。
张机愣了愣，快步地走到华佗的面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轻声地道：“华前辈？华前辈？你怎么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华佗一个激灵，总算回神。他摸了摸脑袋，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不小心失手似的，大叫道：“啊！药罐怎么碎了？这是老朽做的？”
“师傅！”李当之犹豫地说，“你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就不小心把药罐给打碎了？”
“这，这药罐是老朽不小心打碎的么？……哎哟。”华佗一脸懊恼地道，“老朽刚才是怎么了？怎么犯了迷糊？这药罐……哎呀，刚才真是不小心！”
张机笑道：“不过是药罐碎了而已，倒也没甚么事的。”
华佗听罢，先是摇了摇头，后是点了点头。
樊阿道：“师傅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这是何意？”
华佗皱了皱眉头，不确定道：“刚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似乎有甚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是却也说不上来是何事！唉，真是！”
“华前辈多虑了罢？怎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张机挑了挑眉头。
“但愿没有罢。”华佗一个劲儿地叹气。
医师们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一阵沉默后，李当之左右张望，好笑道：“秦师弟呢？云师弟呢？今天似乎没有见到他们两个呢，是不是跑去偷赖啦？”
华佗“咦”了一声，附和道：“今天是没见到阿义和云儿，他们上哪去了？”
樊阿道：“云师弟应该是和叙儿他们在一起，至于秦师弟……这还真不知道呢。”
众人相互对望一瞧，没来由地心惊：难道不好的事情是指他们么？
张机干笑道：“别多想啦！云儿他们还在院子里玩罢？至于秦医师，许是出去有事了罢？”说罢，他朝李当之使了一个眼色。李当之会意，悄悄地向后门走去，他要代替医师们看看华云他们是否在院子里玩耍。
张机继续说一些有趣的事儿，待到华佗的神色好不容易有些安定，便见李当之匆匆地赶回来。李当之的神情有些苍白，大叫道：
“不好！云师弟他们根本不在院子里！”
“甚么！”华佗听罢，只觉两眼发黑，他的身子晃了晃，似要跌倒，吓得张机连忙扶住他。医师们勉勉强强地稳住了华佗，只见华佗缓过劲来，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才咬牙切齿道：
“他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小子！”他恨恨地跺了跺脚，甚至发誓，若是华云他们这群小家伙被找回来，他一定要狠狠地处罚他们。
“华前辈！”张机又气又急，顾不得向李当之问话，急忙地冲到后院后，失落地走回来，不敢相信道：“颜儿！颜儿也不见了！”
李当之张了张嘴巴，随即闭上。
张机兀自喃喃地道：“颜儿！哎哟！颜儿！她怎么也生的这般顽皮性子？难道和云儿他们一起跑出去玩了？他们是甚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就没有人注意到呢！”
孩子们失踪的事情让医师们的心中笼罩一层阴云，尽管樊阿安慰地劝说他们，或许孩子们只是一时的冲动，也许到傍晚会回来的，但是华佗等人还是很忧心，不停地埋怨自己为甚么没有早一步发觉。
“要不要出门找找看？”张机建议。
华佗低落道：“再等一会儿罢，或许他们会回来的。”
医师们无精打采地做事努力地说服自己：孩子们这会儿不在院子里，怕是早就溜了出去！但愿他们能懂事些，应该能早点回来罢？
上午不知不觉地度过，医师们心不在焉，下午开始缓缓地到来，医师们多次看向门外，却仍旧不见华云他们回来的身影。医师们的心中各种情绪轮番上演：开始他们由好笑的生气转变成理解的责骂，接着由理解的责骂转变为无声的等待，现在由无声的等待转变为内心的绝望。
眼见黄昏时分，华云他们还未回来。
等待，毫无目的地等待，他们等待的不是华云他们的归来，而是白云卿痛哭的叫喊。白云卿也像医师们那样，以为华云他们只是像往常那般偷偷溜出门去玩，可是当天色越来越暗却始终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时，白云卿终于熬不住，她来到药肆前，看到医师们皆是同样的神情，心中瞬间明白了过来。
白云卿“啊”地一声，痛哭道：“沸儿他们都不在！云儿、颜儿、叙儿、小童他们都不在！他们上哪里去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老妇，他们……”白云卿不敢想像孩子们会遇上甚么可怕的事情，她直怪自己今天太大意，竟然丢失自己的孩子。
“沸儿！沸儿要是有甚么三长两短——”白云卿摇摇晃晃，捂住脸，浑身地颤抖。
华佗再也坐不住，起身，断然道：“夫人别担心，为夫这便去报官！夫人，莫再伤心，沸儿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云卿望了望自己的丈夫，但见现在的他头发花白，胡须长白，体形消瘦，恍然明白自己的丈夫果真老了。华佗虽然年迈，他的眼中却透出比年轻人还要坚定的神情，白云卿一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地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正在这时——
“啊，难道是他们！”一双眼睛微眯，由从容不迫变得锐利非常。
冰天雪地，到处都是一片雪白。谯县几乎一片死静，偶尔几只觅食的鸟类飞落，扑扑地跳上屋檐。四周平静，隐约传来脚步声——几个壮汉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那壮汉们皆是一身灰色厚棉衣袍，他们抬有一大捆麻袋，也不知里头装的是甚么，只是时不时地相互催促道：
“快！快点！走快点！没被甚么人瞧见罢？”
“放心罢，这一路上早便买通了，只等俺们大摇大摆地离开！”
“当心点！虽然是买通，可也得注意些！”
“是！是！”
“快走！”
对话声戛然而止，一群可疑的壮汉们大步地窜进林子里。
那双眼睛变得有些焦躁，呼吸亦有些急促，那人顿了顿，才“哼”了一声：
“看来已经无法报官，必须赶紧跟上去，不然……”风中似乎飘来那双眼睛的主人的嘀咕声，只可惜听不清。
一个人影“嗖”地一声，机敏地跟了过去。
谯县，药肆。
一直在埋头做事的医师们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寻声望去，便见华佗双眼发直，呆呆地站在药柜前一动不动，他的脚下，是一小块药罐的碎片和零零星星的药粉。
“师傅？”李当之不知所措地看着樊阿，樊阿用安抚的眼神看着李当之，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帮忙把地面上的碎片一一地拾起。
华佗还是没有反应。
张机愣了愣，快步地走到华佗的面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轻声地道：“华前辈？华前辈？你怎么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华佗一个激灵，总算回神。他摸了摸脑袋，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不小心失手似的，大叫道：“啊！药罐怎么碎了？这是老朽做的？”
“师傅！”李当之犹豫地说，“你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就不小心把药罐给打碎了？”
“这，这药罐是老朽不小心打碎的么？……哎哟。”华佗一脸懊恼地道，“老朽刚才是怎么了？怎么犯了迷糊？这药罐……哎呀，刚才真是不小心！”
张机笑道：“不过是药罐碎了而已，倒也没甚么事的。”
华佗听罢，先是摇了摇头，后是点了点头。
樊阿道：“师傅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这是何意？”
华佗皱了皱眉头，不确定道：“刚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似乎有甚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是却也说不上来是何事！唉，真是！”
“华前辈多虑了罢？怎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张机挑了挑眉头。
“但愿没有罢。”华佗一个劲儿地叹气。
医师们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一阵沉默后，李当之左右张望，好笑道：“秦师弟呢？云师弟呢？今天似乎没有见到他们两个呢，是不是跑去偷赖啦？”
华佗“咦”了一声，附和道：“今天是没见到阿义和云儿，他们上哪去了？”
樊阿道：“云师弟应该是和叙儿他们在一起，至于秦师弟……这还真不知道呢。”
众人相互对望一瞧，没来由地心惊：难道不好的事情是指他们么？
张机干笑道：“别多想啦！云儿他们还在院子里玩罢？至于秦医师，许是出去有事了罢？”说罢，他朝李当之使了一个眼色。李当之会意，悄悄地向后门走去，他要代替医师们看看华云他们是否在院子里玩耍。
张机继续说一些有趣的事儿，待到华佗的神色好不容易有些安定，便见李当之匆匆地赶回来。李当之的神情有些苍白，大叫道：
“不好！云师弟他们根本不在院子里！”
“甚么！”华佗听罢，只觉两眼发黑，他的身子晃了晃，似要跌倒，吓得张机连忙扶住他。医师们勉勉强强地稳住了华佗，只见华佗缓过劲来，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才咬牙切齿道：
“他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小子！”他恨恨地跺了跺脚，甚至发誓，若是华云他们这群小家伙被找回来，他一定要狠狠地处罚他们。
“华前辈！”张机又气又急，顾不得向李当之问话，急忙地冲到后院后，失落地走回来，不敢相信道：“颜儿！颜儿也不见了！”
李当之张了张嘴巴，随即闭上。
张机兀自喃喃地道：“颜儿！哎哟！颜儿！她怎么也生的这般顽皮性子？难道和云儿他们一起跑出去玩了？他们是甚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就没有人注意到呢！”
孩子们失踪的事情让医师们的心中笼罩一层阴云，尽管樊阿安慰地劝说他们，或许孩子们只是一时的冲动，也许到傍晚会回来的，但是华佗等人还是很忧心，不停地埋怨自己为甚么没有早一步发觉。
“要不要出门找找看？”张机建议。
华佗低落道：“再等一会儿罢，或许他们会回来的。”
医师们无精打采地做事努力地说服自己：孩子们这会儿不在院子里，怕是早就溜了出去！但愿他们能懂事些，应该能早点回来罢？
上午不知不觉地度过，医师们心不在焉，下午开始缓缓地到来，医师们多次看向门外，却仍旧不见华云他们回来的身影。医师们的心中各种情绪轮番上演：开始他们由好笑的生气转变成理解的责骂，接着由理解的责骂转变为无声的等待，现在由无声的等待转变为内心的绝望。
眼见黄昏时分，华云他们还未回来。
等待，毫无目的地等待，他们等待的不是华云他们的归来，而是白云卿痛哭的叫喊。白云卿也像医师们那样，以为华云他们只是像往常那般偷偷溜出门去玩，可是当天色越来越暗却始终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时，白云卿终于熬不住，她来到药肆前，看到医师们皆是同样的神情，心中瞬间明白了过来。
白云卿“啊”地一声，痛哭道：“沸儿他们都不在！云儿、颜儿、叙儿、小童他们都不在！他们上哪里去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老妇，他们……”白云卿不敢想像孩子们会遇上甚么可怕的事情，她直怪自己今天太大意，竟然丢失自己的孩子。
“沸儿！沸儿要是有甚么三长两短——”白云卿摇摇晃晃，捂住脸，浑身地颤抖。
华佗再也坐不住，起身，断然道：“夫人别担心，为夫这便去报官！夫人，莫再伤心，沸儿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云卿望了望自己的丈夫，但见现在的他头发花白，胡须长白，体形消瘦，恍然明白自己的丈夫果真老了。华佗虽然年迈，他的眼中却透出比年轻人还要坚定的神情，白云卿一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地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正在这时——
“啊，难道是他们！”一双眼睛微眯，由从容不迫变得锐利非常。
冰天雪地，到处都是一片雪白。谯县几乎一片死静，偶尔几只觅食的鸟类飞落，扑扑地跳上屋檐。四周平静，隐约传来脚步声——几个壮汉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那壮汉们皆是一身灰色厚棉衣袍，他们抬有一大捆麻袋，也不知里头装的是甚么，只是时不时地相互催促道：
“快！快点！走快点！没被甚么人瞧见罢？”
“放心罢，这一路上早便买通了，只等俺们大摇大摆地离开！”
“当心点！虽然是买通，可也得注意些！”
“是！是！”
“快走！”
对话声戛然而止，一群可疑的壮汉们大步地窜进林子里。
那双眼睛变得有些焦躁，呼吸亦有些急促，那人顿了顿，才“哼”了一声：
“看来已经无法报官，必须赶紧跟上去，不然……”风中似乎飘来那双眼睛的主人的嘀咕声，只可惜听不清。
一个人影“嗖”地一声，机敏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