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御林尽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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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古城之行 鸿门宴上(中)

    第四十章古城之行鸿门宴上(中)

    我吸了一口气,默默道:“自古忠孝之间难以两全,先国后家,齐仲唯有先亏欠父母于晚年,待杀退倭寇,再卸装孝奉双亲,独送百年。”

    “独送百年!”孙一仙微微一笑,颇为赞许地看了我几眼,起身一欠端起酒壶就过来给我满上。她低伏的身子极尽婀娜曼丽,紧身的西洋束身群勾勒出她极美的身材,透着风中淡淡的幽香,这样的女子若不是真心喜欢,还是尽可能远离的好。英雄最怕的不是刀枪火海,只是美人乡里难自醒。

    我不敢失礼,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端着酒杯,他倒满了就要走开。

    “孙小姐,酒壶···”我轻声叫住了,向她讨要了手中的酒壶。孙一仙微微错愕,有些红晕的脸上勾兑出一丝微笑,向我点了点头,把酒壶递了过来。我稍稍回了一礼,接过酒壶给陈练已经见底的酒杯也倒满上了。孙一仙看着,眉头不觉地一翘,心中生出几分羞怯,几分不悦,最为主人待客,适才自己心中只想着齐仲而忽略的别人确实是自己的疏忽失礼,可是自己心意已经有所透露,可对面这小子好像有意规避似得,这么做,这不是在叫我的难堪嘛。

    陈练端起酒杯,向我微微点头称谢。

    “哈哈~~”孙虎森也觉察出几分饭桌上的尴尬,忙过来解围,端起酒杯冲我敬来,说:“老弟乃是精忠报国的英雄,也是孝敬双亲的佳子,我孙某人没有高堂再世,自由孤独一人,也没地方孝顺爹娘,不过我看的出来,齐老弟上报国家,下孝双亲,也是个好儿郎,虎森给我佩服,干了。”说罢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了看女儿,又把目光重新移到我身上,借着酒劲,问:“老弟,看小女如何?”

    现在轮到我眼皮跳动了,心中隐隐浮起几分不安和慌乱,看着孙虎森一眼认真真诚和孙一仙的满面娇艳羞怯,我缓了口气,淡淡道:“孙小姐,生的如花似玉,花容月貌,如此佳人也必是不少公子哥们仰慕的对象,此乃县长之幸也;小姐身负‘鄂西之花’的美名,枪法超绝,功夫了得,乃是巾帼英雄一般的人物,只要能立志广远,共赴国难,将来必能传为一段佳话,名垂青史!”

    孙一仙一听,脸变得更加红晕了,他涩然一瞥,道:“真的嘛?我有这么厉害。”她记起来,忙掩口轻笑,声如银铃,雨珠落盘,这一笑果然倾城倾国一般,艳压群芳,不可方物。

    孙虎森在一旁显得如无其事地样子,但心中暗暗打算地十分详细,他呵呵一笑,道:“小女有幸得齐长官赏识,哈哈。”

    我一听就觉得话外有意,连忙想解释,却不想他也不待我张嘴,直接追问:“小女

    幼时也是山林间生活的不羁之人,整日爱舞刀弄枪,不喜读书女红。她仰慕英雄,佩服那些年少功名之人,平生少有看重,当今乱世,也只敬仰齐老弟一人。如今老弟已来,我也有心帮我女儿向齐老弟讨要个人情·····额··这,这若是贤弟有心,你看小女可否上心···”

    “额···”我心中暗叹,实在摸不到他孙虎森的脉,照理来说我们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针尖对麦芒的绝对微妙了,稍有不慎就会酿成火拼的惨状。可今天他居然祭出‘女儿’这件法宝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让人琢磨不透。

    他见我愣着,继续解释了起来,语气谦卑,看着人都不忍拒绝:“我知道,齐老弟你前途无量,年少有为,我等高攀不起,可小女一心仰慕,还望老弟能给个准信,也好了了我这个做爹的一件心头事儿。”

    “···这···可听闻令千金已与张俊师长家公子婚约在身了,如此一来,不是弄巧成拙,遭人贻笑?”

    “哈哈,此招乃是老夫的失着,不顾女儿的感受,强作的糊涂觉得。曾经我等来谷城任职也只是人生地不熟,才得靠的他张俊起家,如今孙某也略有小成,渐成气候,何惧他区区几千‘烟枪兵’,老弟若是首肯,此事我来办就可。”孙虎森拍着胸脯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我看了看孙一仙,这女子即便再大胆率真,可遇到这种男女之事还是羞愧难当,红着脸颊,眼含秋波地向我看来。

    我再扭头用余光看向陈练,只见他一脸的阴晴不定,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只是他也看不透这孙虎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对我微微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示意我小心为上。我长吁一口气,很是庄重地站起身来,手执就被,不向孙虎森,而是向孙一仙敬道:“苏禾何德何能能有小姐如此青睐。”我一杯饮尽,也不等她回话,语气决绝道:“只是小姐之意,齐某万不能受。”

    “什么!”

    “啊?!”

    “咣当!”一声,孙一仙刚想端起酒杯回敬,却被我一惊,酒杯失手掉落在地,摔得个粉碎。

    “你···你····”孙一仙难以置信,一眼泪光闪烁,说不出的伤心失落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我紧接着说道:“齐某戎马一生,孑然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也不习惯身后有个家人牵绊,此为一也。南京一战,我无能无胆,害的妻子下落不明,失踪至今,我是个不幸的人,在我手上不知有多少弟兄已经葬身了战场,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想再害了一个绝世美人,此为二也,但齐某心中最重要的却是····在下心有所属,不愿再谈婚娶。”

    “是···就是你老婆?”

    孙一仙的脸上挂下两行泪来,慢慢地脸上浮出几分不甘和忿然,问道:“可

    她多半已经死了,你这么执着,还有意义吗?”

    “不···我能感觉得到她··还活着,活在这里。”我抹着自己的胸口,紧紧一掐,一股阵痛从心间传递出来。我相信安娘与我之间不会如此无缘,我也愿意等候着她再一次映入我的眼帘,那惊艳群芳的模样,我一生一世绝不忘记。

    “你!·····”

    孙一仙恼了,脸上露出几分杀意,脚下步子一抖,向我凑近了,她抹掉泪花,死死地看着我,忽的嘴角一扬,微微笑起,愤怒和怨恨一下子全部消散,她凑近了,在我的耳畔边上,幽幽轻声,只有我与她两人听得清楚:“好,齐仲,我孙一仙看中的东西一定是我的,你越拒绝我···我越是喜欢你。”

    “小姐···你···”

    孙一仙也不管我如何反应,回过身来,向此时正满脸愁色的孙虎森说道:“爹,既然齐长官心中有所属,那我们便不好再强求他人了,只怪女儿我长相丑陋,时运不济。”

    “哪里,小姐你说笑了···齐某怕自己耽误佳人,平添烦恼而已。”我想说什么,但觉得好像都是徒然无功,只好看着孙一仙,微微低头,表示几分抱歉。

    孙虎森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很明显他也是强压着胸腔里面的一股火气,如是以前在啸聚山林的响马年代,谁还敢这么不给脸,直接就是拖去出砍了。以前他劫道的时候抢了几个贪官的公子哥,那个小子还居然在他面前不要命地摆架子,全部人都在求饶,就是他一人指着鼻子大骂孙虎森‘土匪,无赖,恶霸’,这样的侮辱哪怕是孙虎森本有意放人也被彻底激怒了,那个富少直接就被砍了,顺带着其余跟他一道的那些下人没一个活着离开的。

    这就是孙虎森,不可激怒,只能好言好听。

    这时,他看着强压心中伤痛和失落的女儿走进内堂,心中无不烦躁,但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是一味地喝着酒,呵呵笑笑,十分不自然。见他有些动了真怒,我嘴角一扬,心中吃定了时机已到,差不多能先下手了。

    “孙县长,抱歉了,惹得您有何不悦的,齐仲在此赔罪了,今个带来一件礼物,权当赔礼智勇。”

    “哦?”孙虎森微感意外,眼神飘来,只见陈练不知何处已经取出一个正方形,四四方方的小木盒,木盒装饰的并不花哨,就是普通人家用来装东西的木盒子,只是陈练将其递给孙虎森之时略感到有些沉而已。

    “这是··珠宝首饰,还是古董玩物?”孙虎森不知何物,问道。

    “县长打开一看便知。”我耸了耸肩,请他打开细看。

    孙虎森半信半疑地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摆着一个好似膏药滚成的球,黝黑的颜色,散发着阵阵熏香。

    “这是···烟土?”孙虎森大骇,立马把木盒合上,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论他时候准备摊牌,今晚我就得先试试他的准备。孙虎森面色铁青,又骇又惊,依他几十年的阅人经历如今也看不透我是如何的一种人,这样子不要命地惹怒我,不知道打着什么意图。孙虎森倒吸一口凉气,压着心中的慌张,故作疑问道:“这···特派员送我此物···意欲何为啊?”

    如何抗战之际,为了巩固国民,强健体魄,中央政府不知道已是下令多少严令鸦片贩卖和吸食,但民间要永远地拔除这个毒瘤却还是需要不少时间,明着暗着亦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商界巨贾和机关要员在与之从事相关的交易,政府人员阳奉阴违地参与的不在少数,但是像我这样今天明着摆出来说道的倒还是第一次,如果孙虎森没有中了我的套,心虚在先的话,一直申诉告到省政府那边我就得直接掉了脑袋。

    我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再装傻卖关子,便微笑着,平和道:“不急,我们就事论事,县长可先看看我这货的卖相如何?”

    “····孙某,虽然曾经做过这‘烟土’的买卖,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政府禁令在前,我等作为一县父母官自当带头奉行,岂可在此私自捣玩?”孙虎森面色未变,带着几分不满叱道。

    “哈哈,就事论事,您如不愿,可叫何爷来看看?”

    孙虎森心头一跳,眼神微微收缩,他决然不知道我意欲何为,只得怀疑地望着我,叫来了何绍坤。

    何绍坤换了件衣裳,穿着唐装马褂的他更像老练精道,他一直都在门外候着,也听完了我们的全部的对玩,只见他此时进屋,面色凝重,眼神并不友好,看我几眼,直接从孙虎森手中接过那个木盒,从里面的‘烟土’上扣下来一块,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轻轻嗅了嗅,道:“这··应是味道成色上好的‘云土’。”

    何绍坤知道,这就是和他从我那里劫来的‘云土’味道和成色都一样,应是出自一处的同样货色。

    “不妨拿只烟枪来试试看,味道。”陈练从身边取出一只烟枪递给何绍坤,他倒也不排斥,接过烟枪,塞了一点儿烟土在里面,借着后桌上的灯火点燃,抽了几口。

    “咳咳···咳咳····什么东西。”刚吸了几口,何绍坤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连忙把烟枪丢掉,我看得出来他怕是被一股极强的刺鼻辛辣味道冲到了鼻腔里,十分难受。

    “这···这是··什么东西?”何绍坤退到一侧,连忙抓起茶壶喝了几口水,这才平静了下来,样子显得十分狼狈。孙虎森满面怒色再也不加掩饰,直接显露了出来,他目光如剑般地向我看来。

    “此物,乃是齐某人为帮助国民戒烟而托好友开发的‘戒烟膏’由辣椒、生姜、木姜子、樟树树汁还有别的许多刺激辛辣的东西混合起来的,不是什么‘云土’更不是什么‘烟土’····”我说罢,还故意朝孙虎森一笑,道:“抱歉了,县长大人,您那边的十三箱,怕都是这样的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