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入谷城
第二十九章初入谷城
襄阳是鄂西最大，湖北第二大的城市，集水路，陆路铁路与一身，扼守鄂西汉江门户，工商业发达，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国民政府自然也知道襄阳的重要性，除了之前驻扎有湘军第27师之外，现在为了确保武汉会战万无一失，陆陆续续又有中央军、桂军和川军等部队开驻，这就使得原本繁华的襄阳城变得更加热闹熙攘，当然因为军队驻扎而引起的军民，军政纠纷也不少，事情越闹越大，再加上这边的匪患问题，上面不得不派了特派员下来代行鄂西民间的政务督导和军务协调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好在是与军委会直接联系，也就是说，是给最高统帅作钦差而来。
早些日子，我告别大队，独自一人带着陈练、徐满仓、李根林还有宫志等五人先人一步来到谷城县。
我心中也有打算，既然委任做了个特派员负责鄂西剿匪，那么就得想着法子把这里面的大虫小虫一锅全端了，日军攻克南京，又大败徐州方面的我军重兵，现在兵锋正盛，为了能够尽早地解决中国战事，他们把目标全部集中了了当时华中重镇武汉，日本的目的就是逼降支那政府，武汉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当然，最高统帅也不会拱手送出这么一座经济政治一体的华中大都市，武汉会战已是迫在眉睫，近乎一百多万的国军主力部队正不断向武汉外围的信阳、衡阳、南昌、九江等要地集结，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在此关键之际，疏通鄂西交通，支援前线作战自然是重中之重，万一皆是送往前线的战备物资糊里糊涂的在这里出了问题，耽误了前线战机那后果必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
难得不领衔统兵，难得做做官，当当钦差自然也是好的。
陈练等人在我的要求下全部是一身的灰布长褂，华绸毡帽，打扮的像是个商人的模样，而我一身蓝衣长袍，自然是成了他们的掌柜。
一行五人走在谷城大街上倒也不招惹眼球。
“团·····”陈练刚开口就觉得失言，我瞪了他一眼，故意咳嗽了两声。
他张望了一下，好在人多眼杂，没人在意，慢纠补：“掌柜的，前面有家客栈，咱们是不是去歇歇脚，也安顿一下住处。”
“嗯，也好。”我点头答应，带着大家进来边上的这家酒楼。
“招风饭楼”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伙计在门口一见我们几人，知道是生意上门，急忙凑了上来，殷勤地介绍了起来。
“老板，给我们三间客房。”
我并不理睬，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前，伙计见状也知趣地到一边帮忙去了，遇上这样的主顾，基本都是走南闯北做大买卖的，不屑于
跟你一个小伙计多废话，而是直接找当家的。
“好嘞，几位爷，不知要住几天？”
“我们五个生意人···”说着我瞥了陈练和宫志等人一眼，他俩也会意，点了点头，上来站到了我边上。
“到谷城来贩点儿米面，得长住三五日。”
“哦，哦好，那三间上房，住上五天，一共····”
老板精明地凑了凑我们，一声不响地拨动起了桌子上的算盘，和气道：“四十块大洋，给你们打个折，给三十五个就好。”
“哈，老板，你可别欺负我们是外地人，！好宰你这价都赶上襄阳的洋人酒店了···”陈练哈哈一笑，玩笑道。
“哦哟，几位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身体不好做啊。”
我盯了他一眼，哼了一身，并不吃这一套。这年头发国难财的多了去了，囤货居奇，哭了百姓倒是养活了不少贪官奸商，国家的血都被这些蛀虫吸了去，当真是比汉奸鬼子还要可恶。
“您说的对，都是出门在外做生意，不容易，小陈，给三十个大洋吧。”也不管掌柜同不同意，我递了个眼色，陈练就知趣地从长褂兜里掏出大洋，故意装出一副很不甘心的神色，把钱搁在了柜台上。老板一看，虽然面露了几分难色，但还是急忙收下了钱，吆喝几个伙计领着我们上楼去了。
“老板，给我俩沏一壶茶，再来点瓜子花生什么的。”
“好嘞，二娃，上茶类。”
我吩咐徐满仓和李根林两个人带着行李先上楼去布置，自己和陈练还有宫志找了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坐了下来，正好靠窗僻静，边上也没什么闲人。
待我们坐定，伙计就领了个高脚长嘴的茶壶过来，转身翻了个跟头，在我们面前卖弄起本事来，只见他头顶着茶壶，却也不怕烫，脚下步子飞转，转出三百六十度之后，高高地将茶壶举过头顶，插嘴贴着脸，将桌上的三盏茶沏满。
“好功夫啊。”宫志一脸惊疑，早就听闻重庆那边长嘴功夫茶的名声，不想在鄂西也能见到。
“客官，说笑咯。”着小伙子十七八岁模样，长得一张干练圆滑的脸，一听口音就便知道是四川人。我拿起来，品了一口茶，也不觉得与普通茶水有何区别，大概这个长嘴功夫茶也只是卖个稀奇好看吧。
“你们老板会做生意啊，还冲四川请了个小师傅，来这驻点表演。心思挺活的嘛。”
这伙计一听，呵呵一笑，解释说：“客官哪里话，在这个谷城县，谁做生意做的过何爷啊，就连咱们这酒楼，他何爷也占了四成干股。”
“哦，何爷？”我好奇地追问下去，只见伙计似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好像楼下有人招呼他，似乎要到别的地方招呼客人。
“桄榔！”一声，陈练掷出一枚银元在桌子上，道，“小哥，闲聊几句
，不耽误你干活。”
“好叻，好叻。”伙计顿时眉头一展，满脸殷勤微笑，收起银元，道：“这何爷，可是咱县长的小舅子，在我们谷城，就算是襄阳地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咱们谷城的吃喝玩乐嫖几个大行当都有他的份，什么买卖上的事都是何爷说了算的，就像这街上要开家店，你除了要去县衙报备，还得走一趟何爷府上，看他首不首肯，他说行你才开的出来。”
“这么厉害，这不是欺良罢市，你们县长连这点公私都不分？”
“哈！”伙计一听就觉得好笑，心中不由地轻蔑了几分，却也不好表达，只好仍低着腰，说道：“那是县长的小舅子，别说何爷的生意，县里的保安团还有警察局都是何爷的人，咱们暗地里都叫他‘二县长’。”
“哦···”我唔了一声，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也不再询问，示意伙计离去。
“掌柜的，你看出来什么？”陈练低声问道。
“你觉得呢，县长是别人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县长，何爷，保安团长和警察局长都是·····”我顿了顿望向窗外的几个巡逻的警察，说“都是原来啸虎山的人。”
“···那何爷也是孙虎森的小舅子兼师爷，县长是公职不能再从商经营，那么你说他一个小小的何绍坤哪来的本事把自己的生意做这么大？”
陈练一震，似有所悟，悄悄说：“你是说，其实这里面都是孙虎森的门道？”
“不好说，得再去探探！”
我喝完杯中茶水，见宫志正抬头探脑地望向窗外，根本没有听得我们的讨论，我站了过来，拍了一下他肩膀，道：“什么了？”
“···掌柜的，你看那几个警察。”
“嗯？”
宫志本事功夫世家出生，观察明锐，一些个蛛丝马迹他都会留意下来，他指着那些警察：“子弹上膛，斜挎着的弹药袋装的慢慢的，至少有半个基数的子弹，平日里哪个县的警察还会带这么多子弹上街巡逻，还有，看他们的鞋子。”
我会意，目光下移。宫志接着道：“人人都是穿着布鞋，而且还蘸着泥，看得出来必定是从城外回来的，这巡逻的警察怎么还要跑到城外去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你说这些警察有问题？”陈练疑问道。
“这倒还不敢肯定。”
我点点头，宫志说的不错，这谷城县确实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看起来风调雨顺，工商发达，可是越了解越是觉得不对劲。恐怕里面的水既深又混，一般人还摸清里面的门道。
“走，去个地方。”
“哪儿？”
两人一惊，此刻天色不早了，若是还要出去，这晚上，男人只有两个地方能去。
要么妓院窑子，要么就是赌场。
“许久没碰了，今天个去赌一把，听说鄂西最大的赌场就是谷城的‘聚宝阁
’，难得碰到，还不好好过过瘾？”
“额？”宫志一愣，他为人憨厚老实，做事雷厉风行，但是一些个小门道倒是看不太清楚，问道：“掌柜的，刚刚为了几块大洋，我们还要讨价还价，怎么现在还想去赌场耍钱？”
见他好像一副很排斥的样子，我淡淡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招呼了一声，带着几人走下楼去。
陈练用手肘撞了一下宫志，低声骂道：“你懂个球，那老板要我们四十个大洋，摆明了坑我们，除了坑之外，也是探探我们这些外地人的身份，刚刚小二不是说了这酒店也是有何爷的四成干股嘛，我看这酒店就是他何绍坤的，自然也有他的人，要是我们愣愣地给了那么多钱，难保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接下来的事儿就难办了。”
“哦···”宫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对于去赌场的安排他还是一脸的不情愿，见我心意已绝也不再反抗，只好恨恨地跟在后面，三个人很快走出了酒店，步入了这热闹的谷城夜市。
我看的出来宫志心中的不满，他爹就是因为赌钱欠债而把他卖了，赚了几个钱继续赌钱，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毁了，他自然也是恨死了这些牌牌九九的东西，发誓此生见赌徒就杀的话，虽然话说的狠，但这个榆木脑袋还真不敢做这事。其实，我本人对赌术也是一窍不通，但是十赌九千的这句话还是不会错。
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谷城的消息。具体的讲，想了解一地的民情政务，尤其是该地的弊政郁结，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到县政府听官老爷的报告述情，对我而言，这基本是废话，难道听孙虎森自己介绍谷城县情？
这第二，便是之前便有谷城的内线探子来报，或是城内机关要职有人是自己的人，可从其身上获取情报。
而第三，也就是我选择的，也是最实效和最危险的一个方法：在民间打探消息，混迹于市十日还不如赌场一夜见闻，想看看谷城究竟实际情况如何，还得走一趟这‘聚宝阁’了。
（本章完）
襄阳是鄂西最大，湖北第二大的城市，集水路，陆路铁路与一身，扼守鄂西汉江门户，工商业发达，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国民政府自然也知道襄阳的重要性，除了之前驻扎有湘军第27师之外，现在为了确保武汉会战万无一失，陆陆续续又有中央军、桂军和川军等部队开驻，这就使得原本繁华的襄阳城变得更加热闹熙攘，当然因为军队驻扎而引起的军民，军政纠纷也不少，事情越闹越大，再加上这边的匪患问题，上面不得不派了特派员下来代行鄂西民间的政务督导和军务协调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好在是与军委会直接联系，也就是说，是给最高统帅作钦差而来。
早些日子，我告别大队，独自一人带着陈练、徐满仓、李根林还有宫志等五人先人一步来到谷城县。
我心中也有打算，既然委任做了个特派员负责鄂西剿匪，那么就得想着法子把这里面的大虫小虫一锅全端了，日军攻克南京，又大败徐州方面的我军重兵，现在兵锋正盛，为了能够尽早地解决中国战事，他们把目标全部集中了了当时华中重镇武汉，日本的目的就是逼降支那政府，武汉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当然，最高统帅也不会拱手送出这么一座经济政治一体的华中大都市，武汉会战已是迫在眉睫，近乎一百多万的国军主力部队正不断向武汉外围的信阳、衡阳、南昌、九江等要地集结，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在此关键之际，疏通鄂西交通，支援前线作战自然是重中之重，万一皆是送往前线的战备物资糊里糊涂的在这里出了问题，耽误了前线战机那后果必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
难得不领衔统兵，难得做做官，当当钦差自然也是好的。
陈练等人在我的要求下全部是一身的灰布长褂，华绸毡帽，打扮的像是个商人的模样，而我一身蓝衣长袍，自然是成了他们的掌柜。
一行五人走在谷城大街上倒也不招惹眼球。
“团·····”陈练刚开口就觉得失言，我瞪了他一眼，故意咳嗽了两声。
他张望了一下，好在人多眼杂，没人在意，慢纠补：“掌柜的，前面有家客栈，咱们是不是去歇歇脚，也安顿一下住处。”
“嗯，也好。”我点头答应，带着大家进来边上的这家酒楼。
“招风饭楼”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伙计在门口一见我们几人，知道是生意上门，急忙凑了上来，殷勤地介绍了起来。
“老板，给我们三间客房。”
我并不理睬，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前，伙计见状也知趣地到一边帮忙去了，遇上这样的主顾，基本都是走南闯北做大买卖的，不屑于
跟你一个小伙计多废话，而是直接找当家的。
“好嘞，几位爷，不知要住几天？”
“我们五个生意人···”说着我瞥了陈练和宫志等人一眼，他俩也会意，点了点头，上来站到了我边上。
“到谷城来贩点儿米面，得长住三五日。”
“哦，哦好，那三间上房，住上五天，一共····”
老板精明地凑了凑我们，一声不响地拨动起了桌子上的算盘，和气道：“四十块大洋，给你们打个折，给三十五个就好。”
“哈，老板，你可别欺负我们是外地人，！好宰你这价都赶上襄阳的洋人酒店了···”陈练哈哈一笑，玩笑道。
“哦哟，几位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身体不好做啊。”
我盯了他一眼，哼了一身，并不吃这一套。这年头发国难财的多了去了，囤货居奇，哭了百姓倒是养活了不少贪官奸商，国家的血都被这些蛀虫吸了去，当真是比汉奸鬼子还要可恶。
“您说的对，都是出门在外做生意，不容易，小陈，给三十个大洋吧。”也不管掌柜同不同意，我递了个眼色，陈练就知趣地从长褂兜里掏出大洋，故意装出一副很不甘心的神色，把钱搁在了柜台上。老板一看，虽然面露了几分难色，但还是急忙收下了钱，吆喝几个伙计领着我们上楼去了。
“老板，给我俩沏一壶茶，再来点瓜子花生什么的。”
“好嘞，二娃，上茶类。”
我吩咐徐满仓和李根林两个人带着行李先上楼去布置，自己和陈练还有宫志找了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坐了下来，正好靠窗僻静，边上也没什么闲人。
待我们坐定，伙计就领了个高脚长嘴的茶壶过来，转身翻了个跟头，在我们面前卖弄起本事来，只见他头顶着茶壶，却也不怕烫，脚下步子飞转，转出三百六十度之后，高高地将茶壶举过头顶，插嘴贴着脸，将桌上的三盏茶沏满。
“好功夫啊。”宫志一脸惊疑，早就听闻重庆那边长嘴功夫茶的名声，不想在鄂西也能见到。
“客官，说笑咯。”着小伙子十七八岁模样，长得一张干练圆滑的脸，一听口音就便知道是四川人。我拿起来，品了一口茶，也不觉得与普通茶水有何区别，大概这个长嘴功夫茶也只是卖个稀奇好看吧。
“你们老板会做生意啊，还冲四川请了个小师傅，来这驻点表演。心思挺活的嘛。”
这伙计一听，呵呵一笑，解释说：“客官哪里话，在这个谷城县，谁做生意做的过何爷啊，就连咱们这酒楼，他何爷也占了四成干股。”
“哦，何爷？”我好奇地追问下去，只见伙计似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好像楼下有人招呼他，似乎要到别的地方招呼客人。
“桄榔！”一声，陈练掷出一枚银元在桌子上，道，“小哥，闲聊几句
，不耽误你干活。”
“好叻，好叻。”伙计顿时眉头一展，满脸殷勤微笑，收起银元，道：“这何爷，可是咱县长的小舅子，在我们谷城，就算是襄阳地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咱们谷城的吃喝玩乐嫖几个大行当都有他的份，什么买卖上的事都是何爷说了算的，就像这街上要开家店，你除了要去县衙报备，还得走一趟何爷府上，看他首不首肯，他说行你才开的出来。”
“这么厉害，这不是欺良罢市，你们县长连这点公私都不分？”
“哈！”伙计一听就觉得好笑，心中不由地轻蔑了几分，却也不好表达，只好仍低着腰，说道：“那是县长的小舅子，别说何爷的生意，县里的保安团还有警察局都是何爷的人，咱们暗地里都叫他‘二县长’。”
“哦···”我唔了一声，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也不再询问，示意伙计离去。
“掌柜的，你看出来什么？”陈练低声问道。
“你觉得呢，县长是别人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县长，何爷，保安团长和警察局长都是·····”我顿了顿望向窗外的几个巡逻的警察，说“都是原来啸虎山的人。”
“···那何爷也是孙虎森的小舅子兼师爷，县长是公职不能再从商经营，那么你说他一个小小的何绍坤哪来的本事把自己的生意做这么大？”
陈练一震，似有所悟，悄悄说：“你是说，其实这里面都是孙虎森的门道？”
“不好说，得再去探探！”
我喝完杯中茶水，见宫志正抬头探脑地望向窗外，根本没有听得我们的讨论，我站了过来，拍了一下他肩膀，道：“什么了？”
“···掌柜的，你看那几个警察。”
“嗯？”
宫志本事功夫世家出生，观察明锐，一些个蛛丝马迹他都会留意下来，他指着那些警察：“子弹上膛，斜挎着的弹药袋装的慢慢的，至少有半个基数的子弹，平日里哪个县的警察还会带这么多子弹上街巡逻，还有，看他们的鞋子。”
我会意，目光下移。宫志接着道：“人人都是穿着布鞋，而且还蘸着泥，看得出来必定是从城外回来的，这巡逻的警察怎么还要跑到城外去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你说这些警察有问题？”陈练疑问道。
“这倒还不敢肯定。”
我点点头，宫志说的不错，这谷城县确实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看起来风调雨顺，工商发达，可是越了解越是觉得不对劲。恐怕里面的水既深又混，一般人还摸清里面的门道。
“走，去个地方。”
“哪儿？”
两人一惊，此刻天色不早了，若是还要出去，这晚上，男人只有两个地方能去。
要么妓院窑子，要么就是赌场。
“许久没碰了，今天个去赌一把，听说鄂西最大的赌场就是谷城的‘聚宝阁
’，难得碰到，还不好好过过瘾？”
“额？”宫志一愣，他为人憨厚老实，做事雷厉风行，但是一些个小门道倒是看不太清楚，问道：“掌柜的，刚刚为了几块大洋，我们还要讨价还价，怎么现在还想去赌场耍钱？”
见他好像一副很排斥的样子，我淡淡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招呼了一声，带着几人走下楼去。
陈练用手肘撞了一下宫志，低声骂道：“你懂个球，那老板要我们四十个大洋，摆明了坑我们，除了坑之外，也是探探我们这些外地人的身份，刚刚小二不是说了这酒店也是有何爷的四成干股嘛，我看这酒店就是他何绍坤的，自然也有他的人，要是我们愣愣地给了那么多钱，难保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接下来的事儿就难办了。”
“哦···”宫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对于去赌场的安排他还是一脸的不情愿，见我心意已绝也不再反抗，只好恨恨地跟在后面，三个人很快走出了酒店，步入了这热闹的谷城夜市。
我看的出来宫志心中的不满，他爹就是因为赌钱欠债而把他卖了，赚了几个钱继续赌钱，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毁了，他自然也是恨死了这些牌牌九九的东西，发誓此生见赌徒就杀的话，虽然话说的狠，但这个榆木脑袋还真不敢做这事。其实，我本人对赌术也是一窍不通，但是十赌九千的这句话还是不会错。
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谷城的消息。具体的讲，想了解一地的民情政务，尤其是该地的弊政郁结，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到县政府听官老爷的报告述情，对我而言，这基本是废话，难道听孙虎森自己介绍谷城县情？
这第二，便是之前便有谷城的内线探子来报，或是城内机关要职有人是自己的人，可从其身上获取情报。
而第三，也就是我选择的，也是最实效和最危险的一个方法：在民间打探消息，混迹于市十日还不如赌场一夜见闻，想看看谷城究竟实际情况如何，还得走一趟这‘聚宝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