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工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感谢邵厨的九张推荐票！）
黄文忠带着四个仆人，抬着两口箱子，面色沉重的从县衙后面走了出去。他也是个老油条了，他敏锐的感觉到，查空饷这件事情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同时也是自己上交的一个投名状。胡莱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整顿空饷，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一旦做出来，那自己在县衙里面就只有彻底投靠胡莱了。但是不做又不行，这一年一万两的银子岂是白拿的？至于要怎么做才能让各方面都满意，这个尺度还真是不好拿捏啊！
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胡莱沐浴更衣，好好的享受了一下老爷的福利待遇。
胡莱一身清爽的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张上好的宣纸，王大山和梅乾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吃着水果。胡莱用炭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很快几张宣纸就被涂满了。
“王大山，前几天让你找的工匠你找了没有？”
“回大人，那些工匠平日里面都在自家的工坊里面做工，只要一纸命令，就能将他们调来！”
“好，本官这就写调令，你给我找五个铁匠、五个木匠，另外泥瓦匠十人，对了，在码头前面有一家铁匠铺，老板叫做张海娃，让他一块过来，本官已经付了他五十两银子。速去速回，找到他们，立刻带到这里来，本官就在这里等着。另外，通知招来的那五十二个人，下午的时候带上行李，去码头旁边的仓库报道。”
“是，小的这就去。”王大山拿了调令，立刻小跑着出门。
书房里面只剩下胡莱和梅乾二人。胡莱一边修改着图纸，一边开口问道：“梅乾，你见过火铳吗！”
“火铳？”梅乾听了嗤之以鼻。“当然见过了，不过那玩意有什么用？还没弓箭好使呢！一次就只能一发，要想打第二发，装火药就要半天，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性炸膛，搞不好别人没打死，倒是先把自己弄死了！”
“那是枪管的质量不过关，只要解决几个问题，这火铳的优势立马就能体验出来。”胡莱原来可是在研究所工作，由于工作的原因，对热武器的机械原理可是下过功夫的，这玩意看上去复杂，其实原理很简单，只要掌握了核心技术并且保证质量，胡莱有把握打造出来一只先进的火枪队。
两人又详聊了一会。梅乾对火铳是抱着看不起的态度，他认为这种东西完全不如刀枪来的可靠，但是熟知历史走向的胡莱清楚，再过二百多年，帝国主义列强会通过坚船利炮打开中国的大门，而这些刀枪，在先进的热武器面前，将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王大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老爷，按照您的吩咐，人都带来了！”
“好！先带铁匠进来，让其他人在外面等一会。”
“是！”
很快六个铁匠就鱼贯而入。这几个铁匠平日里虽然进过县衙，但是哪里进过县太爷的书房，刚进来就被书房里的氛围震住了。刚进门口就扑通跪倒在地。“小的们见过大老爷！”
“不要客气，起来答话！”
“多谢大人！”几个铁匠连忙起身，在胡莱的面前站成了一排。胡莱来回巡视了一眼，六个铁匠，其中最大的已经有了白发，最小的不过二十来岁，穿着都很普通，马甲短裤衩，而收了自己五十两的张海娃也站在队伍里面。
“本官是昌江县的知县胡莱，你们可以叫我胡大人！本官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做。本官问你们，你们几个人谁会制作火铳？向前走一步！”
“火铳？”六个铁匠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铁匠和张海娃向前走了一步。“胡大人，我们俩会！”
“哦！”胡莱原本以为在种效地方，最多能有一个铁匠会制造火铳就了不得了，没想到一下子居然有两个人，这可是意料外的惊喜。当下说道：“张海娃，本官记得你，没想到你还会制作火铳，怪不得能撑起一家铁匠铺，这位师傅，要怎么称呼！”
“草民不敢！草民林九儿见过大人！”
“林九儿？你也自己开了铁匠铺吗?”
“回大人，小人是个坐匠，在城西的铁匠铺里打铁为生！”林九儿的话很少，简单的回答了问题之后便不再说话。
明代匠户是世袭身份，隶属于工部。分轮班匠、住坐匠二类。明初规定﹕轮班匠须一年或五年一班轮流到官手工作坊服役﹐每班平均三个月。坐匠则是每月到官方手工作坊中服役十天。但是到了明末，匠户制度土崩瓦解，匠户只需要缴纳银钱就可以免于服役。每名轮班匠每年纳”班匠银”四钱五分，坐匠则须月出银一钱。
“好，本官打算打造一批火铳，所以特意把你们找来，问问你们的意见，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林九儿岁数大，经历的也多，他每一次为官府干活，就从来没有拿过银子。现在听到胡莱又要制造火铳，这个可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苦差事，干脆就站在那里没说话。但是张海娃不同，他得了胡莱五十两银子，知道这位老爷和之前的老爷都不一眼，有钱而且舍得给钱，连忙滔滔不绝的将制作火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胡莱一边听，一边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特别是枪管的制作，询问的特别仔细，因为一把火铳所有的零件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枪管，枪管的质量直接决定了火铳的质量。
“关于火铳炸膛的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这个……用好铁打造出来的枪管，应该是不会炸膛的吧！”张海娃的回答有些不确定。“小的当时在学徒的时候，只学了如何打造火铳，关于如何解决问题，小的不是太清楚！”
“林九儿，你知道怎么解决吗？”
“回大人，按照规矩，枪管制作完成之后，要在枪管里放上寻常五倍的火药试炸一次，如果试验完，枪管没有开裂，这根枪管才被采用！如果是有问题的枪管，当场就会出现裂纹或者炸开，这样的枪管就必须作为废品处理了！”
胡莱又接着问了七八个问题，有一半问题张海娃没有答上来，还是一旁的林九儿帮忙回答。
通过这些问题的询问，胡莱心中有了底，对这几个铁匠的技术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个铁匠中，林九儿的技术应当是最好的，不过他性格似乎有些内向，话比较少，这种人适合搞技术研究。而张海娃虽然懂火铳，却不精，但是他还年轻，脑子活络，能说会道，这种人适合干管理，考虑了一会，胡来心中就有了主意。
喝了一口茶，胡莱这才问道：“林九儿，你们这些年过的日子如何？”
林九儿愣了愣，不知道胡莱这位县太爷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老成持重的他犹豫了片刻，说道：“托朝廷的福，小的们过得……还不错”
胡莱听了这个回答，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大胆，竟敢欺骗本官！”
扑通一下，几个人吓得瞬间就跪到了地上，不住地磕头。胡莱挥了挥手。“好了，本官不喜欢听假话，林九儿，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鞋子都是窟窿，你还胆敢说自己过得还不错？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吗？”
王大山在一旁附和道：“大人宅心仁厚，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如实的说！”
林九儿愣了愣，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瞒大人，除了海娃有一家自己的铁匠铺，我们五个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苦。每个月要为官家修理武器，不仅拿不到钱，还要自己贴材料费。拖了好几年的工钱都没有发。我们每日在铁匠铺，就指望出海归来的海船能有需要维修的地方，挣点银子养家糊口。”
“大人，小的铁匠铺当初也是借了高利贷才办起来的，苦了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刚刚才把欠债还完啊！”张海娃连忙直起腰来说明。
胡莱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有技术的人，以后给本官做事情，本官不会亏待你们的。会造火铳的，每个月十两银子，不会造火铳的，每个月给五两银子。另外每天提供一日三餐，顿顿有肉，如何？”
几个人听到胡莱的话，满脸的不敢相信。张海娃虽然有自己的铁匠铺，但是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两银子的进账，其他人就更惨了，一个月最多就一两多的银子，全家老少都指望着这笔银子，日子过得那是紧紧巴巴。现在每个月如果能有十两银子的收入，那生活水平一下子就产生了质的飞跃！
“大人，我们愿意！”几个人连忙表态，生怕胡莱反悔。
“王大山，取五十两银子过来！”
“是老爷！”王大山从书柜下面拿出了一锭银子，恭敬的放在书桌上。
“张海娃本官之前已经给了他银子。这里一锭五十两，你们五个人一人十两，就当做是你们的安家费。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本官找你们来，是因为本官的火铳造法与市面上的造法不一样，是绝对的机密，你们一旦拿了本官的钱，那就是本官的人了，绝对不允许像其他人传授火枪的造法。一旦泄密，县衙大牢的各种刑具在那里等着各位呢！”
都说破门知县，灭门府尹。听了胡莱的警告，六个人缩了缩脖子，任然是欣喜的回答道：“大人给这么高的月钱，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更不会泄密的！”
黄文忠带着四个仆人，抬着两口箱子，面色沉重的从县衙后面走了出去。他也是个老油条了，他敏锐的感觉到，查空饷这件事情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同时也是自己上交的一个投名状。胡莱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整顿空饷，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一旦做出来，那自己在县衙里面就只有彻底投靠胡莱了。但是不做又不行，这一年一万两的银子岂是白拿的？至于要怎么做才能让各方面都满意，这个尺度还真是不好拿捏啊！
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胡莱沐浴更衣，好好的享受了一下老爷的福利待遇。
胡莱一身清爽的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张上好的宣纸，王大山和梅乾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吃着水果。胡莱用炭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很快几张宣纸就被涂满了。
“王大山，前几天让你找的工匠你找了没有？”
“回大人，那些工匠平日里面都在自家的工坊里面做工，只要一纸命令，就能将他们调来！”
“好，本官这就写调令，你给我找五个铁匠、五个木匠，另外泥瓦匠十人，对了，在码头前面有一家铁匠铺，老板叫做张海娃，让他一块过来，本官已经付了他五十两银子。速去速回，找到他们，立刻带到这里来，本官就在这里等着。另外，通知招来的那五十二个人，下午的时候带上行李，去码头旁边的仓库报道。”
“是，小的这就去。”王大山拿了调令，立刻小跑着出门。
书房里面只剩下胡莱和梅乾二人。胡莱一边修改着图纸，一边开口问道：“梅乾，你见过火铳吗！”
“火铳？”梅乾听了嗤之以鼻。“当然见过了，不过那玩意有什么用？还没弓箭好使呢！一次就只能一发，要想打第二发，装火药就要半天，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性炸膛，搞不好别人没打死，倒是先把自己弄死了！”
“那是枪管的质量不过关，只要解决几个问题，这火铳的优势立马就能体验出来。”胡莱原来可是在研究所工作，由于工作的原因，对热武器的机械原理可是下过功夫的，这玩意看上去复杂，其实原理很简单，只要掌握了核心技术并且保证质量，胡莱有把握打造出来一只先进的火枪队。
两人又详聊了一会。梅乾对火铳是抱着看不起的态度，他认为这种东西完全不如刀枪来的可靠，但是熟知历史走向的胡莱清楚，再过二百多年，帝国主义列强会通过坚船利炮打开中国的大门，而这些刀枪，在先进的热武器面前，将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王大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老爷，按照您的吩咐，人都带来了！”
“好！先带铁匠进来，让其他人在外面等一会。”
“是！”
很快六个铁匠就鱼贯而入。这几个铁匠平日里虽然进过县衙，但是哪里进过县太爷的书房，刚进来就被书房里的氛围震住了。刚进门口就扑通跪倒在地。“小的们见过大老爷！”
“不要客气，起来答话！”
“多谢大人！”几个铁匠连忙起身，在胡莱的面前站成了一排。胡莱来回巡视了一眼，六个铁匠，其中最大的已经有了白发，最小的不过二十来岁，穿着都很普通，马甲短裤衩，而收了自己五十两的张海娃也站在队伍里面。
“本官是昌江县的知县胡莱，你们可以叫我胡大人！本官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做。本官问你们，你们几个人谁会制作火铳？向前走一步！”
“火铳？”六个铁匠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铁匠和张海娃向前走了一步。“胡大人，我们俩会！”
“哦！”胡莱原本以为在种效地方，最多能有一个铁匠会制造火铳就了不得了，没想到一下子居然有两个人，这可是意料外的惊喜。当下说道：“张海娃，本官记得你，没想到你还会制作火铳，怪不得能撑起一家铁匠铺，这位师傅，要怎么称呼！”
“草民不敢！草民林九儿见过大人！”
“林九儿？你也自己开了铁匠铺吗?”
“回大人，小人是个坐匠，在城西的铁匠铺里打铁为生！”林九儿的话很少，简单的回答了问题之后便不再说话。
明代匠户是世袭身份，隶属于工部。分轮班匠、住坐匠二类。明初规定﹕轮班匠须一年或五年一班轮流到官手工作坊服役﹐每班平均三个月。坐匠则是每月到官方手工作坊中服役十天。但是到了明末，匠户制度土崩瓦解，匠户只需要缴纳银钱就可以免于服役。每名轮班匠每年纳”班匠银”四钱五分，坐匠则须月出银一钱。
“好，本官打算打造一批火铳，所以特意把你们找来，问问你们的意见，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林九儿岁数大，经历的也多，他每一次为官府干活，就从来没有拿过银子。现在听到胡莱又要制造火铳，这个可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苦差事，干脆就站在那里没说话。但是张海娃不同，他得了胡莱五十两银子，知道这位老爷和之前的老爷都不一眼，有钱而且舍得给钱，连忙滔滔不绝的将制作火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胡莱一边听，一边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特别是枪管的制作，询问的特别仔细，因为一把火铳所有的零件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枪管，枪管的质量直接决定了火铳的质量。
“关于火铳炸膛的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这个……用好铁打造出来的枪管，应该是不会炸膛的吧！”张海娃的回答有些不确定。“小的当时在学徒的时候，只学了如何打造火铳，关于如何解决问题，小的不是太清楚！”
“林九儿，你知道怎么解决吗？”
“回大人，按照规矩，枪管制作完成之后，要在枪管里放上寻常五倍的火药试炸一次，如果试验完，枪管没有开裂，这根枪管才被采用！如果是有问题的枪管，当场就会出现裂纹或者炸开，这样的枪管就必须作为废品处理了！”
胡莱又接着问了七八个问题，有一半问题张海娃没有答上来，还是一旁的林九儿帮忙回答。
通过这些问题的询问，胡莱心中有了底，对这几个铁匠的技术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个铁匠中，林九儿的技术应当是最好的，不过他性格似乎有些内向，话比较少，这种人适合搞技术研究。而张海娃虽然懂火铳，却不精，但是他还年轻，脑子活络，能说会道，这种人适合干管理，考虑了一会，胡来心中就有了主意。
喝了一口茶，胡莱这才问道：“林九儿，你们这些年过的日子如何？”
林九儿愣了愣，不知道胡莱这位县太爷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老成持重的他犹豫了片刻，说道：“托朝廷的福，小的们过得……还不错”
胡莱听了这个回答，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大胆，竟敢欺骗本官！”
扑通一下，几个人吓得瞬间就跪到了地上，不住地磕头。胡莱挥了挥手。“好了，本官不喜欢听假话，林九儿，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鞋子都是窟窿，你还胆敢说自己过得还不错？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吗？”
王大山在一旁附和道：“大人宅心仁厚，问你们什么，你们就如实的说！”
林九儿愣了愣，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瞒大人，除了海娃有一家自己的铁匠铺，我们五个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苦。每个月要为官家修理武器，不仅拿不到钱，还要自己贴材料费。拖了好几年的工钱都没有发。我们每日在铁匠铺，就指望出海归来的海船能有需要维修的地方，挣点银子养家糊口。”
“大人，小的铁匠铺当初也是借了高利贷才办起来的，苦了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刚刚才把欠债还完啊！”张海娃连忙直起腰来说明。
胡莱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有技术的人，以后给本官做事情，本官不会亏待你们的。会造火铳的，每个月十两银子，不会造火铳的，每个月给五两银子。另外每天提供一日三餐，顿顿有肉，如何？”
几个人听到胡莱的话，满脸的不敢相信。张海娃虽然有自己的铁匠铺，但是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两银子的进账，其他人就更惨了，一个月最多就一两多的银子，全家老少都指望着这笔银子，日子过得那是紧紧巴巴。现在每个月如果能有十两银子的收入，那生活水平一下子就产生了质的飞跃！
“大人，我们愿意！”几个人连忙表态，生怕胡莱反悔。
“王大山，取五十两银子过来！”
“是老爷！”王大山从书柜下面拿出了一锭银子，恭敬的放在书桌上。
“张海娃本官之前已经给了他银子。这里一锭五十两，你们五个人一人十两，就当做是你们的安家费。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本官找你们来，是因为本官的火铳造法与市面上的造法不一样，是绝对的机密，你们一旦拿了本官的钱，那就是本官的人了，绝对不允许像其他人传授火枪的造法。一旦泄密，县衙大牢的各种刑具在那里等着各位呢！”
都说破门知县，灭门府尹。听了胡莱的警告，六个人缩了缩脖子，任然是欣喜的回答道：“大人给这么高的月钱，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更不会泄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