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虎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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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爷们

    老头偷摸着打量了赵阳虎一眼,见他坦胸露乳,身上披着克己的长袍,脸上痞里痞气的,没一点正经模样,心中就有些不喜。

    况且,他不过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刚才那些话,只怕也不过是表面客气而已。

    赵阳虎见老头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自己,忍不住勾肩搭背的靠了过去,贱贱的道:“老弟,你看我干什么?爱上我了?我可告诉你,老子不搞基。”

    老头闻言,顿觉有些尴尬,尤其是“搞基”二字,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想来绝不是什么好话。他当即推开赵阳虎,嚷道:“这是我家中之事,你一小子懂什么?怪只怪张家那伙人实在可恶,不讲道理,我们家却是懂礼仪的。”

    克己微微点头道:“此事确实犯不着跟他们斗气,庄子田产倒也无妨,只是大哥的事情亟待处理。”

    赵阳虎听父子俩唉声叹气的,实在有些憋不住,就问道:“干!到底什么事让你们为难成这样?”

    克己见老父装聋作哑,并不作声,老母在一旁兀自低头喝汤,似乎也不愿提及此事,只能叹息道:“说出来只怕让赵兄笑话。”

    赵阳虎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身子一动,直接蹲在苇席上,单手支棱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克己,笑道:“那你还不赶快说来,让我笑话笑话?我最喜欢听笑话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还真是一副看笑话的痞子模样。

    老妪面色稍变,瞪了赵阳虎一样,心中暗自忖道:此子实在无礼之极,我儿克己怎会与这等狐朋狗友结交?如此泼皮模样,与那张家人何异?

    克己已然有些不大自然,动了动嘴唇,小声说道:“赵兄又说笑了。此事说来话长,小弟家中与十里铺张家素有积怨,尤其是狮子山脚下的田产,有些归属问题……”

    克己把事情一说,赵阳虎算是明白了。原来,说到底就是一场地产侵占纠纷:张家和克己家都在狮子山脚下有庄院田产。张家势大,男丁也多,从前几年开始,就偷摸的侵占克己家的土地。由于克己家多年一味的委曲求全、放任纵容,到了今日,张家已经近乎明目张胆的抢了。

    今年春上,克己家老大前去测量土地,赫然发现张家已然侵占了数十亩之多。他即刻回去与老父亲商量,想要父子俩拿上地契一起到张家与他们理论,顺便要回土地。

    老头起初有些不乐意,说张家人多势众,恶名远扬,肯定没得商量。老大不依,强行拉着老头子去了张家。

    可还没等走进张家庄子,二人就被轰了出来。老头原本就胆小怕事,这次受了惊吓,之后就一直抱着地契龟缩在家,谁在说去找张家理论,他都怒吼一嗓子,说一句“这样行不通”推脱。

    后来,老头和克己商量许久,二人为了息事宁人,就准备了半扇猪肉、几头羊、十来只鸡,以及许多美酒,命克己给张家送了去,希望借此化干戈为玉帛,大事做小小事做了,自此两家交好,再无仇隙。

    他们吃的排骨和白肉,就是克己送礼剩下的。

    听到这里,赵阳虎心里忍不住骂道:卧了个大草啊!这一家子人,真的是窝囊气给窝囊废开门——窝囊到家了!

    他再也忍不住,指着老头和克己的鼻子骂道:“怂,真怂!你们不仅让人给抢了几十亩地,竟然还舔着脸给他们送礼,你们的脑子是被狗吃了?怎么能没种到这个地步?”

    赵阳虎吼着嗓子大骂一通,让这一家顿觉脸面无光,众人望着桌上原本鲜美的排骨汤,再也提不起食欲。

    过了半晌,克己尴尬的笑道:“赵兄你这话说的,委实有些……,而且,你也理解错了,张家是偷偷侵占我家田产,并不是明抢。再者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万事还是该以和为贵的好。”

    赵阳虎轰然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骂道:“我.日.你.妈.的,狗屎的以和为贵。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喂老弟!别人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喂老弟。”

    那老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强忍着怒气道:“老大是怎么被抓起来的?你们下午去送礼,怎么还把他送到牢里去了?”

    克己被赵阳虎点名道姓的骂了一顿,实在没脸开口说话。老头支吾许久,只得捶胸顿足的道:“他张家欺人太甚!”

    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干,又捂着眼睛悲悲戚戚的抹起了眼泪:“一大早的,老大他们就把礼物送去了,总算是见到了张家的账房管家。好说歹说,表明那些田产是咱们家的。张家听罢,二话不说,出动十几名劳力,带着规尺绳墨去狮子山了。”

    “老大本以为张家要还回占了的田产,跟在人家身后鞍前马后,哪知他们……”

    说到这里,老头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赵阳虎实在看不过去,吼道:“你他娘的再哭?你再哭个试试?”

    老头被赵阳虎这一吓,倒也止住了眼泪,巴巴的说道:“那张家人是去狮子山量了地。可量完之后,却说那些土地都是他们张家的,是我们以往占了他家的土地。老大正要开口,那伙人不由分说,上去把他给打了一顿,然后五花大绑送到了县衙,说要治他侵占他人田产之罪。老二见状,急忙去他家理论,被他们给轰了出来。”

    克己一拍桌子,喝道:“怎会如此,简直无耻之尤!”

    旁边老妪面色铁青,怒道:“还有王法么?简直是畜生行径!”

    赵阳虎摇头感叹道:“真.他.娘.的流氓啊!”

    然而,听克己爷俩说话,家里男丁不止一个两个。一家四个爷们,竟然只会想出送礼赔款这种馊主意。

    这何止是怂,简直怂的没脑没边了。

    赵阳虎冷笑两声,继而说道:“嘿!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看谁淹的死谁!对付这些货色,老子我有的是办法。老弟儿,老妹儿,克己老弟,虽说咱们爷几个刚认识不久,不过老子我觉得你人还算不错,这事儿我管定了!”

    说罢,他猛然站起,一脚踏在桌子上,那些碟啊碗啊全都跟着一颤。

    克己见赵阳虎如此,当即拱手劝道:“赵兄不必生气,为这等小人也犯不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张氏既然想要,我们也未必稀罕。”

    赵阳虎一听,不怒反笑,说道:“张家想要你们的庄子,你们怎么不彻底搬出来,给他们腾地方?我看这样,你们索性拿上地契,把一百亩田产全都送给他们,一了百了,这样岂不更好?”

    克己知道他在羞辱自己,脸上一红,当即低下头去。

    赵阳虎拿手指隔空点了点老头和克己,气道:“你们这两位也算是长鸟的爷们?这样没种,在这乱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越想越替这一家人感到窝囊,最后气的一脚踢翻桌子,吼一句:“老子明天就给你们要回土地,你们谁他娘的当乌龟拖后提,我就弄死他个狗.娘.养的。”

    随后,他转身走到卧室,也不管是谁的房间,盖上被子蒙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