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字体: 16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轻捷快速

    “你过来,我问你,公子没看出什么?”院内,珠儿唤了霍祁,拉了霍祁高大身子,垫垫脚,她附耳悄声问道。

    霍祁嘻嘻一笑:“就为这个,你要我担水?”

    “我一回来,就感觉公子有点不对,姑娘虽摔了一跤,可那不是春儿她们的错,他莫名其妙就朝春儿她们发气,他肯定知道了什么,是不是?”珠儿仰着脸,细声细气地问道。

    “你这鼻头很灵敏,简直可以和汤圆一般了。”霍祁又咧嘴乐了乐,珠儿伸手就拍了他一下,这如蚊子叮咬,对皮糙的霍祁没用。

    “他没处置你?”珠儿歪着头,细细看霍祁周身,不见霍祁有何不妥,她疑惑的眼仰头看。

    靠着扁担,霍祁悠悠的眼逗看珠儿,就不说话。这厚脸皮的人不开腔,珠儿没辙。渐渐的,珠儿眼里有了气,斜眼看霍祁,她的头开始昂昂扬。

    见珠儿的嘴撅了起来,知道她真生气了,霍祁收了嬉笑嘴脸,小声道:“不知是谁多了嘴,公子已经知道那夜是姑娘唤醒他了。”

    珠儿的白眼仁儿翻了翻,镇定一会儿,瞧瞧门帘子,她吁了一口气:“难怪,他有气。”话一完,不放心的她拉拉霍祁手,周身再看了一遍。稠服好好的,不见一丝烂模样,她不信地问道:“连小心的春儿,他都说了俩句,他没罚你?”

    “为何罚我?”霍祁故意扯皮,“我又没惹他,也没惹姑娘,他为何罚我?”

    “你呀!就气我!”珠儿的手又挥了起来,却被霍祁捉在了空中。

    摸摸珠儿手,霍祁笑了:“这冬日过来,你这手没冻疮了,看来,这热水就是好!”

    这话一说,珠儿眼色暖暖的,她的眼里有了娇气,娇柔的她难得在霍祁面前嘟了嘴:“就你美!”

    这嘴一嘟,霍祁更乐:“我听兰儿说,你这手到了冬日就是馒头,今冬,我就注意了,还特别嘱咐了,洗衣一定用热水,看,这不,你这手就好了。”

    霍祁这话如暖流,顺畅地在珠儿周身流淌,淌得珠儿的脸红了红。珠儿向霍祁身上靠了靠,霍祁顺势将她搂了搂,不过,转眼,珠儿就挣脱了霍祁的怀抱,她羞羞的眼望了望洞开的院门,还有垂地的门帘子。

    咧嘴一笑,霍祁说道:“无妨,没人。”

    揉揉眼,扭扭腰,珠儿咕哝:“难道,公子真没罚你?”

    霍祁不再逗乐,竖着浓眉,说道:“公子知道了此事,只是,他还不知道姑娘病腿的事,还有,就是不知道姑娘那夜所做的事。”

    双手撑着,霍祁靠在扁担上,想到他在去病面前还瞒了子瑜诸多事情,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皱了眉。

    “姑娘做了何事?”珠儿拧了眉头,“你也没给我说姑娘那日做了何事。”

    珠儿气道:“你也瞒我许多事?”

    “我哪敢瞒你事?”深深的眼看珠儿,霍祁的眼里有了叹息和敬意,“只是,这些事说出来,终究对姑娘不好,虽然,姑娘是为公子好。”

    这话一说,珠儿真生气了,她那凤眼就是怒眼,横眉冷对霍祁了。

    见珠儿瞬间变怒的眼看他,一双凤眼俏俏美,霍祁嘿嘿一笑,忙道:“别急,别急,我说,我说!”豪爽的他干脆将子瑜那日廊下脱衣裙,扯衣裤,烈酒洗腿惊世骇俗之事一一道出。

    这一席故事听得珠儿胆颤心惊,眼皮儿不断上翻翻。果断的霍祁趁势大手一挥,一把拥住了她。珠儿虽惊骇,可此刻的她脑中异常清醒,俩手一推,她离了霍祁暖暖的怀抱。

    甩了霍祁粗壮的手臂,珠儿啧啧心疼:“姑娘那腿如此模样,天!不知多疼!”唏嘘间,她深深叹服:“姑娘看着柔弱,却是刚烈之人,难怪,她为了公子,死都死了好几回。”

    “今日,公子逼我,我可是担心,就怕他问急了,我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霍祁满不在乎道,“我倒愿公子抽我,免得我担心他那伤!”

    “公子知道,不是更好吗,更疼姑娘?”

    “公子养伤才三月,姑娘说了,他的伤还需养养,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这些,以免他性子起,伤了他自己。”想起昨夜之事,霍祁叹道。

    “怎会?”珠儿奇道,“姑娘受了委屈,公子最多心疼,会伤自己?”

    “这可难说!”霍祁抬眸看远,想起了往事。

    “是吗?”珠儿还是不大信。

    “只有子瑜姑娘知道公子心思,他会伤他自己。”见珠儿疑惑地望着他,霍祁就道:“你忘了,我曾说过,那日,公子与芷若姑娘同房,公子鞭霍连,我鞭公子,难道不是公子伤自己?”

    珠儿的身子颤了颤,她想起了这事。

    后背一阵揪心的麻,点了头,她嘀嘀咕咕地说道:“那日……那日,公子说要宰了庄成,我还以为公子是吓唬他,姑娘也一直没啃声,后来,姑娘让我传话,公子才抽了他,想来,姑娘不发话,公子那日就真要杀了庄成?”

    凝重的霍祁点点头,“这公子一旦怒起,无人劝得回来,他会不计后果地干事!”

    这话把珠儿吓了一跳,眼皮儿又翻了翻,她恐慌了起来:“那……那……那姑娘的腿伤成那样,可如何是好?”

    “不是我,就是霍连,反正,总有人要受罚。”霍祁叹气道,“谁叫我们在公子眼皮底下没保姑娘周全呢?”

    珠儿慌乱的心瞬间回到霍祁身上,她的眼里有了爱,浓浓的爱溢满眶,她又动了动腿,挨了挨霍祁身子。

    伸出手来,她纤纤细手抚上了霍祁脸,一阵暖流穿肠过,珠儿

    一脸的心疼,柔声道:“你被罚,我就好好服侍你,不让你做任何事。”

    这话中听!大胆的霍祁一个舒心,顺手就拉住了珠儿手,嘴皮子一动,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光天化日下,霍祁这动作吓了珠儿一大跳。眼一转,脸一红,珠儿就抽手,缩回来的手到了胸前,珠儿不解气,她又抬了手,挥在空中的手欲拍拍霍祁头,爱爱他,也敲敲他,不料,霍祁人高,头一后靠,珠儿手短,没打着。

    “呵……呵……呵……”

    院子里已响起了霍祁高昂的笑声,呵呵笑的他拿了扁担又担水去了。

    这里,珠儿终于坐了下来,手伸到温温的水里,她开始安安心心地洗衣……

    又是寒夜至,霍祁在廊下踱宽步,他不知道今夜,去病在哪里过夜,他耐心地等着。

    室内,去病赖着不走,要同榻而眠,这让子瑜慌了手脚,不是怕去病,是怕她自己会忍不住。

    见到子瑜那左右摇摆的可爱样,去病发誓,他绝不食言,这让子瑜更为难,这一屋之下,同床共枕,能不发生啥?红脸的子瑜坚决不肯。

    去病就一招,反正不走,他赖在了内室不出来,子瑜为难,她说她搬隔壁去,可去病就一句话,子瑜去哪,他就去哪。遇到赖皮的去病,子瑜一筹莫展,可见到去病的胸,她就坚定了信念,万般不答应。

    俩人一片拉锯战,丫头们都为难,不知帮谁,独莫措冷眼看景儿

    “算了,你明明不想他走,可你偏要撵他。”莫措这话说得子瑜泪汪汪的,也可怜兮兮的。

    心一软,莫措挥手,说道:“你也别撵他走了,”打圆场的莫措双手一动,她指着床榻说道:“你睡床,他睡长榻。”

    结果,霍祁早早地就去后面找霍连,要霍连陪他喝小酒。

    室内,去病仍回那长榻睡觉,只是那长榻已搬进屋,和子瑜的卧榻隔着一几挨着。

    不放心去病,好像很怕他食言,也为了确保他不搞小动作,更为了她自己不乱了心神,子瑜叫点了灯,外面,还安排珠儿和莫措守着,如此这般,子瑜才稳妥妥地躺下了。

    室内光线虽弱,不过,像极了草原的夜灯。

    看着室内红红的光亮,躺着的去病可是火火的痒痒,睡不着的他开始问子瑜问题,问他离开草原之后的事情。

    那些事是伤心事,看屋顶的子瑜不想回忆苦痛旧事,她就是不说,当然,此刻的她也是心潮澎湃,无法入眠。

    去病的问题,子瑜不想回答,可躺在榻上,又无聊又心热的她还是问了一些她想知道的事。

    “你究竟为何离开草原?”望空吐了一口憋闷的气,子瑜热热地问道。

    去病也来个不回答,侧脸看子瑜的他要逗逗子瑜。

    “你又不说?”子瑜声音不再热烈甜润,隐隐有了气。

    “我的行踪已暴露,不得不离开。”听到子瑜的气话,去病赶紧变了脸色,不再逗乐子瑜的他认真地回了话。

    “因为打了莫笃?”

    “正是。”去病无奈之音。

    “你那时是个啥身份?”

    “校尉。”

    “校尉?啥校尉?”不喜历史的子瑜不知道校尉是何官职,也听不懂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剽姚校尉。”

    外面传来莫措的声音:“你今晚不睡觉,审他?”

    子瑜向幔帐外喊了一句:“你别管!我苦苦等了四年,我就想知道他为何不见!”她的声音高了起来,润润的音也变了调,显见气大。

    这话让去病的心揪了揪,他的眉也动了动,又认真说道:“我保证,今晚有问必答。”躺在长榻上,侧脸的他望着床榻上的子瑜,脸色一片肃穆。

    “不当呆子了?”子瑜斜了他一眼,眼底是不满。

    虽是气话,可呆子一喊,暴露了子瑜的心,去病咧咧嘴,扯了一笑:“不了。”这呆子听着舒服,他眼里有了其他的垂涎调调。

    “这飘摇校尉是啥意思?”

    “就是轻捷快速的意思。”

    “你这人高马大的,还轻捷?还飘摇?”子瑜一脸的轻蔑,不屑地看着无所事事的去病,蔑然道,“你像那雨?我看一点不飘摇,不像!这名字也不好!那有官名叫飘摇的,太怪了!”

    “像雨?”轮到去病听不懂了,收了心烦意乱的心,他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剽姚?”

    “像雨那个飘摇呀!就是在风中摇摆的那个飘摇呀!”子瑜洋洋得意道,手还在暖暖的橘色光中挥了挥,好像她面前真有阵阵和风柔柔拂过。

    侧着一张黑黑的脸,好好看了看子瑜,去病笑了:“你还真该多读点书!这不是你那个雨中的飘摇,是剽姚!有刀口的剽姚,此乃陛下所赐,肯定好!你还挑陛下的刺了,真是!”

    “你那陛下的东西不一定都好,你在马上还不如我轻捷!”眸子一转,子瑜继续打击去病。今夜,她就想气气去病,她虽说着不满意的轻蔑之言,可她不知道,她那语音很好听。

    这语音一逗,去病坐了起来,大笑道:“你……轻捷?”见子瑜一双娇嗔的眼透过橘色光瞪着他,后背一放,他恍然倒下,说道:“你确实轻捷,你去跑一趟,恐怕全军都要抢你这轻捷之人!”

    想象着子瑜骑了马,在全军男人面前跑,去病脸上连那眉梢都在笑。

    外间也传来莫措和珠儿爽快的哈哈笑声,笑声溢满一屋,还去了夜空外。

    “你又笑,不许笑!”眉眼一挑,子瑜一张柔柔的脸变得模模糊糊的,她也侧脸看去病,还

    很不满地说道,“我没见你如何轻捷,你既如此轻捷,为何没来接我?”这可是真真实实的气话了!

    “我去了两次,都没找到你们,你不要有气,都是我食言惹的祸,我认罚!”不再心猿意马的去病赶紧起来作揖,“我这一辈子的把柄都在夫人手上了,夫人说东,在下绝不敢言西。”

    这话听着妥妥的舒服,转了头,望天看房梁,子瑜暗暗点头,“真的?”她的气已消,不过,依然得意地说道:“我记住了,你可不能再食言。”

    “决不食言!”去病响当当地回话。

    这话更好听,听得子瑜眯了满意的眼,她不再说话了。

    被子瑜这问话问得兴致正好的去病可睡不着,无话找话的他问白日外出琐事。虽补了一觉,可摔疼了的子瑜还是累得很,很快,她就入了梦乡,激情压抑的她去会梦里的去病了。

    长榻上,只有去病按捺着,很久才睡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