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人都喜
霍连的眼看了过去。远处，冰雪覆地的小径上，一普通妇人在踏雪行走。瘦瘦的高高的背影儿，衣着是那很普通的深色衣裙。她侧着身子，手中提着一篮子，低头看着地，她慢慢挪脚，唯恐摔地，虽提着裙摆，可裙端还是扫到了路边的雪上。
妇人很艰难地行走，坐在马车上的兰儿看得很清楚，她疼惜道：“那大娘看来有点吃力。”果然，妇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一动一摇间，她显然躲着地上的冰，还有雪。
“你想去帮帮？”抬头看兰儿，霍连摇头道，“等你过去，她早走远了。”果真，等到兰儿再看时，只见，那妇人背影在冰雪树枝和青黑房屋间一摇一晃，渐渐消失……
兰儿的眼疑惑了，问道：“是谁？”
霍连摇头，“府中的人，我都认识，这大娘，没见过，应该不是府中的人。”
“你不认识？那，会是谁？”兰儿来了好奇心，“会是那侧夫人的人吗？”
“侧夫人？她院子的人我见过，不见此人。”霍连想想，说道。
兰儿就好奇，她的眼一直看着那妇人经过的方向，她很想去看看，瞟一眼霍连，她动了动唇，最终，她没有张嘴。
霍连对这陌生妇人的事不敢兴趣，他不想操这不该操心的事，吐吐气，他说道：“管他是谁，我们干我们的。”
兰儿疑惑的眼看了回来，她小声问：“那？我们直接去厨房？”
“当然，难道你想去看看你祁哥哥？”霍连打趣兰儿。
不管霍连的话，望着房屋密集的方向，兰儿哼哼哈哈说话：“嗯……嗯……兰儿还真想去见见呢……”
“别着急，有你见的时候。”
“可早点来呀！”兰儿想起了早上莫措的话，她嗤嗤笑了起来。
“笑甚？”
“连哥哥，你说，姑娘什么时候搬过来住？”看着远方明亮天空下的屋檐房屋，兰儿问道。
“这呀，就看子瑜姑娘何时愿意了。”
“不对，姑娘早就原谅公子了，她还折磨她自己，说她不该乱说话，她悔得不得了，她肯定想过来住。”兰儿摇着腿儿，肯定地说道。
“那就快了！”霍连嘿嘿笑道。
兰儿继续笑，她笑她晚上会挨着子瑜睡觉。想起莫措的话，大笑的她捧着嘴了，就是这样掩了笑，她银铃般的笑声已在冠军侯府荡漾开去。
听到兰儿欢快的笑，汤圆也凑热闹，他“汪，汪，汪”地望空高吼！吼声比兰儿的音还亮还昂，直去云霄，霍连不得不喊话：“吼甚吼！去，去，去！见见公子，见了就快回来！”
果真，汤圆好像知道霍连的意思，他飞身一
纵，煞煞的高贵身躯掩在白雪冰地上，几个弯一拐，眨眼的功夫，兰儿就不见汤圆影子。兰儿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连汤圆都可见见，却不让兰儿见见。”
“你说甚？”牵着马，霍连回了头，其实，知道兰儿的嘀咕之语，他明知故问。
“没……没说啥。”兰儿收了心，她怕霍连生气了，会不带她出门。
看到兰儿掩饰样，霍连摇头笑。
很快，远处的青烟入了兰儿的眼帘，她的手在空中舞，她兴高采烈道：“兰儿想着大婶的甜糕呢！”放了手，她捂嘴嗤嗤笑：“大婶还等着兰儿的故事呢！”
霍连回头看看得意的兰儿，问：“你的故事讲到哪了？”
“唉……讲到姑娘卖身入坊改了名……”兰儿终于低了眉，也失了笑。
“你连哥哥嘱咐的事没说？”
兰儿嘴一撅就不高兴了：“兰儿怎会？你不是说了吗，就讲姑娘的事儿。”兰儿人小居然心思重，她叹：“那日，讲到姑娘自尽，秋大婶还哭了呢！”说着，兰儿自己也撇了撇欲哭的嘴。
霍连点头，哄哄她：“好，好，好，你讲得好，居然秋大婶都被你的故事打动了。今日，你继续讲。”见兰儿的眼里又有了笑，他嘱咐道：“只是，看到秋大婶，你说话小点声。”兰儿当然点头认可。
东张西望间，俩人很快就进了厨房后院。
兰儿的红衣才闪进院子，院子里正扫雪的一婆子就高兴地喊道：“兰儿姑娘来了。”
“嗯，大娘，兰儿来了！”兰儿挥手，她热情地高喊道，见到别人喜她，她早忘了霍连的吩咐，霍连摇头。
抱着兰儿下了马车，兰儿大喊：“秋大婶！秋大婶！”
“兰儿姑娘来了？”房内，洞开的大门里边，一中年妇人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了门口，她抬眼就看见兰儿红红的披风兜儿在雪白的地上闪，她伸长了脖子兴冲冲地问道。
“秋大婶，兰儿来了。”兰儿脆生生地回话，人已经踏脚上了阶梯。
“可怜见的，这么冷，快，兰儿姑娘进屋烤烤火。”秋大婶快步过来，在腰间围裙上一抹，就拉了兰儿手，进到屋内，她拉着兰儿手围在了一灶台边。灶台烧着炭，火旺旺的，正好烤烤兰儿冰凉的手。
兰儿眯眼一笑：“秋大婶疼兰儿，知道兰儿冷。”
秋大婶走了过去，掀开蒸盖子，不顾烫，她捡了一碗甜糕，喜喜地端了过来，她笑道：“兰儿姑娘，来，尝尝，专门给你做了几个。”
“嗯。”兰儿甜甜地回话，嘴角早在动了，估计已吞了好几口口水了。
双手接了秋大婶的碗，兰儿选了一
糕，啃了一口，她砸吧嘴道：“嗯，嗯，嗯！好吃！好吃！”一趟子风过，她就跑出了屋。秋大婶站在灶边嘿嘿笑。
屋外，霍连已经栓好了马，整整车，他卷了袖，一男子给他打了一盆热水，他正呼哧呼哧地洗脸洗手。不想，兰儿跑到了他面前。
“连哥哥，来，尝尝甜糕。”说着，兰儿就举了一个还冒气儿的糕晃在了霍连鼻下。霍连一口就咬了下去。
兰儿放了手，嘻嘻笑着的她继续啃她自己的糕，边吃边问：“如何？好吃吗？”
霍连咧嘴笑：“秋大婶的糕就是香！”霍连两口就吞了糕，他大步进了隔壁的屋。
端着糕，兰儿慢悠悠地又走进了屋，眉梢一动，她甜甜地问：“秋大婶，兰儿带几个回去，行吗？”
秋大婶呵呵笑道：“带给子瑜姑娘？当然行。”
“你不恨姑娘了？”兰儿闪了闪眸子，停了吃糕的嘴，问道。
“唉，那几日当然恨，”秋大婶叹息道，“如今，不恨了。”
“为何？”兰儿啃着甜糕瓮声瓮气问道，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窃窃的笑。
“哎！你这故事一讲，你大婶我还恨子瑜姑娘就不对了，”秋大婶深深惋惜，她的眼里有了爱怜，她小声道，“想想，这姑娘是匈奴人，不远千里到长安，没找到公子，她不得不在路边卖乐，还自尽，还卖身，命苦呀……”
叹息的秋大婶摸摸眼，看着兰儿，她的眼里有了渴望，急急地催促道：“我还等着听你后面的事儿呢！你昨日走的时候，不是说子瑜姑娘改了一个怪名儿吗？后来如何？”
“别急，秋大婶，兰儿……兰儿会慢慢讲。”兰儿也学会了卖关子，啃着糕，她居然吊起了秋大婶的胃口。
“好，好，好，我等你。”看到兰儿被哽的乖模样，秋大婶心疼道，“你慢点，不着急，不着急。”
秋大婶终究心疼兰儿，赶紧在翻浪的锅里舀了一勺水，大口大口地吹吹，她递给了哽喉的兰儿，还喊道：“来，喝两口，别哽着了。”见兰儿长大了嘴，她又叮嘱：“慢点，慢点，别烫着！不要哽着了，还被烫着了。”见兰儿慢慢地抿水，她笑：“把你噎着了，或是烫着了，我这秋大婶往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兰儿吞着水，瓮声瓮气道：“为何？”
“霍祁，还有霍连不怨我？”秋大婶呵呵笑，“小子们不吵？”
兰儿晃头，“兰儿哥哥多，他们个个都喜兰儿，都疼兰儿呢。”
看到兰儿翘尾巴样，秋大婶摇头笑，她继续她的问题：“兰儿，你说，子瑜姑娘如此执着地找公子，等公子，她改的名怎如此怪？”
“名石岩子。”捧着碗，兰儿怪怪地说道。
“甚意思？”
“是……是食言人的意思。”
“她怪公子食言？”秋大婶也凝目思考，她猜，不过，她打抱不平，“公子可不是食言人，公子最守信。”
“可……可公子……公子没说真名，姑娘在长安找不到公子。”兰儿的话有些吞吞吐吐了，她瞧了瞧门外，外面，霍连在大步走，正哼哧哼哧地搬食物。
“这公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最义气，也霸气，难得有姑娘入他的眼。”秋大婶拍拍手，她叹，“既然公子如此在意这子瑜姑娘，肯定有他的原由，他去了草原，不说真名，骗了这子瑜姑娘，难免姑娘恨他，取这名，哎！”
才叹一声，秋大婶的眼瞪圆了，她诧异：“不对，这姑娘是匈奴人，不是叫木朵吗？那，为何公子唤子瑜姑娘？”
兰儿的眼有了哀意，她闷闷不乐道：“兰儿问过姑娘，姑娘说，她祖上是巴地人，算是汉人，不过，一家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就是匈奴人了。她后来去了居延，成了遬濮人，她们家现就只她和莫措姑娘，还有汤圆——”
才说到汤圆，秋大婶羡慕地打岔：“那白犬，啧啧啧，可了不得，如今可是长安名犬，我出门，人人都问咱府上白犬的事儿。”秋大婶得意地笑：“我告诉他们，那是公子的犬，名贵呢！”
兰儿更得意：“当然，全长安仅此一犬！”晃晃两个羊角，她高高在上，“汤圆最喜我，日日跟着我出门呢！”看看门外忙活的霍连，她笑：“当然，汤圆也喜连哥哥，他最听连哥哥的话。”
“兰儿，你还没说子瑜姑娘那名儿是咋回事呢？”秋大婶眼角好奇的光射了过来，问道。
兰儿望空想想，眼珠子一转，她胡诌：“兰儿不知道是咋回事，不过，兰儿猜，说不定就是公子给取的名儿。”瞪圆了眼看秋大婶，她说得活灵活现：“你想，姑娘原来的名儿是莫朵，”兰儿笑：“兰儿就名莫兰，是姑娘给起的名儿呢！”
“莫朵？”秋大婶翘了唇，她摇头，“这名儿不中听。”
“可不，姑娘后来还改了名，名木朵，”兰儿皱眉，“琴姑就说过，这名儿也不好听。”
果然，秋大婶撇嘴道：“这匈奴名咋这么不好听呢？木朵，木木呆呆的，怎取姑娘名儿？”她笑：“喊个秋儿，春儿，红儿，比如你，兰儿，多好听！”
兰儿举着碗，直直地点头，“兰儿也觉得兰儿这名儿好听呢！”看着秋大婶，她说：“你想，姑娘的名儿都不好听，肯定是公子给取的汉名呗！因此，公子唤子瑜了。”兰儿居然自信
地点点头。
秋大婶偏了头，她眼中虽疑惑，不过想想兰儿的话，也很有道理，她居然也点头认可了。
终于，兰儿举碗的手软了，放了糕，歪着脖子，她问：“秋大婶，兰儿知道您不恨姑娘了，可府中的人还恨姑娘吗？”
（本章完）
妇人很艰难地行走，坐在马车上的兰儿看得很清楚，她疼惜道：“那大娘看来有点吃力。”果然，妇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一动一摇间，她显然躲着地上的冰，还有雪。
“你想去帮帮？”抬头看兰儿，霍连摇头道，“等你过去，她早走远了。”果真，等到兰儿再看时，只见，那妇人背影在冰雪树枝和青黑房屋间一摇一晃，渐渐消失……
兰儿的眼疑惑了，问道：“是谁？”
霍连摇头，“府中的人，我都认识，这大娘，没见过，应该不是府中的人。”
“你不认识？那，会是谁？”兰儿来了好奇心，“会是那侧夫人的人吗？”
“侧夫人？她院子的人我见过，不见此人。”霍连想想，说道。
兰儿就好奇，她的眼一直看着那妇人经过的方向，她很想去看看，瞟一眼霍连，她动了动唇，最终，她没有张嘴。
霍连对这陌生妇人的事不敢兴趣，他不想操这不该操心的事，吐吐气，他说道：“管他是谁，我们干我们的。”
兰儿疑惑的眼看了回来，她小声问：“那？我们直接去厨房？”
“当然，难道你想去看看你祁哥哥？”霍连打趣兰儿。
不管霍连的话，望着房屋密集的方向，兰儿哼哼哈哈说话：“嗯……嗯……兰儿还真想去见见呢……”
“别着急，有你见的时候。”
“可早点来呀！”兰儿想起了早上莫措的话，她嗤嗤笑了起来。
“笑甚？”
“连哥哥，你说，姑娘什么时候搬过来住？”看着远方明亮天空下的屋檐房屋，兰儿问道。
“这呀，就看子瑜姑娘何时愿意了。”
“不对，姑娘早就原谅公子了，她还折磨她自己，说她不该乱说话，她悔得不得了，她肯定想过来住。”兰儿摇着腿儿，肯定地说道。
“那就快了！”霍连嘿嘿笑道。
兰儿继续笑，她笑她晚上会挨着子瑜睡觉。想起莫措的话，大笑的她捧着嘴了，就是这样掩了笑，她银铃般的笑声已在冠军侯府荡漾开去。
听到兰儿欢快的笑，汤圆也凑热闹，他“汪，汪，汪”地望空高吼！吼声比兰儿的音还亮还昂，直去云霄，霍连不得不喊话：“吼甚吼！去，去，去！见见公子，见了就快回来！”
果真，汤圆好像知道霍连的意思，他飞身一
纵，煞煞的高贵身躯掩在白雪冰地上，几个弯一拐，眨眼的功夫，兰儿就不见汤圆影子。兰儿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连汤圆都可见见，却不让兰儿见见。”
“你说甚？”牵着马，霍连回了头，其实，知道兰儿的嘀咕之语，他明知故问。
“没……没说啥。”兰儿收了心，她怕霍连生气了，会不带她出门。
看到兰儿掩饰样，霍连摇头笑。
很快，远处的青烟入了兰儿的眼帘，她的手在空中舞，她兴高采烈道：“兰儿想着大婶的甜糕呢！”放了手，她捂嘴嗤嗤笑：“大婶还等着兰儿的故事呢！”
霍连回头看看得意的兰儿，问：“你的故事讲到哪了？”
“唉……讲到姑娘卖身入坊改了名……”兰儿终于低了眉，也失了笑。
“你连哥哥嘱咐的事没说？”
兰儿嘴一撅就不高兴了：“兰儿怎会？你不是说了吗，就讲姑娘的事儿。”兰儿人小居然心思重，她叹：“那日，讲到姑娘自尽，秋大婶还哭了呢！”说着，兰儿自己也撇了撇欲哭的嘴。
霍连点头，哄哄她：“好，好，好，你讲得好，居然秋大婶都被你的故事打动了。今日，你继续讲。”见兰儿的眼里又有了笑，他嘱咐道：“只是，看到秋大婶，你说话小点声。”兰儿当然点头认可。
东张西望间，俩人很快就进了厨房后院。
兰儿的红衣才闪进院子，院子里正扫雪的一婆子就高兴地喊道：“兰儿姑娘来了。”
“嗯，大娘，兰儿来了！”兰儿挥手，她热情地高喊道，见到别人喜她，她早忘了霍连的吩咐，霍连摇头。
抱着兰儿下了马车，兰儿大喊：“秋大婶！秋大婶！”
“兰儿姑娘来了？”房内，洞开的大门里边，一中年妇人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了门口，她抬眼就看见兰儿红红的披风兜儿在雪白的地上闪，她伸长了脖子兴冲冲地问道。
“秋大婶，兰儿来了。”兰儿脆生生地回话，人已经踏脚上了阶梯。
“可怜见的，这么冷，快，兰儿姑娘进屋烤烤火。”秋大婶快步过来，在腰间围裙上一抹，就拉了兰儿手，进到屋内，她拉着兰儿手围在了一灶台边。灶台烧着炭，火旺旺的，正好烤烤兰儿冰凉的手。
兰儿眯眼一笑：“秋大婶疼兰儿，知道兰儿冷。”
秋大婶走了过去，掀开蒸盖子，不顾烫，她捡了一碗甜糕，喜喜地端了过来，她笑道：“兰儿姑娘，来，尝尝，专门给你做了几个。”
“嗯。”兰儿甜甜地回话，嘴角早在动了，估计已吞了好几口口水了。
双手接了秋大婶的碗，兰儿选了一
糕，啃了一口，她砸吧嘴道：“嗯，嗯，嗯！好吃！好吃！”一趟子风过，她就跑出了屋。秋大婶站在灶边嘿嘿笑。
屋外，霍连已经栓好了马，整整车，他卷了袖，一男子给他打了一盆热水，他正呼哧呼哧地洗脸洗手。不想，兰儿跑到了他面前。
“连哥哥，来，尝尝甜糕。”说着，兰儿就举了一个还冒气儿的糕晃在了霍连鼻下。霍连一口就咬了下去。
兰儿放了手，嘻嘻笑着的她继续啃她自己的糕，边吃边问：“如何？好吃吗？”
霍连咧嘴笑：“秋大婶的糕就是香！”霍连两口就吞了糕，他大步进了隔壁的屋。
端着糕，兰儿慢悠悠地又走进了屋，眉梢一动，她甜甜地问：“秋大婶，兰儿带几个回去，行吗？”
秋大婶呵呵笑道：“带给子瑜姑娘？当然行。”
“你不恨姑娘了？”兰儿闪了闪眸子，停了吃糕的嘴，问道。
“唉，那几日当然恨，”秋大婶叹息道，“如今，不恨了。”
“为何？”兰儿啃着甜糕瓮声瓮气问道，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窃窃的笑。
“哎！你这故事一讲，你大婶我还恨子瑜姑娘就不对了，”秋大婶深深惋惜，她的眼里有了爱怜，她小声道，“想想，这姑娘是匈奴人，不远千里到长安，没找到公子，她不得不在路边卖乐，还自尽，还卖身，命苦呀……”
叹息的秋大婶摸摸眼，看着兰儿，她的眼里有了渴望，急急地催促道：“我还等着听你后面的事儿呢！你昨日走的时候，不是说子瑜姑娘改了一个怪名儿吗？后来如何？”
“别急，秋大婶，兰儿……兰儿会慢慢讲。”兰儿也学会了卖关子，啃着糕，她居然吊起了秋大婶的胃口。
“好，好，好，我等你。”看到兰儿被哽的乖模样，秋大婶心疼道，“你慢点，不着急，不着急。”
秋大婶终究心疼兰儿，赶紧在翻浪的锅里舀了一勺水，大口大口地吹吹，她递给了哽喉的兰儿，还喊道：“来，喝两口，别哽着了。”见兰儿长大了嘴，她又叮嘱：“慢点，慢点，别烫着！不要哽着了，还被烫着了。”见兰儿慢慢地抿水，她笑：“把你噎着了，或是烫着了，我这秋大婶往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兰儿吞着水，瓮声瓮气道：“为何？”
“霍祁，还有霍连不怨我？”秋大婶呵呵笑，“小子们不吵？”
兰儿晃头，“兰儿哥哥多，他们个个都喜兰儿，都疼兰儿呢。”
看到兰儿翘尾巴样，秋大婶摇头笑，她继续她的问题：“兰儿，你说，子瑜姑娘如此执着地找公子，等公子，她改的名怎如此怪？”
“名石岩子。”捧着碗，兰儿怪怪地说道。
“甚意思？”
“是……是食言人的意思。”
“她怪公子食言？”秋大婶也凝目思考，她猜，不过，她打抱不平，“公子可不是食言人，公子最守信。”
“可……可公子……公子没说真名，姑娘在长安找不到公子。”兰儿的话有些吞吞吐吐了，她瞧了瞧门外，外面，霍连在大步走，正哼哧哼哧地搬食物。
“这公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最义气，也霸气，难得有姑娘入他的眼。”秋大婶拍拍手，她叹，“既然公子如此在意这子瑜姑娘，肯定有他的原由，他去了草原，不说真名，骗了这子瑜姑娘，难免姑娘恨他，取这名，哎！”
才叹一声，秋大婶的眼瞪圆了，她诧异：“不对，这姑娘是匈奴人，不是叫木朵吗？那，为何公子唤子瑜姑娘？”
兰儿的眼有了哀意，她闷闷不乐道：“兰儿问过姑娘，姑娘说，她祖上是巴地人，算是汉人，不过，一家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就是匈奴人了。她后来去了居延，成了遬濮人，她们家现就只她和莫措姑娘，还有汤圆——”
才说到汤圆，秋大婶羡慕地打岔：“那白犬，啧啧啧，可了不得，如今可是长安名犬，我出门，人人都问咱府上白犬的事儿。”秋大婶得意地笑：“我告诉他们，那是公子的犬，名贵呢！”
兰儿更得意：“当然，全长安仅此一犬！”晃晃两个羊角，她高高在上，“汤圆最喜我，日日跟着我出门呢！”看看门外忙活的霍连，她笑：“当然，汤圆也喜连哥哥，他最听连哥哥的话。”
“兰儿，你还没说子瑜姑娘那名儿是咋回事呢？”秋大婶眼角好奇的光射了过来，问道。
兰儿望空想想，眼珠子一转，她胡诌：“兰儿不知道是咋回事，不过，兰儿猜，说不定就是公子给取的名儿。”瞪圆了眼看秋大婶，她说得活灵活现：“你想，姑娘原来的名儿是莫朵，”兰儿笑：“兰儿就名莫兰，是姑娘给起的名儿呢！”
“莫朵？”秋大婶翘了唇，她摇头，“这名儿不中听。”
“可不，姑娘后来还改了名，名木朵，”兰儿皱眉，“琴姑就说过，这名儿也不好听。”
果然，秋大婶撇嘴道：“这匈奴名咋这么不好听呢？木朵，木木呆呆的，怎取姑娘名儿？”她笑：“喊个秋儿，春儿，红儿，比如你，兰儿，多好听！”
兰儿举着碗，直直地点头，“兰儿也觉得兰儿这名儿好听呢！”看着秋大婶，她说：“你想，姑娘的名儿都不好听，肯定是公子给取的汉名呗！因此，公子唤子瑜了。”兰儿居然自信
地点点头。
秋大婶偏了头，她眼中虽疑惑，不过想想兰儿的话，也很有道理，她居然也点头认可了。
终于，兰儿举碗的手软了，放了糕，歪着脖子，她问：“秋大婶，兰儿知道您不恨姑娘了，可府中的人还恨姑娘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