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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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病来袭

    “祁哥哥背着人!”兰儿喊了起来,“是姑娘!”她呜呜哭:“姑娘……你去了哪里呀!你怎在祁哥哥背上呀……”

    兰儿这一哭,丫头们都慌了神。

    珠儿摸莫措,春儿扶菊儿,只有兰儿拉着赵勇的臂看霍祁大步过来。

    看到霍祁过来,珠儿的牙齿就开始打架;看见倒在霍祁肩上的子瑜头,珠儿整个人都在抖,颤颤抖抖的,珠儿问莫措:

    “姑娘……姑娘……出……出……出了何事?”

    莫措无法回答珠儿的话,她焦愁的眼看着远方的霍祁。

    看见子瑜的头抬了抬,姑娘好像望了望她,珠儿的心稳了稳,她的身子不抖了,她咬着牙,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不听招呼的牙齿乱碰乱磕。

    两边看看,丫头们人人都在挥泪,她想起了事情,她急急忙忙地吩咐:“兰儿,快去备茶!菊儿去厨房端粥!”

    见春儿一人单着,她才想起还有春儿没事做,心慌乱的她又喊春儿快进屋,将姑娘卧榻收拾好。

    珠儿自己又好好捋了捋浆糊头,埋头想了想,好像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才紧紧地摸着莫措手,抬了重如山的头,站在门口等霍祁。

    远处,霍祁大步过来,他身后是紧跟着的霍连。

    这里,珠儿不停地摸泪水儿,这姑娘上了霍祁的背,她受了刑?她的心紧在了喉咙下,她有点目眩,她不得不摸着莫措手,她需要定力。

    珠儿正头晕,眼色凝重的霍祁已经走到了珠儿跟前。珠儿惊恐的眼看到了子瑜乱发头,她的嘴不由自主地成了圆型,她的眼皮子开始胡乱跳。

    “姑娘……”摸到霍祁背上的子瑜身,珠儿终于闭了唇,她哭喊了一声。

    耷拉着脑袋的子瑜抬了抬重重的头,她一双深深倦怠的眼望了望珠儿,她没说一句话就眯了眼,她的头又靠在了霍祁肩上。

    珠儿颤抖的心沉了下去,姑娘的发不是出门时的样,姑娘浑身也让珠儿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自然,珠儿眼里有了异样,可为何异样,此时的她没功夫细想。

    放了莫措的手,珠儿跟着霍祁跑,她问:“姑娘……姑娘咋了?”珠儿声音不由自主地颤。

    “别问!”霍祁喘气吼。

    霍祁可没如此吼过珠儿,可珠儿脸上不见气恨,她没心思想今日霍祁与往日的不一样,她的心被揪在了子瑜身上,珠儿闭了嘴。

    莫措本拦住了霍连,她想问问,可一见子瑜这病怏怏的坍塌模样,也听到了珠儿和霍祁的话,她的眼色重了下来,她放了霍连,跟了过来。

    珠儿扶着子瑜下霍祁的背,她的嘴又成了一个圆,她差点喊了起来。

    只见,霍祁一墩身,子瑜眯着眼,她整个身子滑了下来,不是霍祁手快,子瑜差点倒在地上!

    珠儿的心瞬间蹦得老高,她惊慌慌地看子瑜。

    姑娘没力,她站不稳当,她出了何事?姑娘真被刑罚了?珠儿的眼惊恐了,她不敢问,她怕。

    姑娘伤在哪里?珠儿恐惧加担忧,她就要哭了。

    眼见珠儿毫无主张,眼皮子在乱翻,不等珠儿说话,霍祁干脆又将子瑜放在了背上,他背着子瑜进了房。

    子瑜早就心力交瘁,她没了说话的力气,她一路过来都眯着眼,她的眼皮儿很重很重。

    急急进屋的霍祁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榻边,将子瑜轻放榻上,珠儿和莫措赶忙接住了软成一团泥的子瑜。

    莫措早就急红了眼,她一把抱住子瑜软绵绵的身子不松手,子瑜靠在她的怀里仍然没说话。

    珠儿眼中已噙了泪,她好好看了看子瑜的手,还有脸,不见一丝伤痕,子瑜红红的脸看着也不像受了刑的样,珠儿的心落回胸腔,她的眼色稳了下来。

    看着疲惫不堪的子瑜,珠儿好好瞧了瞧,她终于明白为何异样了,她诧异道:“咦,这不是姑娘的衣裙。”

    珠儿记得清清楚楚,她昨日早间给子瑜换的是蓝绸裙,可此时,子瑜身上穿的却是翠湖色裙袄,她疑惑地看着子瑜身上的衣发呆。

    姑娘怎么了?珠儿的眼伤心地看着昏沉沉的子瑜,她的手又开始抖。

    抬了泪眼,她看向抹汗的霍祁,她正张了张嘴,却听子瑜沙哑的声音在说话:“别……问,拿……拿……我……的衣裙来。”

    子瑜这几字说得很艰难,珠儿听得明明白白。姑娘这陌生的哑声音,珠儿从未听过,她又慌了,慌成了地上乱转的蚂蚁。

    珠儿在室内急慌慌地走步子。

    她准备拿子瑜衣裙,抬眼,她看见霍祁朝外走,她顺手就拉住了霍祁。看到霍祁转了身子看她,她张了张乌黑的唇,她昏昏的头一重,她不知道该问啥;放了霍祁,她又跑回榻边,她看着子瑜发呆,她脑中的问题太多,多得她不知道该先干啥,珠儿呆了,也傻了。

    “珠儿,拿衣!”莫措抱着子瑜,子瑜的头耷在她的肩上,她狠狠地朝珠儿喊道。

    珠儿的眼跳了起来,她终于明白她该干啥。抹了眼中泪,她在箱子里找衣裙。

    知道子瑜将换衣,门口的春儿放下了帷帐,她干脆跪坐门口守着。愁着一张脸,她看着霍祁出屋,她吞了想说话的口水,她低头默默祷告:但愿公子无事,但愿姑娘无忧。

    室内,莫措放了手,她放倒了子瑜,她定定的眼看着枕上的子瑜,

    她问:

    “他怎样?”

    “他……他……他已经……没事了。”子瑜张着鲜艳的唇,她困难地吐气儿,说出的声音既暗且哑,好像喉咙已破,不是她那日常的甜润之音。

    莫措的眼疼了起来,她给子瑜牵了被。

    看见子瑜睁着一双无神无力的眼看她,子瑜红艳艳的脸让莫措有了怪怪的感觉,她奇怪地看着子瑜。

    子瑜一双又无助又悔恨的眼巴巴地望着莫措,她哭:“莫……措……我……怕,我……恨死……我自己……”

    子瑜的声音低哑中透着深深的悔意,说完,她就哭,哑着破了的泣音,她的泪如泄洪般汩汩淌下。

    “你也别难过,只要他活着就好!”莫措轻吐一口气儿,她放了心,不过,看着子瑜浸润的红脸,她的眉头紧锁。

    烛火一晃一灭,珠儿拿着衣裙,她走了过来。

    莫措扶子瑜坐,子瑜一身瘫软,她坐不了,她又靠在了莫措肩上。

    看到倒在莫措怀里的子瑜,珠儿又莫名紧张起来,眼又开始胡乱瞧。

    看见珠儿过来,莫措开始解子瑜腰边上的带子,她还放了子瑜的腿,她使着力气,欲扶子瑜站起来。

    不想,子瑜的腿靠在榻边,她才试着站了站,她已破的嗓子就嚷:“哎哟……”

    这俩字吓了珠儿一跳,珠儿的手无力地垂下了,她手上的裙差点掉地。好在,珠儿的手习惯性地扯住了下滑的裙,裙被扯进了珠儿怀里。

    珠儿慌乱地扯裙,无法站立的子瑜却栽向地!幸喜,莫措有力气,她接住了子瑜身子。

    莫措低了头,她寻子瑜的腿,不过,她无法见到子瑜的腿,可她已经有了判断,她知道子瑜双腿无法使力,她紧锁的眉头上,褶皱更深,疑心更重。

    珠儿的心开始乱颤,颤栗的她想起了琴姑的话,琴姑说姑娘在外跪着求死……

    两人共同使力,子瑜慢慢脱了翠湖色的裙袄,褪腿上衣裙时,珠儿还动了剪子,她看到了粘连的肉和模糊的裙……

    珠儿咬着牙做这事,她的泪顺颊流,止都止不住。

    不再忧心去病,子瑜也是咬着牙,她闭着眼,她不看珠儿和莫措为她宽衣。此时,她麻木的腿终于有了知觉,她感觉到了腿上的疼,如火在烧,也像火在燎,疼得她不得不愁眉。

    好不容易脱了裙,珠儿和莫措不由自主,她俩同时倒吸一口寒气:

    只见,子瑜中衣也不是日常所穿的衣裳,膝盖以下裤管已被撕掉,平日里,一双雪白无暇的玉腿,全是乌青和血渍,两个膝盖红黑交错,鲜肉外翻,膝上皮下的生生白骨都隐隐约约可见。

    珠儿的泪哗哗淌:

    昨日过来,这姑娘不知受了多大的苦才有如此磨难,她不得而知。

    莫措没哭,可她的眼中是气,气得她的眼里有了水印子,她的脸已红,被气给喷红了。

    珠儿悲,莫措气,可两人的眼底都映着疼,她二人的痛惜可是浓得不能再浓。珠儿掉着泪,莫措含着泪,她俩都想问问,可看子瑜昏沉沉模样,她俩忍了悲和怨。

    服侍子瑜换了衣,唏嘘哭的珠儿小心地抬了子瑜双腿上了床榻,看着子瑜躺好,她又轻轻盖上了褥被,将那一双不堪的腿遮好了。

    看着枕上的一头乱发,珠儿的眼泪直直掉。

    看着枕上的头,子瑜倦怠的脸色让莫措的气和怒在脸上不停地变过来幻过去,不过,她吞吞唾沫,她忍了气。

    坐在榻边,莫措像昔日草原一般,又开始守着子瑜了。

    不想,听到子瑜的哎哟声,备茶的兰儿钻了进来,她慌慌张张地问:“姑娘,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子瑜闭眼,她微微动了动头,她紧闭的唇没动,她不想说话。

    “琴姑说的是真的?他们让你在府外跪着?跪了一日?”莫措终于没忍住,她问道,她想起了琴姑的话,此刻,她眼底的怒气渐盛。

    知道莫措会心疼,也怕她乱去发气,子瑜微微睁了眼,说道:“是……是皇帝不让我进府……”

    她的音比刚才的音还暗,还哑,她还想说,可嗓音已是无声,她张了张嘴,很艰难地说了一字:“水……”

    珠儿的心抖得老高,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她的嘴唇直打哆嗦,没办法说话。她死死地咬了唇,她脸上的热泪又在滚滚落。

    见子瑜张着嘴,唇在动,珠儿侧耳听了听,她知道子瑜想喝水,担忧的她也守着子瑜不走,她回头就唤兰儿:“快!倒大碗茶!”

    子瑜这状态把兰儿吓坏了,惊慌失措的她红裙一闪,幔帐一掀,赶紧倒茶去了。

    榻上,眯眼的子瑜很难受。她昨日过来就没沾米没沾水,雾地里将头晚上的吃食全吐了,昨夜,她又说了一晚上的话,此时,她只觉着嗓子冒烟,又渴又疼。

    莫措的气已经上了梁,她的眼也在冒烟,不过,子瑜艰难样让她继续忍气,她的气让她恨恨地看着落地的幔帐,那个方向是问话的方向,可此时没人。她只能吞着恨气的唾沫,忍气吞声不言语。

    不一会儿,兰儿捧着一大碗茶进了屋,莫措扶子瑜靠在她身上,她就接了兰儿的碗过来。

    碗递到子瑜唇边,子瑜忍着痛大喝一海碗,渴是解了,可她的喉咙不能再吞东西了。她的喉咙如有硬物塞压,只剩一丝儿缝吸气,吞一口唾沫就如刀割腮。

    喝完茶

    ,子瑜的身子又软了,莫措一放,子瑜倒了下去;全身一松,她腿上的火就向上蹿。忍着腿上的火痛,子瑜渐渐眯眼,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珠儿不安的心一直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她的心没因子瑜回院子而放心,反而,她的心仍慌得上下蹿。

    珠儿的脚无法出屋,她挨着莫措坐了下来,她忧郁担忧的眼看子瑜。

    子瑜红红的脸蛋让珠儿觉得不舒服,她的心不踏实,她的眼里有了异样,她问莫措:“姑娘从来就脸白,为何今日红红的?”

    莫措怔怔地看着昏睡的子瑜,她不见子瑜的红脸,她想知道子瑜出了何事,还有,是谁杀去病。

    珠儿不见其他的,她焦虑子瑜的红颜色,她坐不稳,她走过去走回来,她的心慌慌乱。她本要问霍祁,昨日过来发生了什么,可她走到幔帐边的脚让她不放心,她又走了回来。

    珠儿移了眼,她看向榻上的子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