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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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张汤疑惑

    看到石岩子闭着眼卧在花团锦簇的床榻上,琴姑稳住了一直忐忑的心,她开始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

    看到姑娘睡在床榻上,珠儿有些糊涂了,难道琴姑说的是真的?

    珠儿也不管了,她放下了斩钉截铁的心,和一直哀戚的兰儿围着姑娘掉起了眼泪。

    兰儿拉住了姑娘的手,手很烫,兰儿望了望珠儿,珠儿在抹泪。兰儿又晃了晃姑娘手,子瑜没一丝反应。

    兰儿哭喊道:“姑娘,醒醒……醒醒……”喊了又哭,哭了又喊。

    珠儿心中又有了焦虑:姑娘病着,他们给她看诊了吗?望望周围的人,她们都在外室站着,无人说话,问谁去?她只有继续哭。

    此时,外间室内还有两三个服侍的婢女都站着,她们都好奇地看着三人哭泣,不过,好奇也就那么一会儿,因为,去病进了屋。

    见去病进屋,婢女们就低了头退到一边候着。

    门外,霍连的声音隔窗递了进来:“公子要的干净衣裙和热水都已备好。”

    去病挥挥手,说道:“等会儿。”

    琴姑虽哭着,可一直在看这房间,她的心中很异样,不懂冠军侯为何将石岩子安置在书房卧榻上,难道,姑娘今夜露了真容,这冠军侯也被迷住了?她不懂。

    琴姑一眼就看见张汤进屋,慌忙过来施礼,悲切道:

    “请侯爷和张大人高抬贵手,我家姑娘今日受了刺激,不该咒骂侯爷,姑娘如今这样,请放条生路吧!”说着,她就一跪不起。

    去病示意,琴姑擦了脸上悔恨的泪站了起来。

    看到里屋榻上姑娘睡着,张汤放了心,他冷面冷语道:“这石姑娘犯了事,该怎么处置就会怎么处置,没人能幸免!”

    “张大人真要抓捕石姑娘?”去病扬眉问道。

    “冠军侯,大汉律令,卑贱之人以下犯上就应依律处置!”

    “她是在下夫人,夫人犯事,在下这当家人更应被处置!既如此,在下替夫人上你廷尉府服刑!”

    俩人一言一语,应对甚是激烈。

    张汤的话当是大道理,可去病的应答之语却如大石沉水,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浪。琴姑心中一动,抬了不信的眼望着烛火下去病的黑脸。

    这冠军侯真被迷住了,不追究诅咒之语,还欲娶这石岩子为妻室,不是妾室?琴姑不信。

    正哭泣的珠儿、兰儿都蒙了,恍若梦中一般,互相望望,更是不懂。

    “她是妻,更不能辱骂自己的夫君!”张汤气极,大声应答道。

    张汤正气着,突生疑惑,愁了眉,“那姑娘有面疾,你这朗朗冠军侯会不在意?”

    不

    等去病回答,也不顾礼制,他急趋步子,走到里屋卧榻旁要看究竟,去病紧跟而至。

    只见榻上睡卧之人,美丽娇艳,何来丑容?

    去病笑看张汤:“这姑娘故意丑容,就是在等在下!”

    这姑娘如此模样,却要带面巾?为何?极度震惊的张汤此时可是好好地稳住了他自己的心。

    想到石岩子丑容面君一事,张汤断案心思仔细转了一转:

    自己对此事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在皇帝那里,断断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知晓此事。

    又看看去病,他思虑:

    此人虽傲慢无礼,但一贯重义守诺,难道真是其妻室,不是妾室?这皇帝最偏爱此人,谁知道皇帝会如何对待此事?如像那匕首一样,自己岂不为难?

    张汤的眼才跳过一抹惊异,脸色瞬间又回复正常,看看昏睡的姑娘,回头看着去病,问道:“她是你妻室?”

    “正是!”

    张汤继续啰嗦:“没听说你冠军侯娶妻,你何时娶妻?”

    眉眼一个跳动,他就不信地追问:“那日在坊间,你曾当着陛下说,大漠娶妻,难道就是这乐伎?”

    “张大人不在廷尉府就审犯人了?”去病不屑回答,傲气道,“张大人硬要夫人服刑,在下陪同,不过,必须等夫人病好才行!”

    俩人正理论着,霍祁进了屋,禀道:“回公子,药已抓好,隔壁春儿正熬着。”

    去病挥手,霍祁退下。

    听到说在熬药,张汤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去病。

    这冠军侯是出了名的胆大妄为之人,娶妻匈奴女子,也只有这冠军侯才会干这种事。

    看他沉稳的样子,不像是被这石岩子的貌所迷惑之人。

    既然敢当着皇帝面说大漠娶妻,他肯定娶了匈奴女子为妻室。

    张汤又看看榻上的石岩子。

    这姑娘入坊就一直遮面,丑容拒君,应该在等人,在等冠军侯?真是其妻?他俩为何失散?为何就一直没见面?

    张汤又转个身子,狐疑地看看屋内婢女手上托着的干净衣裙,看看也同样疑惑的坊间女子,再看了看一直很稳重的去病,他思虑良久,一直不说话。

    “你倒底想怎样?我此时可没空!”去病不耐烦起来,再下逐客令。

    “既是你夫人,在下暂不叨扰了,只是,你那夫人可不简单!等冠军侯他日有空,能否给在下一个交代?陛下过问,也好回禀。”

    张汤终于做了决断,退了步。

    “陛下会问这个?”

    去病不解,也没在意张汤所说,巴不得他快走,就说道:“好,他日定给张大人一个交代!”

    张汤前脚一走,去病就令人将热水端进屋,洗了帕子,他上前为子瑜试脸,头未回就吩咐道:

    “留下热水和衣裙,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听到说在熬药,珠儿心安,可此时听了去病的话,珠儿大骇,一跪到地,哭道:“小女子一直服侍姑娘,请侯爷外出,我给姑娘换衣。”

    去病回了头,温言道:“我给子瑜换,你们都去廊下等着。”

    “子瑜?”珠儿不解,仍叩头哭泣道,“姑娘是匈奴女子,一直未嫁,请侯爷不要坏了姑娘清誉。”

    “你倒是忠心。”

    去病停了手,回转身体,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珠儿。

    珠儿身子瘦小,一身灰白的衣裙显得她好像很弱。去病估计风都可以把她吹倒,可这丫头脸上虽挂着泪珠子,一脸的可怜样,不过,她的脸色却很坚定。

    此时,珠儿挂着泪,毫不畏惧地看着去病。

    去病不得不解释::“她名子瑜,是我草原结发之妻,失散四年余,今日才得相见,你明白吗?我是她夫君!”

    看着珠儿,去病语音很温暖:“你们都出去,我给子瑜擦拭身子换衣。”

    “冠军侯年下不是才娶亲吗?怎又在草原娶了姑娘?”珠儿眼中尽是糊涂之意。

    “子瑜知道我娶亲?”去病嘴角一抽,话音明显有点紧张,脸色也有了变化。

    “那日,姑娘她们出城放鸢,见陈府送亲,就听街上的人说冠军侯娶妻,当时姑娘也在车上,听得清清楚楚的,此事,兰儿也在场。”

    珠儿不信去病娶妻姑娘,一脸的不放心,她看了看呆立的兰儿,示意兰儿说话。

    此时,兰儿正挂着一脸的泪珠子,茫然地呆立着。张汤和去病的对白,兰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糊涂着。

    看到珠儿的眼神,兰儿呆住了。

    兰儿记得冠军侯曾娶妻,她在路上好好看过,她还和玉儿争论过。

    懵懂间,兰儿觉得姑娘可能就是冠军侯的妻子,因为娶亲当日,她就觉得冠军侯不高兴,也许他就是那人……

    兰儿不知该如何说话,一张泪脸呆呆地望着去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