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纳西赫的歉意
盖娅用手指头轻轻捅了捅了瑞秋的背，说道：“娜基娅的故事讲完了，该是你了。”
瑞秋还沉浸在娜基娅的故事中，有些悲戚，待盖娅提醒才醒转过来，为难地说道：“我还小，还没有什么故事呢。”
盖娅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你当然还小，可十五六岁也有十五六岁的故事，你放心地讲就好了，谁也不会嘲笑你，反而是你现在可能会犯的错，我们都可以给你提醒。再说，我们说好的是给娜基娅舒缓悲伤的。”
瑞秋有些委屈，说道：“我不是不讲，我是没有像你们那样的故事，难道非要我编一个那样的故事么？”她这么说着，语气却变得游移，眼神偷偷地朝一个地方看。
盖娅轻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瑞秋飞红了脸，说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啊！”
“我又没说你和他有什么。不过我和娜基娅的故事都会告诉你，感情上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像开始想象的那样。你可以假设你和他会如何，然后你再彻底地推翻它。你想象得它有多美好，最好接着设想它实际会变得有多坏，最后就会和真实的情形差不多。知道这一点，到了最后你不会太失望，太难受。”
瑞秋听得似懂非懂，说道：“必须这样吗？”
娜基娅见瑞秋和盖娅说了许久，却不见瑞秋翻译，便问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瑞秋正要解释，眼睛余光瞥见走在前面的骆驼队忽然停了下来，她便住了口，望向前面。
一个年轻人令骆驼跪下，他匆忙地下了骆驼，在路边探看了一下，然后匆匆跑到瑞秋面前，说道：“前面有个人倒在地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瑞秋父亲几个月没回来，设想各种不好的情况便是在路上遭遇到意外，她听了那年轻人的话，心头一颤，赶忙催马奔向驼队的前面，见路边果然停着一匹马，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边还有一个由波斯旗帜包括着的大物件，像是一具佝偻着的尸体。
瑞秋飞快地下马冲到那人面前，仔细端详那人。那人看起来年纪有四五十岁，满脸是血，身上衣衫褴褛，也尽都如同鲜血浸泡过一般，润润的还未干透，右手仍持着一把长柄弯刀，斜斜地压在身下。
瑞秋见那是一个波斯人，比自己父亲年纪大多了，没来由地吁了一口气。她伸手探看那人的鼻息和心跳，发现那人还活着。这时候后面的盖娅和娜基娅也赶了上来，娜基娅见那人的服饰，惊得魂飞魄散，从马上下来，飞扑到那人面前，看那人模样，却看不出是谁。
她又急又惶，对瑞秋说道：“我要一张湿帕子。”
瑞秋立即起身对骆驼上的人吩咐几句，骆驼上众人立即也都下来，乱纷纷地找了一条帕子，用水浇湿了递给娜基娅，娜基娅用湿帕子在地上那人面上仔细
地擦拭，将他脸上的血都擦拭干净，现出那人的原貌来。
瑞秋见娜基娅脸色发白，怔怔的不动，对盖娅说道：“姐姐，该怎么办？”
盖娅说道：“你给娜基娅说，这人还活着，不必担心，我们做一下救治，看能不能救过来。”说着，她发号施令，令随从们就在路边铺起一张卧榻，将那人抬在卧榻之上，然后为他褪去衣衫，仔细找伤处止血。盖娅带着些伤药，找到一处伤口，便给敷上一处，全身上下合计敷了有十九处之多。
瑞秋拉着娜基娅退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姐姐，这人你认识么，你放心好了，他还活着。”
娜基娅眼神定定地望着盖娅给那人敷药，全身微微发抖，好像没有听见瑞秋所说的话。
盖娅敷完药，要来一壶水，将那人嘴唇撬开，缓缓地灌进一些水。那人仍昏迷不醒，水汩汩地在他喉咙流过，所幸没有呛出来。不一会儿，他身体微微一抖，眼皮翻了几下，轻轻地睁开，先是茫然无光，然后慢慢定在盖娅的脸上，说道：“你是谁？”
盖娅听不懂，转身唤来瑞秋和娜基娅，让瑞秋正对着那人。那人见到瑞秋，仍是一付迷惑的神色，目光转到娜基娅脸上，脸上忽然浮现出喜悦之情来，说道：“我已经到了泰西封么？小姐，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娜基娅忍住悲泣，说道：“纳西赫叔叔，你怎么会成这样，我爸爸呢？”
纳西赫神情有些迷茫，说道：“小姐，你不应该在这里啊，难道我已经死了，你也死了，那你爸爸也在一起的啊，为何不见他？”
娜基娅说道：“纳西赫叔叔，你没有死，我也没死，这不是在泰西封，这是在安条克往泰西封的第三天的路上，还没出罗马的境内。”
纳西赫目光忽然涣散了一下，他双手力撑想要坐起来，但手上没有力气，他便转动头颅，竭力四下地看，目光落在那面军旗包裹之上。娜基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身体一软，晕厥了过去。
瑞秋刚刚把娜基娅的身体接住，不至于倒在地上，这情景即便什么也不说，她也明白了大半，联想到自己的爸爸不见，顿时觉得悲从中来，禁不住想要放声大哭，盖娅伸手揽住她的肩，说道：“你把娜基娅姐姐照顾好。”
瑞秋立即收住悲哭，她和盖娅一起将娜基娅抱起来，令随从们安下帐篷，铺开床榻，将娜基娅好好地放在上面，搭上薄毯。
瑞秋对随从们安排说道：“今天我们就走到这里，大家就地歇息吧，明天再上路。”众人应了，各自分工去忙了。
盖娅对瑞秋说道：“这个纳西赫，身上的伤口我是敷了止血药，但大概身体里还有些伤口在流血，应该挨不了很久。我们还是应该乘他还清醒把事情问个清楚，不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全然无知，懵里懵懂地闯到泰西封去，大概不妥。”
瑞秋茫然无措，当然全听盖娅的。于是两人又来到纳西赫身边，盖娅将他摇醒，对他说道：“你是个武者，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太多了。娜基娅是我们的伙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的么？”瑞秋正要翻译，纳西赫开口制止了她，说道：“我听得懂希腊语。”
他歇息了一会儿，说道：“娜基娅在哪里，我的话要说给娜基娅听，这关于她的父亲，她应该亲自听我讲给她听。”
盖娅刚要表示反对，立即便软下来，说道：“好，我们这就让她过来。她刚刚晕了过去。”
说完，她起身走到娜基娅身旁，在她手臂内侧狠心使劲掐了一把。娜基娅幽幽醒来，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盖娅对她伸出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烦透了每一句话都要瑞秋在旁边。”
娜基娅眼泪流下来，她没有接盖娅的手，自己撑着爬起来，抹去泪水，随着盖娅来到纳西赫身边。
娜基娅跪在纳西赫的身边，问道：“纳西赫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已经死了？”
纳西赫微微点头，虽然气若游丝，但说得沉稳，用的是波斯语：“我们在巴巴利索中了伏击，全军覆灭，你爸爸在乱军中被杀。我拼命抢得了他的尸体，预备带回泰西封去，但我的伤太重，大约走不了很远。这重任就要交到你身上了。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娜基娅已经料到父亲遭遇不幸，可听纳西赫亲口说出，仍是悲伤如潮水涌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拼命忍住不哭，可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瑞秋见她说不出话来，便代她说道：“娜基娅姐姐跟随着她的舅舅，一直藏在你们身边，不在泰西封。”
纳西赫看看娜基娅，看看瑞秋，现出一丝微笑，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拉瑟斯令她挂念。”
瑞秋赶忙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太懂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跟在你们后面，没看见有罗马的军团经过，为何你们反而还中了埋伏？”
纳西赫有些欣赏地望着瑞秋，说道：“并不是罗马军团伏击我们，而是波斯人自己的队伍。”
瑞秋知道娜基娅仍然处于悲伤的麻木中，心中假设此刻她需要赶在纳西赫死去之前问清楚的问题，搜肠刮肚地想，又问道：“波斯人为何打波斯人？”
纳西赫缓缓说道：“袭击我们的是和我们一同出发的本尼达部队，他是艾因.沙普尔王的亲信，我们接到泰西封来的消息，说阿尔达希尔王中王被沙普尔王软禁，生死未知，沙普尔王自行宣布成为万王之王，娜基娅的爸爸便成为沙普尔王的眼中之刺。我们虽然做了一些预备，但还是中了埋伏。”
瑞秋望了望娜基娅，感觉自己实在问
不出什么问题了。纳西赫虽然懂得希腊语，可为了让娜基娅听，全程都用波斯语说，自己要是把这些话都翻译给盖娅听，似乎又太啰嗦，来不及了。她越想越急，脸色惶然欲泣。
娜基娅稍微定下神来，问纳西赫道：“纳西赫叔叔，如果泰西封的局势是那样的，我带着我爸爸的身体回到泰西封，又能怎么样呢？这个我不太懂得。”
纳西赫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带着你爸爸的身体回到泰西封，证明他确实已死，他既然死了，就不构成对沙普尔王的威胁，你全家上下的安全才能无忧。同时，本尼达虽然是沙普尔王的走狗，但从亲疏来看还是你和沙普尔王更亲。如果你能说服杀死你爸爸是本尼达的责任，那么，沙普尔王应该会很乐意惩罚本尼达，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
纳西赫说话的声音虽然沉稳，但说得越来越慢。好像每说出一句，都在用掉他的一部分生命。
娜基娅问道：“纳西赫叔叔，我爸爸最后有什么交代的？”
纳西赫脸色一点一点地在变黯淡，他勉强维持着他的语调，说道：“你爸爸没让我留在他身边，他要我到前面的部队去召唤援军，但我冲出重围到了前面，发现前面的部队已经背叛了你爸爸。当我又杀回重围，你爸爸已经死了，不知道是被伏击的人杀死的，还是被身边的侍卫所杀。我没守候着他最后的时刻，请原谅我。”
他生命的光彩愈加稀薄，最后几句话是关于洛里斯的：“前几天，我结识了个好友，他犯着许多危险来预备劫持你爸爸，作为安条克和我们谈判的筹码。他很勇敢，也很睿智，安条克的洛里斯。我捉住了他，靠的是占了他小小一点便宜，一直想这个便宜怎么还给他。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把弯刀带给他，对他说，我非常抱歉。”
（本章完）
瑞秋还沉浸在娜基娅的故事中，有些悲戚，待盖娅提醒才醒转过来，为难地说道：“我还小，还没有什么故事呢。”
盖娅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你当然还小，可十五六岁也有十五六岁的故事，你放心地讲就好了，谁也不会嘲笑你，反而是你现在可能会犯的错，我们都可以给你提醒。再说，我们说好的是给娜基娅舒缓悲伤的。”
瑞秋有些委屈，说道：“我不是不讲，我是没有像你们那样的故事，难道非要我编一个那样的故事么？”她这么说着，语气却变得游移，眼神偷偷地朝一个地方看。
盖娅轻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瑞秋飞红了脸，说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啊！”
“我又没说你和他有什么。不过我和娜基娅的故事都会告诉你，感情上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像开始想象的那样。你可以假设你和他会如何，然后你再彻底地推翻它。你想象得它有多美好，最好接着设想它实际会变得有多坏，最后就会和真实的情形差不多。知道这一点，到了最后你不会太失望，太难受。”
瑞秋听得似懂非懂，说道：“必须这样吗？”
娜基娅见瑞秋和盖娅说了许久，却不见瑞秋翻译，便问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瑞秋正要解释，眼睛余光瞥见走在前面的骆驼队忽然停了下来，她便住了口，望向前面。
一个年轻人令骆驼跪下，他匆忙地下了骆驼，在路边探看了一下，然后匆匆跑到瑞秋面前，说道：“前面有个人倒在地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瑞秋父亲几个月没回来，设想各种不好的情况便是在路上遭遇到意外，她听了那年轻人的话，心头一颤，赶忙催马奔向驼队的前面，见路边果然停着一匹马，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边还有一个由波斯旗帜包括着的大物件，像是一具佝偻着的尸体。
瑞秋飞快地下马冲到那人面前，仔细端详那人。那人看起来年纪有四五十岁，满脸是血，身上衣衫褴褛，也尽都如同鲜血浸泡过一般，润润的还未干透，右手仍持着一把长柄弯刀，斜斜地压在身下。
瑞秋见那是一个波斯人，比自己父亲年纪大多了，没来由地吁了一口气。她伸手探看那人的鼻息和心跳，发现那人还活着。这时候后面的盖娅和娜基娅也赶了上来，娜基娅见那人的服饰，惊得魂飞魄散，从马上下来，飞扑到那人面前，看那人模样，却看不出是谁。
她又急又惶，对瑞秋说道：“我要一张湿帕子。”
瑞秋立即起身对骆驼上的人吩咐几句，骆驼上众人立即也都下来，乱纷纷地找了一条帕子，用水浇湿了递给娜基娅，娜基娅用湿帕子在地上那人面上仔细
地擦拭，将他脸上的血都擦拭干净，现出那人的原貌来。
瑞秋见娜基娅脸色发白，怔怔的不动，对盖娅说道：“姐姐，该怎么办？”
盖娅说道：“你给娜基娅说，这人还活着，不必担心，我们做一下救治，看能不能救过来。”说着，她发号施令，令随从们就在路边铺起一张卧榻，将那人抬在卧榻之上，然后为他褪去衣衫，仔细找伤处止血。盖娅带着些伤药，找到一处伤口，便给敷上一处，全身上下合计敷了有十九处之多。
瑞秋拉着娜基娅退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姐姐，这人你认识么，你放心好了，他还活着。”
娜基娅眼神定定地望着盖娅给那人敷药，全身微微发抖，好像没有听见瑞秋所说的话。
盖娅敷完药，要来一壶水，将那人嘴唇撬开，缓缓地灌进一些水。那人仍昏迷不醒，水汩汩地在他喉咙流过，所幸没有呛出来。不一会儿，他身体微微一抖，眼皮翻了几下，轻轻地睁开，先是茫然无光，然后慢慢定在盖娅的脸上，说道：“你是谁？”
盖娅听不懂，转身唤来瑞秋和娜基娅，让瑞秋正对着那人。那人见到瑞秋，仍是一付迷惑的神色，目光转到娜基娅脸上，脸上忽然浮现出喜悦之情来，说道：“我已经到了泰西封么？小姐，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娜基娅忍住悲泣，说道：“纳西赫叔叔，你怎么会成这样，我爸爸呢？”
纳西赫神情有些迷茫，说道：“小姐，你不应该在这里啊，难道我已经死了，你也死了，那你爸爸也在一起的啊，为何不见他？”
娜基娅说道：“纳西赫叔叔，你没有死，我也没死，这不是在泰西封，这是在安条克往泰西封的第三天的路上，还没出罗马的境内。”
纳西赫目光忽然涣散了一下，他双手力撑想要坐起来，但手上没有力气，他便转动头颅，竭力四下地看，目光落在那面军旗包裹之上。娜基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身体一软，晕厥了过去。
瑞秋刚刚把娜基娅的身体接住，不至于倒在地上，这情景即便什么也不说，她也明白了大半，联想到自己的爸爸不见，顿时觉得悲从中来，禁不住想要放声大哭，盖娅伸手揽住她的肩，说道：“你把娜基娅姐姐照顾好。”
瑞秋立即收住悲哭，她和盖娅一起将娜基娅抱起来，令随从们安下帐篷，铺开床榻，将娜基娅好好地放在上面，搭上薄毯。
瑞秋对随从们安排说道：“今天我们就走到这里，大家就地歇息吧，明天再上路。”众人应了，各自分工去忙了。
盖娅对瑞秋说道：“这个纳西赫，身上的伤口我是敷了止血药，但大概身体里还有些伤口在流血，应该挨不了很久。我们还是应该乘他还清醒把事情问个清楚，不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全然无知，懵里懵懂地闯到泰西封去，大概不妥。”
瑞秋茫然无措，当然全听盖娅的。于是两人又来到纳西赫身边，盖娅将他摇醒，对他说道：“你是个武者，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太多了。娜基娅是我们的伙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的么？”瑞秋正要翻译，纳西赫开口制止了她，说道：“我听得懂希腊语。”
他歇息了一会儿，说道：“娜基娅在哪里，我的话要说给娜基娅听，这关于她的父亲，她应该亲自听我讲给她听。”
盖娅刚要表示反对，立即便软下来，说道：“好，我们这就让她过来。她刚刚晕了过去。”
说完，她起身走到娜基娅身旁，在她手臂内侧狠心使劲掐了一把。娜基娅幽幽醒来，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盖娅对她伸出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烦透了每一句话都要瑞秋在旁边。”
娜基娅眼泪流下来，她没有接盖娅的手，自己撑着爬起来，抹去泪水，随着盖娅来到纳西赫身边。
娜基娅跪在纳西赫的身边，问道：“纳西赫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已经死了？”
纳西赫微微点头，虽然气若游丝，但说得沉稳，用的是波斯语：“我们在巴巴利索中了伏击，全军覆灭，你爸爸在乱军中被杀。我拼命抢得了他的尸体，预备带回泰西封去，但我的伤太重，大约走不了很远。这重任就要交到你身上了。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娜基娅已经料到父亲遭遇不幸，可听纳西赫亲口说出，仍是悲伤如潮水涌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拼命忍住不哭，可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瑞秋见她说不出话来，便代她说道：“娜基娅姐姐跟随着她的舅舅，一直藏在你们身边，不在泰西封。”
纳西赫看看娜基娅，看看瑞秋，现出一丝微笑，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拉瑟斯令她挂念。”
瑞秋赶忙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太懂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跟在你们后面，没看见有罗马的军团经过，为何你们反而还中了埋伏？”
纳西赫有些欣赏地望着瑞秋，说道：“并不是罗马军团伏击我们，而是波斯人自己的队伍。”
瑞秋知道娜基娅仍然处于悲伤的麻木中，心中假设此刻她需要赶在纳西赫死去之前问清楚的问题，搜肠刮肚地想，又问道：“波斯人为何打波斯人？”
纳西赫缓缓说道：“袭击我们的是和我们一同出发的本尼达部队，他是艾因.沙普尔王的亲信，我们接到泰西封来的消息，说阿尔达希尔王中王被沙普尔王软禁，生死未知，沙普尔王自行宣布成为万王之王，娜基娅的爸爸便成为沙普尔王的眼中之刺。我们虽然做了一些预备，但还是中了埋伏。”
瑞秋望了望娜基娅，感觉自己实在问
不出什么问题了。纳西赫虽然懂得希腊语，可为了让娜基娅听，全程都用波斯语说，自己要是把这些话都翻译给盖娅听，似乎又太啰嗦，来不及了。她越想越急，脸色惶然欲泣。
娜基娅稍微定下神来，问纳西赫道：“纳西赫叔叔，如果泰西封的局势是那样的，我带着我爸爸的身体回到泰西封，又能怎么样呢？这个我不太懂得。”
纳西赫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带着你爸爸的身体回到泰西封，证明他确实已死，他既然死了，就不构成对沙普尔王的威胁，你全家上下的安全才能无忧。同时，本尼达虽然是沙普尔王的走狗，但从亲疏来看还是你和沙普尔王更亲。如果你能说服杀死你爸爸是本尼达的责任，那么，沙普尔王应该会很乐意惩罚本尼达，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
纳西赫说话的声音虽然沉稳，但说得越来越慢。好像每说出一句，都在用掉他的一部分生命。
娜基娅问道：“纳西赫叔叔，我爸爸最后有什么交代的？”
纳西赫脸色一点一点地在变黯淡，他勉强维持着他的语调，说道：“你爸爸没让我留在他身边，他要我到前面的部队去召唤援军，但我冲出重围到了前面，发现前面的部队已经背叛了你爸爸。当我又杀回重围，你爸爸已经死了，不知道是被伏击的人杀死的，还是被身边的侍卫所杀。我没守候着他最后的时刻，请原谅我。”
他生命的光彩愈加稀薄，最后几句话是关于洛里斯的：“前几天，我结识了个好友，他犯着许多危险来预备劫持你爸爸，作为安条克和我们谈判的筹码。他很勇敢，也很睿智，安条克的洛里斯。我捉住了他，靠的是占了他小小一点便宜，一直想这个便宜怎么还给他。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把弯刀带给他，对他说，我非常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