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密道
小沙弥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飞快地跳下来，跑到端木宏和梁子平身前，气息匀净地说道：“武檀越请两位跟我走一趟。”
端木宏和梁子平有些惊讶地对视一眼，跟着小沙弥走了许远，上了许多台阶又下了许多台阶，在两处大殿之间的厢房中的一间侧室里，又见到武鹄。和武鹄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行者，身穿红色镶金的袈裟。
武鹄见梁子平和端木宏来了，对二人说道：“事情可比我们来之前预想的要麻烦得多了，这会儿寺外已经被重重地围了起来，我们先脱身，出去之后再说。”
梁子平点点头，问红衣行者说道：“这里可有隐秘的出口？”
那红衣行者说道：“有一条密道。”
梁子平问道：“密道有多长，通向哪里？”
红衣行者说道：“大约有五十来丈长，通向寺院外的一处民居中，那户民居没有人住，是空着的。”
梁子平又问道：“这条密道有几人知道？”
红衣行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没有几人知道。”
梁子平转向武鹄，说道：“那我们不如在寺里藏起来，等明天进来的香客多了以后，混杂在香客里分散出去。”
武鹄也一直在思索，听了梁子平的话，说道：“今夜有个司马道子的法会，建武将军要我陪同，如果我不在，恐怕显眼得很。”
“如果地道那边有人埋伏，可比我们直接开了寺门走出去还要危险得多。”梁子平沉吟说道。
“也可能什么人都没有。”
梁子平摇头，说道：“没有必要犯这个险。”
武鹄语气坚定地说道：“长安那边情势有变，接下来还有许多险要犯，这只是第一个，我们就从地道里出去。”
梁子平楞了一下，问武鹄说道：“什么麻烦……”他说到一半便消了声，转身对那行者说道：“麻烦指引。”
行者点点头，走向房中一处，推开角落的香炉，掀起地上的席子，用力地拉起一块木板来，随之地面上现出一个圆形的大洞。
行者做了个请进去的手势，梁子平什么也不说，走到那洞近前跳下去，对洞口之上说道：“灯。”
红衣行者取一盏油灯点燃递给他，梁子平接了油灯，又往里走几步检查一番，回到洞口边上对上面说道：“可以了，下来吧。”
武鹄对端木宏说道：“我回头给你解释，你紧跟着我。”说完，他蹲在洞口，率先跳了下去，在洞里对端木宏挥手，说道：“端木兄弟，下来。”
端木宏看了看红衣行者，还想要说点什么，身体已不由分说地随着武鹄的招呼跳进了地洞中。红衣行者口宣佛号，合上了木板。
洞道狭窄，仅够一人通过，端木宏还好，梁子平身躯魁梧，几乎要侧着身躯才能走动。三人鱼贯而行；脚下泥土坑洼不平，都走得不快。
武
鹄忽然开口说道：“子平，我们回长安好不好？”
梁子平手一抖，手里的油灯几乎跌落，说道：“好啊。”
武鹄扭头对端木宏说道：“端木兄弟，也随我去长安，好不好？”
端木宏心中有许多疑惑，却问不出来，不愿意说不好，说好似乎同样情非所愿，口中嚅嗫了两三回，只呃呃的，答不出话来。
武鹄哈哈大笑，说道：“对，我忘记了，我忘记了，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能跟我一起去长安，我不该提这个的。”
端木宏叹息了一下，说道：“我做完这些事情，就去长安找武大哥。”
武鹄也叹息了一下，说道：“我其实不姓武。”
梁子平猛烈地咳嗽起来，武鹄问道：“怎么？”
梁子平立即收住了咳，说道：“快到了，小声些。”
其实还并没有，他们又走了好一会儿，梁子平才停下来。他脚踩在地道壁上的小坑试着朝上攀，把身体升高，手臂够到地道的顶部，用力一推，光线透进来。
梁子平先爬了出去，他仍是稍微走动一下，才伸手来拉武鹄，接着是端木宏。
端木宏爬出地道，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民房之内，地道洞口是一张床的中央。除了这张床被掀开床架和被褥而显得凌乱之外，房间里陈设雅致，窗明几净，看起来像是女子居住的地方。梁子平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端木宏口上自然不会说什么，心里却觉得相当唐突。
“看来还是我猜对了，这里没有人。”武鹄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走出去之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梁子平立即便呛了回来。
他推开了门，门外是个院子，院子里晾晒着许多衣服被单，遮住了半个院子，被单后面是两棵林檎树，正盛开粉白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香味，夕阳斜照，略有些凉风吹来，让人又散淡，又心慌。
武鹄也走出来，随后是端木宏，他有些迷惑地望着天空中的云彩，不知该说什么好。
梁子平见院子里没人，心里总算放下悬着的石头，对武鹄说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说，还是回去以后再说？”
“是苻融的信，他向我认错，请我回去。”
梁子平看了一眼端木宏，对武鹄说道：“也许是陷阱。”
“是个陷阱我也要跳，就和刚刚跳进地道里一样，根本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梁子平若有所思，他又警惕地看看四周，凝神静气地听，然后说道：“你大概赌对了，是个好兆头，我们真的要回去吗，什么时候走？”
武鹄说道：“过了今夜，连夜就走，我先去钟山法会，你中途来接我。”
梁子平吁了一口气，说道：“好。”
他身躯忽然一震，扭头朝院子的角落看去，在被单的缝隙里，在林檎树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滑出来站定，他离院门大约有四五步之遥，比
梁子平他们距离院门更近一些。
梁子平拔出剑，朝那人走去，在他三步外站住，厉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并不看梁子平，他的目光越过梁子平的肩，看向武鹄，对着武鹄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怎么会是你。”
武鹄紧走两步，赶在梁子平身边，看向那人，略有些讶异地说道：“魏无咎。”
魏无咎脸上表情又是欣喜，又是怅然，又是愤恨，扭曲在一起，极为怪异，声音战抖，说道：“陛下，真的是你么？”
武鹄走前一步，似乎想要去抱住魏无咎安慰他，但又站住了，手悬在半空中，说道：“是我，发生了一些事情，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你还好吗？”
魏无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犯了大错，几乎害了陛下，陛下快走，这里也不太安全。”
武鹄惊疑地望着魏无咎，点了点头，越过他就往院门走。梁子平狠狠瞪了一眼魏无咎，收起剑疾走几步，赶在武鹄前面，去开院门。
魏无咎背对着武鹄，说道：“求陛下回长安之后，赦免我的家人。”
武鹄拉开院门，脚步猛的停住，院门外站着一人，三十来岁模样，身披淡灰色长氅，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虽然只有一人，但身上的气势，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一滴水也泄不出去。
梁子平抢前一步站在武鹄身前，又拔出剑护在胸前，对挡在门口那人说道：“阁下是什么人，可否借一条道走？”
身披长氅那人表情淡漠，说道：“我是顾渐。”
端木宏本来跟在武鹄身边，心里正有十七八个疑问混在一处挤压得胸口作痛，听见顾渐的名字，不假思索上前两步，超过梁子平，对顾渐说道：“你是谢安门客的那个顾渐么？你的剑法很好，我一直想和你比剑来的。”
顾渐略微吃惊，看着端木宏，说道：“你手中没有剑。”
端木宏转身对梁子平说道：“梁大哥，我想借你的剑。”
顾渐说道：“我今天不比剑。”
梁子平丝毫没有要把剑递给端木宏的意思，他目光如电般盯着顾渐的手，怀抱剑势，蓄力待发。
顾渐哂笑，说道：“你太紧张了，连说话的神都不敢分。”
魏无咎听见外面动静，起身从院内奔出，被梁子平挡在身后，说道：“我来对付这人，你们走。”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挤到端木宏身边，把端木宏推到一边。
顾渐叹了一口气，脚下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些空隙，梁子平赶忙抢前一步，和魏无咎并肩站在一起，剑尖一抖，指向顾渐。顾渐此时面对着三人，梁子平手持长剑居左，魏无咎手握匕首站在正面居中，端木宏两手空空，也茫茫然地站在右侧。
他目光如炬，已经看出这三人手中兵器虽然不同，但皆是顶尖高手，自己对付其中两人的任何一个，也未必有
大的胜算；另一个则有莫测之感，似乎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也可能只是个幌子。自己唯一的机会是这三人看起来彼此并无默契，如果一个一个地上前和自己交手，会消耗自己极多的体力，最终大概凶多吉少。但要是他们看不穿这一点关键，以多打少，挤在一起递到自己面前的杀招有限，却相互掣肘，自己穿梭在他们之间，乘机击杀一两位，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动摇剩下的人心智勇气，此战还是自己赢面更大一些。
他想到这里，将身躯松弛下来，将门户更为敞开。
魏无咎手腕一抖，手中匕首反握，扬起手臂朝顾渐面门撩去。顾渐不动如山，待魏无咎匕首已经到自己面门近处，才斜跨一步，身体朝右侧平移一分，堪堪躲过魏无咎的匕首锋刃，同时逼近梁子平一步，几乎将自己的胸膛凑到梁子平的剑尖上去。
梁子平退无可退，振剑刺向顾渐的胸膛，顾渐身体偏转，稍微停滞毫厘，手中剑划出一道弧线，从下向上递向梁子平的喉头。梁子平刺向顾渐那剑原本是虚招，逼对方使出实招来再变招以对，没想到顾渐竟停顿一下，梁子平的招式便使老了。
眼见一点寒芒从下而上朝自己喉头刺来，手中剑又已经偏了准头，势必刺空，梁子平脑子急转，感觉已闪无可闪，手腕猛转，奋力变刺为斩，斩向顾渐的腹部，拼着自己喉头中剑立毙，也要击伤对手，让端木宏和魏无咎来解决残局。
魏无咎一击不中，立即扭转手臂，反手刺向顾渐的背部。顾渐腹背受敌，发现轻许了对方，心中拾悔。他反应也是极快，脚下一蹬，窝腰让过梁子平的剑，手中剑撤回反斩魏无咎。
夕阳似乎猛地黯淡了一下，魏无咎手中匕首刺入顾渐右肩，深入三分，同时顾渐的剑也斩在了他的脖颈上，锋刃劈入近半，深入颈骨中。魏无咎哼也没哼一声，顿时瘫软摔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顾渐手中剑一时没有从魏无咎脖颈上拔下来，梁子平弓身蹿起，手中剑直向顾渐肋下刺去。此番他和顾渐两人极为接近，顾渐身体展开，肩部中刀，手中的剑也被卡住拔不出来，毫无抵抗之力，梁子平的已经刺入顾渐的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肉。顾渐觉察到肋下来自剑尖的寒冷和刺痛，心里吁叹闪念，一生倨傲，终于还是毁在了这上面。
梁子平身体一歪，朝外摔了出去，他手中剑也摔在地上。他怒目看去，见撞开自己的人是端木宏，端木宏瞪着顾渐，口中说道：“这人由我来杀。”
（本章完）
端木宏和梁子平有些惊讶地对视一眼，跟着小沙弥走了许远，上了许多台阶又下了许多台阶，在两处大殿之间的厢房中的一间侧室里，又见到武鹄。和武鹄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行者，身穿红色镶金的袈裟。
武鹄见梁子平和端木宏来了，对二人说道：“事情可比我们来之前预想的要麻烦得多了，这会儿寺外已经被重重地围了起来，我们先脱身，出去之后再说。”
梁子平点点头，问红衣行者说道：“这里可有隐秘的出口？”
那红衣行者说道：“有一条密道。”
梁子平问道：“密道有多长，通向哪里？”
红衣行者说道：“大约有五十来丈长，通向寺院外的一处民居中，那户民居没有人住，是空着的。”
梁子平又问道：“这条密道有几人知道？”
红衣行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没有几人知道。”
梁子平转向武鹄，说道：“那我们不如在寺里藏起来，等明天进来的香客多了以后，混杂在香客里分散出去。”
武鹄也一直在思索，听了梁子平的话，说道：“今夜有个司马道子的法会，建武将军要我陪同，如果我不在，恐怕显眼得很。”
“如果地道那边有人埋伏，可比我们直接开了寺门走出去还要危险得多。”梁子平沉吟说道。
“也可能什么人都没有。”
梁子平摇头，说道：“没有必要犯这个险。”
武鹄语气坚定地说道：“长安那边情势有变，接下来还有许多险要犯，这只是第一个，我们就从地道里出去。”
梁子平楞了一下，问武鹄说道：“什么麻烦……”他说到一半便消了声，转身对那行者说道：“麻烦指引。”
行者点点头，走向房中一处，推开角落的香炉，掀起地上的席子，用力地拉起一块木板来，随之地面上现出一个圆形的大洞。
行者做了个请进去的手势，梁子平什么也不说，走到那洞近前跳下去，对洞口之上说道：“灯。”
红衣行者取一盏油灯点燃递给他，梁子平接了油灯，又往里走几步检查一番，回到洞口边上对上面说道：“可以了，下来吧。”
武鹄对端木宏说道：“我回头给你解释，你紧跟着我。”说完，他蹲在洞口，率先跳了下去，在洞里对端木宏挥手，说道：“端木兄弟，下来。”
端木宏看了看红衣行者，还想要说点什么，身体已不由分说地随着武鹄的招呼跳进了地洞中。红衣行者口宣佛号，合上了木板。
洞道狭窄，仅够一人通过，端木宏还好，梁子平身躯魁梧，几乎要侧着身躯才能走动。三人鱼贯而行；脚下泥土坑洼不平，都走得不快。
武
鹄忽然开口说道：“子平，我们回长安好不好？”
梁子平手一抖，手里的油灯几乎跌落，说道：“好啊。”
武鹄扭头对端木宏说道：“端木兄弟，也随我去长安，好不好？”
端木宏心中有许多疑惑，却问不出来，不愿意说不好，说好似乎同样情非所愿，口中嚅嗫了两三回，只呃呃的，答不出话来。
武鹄哈哈大笑，说道：“对，我忘记了，我忘记了，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能跟我一起去长安，我不该提这个的。”
端木宏叹息了一下，说道：“我做完这些事情，就去长安找武大哥。”
武鹄也叹息了一下，说道：“我其实不姓武。”
梁子平猛烈地咳嗽起来，武鹄问道：“怎么？”
梁子平立即收住了咳，说道：“快到了，小声些。”
其实还并没有，他们又走了好一会儿，梁子平才停下来。他脚踩在地道壁上的小坑试着朝上攀，把身体升高，手臂够到地道的顶部，用力一推，光线透进来。
梁子平先爬了出去，他仍是稍微走动一下，才伸手来拉武鹄，接着是端木宏。
端木宏爬出地道，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民房之内，地道洞口是一张床的中央。除了这张床被掀开床架和被褥而显得凌乱之外，房间里陈设雅致，窗明几净，看起来像是女子居住的地方。梁子平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端木宏口上自然不会说什么，心里却觉得相当唐突。
“看来还是我猜对了，这里没有人。”武鹄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走出去之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梁子平立即便呛了回来。
他推开了门，门外是个院子，院子里晾晒着许多衣服被单，遮住了半个院子，被单后面是两棵林檎树，正盛开粉白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香味，夕阳斜照，略有些凉风吹来，让人又散淡，又心慌。
武鹄也走出来，随后是端木宏，他有些迷惑地望着天空中的云彩，不知该说什么好。
梁子平见院子里没人，心里总算放下悬着的石头，对武鹄说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说，还是回去以后再说？”
“是苻融的信，他向我认错，请我回去。”
梁子平看了一眼端木宏，对武鹄说道：“也许是陷阱。”
“是个陷阱我也要跳，就和刚刚跳进地道里一样，根本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梁子平若有所思，他又警惕地看看四周，凝神静气地听，然后说道：“你大概赌对了，是个好兆头，我们真的要回去吗，什么时候走？”
武鹄说道：“过了今夜，连夜就走，我先去钟山法会，你中途来接我。”
梁子平吁了一口气，说道：“好。”
他身躯忽然一震，扭头朝院子的角落看去，在被单的缝隙里，在林檎树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滑出来站定，他离院门大约有四五步之遥，比
梁子平他们距离院门更近一些。
梁子平拔出剑，朝那人走去，在他三步外站住，厉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并不看梁子平，他的目光越过梁子平的肩，看向武鹄，对着武鹄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怎么会是你。”
武鹄紧走两步，赶在梁子平身边，看向那人，略有些讶异地说道：“魏无咎。”
魏无咎脸上表情又是欣喜，又是怅然，又是愤恨，扭曲在一起，极为怪异，声音战抖，说道：“陛下，真的是你么？”
武鹄走前一步，似乎想要去抱住魏无咎安慰他，但又站住了，手悬在半空中，说道：“是我，发生了一些事情，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你还好吗？”
魏无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犯了大错，几乎害了陛下，陛下快走，这里也不太安全。”
武鹄惊疑地望着魏无咎，点了点头，越过他就往院门走。梁子平狠狠瞪了一眼魏无咎，收起剑疾走几步，赶在武鹄前面，去开院门。
魏无咎背对着武鹄，说道：“求陛下回长安之后，赦免我的家人。”
武鹄拉开院门，脚步猛的停住，院门外站着一人，三十来岁模样，身披淡灰色长氅，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虽然只有一人，但身上的气势，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一滴水也泄不出去。
梁子平抢前一步站在武鹄身前，又拔出剑护在胸前，对挡在门口那人说道：“阁下是什么人，可否借一条道走？”
身披长氅那人表情淡漠，说道：“我是顾渐。”
端木宏本来跟在武鹄身边，心里正有十七八个疑问混在一处挤压得胸口作痛，听见顾渐的名字，不假思索上前两步，超过梁子平，对顾渐说道：“你是谢安门客的那个顾渐么？你的剑法很好，我一直想和你比剑来的。”
顾渐略微吃惊，看着端木宏，说道：“你手中没有剑。”
端木宏转身对梁子平说道：“梁大哥，我想借你的剑。”
顾渐说道：“我今天不比剑。”
梁子平丝毫没有要把剑递给端木宏的意思，他目光如电般盯着顾渐的手，怀抱剑势，蓄力待发。
顾渐哂笑，说道：“你太紧张了，连说话的神都不敢分。”
魏无咎听见外面动静，起身从院内奔出，被梁子平挡在身后，说道：“我来对付这人，你们走。”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挤到端木宏身边，把端木宏推到一边。
顾渐叹了一口气，脚下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些空隙，梁子平赶忙抢前一步，和魏无咎并肩站在一起，剑尖一抖，指向顾渐。顾渐此时面对着三人，梁子平手持长剑居左，魏无咎手握匕首站在正面居中，端木宏两手空空，也茫茫然地站在右侧。
他目光如炬，已经看出这三人手中兵器虽然不同，但皆是顶尖高手，自己对付其中两人的任何一个，也未必有
大的胜算；另一个则有莫测之感，似乎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也可能只是个幌子。自己唯一的机会是这三人看起来彼此并无默契，如果一个一个地上前和自己交手，会消耗自己极多的体力，最终大概凶多吉少。但要是他们看不穿这一点关键，以多打少，挤在一起递到自己面前的杀招有限，却相互掣肘，自己穿梭在他们之间，乘机击杀一两位，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动摇剩下的人心智勇气，此战还是自己赢面更大一些。
他想到这里，将身躯松弛下来，将门户更为敞开。
魏无咎手腕一抖，手中匕首反握，扬起手臂朝顾渐面门撩去。顾渐不动如山，待魏无咎匕首已经到自己面门近处，才斜跨一步，身体朝右侧平移一分，堪堪躲过魏无咎的匕首锋刃，同时逼近梁子平一步，几乎将自己的胸膛凑到梁子平的剑尖上去。
梁子平退无可退，振剑刺向顾渐的胸膛，顾渐身体偏转，稍微停滞毫厘，手中剑划出一道弧线，从下向上递向梁子平的喉头。梁子平刺向顾渐那剑原本是虚招，逼对方使出实招来再变招以对，没想到顾渐竟停顿一下，梁子平的招式便使老了。
眼见一点寒芒从下而上朝自己喉头刺来，手中剑又已经偏了准头，势必刺空，梁子平脑子急转，感觉已闪无可闪，手腕猛转，奋力变刺为斩，斩向顾渐的腹部，拼着自己喉头中剑立毙，也要击伤对手，让端木宏和魏无咎来解决残局。
魏无咎一击不中，立即扭转手臂，反手刺向顾渐的背部。顾渐腹背受敌，发现轻许了对方，心中拾悔。他反应也是极快，脚下一蹬，窝腰让过梁子平的剑，手中剑撤回反斩魏无咎。
夕阳似乎猛地黯淡了一下，魏无咎手中匕首刺入顾渐右肩，深入三分，同时顾渐的剑也斩在了他的脖颈上，锋刃劈入近半，深入颈骨中。魏无咎哼也没哼一声，顿时瘫软摔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顾渐手中剑一时没有从魏无咎脖颈上拔下来，梁子平弓身蹿起，手中剑直向顾渐肋下刺去。此番他和顾渐两人极为接近，顾渐身体展开，肩部中刀，手中的剑也被卡住拔不出来，毫无抵抗之力，梁子平的已经刺入顾渐的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肉。顾渐觉察到肋下来自剑尖的寒冷和刺痛，心里吁叹闪念，一生倨傲，终于还是毁在了这上面。
梁子平身体一歪，朝外摔了出去，他手中剑也摔在地上。他怒目看去，见撞开自己的人是端木宏，端木宏瞪着顾渐，口中说道：“这人由我来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