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云中
姚玉茹在谷中一处小屋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梢头，她昨夜太累，和衣睡下之后，好像只眨了一下眼睛，睁眼便是亮堂堂的白天了。她有些惊诧，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才理清头绪，但头绪里所历所见，她不能确定哪些真实，哪些是梦境。
屋内简朴而干净，只有一张床，一个案几，两个草垫，窗户朝南，阳光透进来，洒在床上，晒在玉茹的脚上暖呼呼的。
她一下子翻身起来，见案几上摆着一碟荷花酥，瞬时肚子便饿了。她瞅瞅四下无人，下地赤脚走到案几前坐下，拿起一块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想起昨天夜里来的时候，张延让人端上一碗鸡汤一碟小笼包。他守着她吃完，然后给她额头上的伤口清洗敷药，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又贴心又有分寸。可是他告辞走了，此时不在，不知道何时才又出现，她竟然有了一丝牵挂之感。
姚玉茹正沉思着，忽听窗户上吱扭响动了一下，她装作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才突然转身看去，看见一个少年探出半个头正看着自己，见被发现，顿时呆住，不敢动弹。姚玉茹有些失望，对那少年说道：“你进来。”
那少年楞了一下，灰溜溜地走进小屋，在门口站住，有些拘束地说道：“我不是有意偷看姐姐的。”
姚玉茹严厉地看着那少年，语气却轻柔，说道：“我没说你偷看。”
少年吁了一口气，展现出笑容来，说道：“我听说有个姐姐从外面来，所以过来看看。”
“你们这里很少有陌生人来？”有张延的解说在前，姚玉茹觉得自己不该感到疑惑，但仍然疑惑。
少年摸了摸头，说道：“很少。”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实际上，我没见过从外面来的人，我没出过云中邬。”
姚玉茹觉得有些怜惜，说道：“这里很好，外面也很好，你以后有机会一定出去看看的。”
少年身体微微后倾，有些紧绷地说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姚玉茹有些迷惑，不过也没问下去，只是说道：“我姓姚，名玉茹。”
少年笑着作了一个揖，说道：“我姓宋，单名衍，是大师兄的师弟，排行第六，是我师父最小的徒弟。”
姚玉茹哦的漫应了一声，问道：“张延是你大师兄？”
宋衍点点头，说道：“是啊。姐姐是怎么认识我大师兄的，他有没有给你讲这云中邬的情景，姐姐这次来，打算呆多久？”
宋衍问了一连串问题，姚玉茹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道：“他讲了一些，但是也没说多少。我和他本来不认识，只是在路上迎面遇见，我带的干粮没了，于是找他讨点儿东西吃。”
宋衍有些失望，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他及时地闭上了嘴，停了一停，仍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也挺
好的。”
姚玉茹忍不住问道：“什么挺好？”
宋衍脸上表情瞬间变换了许多，姚玉茹猜得出那是他脑子里不停的转，想到什么都形于表情，甚是可爱，不由得想起弟弟姚尹来，感觉姚尹在七八岁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现在年纪稍长，已经老成得多了。这个宋衍看起来十六七岁，却天真无邪地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宋衍笑着说道：“姚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头上的包扎，照我看，一点儿也不影响容貌，反而更好了。”
姚玉茹才觉得宋衍天真无邪，就听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又好笑，又好气，她不自觉地手摸在额头包扎的布条，说道：“这有什么好了，这当然不好。”
“我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漂亮，单纯地喜欢姐姐这样。”宋衍坦然无忌地说道。
姚玉茹先吓了一跳，随即觉得他说这话并不带邪念，即便喜欢这个词对于初次见面的女性而言十分唐突，她也觉得稍微熨帖，很是受用；而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说出，但愿有个人喜欢才好，她恍恍惚惚地，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猛然一吓，又猛醒过来，心血翻腾。
“承你的吉言，那我以后伤好了，也可以多一种妆扮。”
“一定哦！”
姚玉茹不置可否地东看西看，她不知道接着说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愿姚姐姐，你能在云中邬多住些日子才好，这里有很多外面没有的新鲜玩意儿。”
姚玉茹觉得稍微回到正轨上，说道：“我不会待得太久，我手头有急事要办，就是你大师哥说你们这里有好东西，可以帮我很快地赶往金城郡，我才进到这里来；也许办完了事我再回来也不一定。”
宋衍露出失望的申请来，说道：“我不知道金城郡在哪里。不过应该很远，大师哥多半说的是郑师兄所做的火气球，不是我做的机关人。”
姚玉茹好奇地问道：“火气球是什么，机关人又是什么？”
宋衍瘪了瘪嘴，说道：“大师哥说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的。看起来他还挺看重火气球的啊，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机关人更为实用些。”
姚玉茹问道：“你大师哥现在在哪里？”
宋衍想了一想，说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他往尚同屋去了，大概是给师父汇报他这次外出办事的结果。他忙完了，便会来见姐姐。”他停了一停，接着说道：“我就不耽误姐姐休息了。”说着他拱手便要退出房间。
姚玉茹心念转动，说道：“没耽误，我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如果不耽误你的话，你带我四处转转可好？”
宋衍略一沉吟，笑道：“自然好。”
姚玉茹穿好鞋，跟着宋衍走出小屋，小屋外一棵垂柳，垂柳下有个小小池塘，池塘中游着几尾金鱼，一道院墙围住这精致小筑。出得
院子，看见四周许多青砖瓦房和窖楼闲闲地相毗邻，看起来散乱而建，走在其间的道路上，才感觉房屋与道路纵横往来都有定规，像是整个村庄都按照八卦之数排列着。
昨夜刚刚来到这里所感觉到的那种诡谲，似乎在这里找到了答案，姚玉茹心想，他们建筑如此布置，本身就含着许多生克的力量，相互制约。
路上行人不多，多是穿着栗色长袍的羯人，他们见到宋衍，都谦和的侧身行礼。宋衍见到其中几个羯人少年，兴奋地用羯语和他们拥抱问候。羯人望见姚玉茹，怯生生地并不打招呼，眼神之中流露出殷勤讨好来。姚玉茹对羯人先前的历史了解不多，只知道这里羯人算是劫后余生，对他们都抱着亲切的感受。她觉得其中有几位羯人的姑娘十分靓丽，绝不逊色于自己，有一个甚至她叹为惊艳，忍不住反复地回望，不由得暗暗想张延怎么看待这些墨家所保护的羯人姑娘，有没有喜欢上其中一人。
两人围着八卦的卦心，朝南方向走不多远，姚玉茹望见远处有几十个大木匣，那小木匣个个形状整齐划一，排成两个接近半圆的弧形，大感惊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宋衍唔了一声，解释说道：“这是厢车，平时撑起立木就可以用作生活起居，有事时收起立木，竖起车轮，就变成一件车辆，套上马匹便可以转移。若遇到敌人侵袭，将这些厢车围起来，便天然是一个木砦，可以抵御弓箭与骑兵的冲击。不过现在我们住在山顶，它们和废了也没什么差别。”
姚玉茹由衷叹道：“这想法真不错，你们虽然遗世而独立，独到的地方可太多了。”
宋衍有些得意，说道：“这就是我不想出去的原因。厢车都是百年以上的老东西了，并不有趣，云中邬里有趣的东西还有很多，你都一一见了，保不准便不想出去了。”
姚玉茹笑着说道：“你是想把我留在这里么？”
宋衍脸红了一下，说道：“姐姐肯留在这里，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
迎面路上跑来一位汉人装束的少女，十四五岁，明眸轻盈，走到两人面前猛地停下，说道：“这位就是姚姐姐吧，师父和大师兄请姚姐姐到兼爱轩用午膳。”她见姚玉茹头上斜包扎着布条，略微一惊，说道：“姐姐，你受伤了？”
姚玉茹还来不及回答，宋衍有些不高兴，上前一步，挡在那少女面前，说道：“现在时候还早，不用赶着去吧？师父说要请姚姐姐用午膳，并非指定立即要去，而是指临近午时才去的，对吧？姚姐姐想要四处转转，等会儿才去！”
那少女被宋衍抢白，也有些怒气，说道：“我也没说要姚姐姐立即就到，只是来通报引路的，就算要陪姚姐姐四处转转，也是我来陪，你从哪儿冒出
来，你有师父和大师兄的吩咐么？”
宋衍被噎住，转身看了看姚玉茹，眼神露出求救的神色来，又转回对那少女说道：“我自然有大师兄的吩咐，不信你回去问大师兄。”
姚玉茹觉得啼笑皆非，她绕过宋衍，上前拉住那少女的手，说道：“一点小伤，不必在意，我是姚玉茹，不知道妹妹怎么称呼？”
那少女对姚玉茹微微行了个礼，笑盈盈地说道：“我姓聂，名叫聂沫，叫我小沫最好了。”
姚玉茹也笑着说道：“小沫，小沫，你的名字真好听，要不这样，你和宋衍一起陪我逛逛这里好么，你们这里很有趣，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要快快地把这里逛完。”
聂沫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她勉强掩饰住，说道：“好啊，我带姐姐去我练剑的隐谷去逛逛。”
姚玉茹有些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这感觉由何而来，该如何询问，只笑着说道：“原来你练剑，你练的是什么剑？”
聂沫表情恢复了一点点灿烂，得意地说道：“我练的是隐剑，隐藏不见的剑。”
宋衍在旁边奚落地说道：“既然隐藏不见，还练个什么劲儿啊。”他猛然想起一事，像是抓住聂沫把柄似地说道：“有吴师叔在，你也敢带姚姐姐去隐谷？”
聂沫张口结舌了一下，嗒然说道：“不敢。”
宋衍得意地说道：“姚姐姐去我的机关坊去看看，那儿只有我说了算。”
聂沫说道：“那我也只好陪着姚姐姐一起去。”
宋衍瞪了她一眼，但总归去他的地方，是他占了上风，便宽容地哼了一声。
姚玉茹见两人斗气，心中好笑，说道：“那就去机关坊好了。”她心想宋衍对火气球不以为然，对机关人偏爱自重，两者定是等量齐观的东西，来不及见着或许能帮她快速去到金城郡的火气球，先看看机关人也是很好的。
（本章完）
屋内简朴而干净，只有一张床，一个案几，两个草垫，窗户朝南，阳光透进来，洒在床上，晒在玉茹的脚上暖呼呼的。
她一下子翻身起来，见案几上摆着一碟荷花酥，瞬时肚子便饿了。她瞅瞅四下无人，下地赤脚走到案几前坐下，拿起一块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想起昨天夜里来的时候，张延让人端上一碗鸡汤一碟小笼包。他守着她吃完，然后给她额头上的伤口清洗敷药，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又贴心又有分寸。可是他告辞走了，此时不在，不知道何时才又出现，她竟然有了一丝牵挂之感。
姚玉茹正沉思着，忽听窗户上吱扭响动了一下，她装作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才突然转身看去，看见一个少年探出半个头正看着自己，见被发现，顿时呆住，不敢动弹。姚玉茹有些失望，对那少年说道：“你进来。”
那少年楞了一下，灰溜溜地走进小屋，在门口站住，有些拘束地说道：“我不是有意偷看姐姐的。”
姚玉茹严厉地看着那少年，语气却轻柔，说道：“我没说你偷看。”
少年吁了一口气，展现出笑容来，说道：“我听说有个姐姐从外面来，所以过来看看。”
“你们这里很少有陌生人来？”有张延的解说在前，姚玉茹觉得自己不该感到疑惑，但仍然疑惑。
少年摸了摸头，说道：“很少。”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实际上，我没见过从外面来的人，我没出过云中邬。”
姚玉茹觉得有些怜惜，说道：“这里很好，外面也很好，你以后有机会一定出去看看的。”
少年身体微微后倾，有些紧绷地说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姚玉茹有些迷惑，不过也没问下去，只是说道：“我姓姚，名玉茹。”
少年笑着作了一个揖，说道：“我姓宋，单名衍，是大师兄的师弟，排行第六，是我师父最小的徒弟。”
姚玉茹哦的漫应了一声，问道：“张延是你大师兄？”
宋衍点点头，说道：“是啊。姐姐是怎么认识我大师兄的，他有没有给你讲这云中邬的情景，姐姐这次来，打算呆多久？”
宋衍问了一连串问题，姚玉茹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道：“他讲了一些，但是也没说多少。我和他本来不认识，只是在路上迎面遇见，我带的干粮没了，于是找他讨点儿东西吃。”
宋衍有些失望，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他及时地闭上了嘴，停了一停，仍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也挺
好的。”
姚玉茹忍不住问道：“什么挺好？”
宋衍脸上表情瞬间变换了许多，姚玉茹猜得出那是他脑子里不停的转，想到什么都形于表情，甚是可爱，不由得想起弟弟姚尹来，感觉姚尹在七八岁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现在年纪稍长，已经老成得多了。这个宋衍看起来十六七岁，却天真无邪地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宋衍笑着说道：“姚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头上的包扎，照我看，一点儿也不影响容貌，反而更好了。”
姚玉茹才觉得宋衍天真无邪，就听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又好笑，又好气，她不自觉地手摸在额头包扎的布条，说道：“这有什么好了，这当然不好。”
“我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漂亮，单纯地喜欢姐姐这样。”宋衍坦然无忌地说道。
姚玉茹先吓了一跳，随即觉得他说这话并不带邪念，即便喜欢这个词对于初次见面的女性而言十分唐突，她也觉得稍微熨帖，很是受用；而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说出，但愿有个人喜欢才好，她恍恍惚惚地，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猛然一吓，又猛醒过来，心血翻腾。
“承你的吉言，那我以后伤好了，也可以多一种妆扮。”
“一定哦！”
姚玉茹不置可否地东看西看，她不知道接着说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愿姚姐姐，你能在云中邬多住些日子才好，这里有很多外面没有的新鲜玩意儿。”
姚玉茹觉得稍微回到正轨上，说道：“我不会待得太久，我手头有急事要办，就是你大师哥说你们这里有好东西，可以帮我很快地赶往金城郡，我才进到这里来；也许办完了事我再回来也不一定。”
宋衍露出失望的申请来，说道：“我不知道金城郡在哪里。不过应该很远，大师哥多半说的是郑师兄所做的火气球，不是我做的机关人。”
姚玉茹好奇地问道：“火气球是什么，机关人又是什么？”
宋衍瘪了瘪嘴，说道：“大师哥说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的。看起来他还挺看重火气球的啊，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机关人更为实用些。”
姚玉茹问道：“你大师哥现在在哪里？”
宋衍想了一想，说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他往尚同屋去了，大概是给师父汇报他这次外出办事的结果。他忙完了，便会来见姐姐。”他停了一停，接着说道：“我就不耽误姐姐休息了。”说着他拱手便要退出房间。
姚玉茹心念转动，说道：“没耽误，我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如果不耽误你的话，你带我四处转转可好？”
宋衍略一沉吟，笑道：“自然好。”
姚玉茹穿好鞋，跟着宋衍走出小屋，小屋外一棵垂柳，垂柳下有个小小池塘，池塘中游着几尾金鱼，一道院墙围住这精致小筑。出得
院子，看见四周许多青砖瓦房和窖楼闲闲地相毗邻，看起来散乱而建，走在其间的道路上，才感觉房屋与道路纵横往来都有定规，像是整个村庄都按照八卦之数排列着。
昨夜刚刚来到这里所感觉到的那种诡谲，似乎在这里找到了答案，姚玉茹心想，他们建筑如此布置，本身就含着许多生克的力量，相互制约。
路上行人不多，多是穿着栗色长袍的羯人，他们见到宋衍，都谦和的侧身行礼。宋衍见到其中几个羯人少年，兴奋地用羯语和他们拥抱问候。羯人望见姚玉茹，怯生生地并不打招呼，眼神之中流露出殷勤讨好来。姚玉茹对羯人先前的历史了解不多，只知道这里羯人算是劫后余生，对他们都抱着亲切的感受。她觉得其中有几位羯人的姑娘十分靓丽，绝不逊色于自己，有一个甚至她叹为惊艳，忍不住反复地回望，不由得暗暗想张延怎么看待这些墨家所保护的羯人姑娘，有没有喜欢上其中一人。
两人围着八卦的卦心，朝南方向走不多远，姚玉茹望见远处有几十个大木匣，那小木匣个个形状整齐划一，排成两个接近半圆的弧形，大感惊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宋衍唔了一声，解释说道：“这是厢车，平时撑起立木就可以用作生活起居，有事时收起立木，竖起车轮，就变成一件车辆，套上马匹便可以转移。若遇到敌人侵袭，将这些厢车围起来，便天然是一个木砦，可以抵御弓箭与骑兵的冲击。不过现在我们住在山顶，它们和废了也没什么差别。”
姚玉茹由衷叹道：“这想法真不错，你们虽然遗世而独立，独到的地方可太多了。”
宋衍有些得意，说道：“这就是我不想出去的原因。厢车都是百年以上的老东西了，并不有趣，云中邬里有趣的东西还有很多，你都一一见了，保不准便不想出去了。”
姚玉茹笑着说道：“你是想把我留在这里么？”
宋衍脸红了一下，说道：“姐姐肯留在这里，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
迎面路上跑来一位汉人装束的少女，十四五岁，明眸轻盈，走到两人面前猛地停下，说道：“这位就是姚姐姐吧，师父和大师兄请姚姐姐到兼爱轩用午膳。”她见姚玉茹头上斜包扎着布条，略微一惊，说道：“姐姐，你受伤了？”
姚玉茹还来不及回答，宋衍有些不高兴，上前一步，挡在那少女面前，说道：“现在时候还早，不用赶着去吧？师父说要请姚姐姐用午膳，并非指定立即要去，而是指临近午时才去的，对吧？姚姐姐想要四处转转，等会儿才去！”
那少女被宋衍抢白，也有些怒气，说道：“我也没说要姚姐姐立即就到，只是来通报引路的，就算要陪姚姐姐四处转转，也是我来陪，你从哪儿冒出
来，你有师父和大师兄的吩咐么？”
宋衍被噎住，转身看了看姚玉茹，眼神露出求救的神色来，又转回对那少女说道：“我自然有大师兄的吩咐，不信你回去问大师兄。”
姚玉茹觉得啼笑皆非，她绕过宋衍，上前拉住那少女的手，说道：“一点小伤，不必在意，我是姚玉茹，不知道妹妹怎么称呼？”
那少女对姚玉茹微微行了个礼，笑盈盈地说道：“我姓聂，名叫聂沫，叫我小沫最好了。”
姚玉茹也笑着说道：“小沫，小沫，你的名字真好听，要不这样，你和宋衍一起陪我逛逛这里好么，你们这里很有趣，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要快快地把这里逛完。”
聂沫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她勉强掩饰住，说道：“好啊，我带姐姐去我练剑的隐谷去逛逛。”
姚玉茹有些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这感觉由何而来，该如何询问，只笑着说道：“原来你练剑，你练的是什么剑？”
聂沫表情恢复了一点点灿烂，得意地说道：“我练的是隐剑，隐藏不见的剑。”
宋衍在旁边奚落地说道：“既然隐藏不见，还练个什么劲儿啊。”他猛然想起一事，像是抓住聂沫把柄似地说道：“有吴师叔在，你也敢带姚姐姐去隐谷？”
聂沫张口结舌了一下，嗒然说道：“不敢。”
宋衍得意地说道：“姚姐姐去我的机关坊去看看，那儿只有我说了算。”
聂沫说道：“那我也只好陪着姚姐姐一起去。”
宋衍瞪了她一眼，但总归去他的地方，是他占了上风，便宽容地哼了一声。
姚玉茹见两人斗气，心中好笑，说道：“那就去机关坊好了。”她心想宋衍对火气球不以为然，对机关人偏爱自重，两者定是等量齐观的东西，来不及见着或许能帮她快速去到金城郡的火气球，先看看机关人也是很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