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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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石头,石头,我的石头”,恸哭声从田垄间传来。

    “二婶,别管了,石头没救了,快跑”,乌二狗一把拽起瘫倒在地的陈二寡妇。

    “不,二狗,你快救救我家石头”,陈二寡妇声嘶力竭地呼喊,她死死地抱住正准备逃走的乌二狗的大腿,“二狗,你救救石头,我李月娘这辈子当牛做马伺候你”。

    “哎呀”,乌二狗抬眼望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庄丁们,看着吓得屁滚尿流的流民,他的面上得意地狂笑,并不时用马鞭笞打马下的流民,每一鞭子下去,都要带起一片血肉。

    寡妇的儿子石头此刻正被两个庄丁骑着马来回环绕,他们没有下手,而是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看起来很是享受折磨孩童的过程。

    “二婶,不是我乌二狗胆小怕事,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过去肯定是一死,实在无能为力呀”,乌二狗哭丧着脸,他一向很喜欢石头,那是个听话又懂事的好孩子,可那有什么用呢?在强横的庄丁面前,石头也不过是豆腐罢了。

    陈二寡妇无声地松开环在乌二狗腿上的双臂,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立起身来,牙关一咬,朝着两个庄丁冲了过去。

    “二婶”,乌二狗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

    寡妇踉跄着冲到石头的身前,她一把抱住石头,将他死死地掩在自己怀中,“别怕,石头,娘在这,娘在这……”

    “这娘子看着不错,可惜身边没个男人”,红脸的庄丁扫了一眼四散奔逃的流民,见没有男人上前为母子二人遮护,狰狞地笑了起来。

    “我说元哥,你我二人难道就不是男人吗?”尖脸的庄丁猥琐得一笑,看起来格外刺眼。

    红脸庄丁冲他搂了一把自己的双腿间的硕物,“刘七,老子可是实打实的男人,你是不是老子可就不知道了”,说着他把长刀往手后一背,下马来到寡妇身前。

    庄丁将自己冰冷粗糙的手顺着寡妇的脖颈伸了进去,寡妇一个激灵,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大爷,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可以,那要看大爷玩的开不开心了”,庄丁的手猛地下沉,触碰到一片柔软,“还挺大”,他张狂地笑道。

    “元哥,扒开让兄弟也开开眼啊”,又一名庄丁驳马来到近前,他的刀口上鲜血冒着热气淋淋滴落。

    “想看?好,刘七、老喜下来帮忙……”

    马上的两个庄丁大喜过望,虽然头上顶着一蓬枯草,面上渍泥重重,但李月娘的面部清晰妩媚的轮廓却没有因饥困而被遮挡,反而令她更加楚楚动人。

    两名庄丁扒开妇人的臂膀将她按在地上,红脸汉子手脚并用,死命的撕扯妇人的裙袄,露出雪白的双峰。

    “愣什么?你个怂瓜,快来帮忙”,陈奎用力地踢了一脚怔在原地的乌二狗,他眼睛直直地望向李月娘,面上焦急千分,心中痛苦万分,但脚下却一分也不听使唤。

    乌二狗缓过神来,只见陈奎身旁正站着程进、陈常年和七八名年轻的汉子,他们已经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陈奎和程进的手中握着抢来的长刀,其他人的棍尖上也都沾满了鲜血,他们已经戳翻了两个狂妄的庄丁。

    “元哥,快跑”,一声疾呼惊炸在半空。

    眼见十几名流民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冲来,庄丁们吓得紧往后退,名唤老喜的庄丁身形轻捷一些,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朝着远处鼠窜。

    红脸的庄丁刚刚早已将自己的长裤褪下,此刻他手足无措,一边起身一边提拉裤管,却是手忙脚乱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啊……”,乌二狗冲上前来,他将自己手中的棍尖直直地插入红脸庄丁的腹腔并用力地拧了两圈。

    程进一脚踢掉刘七手中的兵刃,陈奎跟进朝着他的腹部补了一刀,刘七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陈常年则领着其他人朝他一阵乱枪猛刺,就像不久前结果其他庄丁一样,把他刺成了蜂窝。

    程进扫了一眼布在荒野各处打杀流民的十几个庄丁,他从人群中找到领头的那个。

    一跃上马,程进心中有些窃喜,好在他们各自为战,只顾欺辱流民,若是十几人相聚一处,恐怕大家便毫无还手之力了,不过剩余的庄丁手中都有兵刃与马匹,他也不敢轻视。

    “驾”,程进一踢马肚,骏马踏泥而起,直奔领头的白马而去。

    “杨大官人,小心”。

    白马上的杨庄主只顾欺辱身前的流民,却未曾注意到身后的来人,等到庄丁提醒他时,程进的长刀已然顺着他的腰间急划而至。

    “啊呀,好险恶的小子”,白马上的汉子伏身将胸脯贴在马背上,他的肉身虽然躲过了亮闪闪的刀刃,背上的袍衣和内里的羊皮袄衣却被削开了一大片,露出他硬挺的背肌。

    程进骑马从他的身前掠过在几十步开外抻住缰绳,他驳转马头,面朝白马,准备再次俯冲。

    “庄主”,一见汉子被袭,庄丁们纷纷驳马护到他的身前。

    “都起开”,他朝着身侧怒气冲冲,“好小子,够胆,老子今天倒是想跟你较量较量,赢了放你们走,输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程进没有回应他,而是心无旁骛地准备再次冲锋。

    从十三岁开始,程进就被获准进入镖局的马场,马上的对垒是他的必修功课之一。

    他曾有无数次被程永德从马上刺下,现在脑海中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地上铺的厚厚的一层秸草的味道,摔在上面松软舒适,他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跳马寻摔,如今看来,再没有这种机会了。

    “看刀”

    白马如一道闪电般飞夺而来,被称作杨庄主的汉子口中咒骂着,手中甩动长刀。

    “驾……”

    程进驱马迎头直上,他的将双目贯注在敌人的刀上,这是程永德教给他的经验。

    他记得伯父说过,想要赢得马上的对垒,首先是要精研马术,做到可以附身马背如履平地,其次还要了解马的习性和心思,读懂马的肢体动作,做到这两点,才能人马合一,不用分心于会不会因为动作不到位而落马,也不用揪心于马儿会不会临阵生惧,扰乱进攻的节奏,从而全神贯注地准备迎接对方的招式。

    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驻足旁观的庄丁与流民个个敛气屏息,生怕一不小心从口中崩出的声音打扰到对垒的任何一方。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陈奎的心中如同藏了一支鼓乐队,隆隆蹡蹡的不得安宁,他感觉自己紧握兵刃的手心一阵湿滑,额头上的汗珠涔涔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