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验尸
刘襄毕恭毕敬得坐在偏坐上，仵作虽是官府中的吏，但没有品级，地位也比较低，一个县衙的仵作就更是芝麻小吏了。
董千户虽是屯军的主官，与地方布政使司没有隶属关系，但论品级也高出刘仵作不少，所以算是上官。
“班头不用拘束，我董某人又不是布政使司的官爷，管不到班头，再者说来，班头乃是周大人的亲戚，这次公干也是周大人钦点的，我等皆是大人的属下，咱们乃是自己人，不用客套”。
“是，是，周大人也提起过董大人，说我来宁阳城公干，若是有了难处，可与董大人商议”。
“刘班头所言极是，来，来，给班头大人倒酒”，陆百户招呼苏晓，伺候饭局。
“二位大人，那传令的军士与我说，屯营中有十万火急之事，唤我前来，不知营中何事，用的上在下”。
董千户冲着陆坤使了眼色，陆百户便举起酒杯，与仵作喝下一杯，说道：“唉～，不瞒班头，营中出了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屯营中死人了？”。
“正是，死了个军士”。
“若是死了军士，可报与宁阳城中的军务府，自有人来处理，为何要请在下来？”。
“唉～，班头是自家人，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这位死者乃是我们镇官营上的百户队官，也是董大人的内弟，想必是醉酒溺了水，我等只是不放心，便想让班头给断一断，若是这般，便好生安葬了，上份军帖便也能了事，省得麻烦军务府的人了，这宁阳城里换了主官，乃是李成梁的心腹，怕是会惹来好多的事端”。
“是，是，大人所言，下官自是明白，可是，死者是位百户大人呀，如此高位的军官，依照律令应该禀告沈阳城的都司府，小人品级过低，难断此事呀”，刘仵作显然是被吓到了，慌慌张张离了席，一时手足无措。
“班头莫急，班头莫急”，陆坤将仵作拉回座位。
董千户与班头推了几杯酒，陆百户便招呼傻站在一边的赵蔫，示意他去将条案上的木托盘端来。
“班头，你远来我辽东边地，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董大人愿与班头交个朋友，咱们都是周大人的人马，也算是同室谋事，还要多多帮衬才是”。
盖在木盘上的红绸布掀开，两锭官银现身，足有整整五十两。
刘襄只是个县衙的仵作，为人谨小慎微，老实巴交得混了小半辈子，同期的僚属不是外迁肥差，就上调府衙甚至布政使司衙门，只有他不敢收黑钱，也不去使银子，巴结上官，自然只能窝在一个偏远穷酸的县衙里忍饥挨饿得凑合过日子，大明朝的官饷本来就少的可怜，到了县衙就更是难以为继，靠拿工资过活，只能勉强糊口。
五十两官银，对于刘仵作来说，算是笔巨款了。
所以他的额头已经冒了白毛汗，眼神闪烁，盯着那官银真是眼馋，但却不敢伸手接呀，“岂敢，岂敢，董大人这是做什，这是做什？”。
陆坤看人的功夫炉火纯青，一眼便看透了仵作的心思，冲着赵蔫一瞥眼神，示意他把银子直接塞进仵作的木箱中。
“大人不可，大人不可”，仵作去推脱。
银子被赵蔫塞进了木箱，扣上了盖子，而仵作的手却被陆百户拦了下去。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刘仵作只顾着擦汗，也不再推诿，就让那五十两官银在自己的木箱里安家落户吧。
人性最经不住考验。
“班头不用客套，我听闻周大人想与布政使司要人，让班头调入这宁阳军务府中当差，这事要是办的顺利，你我可就真是同僚了”。
“大人所言极是，极是”。
董业里和陆坤都不再提给苏田德尸体验尸的事，只是与这刘仵作推杯换盏，吃喝扯淡，酒肉入肚，喝得脸红脖子粗，众人皆有些微醺，刘仵作便是自己坐不住了。
拿了钱财，你不与人消灾，自己都不好意思。
借着些酒劲，刘仵作豪言道：“二位大人如此厚爱在下，当在下为推心置腹之人，在下怎能不效犬马之劳”。
正中陆百户的下怀。
清茶伺候，醒过酒后，陆百户便领着仵作众人进了马棚，喝退了值守的军士，尸体周遭便就剩下苏晓等人了。
仵作取下随身带来的木箱，那里面都是吃饭的家伙。
“还请小哥去打开来一盆热水”。
赵蔫听使唤，奔去厨房烧开一盆热水。
木箱中取出几块白布，泡在热水中，片刻便有草药的清香飘出来。
仵作将白布分于众人，“请诸位带在嘴上，捂住口鼻，这是我的独家配方，尸体有胀气排除出，带上这东西，便可免去害毒”。
然后是鱼漂缝制成的手套，仵作分于苏晓和赵蔫，这东西能紧贴在手指皮肤之上，像极了现代的医用胶皮手套。
“此物也是我的独家绝技，是那辽河中的小青莲鱼的鱼漂做成，再混合上草药泡制，反复晾晒，方可成形，尸体有外毒，此物可隔绝毒物”，刘仵作说起他的本事，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唯唯诺诺，小心行事的模样一扫而光，露出一幅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仵作虽不善官道，但却是身怀绝技，家中几代仵作相传，其父更是号称鬼手刘，吃饭的手艺绝非浪得虚名，布政使司衙门也会经常请他公干，在整个山东的衙门口里也是一号人物。
周作虎向山东要人，除了与他有层亲戚关系，也确实看中了刘襄的本事，这等自家能人，当然要笼络过来，为己所用。
“这苏大人的尸体是如何发现的？”。
陆百户尽述一番，“不知苏大人，是不是溺水而亡”。
溺水，仵作已经摇了头，溺水者的面部会有明显肿胀的痕迹，脸色也会呈现出黑紫色，口鼻处会分泌出白色的粘液，苏田德的尸体皆无此状。
扒开眼皮，没有充血，而后便招呼赵蔫，用两根小竹片撑开苏田德的口腔，仵作便用力按压尸体的肺部，还有腹部，一番气力用出去，并没有积水喷出来。
眼球没有充血，肺部也没有积水，这便能断定，苏田德这厮，不是因为溺水才翘了辫子。
董千户虽是屯军的主官，与地方布政使司没有隶属关系，但论品级也高出刘仵作不少，所以算是上官。
“班头不用拘束，我董某人又不是布政使司的官爷，管不到班头，再者说来，班头乃是周大人的亲戚，这次公干也是周大人钦点的，我等皆是大人的属下，咱们乃是自己人，不用客套”。
“是，是，周大人也提起过董大人，说我来宁阳城公干，若是有了难处，可与董大人商议”。
“刘班头所言极是，来，来，给班头大人倒酒”，陆百户招呼苏晓，伺候饭局。
“二位大人，那传令的军士与我说，屯营中有十万火急之事，唤我前来，不知营中何事，用的上在下”。
董千户冲着陆坤使了眼色，陆百户便举起酒杯，与仵作喝下一杯，说道：“唉～，不瞒班头，营中出了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屯营中死人了？”。
“正是，死了个军士”。
“若是死了军士，可报与宁阳城中的军务府，自有人来处理，为何要请在下来？”。
“唉～，班头是自家人，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这位死者乃是我们镇官营上的百户队官，也是董大人的内弟，想必是醉酒溺了水，我等只是不放心，便想让班头给断一断，若是这般，便好生安葬了，上份军帖便也能了事，省得麻烦军务府的人了，这宁阳城里换了主官，乃是李成梁的心腹，怕是会惹来好多的事端”。
“是，是，大人所言，下官自是明白，可是，死者是位百户大人呀，如此高位的军官，依照律令应该禀告沈阳城的都司府，小人品级过低，难断此事呀”，刘仵作显然是被吓到了，慌慌张张离了席，一时手足无措。
“班头莫急，班头莫急”，陆坤将仵作拉回座位。
董千户与班头推了几杯酒，陆百户便招呼傻站在一边的赵蔫，示意他去将条案上的木托盘端来。
“班头，你远来我辽东边地，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董大人愿与班头交个朋友，咱们都是周大人的人马，也算是同室谋事，还要多多帮衬才是”。
盖在木盘上的红绸布掀开，两锭官银现身，足有整整五十两。
刘襄只是个县衙的仵作，为人谨小慎微，老实巴交得混了小半辈子，同期的僚属不是外迁肥差，就上调府衙甚至布政使司衙门，只有他不敢收黑钱，也不去使银子，巴结上官，自然只能窝在一个偏远穷酸的县衙里忍饥挨饿得凑合过日子，大明朝的官饷本来就少的可怜，到了县衙就更是难以为继，靠拿工资过活，只能勉强糊口。
五十两官银，对于刘仵作来说，算是笔巨款了。
所以他的额头已经冒了白毛汗，眼神闪烁，盯着那官银真是眼馋，但却不敢伸手接呀，“岂敢，岂敢，董大人这是做什，这是做什？”。
陆坤看人的功夫炉火纯青，一眼便看透了仵作的心思，冲着赵蔫一瞥眼神，示意他把银子直接塞进仵作的木箱中。
“大人不可，大人不可”，仵作去推脱。
银子被赵蔫塞进了木箱，扣上了盖子，而仵作的手却被陆百户拦了下去。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刘仵作只顾着擦汗，也不再推诿，就让那五十两官银在自己的木箱里安家落户吧。
人性最经不住考验。
“班头不用客套，我听闻周大人想与布政使司要人，让班头调入这宁阳军务府中当差，这事要是办的顺利，你我可就真是同僚了”。
“大人所言极是，极是”。
董业里和陆坤都不再提给苏田德尸体验尸的事，只是与这刘仵作推杯换盏，吃喝扯淡，酒肉入肚，喝得脸红脖子粗，众人皆有些微醺，刘仵作便是自己坐不住了。
拿了钱财，你不与人消灾，自己都不好意思。
借着些酒劲，刘仵作豪言道：“二位大人如此厚爱在下，当在下为推心置腹之人，在下怎能不效犬马之劳”。
正中陆百户的下怀。
清茶伺候，醒过酒后，陆百户便领着仵作众人进了马棚，喝退了值守的军士，尸体周遭便就剩下苏晓等人了。
仵作取下随身带来的木箱，那里面都是吃饭的家伙。
“还请小哥去打开来一盆热水”。
赵蔫听使唤，奔去厨房烧开一盆热水。
木箱中取出几块白布，泡在热水中，片刻便有草药的清香飘出来。
仵作将白布分于众人，“请诸位带在嘴上，捂住口鼻，这是我的独家配方，尸体有胀气排除出，带上这东西，便可免去害毒”。
然后是鱼漂缝制成的手套，仵作分于苏晓和赵蔫，这东西能紧贴在手指皮肤之上，像极了现代的医用胶皮手套。
“此物也是我的独家绝技，是那辽河中的小青莲鱼的鱼漂做成，再混合上草药泡制，反复晾晒，方可成形，尸体有外毒，此物可隔绝毒物”，刘仵作说起他的本事，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唯唯诺诺，小心行事的模样一扫而光，露出一幅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仵作虽不善官道，但却是身怀绝技，家中几代仵作相传，其父更是号称鬼手刘，吃饭的手艺绝非浪得虚名，布政使司衙门也会经常请他公干，在整个山东的衙门口里也是一号人物。
周作虎向山东要人，除了与他有层亲戚关系，也确实看中了刘襄的本事，这等自家能人，当然要笼络过来，为己所用。
“这苏大人的尸体是如何发现的？”。
陆百户尽述一番，“不知苏大人，是不是溺水而亡”。
溺水，仵作已经摇了头，溺水者的面部会有明显肿胀的痕迹，脸色也会呈现出黑紫色，口鼻处会分泌出白色的粘液，苏田德的尸体皆无此状。
扒开眼皮，没有充血，而后便招呼赵蔫，用两根小竹片撑开苏田德的口腔，仵作便用力按压尸体的肺部，还有腹部，一番气力用出去，并没有积水喷出来。
眼球没有充血，肺部也没有积水，这便能断定，苏田德这厮，不是因为溺水才翘了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