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
tue mar 31 08:07:44 cst 2015
博士曾经说：“人的一生是一个不断的遇见和告别的路口，每一个转折都会丢失谁又遇到谁，如果那是真的，我愿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路口停滞不前。”
克鲁接腔说：“是啊，然后有一个大妈跟你说，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嘿，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接下来当然就是博士和克鲁无止境的厮打时间，少年笑着看向窗外，新居所的路口一个一个从眼底下流向后方消失不见。
――――――――――――――――――――――――――――――――――――――
长途汽车缓缓驶入这座陌生的城市，少年终于来到了门的这一边。
荆棘林外围是尖顶高塔一样的建筑，当少年进入‘门’之后，眼前是一个机械化程度十分高的科幻小说式城市景观。形形**的飞行器在空中翱翔，无污染，低消耗的魔机械在这座城市已经到了人手一台的地步。城市建筑再也不是依靠地基稳固整体结构，无基建筑在空中宛如飞行的巨兽，在某一个点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城市的道路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通向天空的花园。汽车垂直行使其上，违反了物理原理的事情在这里并不少见，或者说在这个时代是很普通的事情。自从神魔出现，人类的认知就被彻底的颠覆了。
这里就好像少年说了“芝麻开门”之后打开的奇妙天地，打开方式改变之后呈现在少年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难以置信的世界，一个和一线彼岸的安居所不一样的世界，你会在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高高在上的显示屏约好了一般在此时播报贺词，这座城市中同一时期到来的学生们翘首而望，一个身着黄色西服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现在是神魔历209年，今天为大家播报时间的正是区区在下。”
“首先，欢迎初次来到这里的学生和游客们，我们荆棘林的繁荣昌盛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哔哔哔哔哔……”
主持人的讲演枯燥得让人昏昏欲睡，少年翻了翻手里的漫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和很多人一样，16岁的少年是从安居所来这座国内一流的封印都市荆棘林求学的，原因无他，荆棘林有着最好的教育学府,此方学院就是其中之一。
坐落于荆棘林的此方学院是荆棘林最好的约束力教育学府。荆棘林有为数众多的学院，围绕荆棘林顶尖学院展开的竞赛结果是城市教育基地的分布演变成‘一超多强’的局势，可见荆棘林的教育竞争之激烈。
尽管如此，此方在这座城市还是长期稳固的占据着‘一超多强’中‘一超’的地位。这里说的约束力，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约束力，而是经过神魔抑制装置把神魔性调低到能够供人类使用的较为安全的当量，这种经过抑制装置把神魔寄宿在人类身上的负面影响缩微后获得的能力统称约束力。作为窃取神魔力量的阶梯，神魔抑制装置被誉为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这种装置的起源要追溯到很久之前的神魔战争。
人类从远古开始就一直敬畏着神魔，然而神魔并不怜悯这些爬虫，神魔之争把一度盛极的神魔王朝覆灭，存留下来的只有这些他们眼中的爬虫和他们的残魂。神魔的骸骨数度从墓穴之中爬出，对人类的居所造成无法计量的破坏。基于此，有疯狂的科学家开始对神魔的力量产生了兴趣，利用神魔的力量创造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奇迹。神魔的力量的反扑却出乎人们的意料，一半以上的政权被神魔蛊惑以至于对盟友倒戈相向，战争燃烧在人类领土版图的各个角落。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最终被计划许久的神魔残魂主导了，人类陷入无休止的杀戮中不可自拔。事情却没有往更绝望的深渊滑下去，新西里的无名科学家的诺古斯以神魔抑制为目标研发出神魔抑制装置和神魔封印装置，成功阻止了进一步的伤亡。也正是从这里开始，人类步入约束力时代。
虽然时至今日依然时常有人质疑装置的安全性，毕竟人类窃取了神魔的力量这种事情谁都隐约知道背后究竟蕴藏着危险，只是有人能清醒的认识现状，也就有人甘心沉溺在这种力量中无可自拔。人类总是乐观的，自负的，开发出装置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生重大事故已经让人类沉浸在战胜神魔的喜悦中，渐渐的，清醒的人也越来越少，因为这种装置的确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变革，很多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能一一做到，在神魔力量的诱惑面前人类乐于冒着风险使用这装置。
“荆棘林是国内最尖端的城市，而此方是荆棘林最好的教育基地，相信很多人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加入这所天才辈出的学府。正因为是这样，此方的学生必须是能力评级c以上的能力者。”听屏幕里的主持人也终于讲到了此行的重点，少年的精神稍微振作了起来。
“也许很多人认为此方在教育方针上与其他学校并无区别，为什么此方的门槛这么高？但是请诸位想一想，荆棘林是什么城市？这里是神魔封印地之一。”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激情解说：“封印之地的学府，和其他地方的学校存在着本质性的差异，我们的技术是顶尖的，团队是顶尖的，我们的学生也是顶尖的。等、等一下，校长先生，现在还不是您……”
直播间一阵骚动，屏幕上主持人的脸从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硬朗的老年人的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搭配风骚的西服颜色，总透着微妙的不和谐感。不管怎样，老人身上的威严没有减弱一丝一毫，和他的着装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人只要往那儿一站，上位者的气势就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他在高高的屏幕上俯视地上的人，似乎想要透过屏幕注视什么。
“我的准新生们哟，中午好。我在这里是为了以此方为目的的新生们，你们亲爱的校长我为了你们免受噪音的污染特地给你们作欢迎致辞，要心怀感激的听着。”和老人的西装风格一样，老人谈吐方式完全不讲究，像一个同龄人一样的和这些年轻人说了些俏皮话。不过这样的语调马上变了，校长还是那个微笑着的老人，气氛却和刚才截然不同。
“你们当中有人渴望得到救赎，有人却求着堕入地狱，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去干预。”
“对渴望救赎的人，送你一句话：己欲升入天国，必先经受地狱。”
“至于想要堕入地狱的家伙，我很中意你们，你们已经不需要我来指导你们做什么。在这里你们将接受的训练只是为了厮杀，变强，你们的目标是人类还是神魔我都不管，我只喜欢强大的家伙，你如果掉队了，我不会向你伸手。因为这是你的选择，你的地狱。”
“欢迎来到，此方地狱！”
随着校长的话音落地，少年搭乘的汽车也缓缓开进站台。
对于坐惯了魔机械的人而言坐汽车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跟慢性自杀一样，不过少年从小就被可疑的博士教育不能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浪费一丝一毫的公家财产，虽然博士下一句话一定会是走路上学有益身心健康但是少年肯定不会再这一点上妥协了，少年本来憧憬的是骑着一辆拉风的小电驴风一般的进入校园，但是博士以预算不足拒绝了少年，转而建议他坐汽车来上学，而少年也难得的同意了。
――――――――――――――――――――――――――――――――――――――
古朴的大门上面硕大的此方学院四个字，两座石狮戍卫着校园，门口很热闹。在学院门口驻足的是一个少年，身上穿着棉衣，戴针织帽和皮手套，围巾围了一圈又一圈，不是大冷天却裹得跟粽子一样严实――在见惯了怪人的这个学院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人们只把他当成一个笑话、一点谈资，普通少年的奇怪也就是这样的程度了。
学院门前新生往往来来，陌生人之间一个轻微的碰撞就可能成为一次邂逅和契机，交好还是交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往往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少年有点不同，他被很多人撞过之后对方都默默的消失在人群之中，与其说是不想和少年打交道，不如说是普通的少年根本就是被忽略掉了，人们行色匆匆，所以没有功夫去向自己撞过的每一个电线杆道歉。电线杆――少年虽然身上的家伙不少，手里提着的东西却少得可怜，一个手提箱解决一切。东西虽少，但是珍贵逾金。
里面都是些研究所里的物品，少年挑了点能派上用场的带过来，对于这种搜刮的行为博士喋喋不休的念了他半天。陈年旧事先放一边，下了车的少年走进校门，少年交足了费用得到一张考核单子，然后毫无预料的遇到了想遇到的人，如果说最初想相遇决定了人际关系的话，少年和白的初次见面或许是糟糕的。
领取了考核单子后，少年随着人流前进，视线之内突然就多出一抹异色。白色的人影穿梭人群中，步伐平稳流畅，尽管人流拥挤，丝毫不能影响她前进的脚步。缓慢移动的少年和人流交错，视线所及，不同的面孔出现、消失，少年直直看向那个身影，像一颗恒沙，从这条河流的最初到最末，即使一个人前行也没有停滞，分开所有的人，在河流末尾，他看到了一个空白格。
会跳跃、跑动的空白格，仿佛空灵的琴键，能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
空白格只是一个形容，用以形容这个名为康斯坦丁的少年眼睛映着的一个女孩子。她手里握着没有雕饰的剑，剑身、剑柄、剑鞘全无纹饰，很干净的一柄剑。持剑的是这个和空白剑相称的女孩子，她没有表情，眼睛像一面镜子把路过的风景全都反映在里面，然后毫无悬念的消失，让人产生一种感觉――她看到了这些，也没看到这些。这就是少年所看到的空白，尽管是忠实的反映色光变化，却没有引起自身改变。所以才说，看得到，也看不到。
大部分人都在看她，但是没有一个人会伸手拦她，像是约定成俗，没有人去打扰这个轻盈的精灵翩然隐去，昙花一现的短暂，比水中月更充满遥不可及的梦幻和余韵。像是国画和诗词中含蓄的留白，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这个女孩给了在场的男生无限的遐思。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她收起长剑之后，她才变得生动起来。一切好像画龙点睛的神妙，她婉约的微笑着，虽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比起之前的状态，清亮如水的眼睛波光粼粼使得空白多了些色差，变得活泼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康斯坦丁，他直愣愣地看着女孩，由衷的觉得她漂亮极了。只是这样的视线对于被注视的人而言实在有些失礼，何况他还挡住了女孩的去路。
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住脚步的女孩在少年面前停了下来，对这个呆呆的男孩说：“同学，这样盯着女孩子看很失礼哦。”
女孩虽然是这么说，看起来对于少年长时间直视的冒犯并不生气，或者该说她并不在意少年的存在。
“我――”这样张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的感受少年还是第一次，他尴尬的挠挠头说：“看呆了，不好意思。”
“没事。”女孩把披落的短发轻轻挽到耳后，小巧的耳垂温润如玉，嘴角含笑，眉目间神情淡然，少年盯着看她脸颊的泪痣，分外显眼。
“你叫什么？”少年的话听起来像拙劣的男孩向女孩搭话，笨拙却直接。
“――白。”女孩对这个人的问话有点无奈，姑且用自己的假名糊弄过去。
“白？”
“不是我的本名，但是别人都这么称呼我。”
“哦。”
“你的呢？”
“康斯坦丁。”少年脱口而出。
“是吗，我记下了，请不要挡着路。”女孩看来并不是不在意少年盯着自己看的无礼，而是不愿过多和少年计较什么。
“哦哦。”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站位有问题，侧身让白通过。
“同学借过――”白通过之后又一个被少年挡着去路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少年回头一看，一个奇怪的人站在面前。
博士曾经说：“人的一生是一个不断的遇见和告别的路口，每一个转折都会丢失谁又遇到谁，如果那是真的，我愿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路口停滞不前。”
克鲁接腔说：“是啊，然后有一个大妈跟你说，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嘿，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接下来当然就是博士和克鲁无止境的厮打时间，少年笑着看向窗外，新居所的路口一个一个从眼底下流向后方消失不见。
――――――――――――――――――――――――――――――――――――――
长途汽车缓缓驶入这座陌生的城市，少年终于来到了门的这一边。
荆棘林外围是尖顶高塔一样的建筑，当少年进入‘门’之后，眼前是一个机械化程度十分高的科幻小说式城市景观。形形**的飞行器在空中翱翔，无污染，低消耗的魔机械在这座城市已经到了人手一台的地步。城市建筑再也不是依靠地基稳固整体结构，无基建筑在空中宛如飞行的巨兽，在某一个点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城市的道路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通向天空的花园。汽车垂直行使其上，违反了物理原理的事情在这里并不少见，或者说在这个时代是很普通的事情。自从神魔出现，人类的认知就被彻底的颠覆了。
这里就好像少年说了“芝麻开门”之后打开的奇妙天地，打开方式改变之后呈现在少年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难以置信的世界，一个和一线彼岸的安居所不一样的世界，你会在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高高在上的显示屏约好了一般在此时播报贺词，这座城市中同一时期到来的学生们翘首而望，一个身着黄色西服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现在是神魔历209年，今天为大家播报时间的正是区区在下。”
“首先，欢迎初次来到这里的学生和游客们，我们荆棘林的繁荣昌盛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哔哔哔哔哔……”
主持人的讲演枯燥得让人昏昏欲睡，少年翻了翻手里的漫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和很多人一样，16岁的少年是从安居所来这座国内一流的封印都市荆棘林求学的，原因无他，荆棘林有着最好的教育学府,此方学院就是其中之一。
坐落于荆棘林的此方学院是荆棘林最好的约束力教育学府。荆棘林有为数众多的学院，围绕荆棘林顶尖学院展开的竞赛结果是城市教育基地的分布演变成‘一超多强’的局势，可见荆棘林的教育竞争之激烈。
尽管如此，此方在这座城市还是长期稳固的占据着‘一超多强’中‘一超’的地位。这里说的约束力，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约束力，而是经过神魔抑制装置把神魔性调低到能够供人类使用的较为安全的当量，这种经过抑制装置把神魔寄宿在人类身上的负面影响缩微后获得的能力统称约束力。作为窃取神魔力量的阶梯，神魔抑制装置被誉为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这种装置的起源要追溯到很久之前的神魔战争。
人类从远古开始就一直敬畏着神魔，然而神魔并不怜悯这些爬虫，神魔之争把一度盛极的神魔王朝覆灭，存留下来的只有这些他们眼中的爬虫和他们的残魂。神魔的骸骨数度从墓穴之中爬出，对人类的居所造成无法计量的破坏。基于此，有疯狂的科学家开始对神魔的力量产生了兴趣，利用神魔的力量创造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奇迹。神魔的力量的反扑却出乎人们的意料，一半以上的政权被神魔蛊惑以至于对盟友倒戈相向，战争燃烧在人类领土版图的各个角落。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最终被计划许久的神魔残魂主导了，人类陷入无休止的杀戮中不可自拔。事情却没有往更绝望的深渊滑下去，新西里的无名科学家的诺古斯以神魔抑制为目标研发出神魔抑制装置和神魔封印装置，成功阻止了进一步的伤亡。也正是从这里开始，人类步入约束力时代。
虽然时至今日依然时常有人质疑装置的安全性，毕竟人类窃取了神魔的力量这种事情谁都隐约知道背后究竟蕴藏着危险，只是有人能清醒的认识现状，也就有人甘心沉溺在这种力量中无可自拔。人类总是乐观的，自负的，开发出装置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生重大事故已经让人类沉浸在战胜神魔的喜悦中，渐渐的，清醒的人也越来越少，因为这种装置的确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变革，很多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能一一做到，在神魔力量的诱惑面前人类乐于冒着风险使用这装置。
“荆棘林是国内最尖端的城市，而此方是荆棘林最好的教育基地，相信很多人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加入这所天才辈出的学府。正因为是这样，此方的学生必须是能力评级c以上的能力者。”听屏幕里的主持人也终于讲到了此行的重点，少年的精神稍微振作了起来。
“也许很多人认为此方在教育方针上与其他学校并无区别，为什么此方的门槛这么高？但是请诸位想一想，荆棘林是什么城市？这里是神魔封印地之一。”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激情解说：“封印之地的学府，和其他地方的学校存在着本质性的差异，我们的技术是顶尖的，团队是顶尖的，我们的学生也是顶尖的。等、等一下，校长先生，现在还不是您……”
直播间一阵骚动，屏幕上主持人的脸从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硬朗的老年人的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搭配风骚的西服颜色，总透着微妙的不和谐感。不管怎样，老人身上的威严没有减弱一丝一毫，和他的着装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人只要往那儿一站，上位者的气势就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他在高高的屏幕上俯视地上的人，似乎想要透过屏幕注视什么。
“我的准新生们哟，中午好。我在这里是为了以此方为目的的新生们，你们亲爱的校长我为了你们免受噪音的污染特地给你们作欢迎致辞，要心怀感激的听着。”和老人的西装风格一样，老人谈吐方式完全不讲究，像一个同龄人一样的和这些年轻人说了些俏皮话。不过这样的语调马上变了，校长还是那个微笑着的老人，气氛却和刚才截然不同。
“你们当中有人渴望得到救赎，有人却求着堕入地狱，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去干预。”
“对渴望救赎的人，送你一句话：己欲升入天国，必先经受地狱。”
“至于想要堕入地狱的家伙，我很中意你们，你们已经不需要我来指导你们做什么。在这里你们将接受的训练只是为了厮杀，变强，你们的目标是人类还是神魔我都不管，我只喜欢强大的家伙，你如果掉队了，我不会向你伸手。因为这是你的选择，你的地狱。”
“欢迎来到，此方地狱！”
随着校长的话音落地，少年搭乘的汽车也缓缓开进站台。
对于坐惯了魔机械的人而言坐汽车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跟慢性自杀一样，不过少年从小就被可疑的博士教育不能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浪费一丝一毫的公家财产，虽然博士下一句话一定会是走路上学有益身心健康但是少年肯定不会再这一点上妥协了，少年本来憧憬的是骑着一辆拉风的小电驴风一般的进入校园，但是博士以预算不足拒绝了少年，转而建议他坐汽车来上学，而少年也难得的同意了。
――――――――――――――――――――――――――――――――――――――
古朴的大门上面硕大的此方学院四个字，两座石狮戍卫着校园，门口很热闹。在学院门口驻足的是一个少年，身上穿着棉衣，戴针织帽和皮手套，围巾围了一圈又一圈，不是大冷天却裹得跟粽子一样严实――在见惯了怪人的这个学院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人们只把他当成一个笑话、一点谈资，普通少年的奇怪也就是这样的程度了。
学院门前新生往往来来，陌生人之间一个轻微的碰撞就可能成为一次邂逅和契机，交好还是交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往往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少年有点不同，他被很多人撞过之后对方都默默的消失在人群之中，与其说是不想和少年打交道，不如说是普通的少年根本就是被忽略掉了，人们行色匆匆，所以没有功夫去向自己撞过的每一个电线杆道歉。电线杆――少年虽然身上的家伙不少，手里提着的东西却少得可怜，一个手提箱解决一切。东西虽少，但是珍贵逾金。
里面都是些研究所里的物品，少年挑了点能派上用场的带过来，对于这种搜刮的行为博士喋喋不休的念了他半天。陈年旧事先放一边，下了车的少年走进校门，少年交足了费用得到一张考核单子，然后毫无预料的遇到了想遇到的人，如果说最初想相遇决定了人际关系的话，少年和白的初次见面或许是糟糕的。
领取了考核单子后，少年随着人流前进，视线之内突然就多出一抹异色。白色的人影穿梭人群中，步伐平稳流畅，尽管人流拥挤，丝毫不能影响她前进的脚步。缓慢移动的少年和人流交错，视线所及，不同的面孔出现、消失，少年直直看向那个身影，像一颗恒沙，从这条河流的最初到最末，即使一个人前行也没有停滞，分开所有的人，在河流末尾，他看到了一个空白格。
会跳跃、跑动的空白格，仿佛空灵的琴键，能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
空白格只是一个形容，用以形容这个名为康斯坦丁的少年眼睛映着的一个女孩子。她手里握着没有雕饰的剑，剑身、剑柄、剑鞘全无纹饰，很干净的一柄剑。持剑的是这个和空白剑相称的女孩子，她没有表情，眼睛像一面镜子把路过的风景全都反映在里面，然后毫无悬念的消失，让人产生一种感觉――她看到了这些，也没看到这些。这就是少年所看到的空白，尽管是忠实的反映色光变化，却没有引起自身改变。所以才说，看得到，也看不到。
大部分人都在看她，但是没有一个人会伸手拦她，像是约定成俗，没有人去打扰这个轻盈的精灵翩然隐去，昙花一现的短暂，比水中月更充满遥不可及的梦幻和余韵。像是国画和诗词中含蓄的留白，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这个女孩给了在场的男生无限的遐思。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她收起长剑之后，她才变得生动起来。一切好像画龙点睛的神妙，她婉约的微笑着，虽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比起之前的状态，清亮如水的眼睛波光粼粼使得空白多了些色差，变得活泼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康斯坦丁，他直愣愣地看着女孩，由衷的觉得她漂亮极了。只是这样的视线对于被注视的人而言实在有些失礼，何况他还挡住了女孩的去路。
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住脚步的女孩在少年面前停了下来，对这个呆呆的男孩说：“同学，这样盯着女孩子看很失礼哦。”
女孩虽然是这么说，看起来对于少年长时间直视的冒犯并不生气，或者该说她并不在意少年的存在。
“我――”这样张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的感受少年还是第一次，他尴尬的挠挠头说：“看呆了，不好意思。”
“没事。”女孩把披落的短发轻轻挽到耳后，小巧的耳垂温润如玉，嘴角含笑，眉目间神情淡然，少年盯着看她脸颊的泪痣，分外显眼。
“你叫什么？”少年的话听起来像拙劣的男孩向女孩搭话，笨拙却直接。
“――白。”女孩对这个人的问话有点无奈，姑且用自己的假名糊弄过去。
“白？”
“不是我的本名，但是别人都这么称呼我。”
“哦。”
“你的呢？”
“康斯坦丁。”少年脱口而出。
“是吗，我记下了，请不要挡着路。”女孩看来并不是不在意少年盯着自己看的无礼，而是不愿过多和少年计较什么。
“哦哦。”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站位有问题，侧身让白通过。
“同学借过――”白通过之后又一个被少年挡着去路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少年回头一看，一个奇怪的人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