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仵作
在宋代那种类似于现代法医专业的吏役，被称为‘仵作’或‘行人’，又称为‘团头’，在需要验尸时陪同的还有‘坐婆’、‘稳婆’等。遇到需要检验妇女下体时，必须借由‘坐婆’来检验。在古代法医并非官府中人，属于衙门雇佣的工人，通常为懂的医术的百姓。宋朝时期仵作被归类为了衙门中人属于外班，正式成为公务员。
说到仵作，不得不提到古代法医学鼻祖宋慈。生于南宋孝宗淳熙十三年，南宋著名法医学家，中外法医界普遍认为是宋慈于公元1235年开创了‘法医鉴定学’，因此宋慈被尊为世界法医学鼻祖。他的作品《洗冤集录》中更是出现了很多跟现代先进科学一样的理论。这本书也被翻译成各种语言，被现代各国的法医工作者们追捧。只可惜欧阳修所喊得宋仵作，此宋非彼宋。
一般出现案件并非由府衙大人亲自去查明，哪怕是现代公安局局长也不会事事都往第一线跑吧，再说古代当官，大多都一官多职人家事情那多着呢，很多公务要处理，哪有时间亲自去刑侦调查，更何况还不能只凭借揣测立案。但出于同情，也或许是对此事存在的蹊跷有所疑虑。欧阳修思虑再三后下令，命仵作陪同他们回去对刘芹先行验尸。等待结果出来后再做定夺。
议事厅内欧阳修看着书案上师爷所录写的案件供词，开口道“梁师爷，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大人，在下认为光凭那些言辞并不能断言其中必有冤情，虽然他们指出些许蹊跷之处，但那毕竟只是揣测而已”跟随欧阳修一起来到内堂，站在一旁的梁师爷答道。
“哦？”瞧着供词的欧阳修并没回头，嘴中疑惑的问了一声。
“哪位老人家虽确认其孙女衣物中确实配有胫衣，可却没法断言出事当天他孙女是否穿戴。或许哪位姑娘失足所致，当然这只是在下个人的猜测，究竟如何还需要等宋仵作回来才能知晓”这位梁师爷并不傻，把话说的模棱两可，毕竟他只是个师爷，虽被朝廷挂职入用有品级，但也只是虚名而已。充其量虽多算个吃着皇粮的闲人。
在古代师爷由幕主私人聘请，与幕主实属雇佣关系。称为幕僚、幕客或幕职官。宋朝时期，皇帝为防止藩镇势力影响中央大权，对幕僚制度进行改革，由自辟改为中央任命，并有名额限定。其功能只限于协助长官管理行政，不可参与决策政务。
欧阳修仔细查看着那份供词，沉思了会，心中升起些许与阿步相同的看法，也认为此事并非意外。开口道“本官到不这么认为，梁师爷，你可曾记得那日开口相助帮王大牛扭转局势的少年？”
“在下记得”知府大人并没有解答，而是提及阿步，听的师爷有些不解。
“从他们口中得知，提醒他们来报案的，便是那日出手帮他的少年。而其中蹊跷均是由他所说。对于哪位叫步云轩的少年你有何看法？”说起哪位少年，欧阳修和师爷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日阿步一语道破租约中的断字文。
“这。。。”听到欧阳修的问话，师爷有些似懂非懂开口道“还请大人明示”。
“那日连本官都没看出其中的猫腻，却被他几句话就点破，居然能看破租约断文，其思路清晰明确，想必也是位饱读诗书之人。本想事后与他聊聊，却不见人影，没想到他们居然住在一个村。那日居然用的是假名，步惊云，步云轩，有意思”说道这欧阳修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古代文人且是如此，凡是见到才学之士都想与其攀谈一番。事后也曾去查过，却查无此人，心中认为那位少年不喜招摇深藏功与名。却不知其实那小子怕挨板子，名字都是瞎编的还趁自己不注意溜了。
欧阳修放下手中的供词接着道“今日他又出言指出那位女子死于非命，劝其报官，最重要的并不是提及胫衣，而是提出死者当时所处状态的异常，尸身背浮于池中，其衣物背部却未沾染秽物，可见他对事物观察细微。本官到觉得这件事正如他所说疑点重重，说不定那女子确实是被害死的。”
此时仵作走进堂内，来到欧阳修身后，向他拱手抱拳说道“大人，卑职已前去验过东林村的那位女子尸身了。”
回过身瞧着回来交差的仵作，欧阳修正色问到“嗯，宋仵作可有何发现？”
仵作答道“回大人，哪位姑娘的确死于非命，必并非失足落入”。
“哦？你切道来”听到仵作的答话，欧阳修并没有过多的吃惊，他多少也料到此事绝非寻常，早有心理准备。
“卑职根据以往经历来看，如果是活人掉入池中那必定会有所挣扎，其口喉、鼻腔之中必回有大量杂物吸入。而哪位姑娘虽然掉入厕池，虽然口鼻之中多少沾染上了秽物，但是喉腔之内却没有”。
“嗯”欧阳修点了点头示意仵作继续说。
宋仵作接着说道“其次同行的快班兄弟发现，旱厕内虽有被踩破的木板，但连通旱厕与坑池的渠道早已结冰，根本不可能漂流至坑池内。卑职断言那位姑娘或许是在死后，被人直接丢入池中，也有可能是在昏迷中被丢入直至憋死”。
听到这欧阳修不由得想起那位少年，从仵作的禀报来看居然与他所言的大同小异。而一旁的师爷则是心生佩服居然只从旁观就能指出其中猫腻，看了那位少年真不简单啊。
一旁的宋仵作并没有给欧阳修思考的机会继续开口道“大人，另外卑职猜测那位姑娘死前或许曾被玷污”。
欧阳修嘴中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圆睁吃惊道“什么？”
瞧着吃惊不已的欧阳修，仵作并没有停顿继续禀报道“据坐婆检验下身后发现，那位姑娘死前曾行过房事，其处子之身貌似刚破，并在其身内发现少量男子元阳，应该就是这两天留下的，而且我们在哪位女娘的双手五指指甲内均发现存有皮肉类的残留，所以卑职猜测可能是死者生前曾被玷污，是在过程中反抗，从犯人的身上所抓下的。”
本以为那姑娘只是遭人谋害，却没想到案件如此复杂，甚至还存在奸杀的可能。瞧着禀报完的仵作，欧阳修定了定神。此刻才发现王大牛二人并未一起回堂，当下问道。“那二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这已经摆明了是件凶杀案了还如此歹毒，照理来说那两人应该跟着仵作一起回来立案才对。
“那位老人家在得知自己孙女被人如此的残害至死，当时便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看他情况不怎么乐观说不定会挺不过去。而另外一位佃农也因为要留下照顾他而没有跟来”仵作心生怜悯的回答道。
原本一件被村民看似意外的事件，瞬间就变成了刑事恶性案件。欧阳修当下便下令先越过原告立案，直接命壮班快班出府去巡查，并力争在年前破案。因为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届时会有七天的假期，这段时间下至百姓，上到皇帝都会放假。现代的过年放七天也是从古代借鉴而来。
此时衙门朝廷都是闭门谢客，几乎是无人可用，都要过年呢。除非君国大事，平常百姓事宜在此期间都会被延后。而在古代很多案子如果无法当场拿凶，一旦被拖久了就会变成无头案，并不会像现代追凶十数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师爷开口提示道“大人，按宋仵作所言发现场已经被村民在打捞时破坏，被害女子唯一的亲人现在也昏迷不醒，如果只靠寻访排查想必破案难度不小。”
欧阳修叹息一声，他其实最清楚要破案的难度有多大。别看古装剧里什么断案判案怎么怎么厉害的，那都是影视加工。在古代刑侦技术落后，仅凭是否有人瞧见，若无人提供线索那几乎是无法破案的。
看着进入沉思的欧阳修，师爷接着开口说道“大人难道忘了，此案的关键吗？”
听到师爷所提欧阳修抬起头正色道“什么关键？”
师爷道“大人，此案其实是由那位少年所提及，虽然来报案的是那两位佃户，但只是转述而已。既然那位少年能看出其中蹊跷之处，说不定他对此案早有了解。就算他不知晓其中原由。也能提供不少线索才对。何不把他找来呢？”
“对啊，我怎么差点忘了，真是老糊涂了，方才还想着要见他，这时居然忘了”经师爷这么一提，欧阳修才发现自己都急糊涂了居然忘了那少年。想了一想又接道“的确按你所说，本官觉得或许他在转告那二人时保留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师爷疑惑的问到“保留了什么？”
“嗯，本官想他既然只凭借远观便能瞧出那位姑娘死于非命，想必也能瞧出那姑娘曾被玷污也说不定。或许处于某种目的并未直言，或许是担心那位老人家一时无法接受，所以只是粗略指出其中几处。当然这些都只是本官的猜测而已”。
欧阳修此时把阿步抬到老高，要怪只能怪阿步太显眼了。之前王大牛的案子，现在又是刘芹的案子，都是几句点破，让人不钦佩都不行。甚至欧阳修还将阿步没有陪同前来报官，错误的理解为读书人的清高还心生好感。也不知道古人是不是都有这个臭毛病，总是读书人对读书人‘心心相惜’。
当下欧阳修便对着议事厅外的侍役下令到“去到东林村，找个叫步云轩少年，将他带来本官要见他！”
说到仵作，不得不提到古代法医学鼻祖宋慈。生于南宋孝宗淳熙十三年，南宋著名法医学家，中外法医界普遍认为是宋慈于公元1235年开创了‘法医鉴定学’，因此宋慈被尊为世界法医学鼻祖。他的作品《洗冤集录》中更是出现了很多跟现代先进科学一样的理论。这本书也被翻译成各种语言，被现代各国的法医工作者们追捧。只可惜欧阳修所喊得宋仵作，此宋非彼宋。
一般出现案件并非由府衙大人亲自去查明，哪怕是现代公安局局长也不会事事都往第一线跑吧，再说古代当官，大多都一官多职人家事情那多着呢，很多公务要处理，哪有时间亲自去刑侦调查，更何况还不能只凭借揣测立案。但出于同情，也或许是对此事存在的蹊跷有所疑虑。欧阳修思虑再三后下令，命仵作陪同他们回去对刘芹先行验尸。等待结果出来后再做定夺。
议事厅内欧阳修看着书案上师爷所录写的案件供词，开口道“梁师爷，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大人，在下认为光凭那些言辞并不能断言其中必有冤情，虽然他们指出些许蹊跷之处，但那毕竟只是揣测而已”跟随欧阳修一起来到内堂，站在一旁的梁师爷答道。
“哦？”瞧着供词的欧阳修并没回头，嘴中疑惑的问了一声。
“哪位老人家虽确认其孙女衣物中确实配有胫衣，可却没法断言出事当天他孙女是否穿戴。或许哪位姑娘失足所致，当然这只是在下个人的猜测，究竟如何还需要等宋仵作回来才能知晓”这位梁师爷并不傻，把话说的模棱两可，毕竟他只是个师爷，虽被朝廷挂职入用有品级，但也只是虚名而已。充其量虽多算个吃着皇粮的闲人。
在古代师爷由幕主私人聘请，与幕主实属雇佣关系。称为幕僚、幕客或幕职官。宋朝时期，皇帝为防止藩镇势力影响中央大权，对幕僚制度进行改革，由自辟改为中央任命，并有名额限定。其功能只限于协助长官管理行政，不可参与决策政务。
欧阳修仔细查看着那份供词，沉思了会，心中升起些许与阿步相同的看法，也认为此事并非意外。开口道“本官到不这么认为，梁师爷，你可曾记得那日开口相助帮王大牛扭转局势的少年？”
“在下记得”知府大人并没有解答，而是提及阿步，听的师爷有些不解。
“从他们口中得知，提醒他们来报案的，便是那日出手帮他的少年。而其中蹊跷均是由他所说。对于哪位叫步云轩的少年你有何看法？”说起哪位少年，欧阳修和师爷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日阿步一语道破租约中的断字文。
“这。。。”听到欧阳修的问话，师爷有些似懂非懂开口道“还请大人明示”。
“那日连本官都没看出其中的猫腻，却被他几句话就点破，居然能看破租约断文，其思路清晰明确，想必也是位饱读诗书之人。本想事后与他聊聊，却不见人影，没想到他们居然住在一个村。那日居然用的是假名，步惊云，步云轩，有意思”说道这欧阳修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古代文人且是如此，凡是见到才学之士都想与其攀谈一番。事后也曾去查过，却查无此人，心中认为那位少年不喜招摇深藏功与名。却不知其实那小子怕挨板子，名字都是瞎编的还趁自己不注意溜了。
欧阳修放下手中的供词接着道“今日他又出言指出那位女子死于非命，劝其报官，最重要的并不是提及胫衣，而是提出死者当时所处状态的异常，尸身背浮于池中，其衣物背部却未沾染秽物，可见他对事物观察细微。本官到觉得这件事正如他所说疑点重重，说不定那女子确实是被害死的。”
此时仵作走进堂内，来到欧阳修身后，向他拱手抱拳说道“大人，卑职已前去验过东林村的那位女子尸身了。”
回过身瞧着回来交差的仵作，欧阳修正色问到“嗯，宋仵作可有何发现？”
仵作答道“回大人，哪位姑娘的确死于非命，必并非失足落入”。
“哦？你切道来”听到仵作的答话，欧阳修并没有过多的吃惊，他多少也料到此事绝非寻常，早有心理准备。
“卑职根据以往经历来看，如果是活人掉入池中那必定会有所挣扎，其口喉、鼻腔之中必回有大量杂物吸入。而哪位姑娘虽然掉入厕池，虽然口鼻之中多少沾染上了秽物，但是喉腔之内却没有”。
“嗯”欧阳修点了点头示意仵作继续说。
宋仵作接着说道“其次同行的快班兄弟发现，旱厕内虽有被踩破的木板，但连通旱厕与坑池的渠道早已结冰，根本不可能漂流至坑池内。卑职断言那位姑娘或许是在死后，被人直接丢入池中，也有可能是在昏迷中被丢入直至憋死”。
听到这欧阳修不由得想起那位少年，从仵作的禀报来看居然与他所言的大同小异。而一旁的师爷则是心生佩服居然只从旁观就能指出其中猫腻，看了那位少年真不简单啊。
一旁的宋仵作并没有给欧阳修思考的机会继续开口道“大人，另外卑职猜测那位姑娘死前或许曾被玷污”。
欧阳修嘴中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圆睁吃惊道“什么？”
瞧着吃惊不已的欧阳修，仵作并没有停顿继续禀报道“据坐婆检验下身后发现，那位姑娘死前曾行过房事，其处子之身貌似刚破，并在其身内发现少量男子元阳，应该就是这两天留下的，而且我们在哪位女娘的双手五指指甲内均发现存有皮肉类的残留，所以卑职猜测可能是死者生前曾被玷污，是在过程中反抗，从犯人的身上所抓下的。”
本以为那姑娘只是遭人谋害，却没想到案件如此复杂，甚至还存在奸杀的可能。瞧着禀报完的仵作，欧阳修定了定神。此刻才发现王大牛二人并未一起回堂，当下问道。“那二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这已经摆明了是件凶杀案了还如此歹毒，照理来说那两人应该跟着仵作一起回来立案才对。
“那位老人家在得知自己孙女被人如此的残害至死，当时便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看他情况不怎么乐观说不定会挺不过去。而另外一位佃农也因为要留下照顾他而没有跟来”仵作心生怜悯的回答道。
原本一件被村民看似意外的事件，瞬间就变成了刑事恶性案件。欧阳修当下便下令先越过原告立案，直接命壮班快班出府去巡查，并力争在年前破案。因为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届时会有七天的假期，这段时间下至百姓，上到皇帝都会放假。现代的过年放七天也是从古代借鉴而来。
此时衙门朝廷都是闭门谢客，几乎是无人可用，都要过年呢。除非君国大事，平常百姓事宜在此期间都会被延后。而在古代很多案子如果无法当场拿凶，一旦被拖久了就会变成无头案，并不会像现代追凶十数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师爷开口提示道“大人，按宋仵作所言发现场已经被村民在打捞时破坏，被害女子唯一的亲人现在也昏迷不醒，如果只靠寻访排查想必破案难度不小。”
欧阳修叹息一声，他其实最清楚要破案的难度有多大。别看古装剧里什么断案判案怎么怎么厉害的，那都是影视加工。在古代刑侦技术落后，仅凭是否有人瞧见，若无人提供线索那几乎是无法破案的。
看着进入沉思的欧阳修，师爷接着开口说道“大人难道忘了，此案的关键吗？”
听到师爷所提欧阳修抬起头正色道“什么关键？”
师爷道“大人，此案其实是由那位少年所提及，虽然来报案的是那两位佃户，但只是转述而已。既然那位少年能看出其中蹊跷之处，说不定他对此案早有了解。就算他不知晓其中原由。也能提供不少线索才对。何不把他找来呢？”
“对啊，我怎么差点忘了，真是老糊涂了，方才还想着要见他，这时居然忘了”经师爷这么一提，欧阳修才发现自己都急糊涂了居然忘了那少年。想了一想又接道“的确按你所说，本官觉得或许他在转告那二人时保留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师爷疑惑的问到“保留了什么？”
“嗯，本官想他既然只凭借远观便能瞧出那位姑娘死于非命，想必也能瞧出那姑娘曾被玷污也说不定。或许处于某种目的并未直言，或许是担心那位老人家一时无法接受，所以只是粗略指出其中几处。当然这些都只是本官的猜测而已”。
欧阳修此时把阿步抬到老高，要怪只能怪阿步太显眼了。之前王大牛的案子，现在又是刘芹的案子，都是几句点破，让人不钦佩都不行。甚至欧阳修还将阿步没有陪同前来报官，错误的理解为读书人的清高还心生好感。也不知道古人是不是都有这个臭毛病，总是读书人对读书人‘心心相惜’。
当下欧阳修便对着议事厅外的侍役下令到“去到东林村，找个叫步云轩少年，将他带来本官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