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嶙峋匠，江都客
北苑，瑶觞握持着红娘带来的一只银铤，看见银铤背面刻着的一个“羡”字，葱般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这只银铤是从哪里来的！”
抬首时，似花含露的脸庞铺上了一层寒霜，翦水秋瞳中如有一柄利剑，带着逼人的寒意破水而出。
红娘心头忍不住一颤，低头回道：“是张县令昨日午后带回家中来的。”
瑶觞深吸一口长气平静下来，将银铤交还到红娘的手里：“做的很好，这只银铤从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吧，以后行事需自己小心。”
“是，娘子。”
红娘离开后，瑶觞缓缓在纸上写下一个“羡”字，她看着这个羡字，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闪过。
“羡儿，瑶儿是妹妹，以后要让着妹妹知道吗。”
“阿娘我知道了，我会让着瑶儿的。”
“瑶儿瑶儿，今天是我的诞辰，这是阿爷送给我的，是银子作的可珍贵了，到你诞辰的时候，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谢谢阿姊，阿姊你对瑶儿真好，瑶儿以后也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阿姊。”
……
“娘子，我回来了。”
许久，屋外传来的声音将她唤回神来，慌忙抬手拭去眼角和双颊的泪痕，淡淡道了一声：“进来吧三娘。”
一位三十中旬的妇人走进屋来，她是瑶觞身边最贴身的婢女，同时也是对瑶觞最恭敬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面，她在瑶觞的面前都是毕恭毕敬。
三娘微躬着身，轻声说道：“下面的人传来消息，今日韩延寿去了县衙，听说是为了他儿子韩才章失踪一事。”
“韩延寿……”瑶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明日让绣娘回来一趟吧。”
“好。”三娘应了一声，又道：“绿娘传来消息，陆县尉今日要与杨六商议造龙舟一事，娘子可有什么要吩咐杨六的。”
“让杨六叔谨慎些，这新来的县尉是个不好应付的。”
瑶觞郑重的嘱咐道，她甚至隐隐有种错觉，在拖着陆易下棋的那个夜晚，这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将她看透了一般。
陆易连夜绘制了龙舟的结构图纸，兑换绘图技术又花费了他50点声望，看着仅剩的56点声望，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许彭年给陆易讲述着船匠杨六的来历，这杨六是虹县以前的大户周家的老匠人，以前周家南来北往的船只，都是由这杨六给造的。
一行人来到城南江岸的船坞，一踏进来，浓郁的木材香气便扑面而来，船坞内凌乱的散落着许多边角料，一些造船用的榔头斧子刻刀等工具也随意扔在地上。
“几位是？”
一个正在凿木的老匠人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老匠人满头的银发，看年龄已有六旬，身形十分矮小，而且瘦骨嶙峋，似乎被风一吹便会刮走。
许彭年从陆易身后走上前来，对老匠人道：“杨六，这么快便不认识了，这位是我们县新任的陆县尉。”
“原来是陆少府。”
老匠人杨六朝陆易一揖，往四下看了看，“寒舍简陋，怠慢了陆少府，还请陆少府不要怪罪。”
“这里没事了，你们找人去吧。”
“是。”
许彭年放下图纸带着衙役离开，陆易打量了一番船坞的的大小，往江边搭着六丈长的简陋乌篷，比他预料中的要小很多，不过好在还有扩建的空间。
陆易直接取出昨夜绘制的图纸，递给杨六道：“杨老丈，你先看看能不能看懂这图纸。”
“哦？”
杨六接过图纸翻开扫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转而神色凝重的翻看起来。
虹县去年造的龙舟舟体较宽，吃水深，可乘坐的竞渡儿不过十人，杨六翻看着陆易绘制的图纸，不由越看越觉得心惊。
图纸中龙舟的体型如柳叶般修长，舟体竟然长达十丈，两头高高翘起使得吃水较浅，竟然能乘坐六十名竞渡儿，若是这样一艘龙舟拿出去，杨六实在无法想象别人要怎么才可能赢得过它。
“船家，船家？”
这时船坞外突然传来呼唤声，船坞中走进来一对主仆。
主人身穿得体圆领长衫，身材挺拔，脸庞俊朗，嘴角含着有些自信，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微笑，腰间鞢带上悬着一柄三尺佩剑，目光打量着船坞四下，最后落在陆易和杨六两人身上。
“不知哪位是船家，我的船有些进水了，劳烦船家修补一二。”
杨六放下图纸，按耐下心中的惊骇，望向陆易：“陆少府你看……”
那人听得杨六的称呼不由一惊，朝陆易走了过来，好奇的打量了陆易一番，拱手道：“郎君是这虹县的县尉？”
“正是。”陆易看这人也不像是一般人，“郎君是哪里人士，如何称呼啊。”
“我叫崔行简，扬州江都人，往洛阳而去，不想途径此地竟能认识陆少府。”这崔行简有些落拓不羁，“不知陆少府是为何事来此？”
“你且稍待片刻。”
陆易转向杨六道：“杨老丈，你能依这图纸将龙舟造出来吗？”
杨六沉吟道：“如果有合适的杉木做龙骨，我想应该可以造出来，我明日去山中找找看吧。”
“你们是要造龙舟吗。”崔行简凑了过来，“我一路也听说了端午竞渡一事，不过陆少府不知可否听我一言，我以为刺史此举有劳民伤财之弊，不知陆少府可赞同？”
陆易看了他一眼，不由笑道：“万物有利亦有弊，不能一概论之。”
“哦？”崔行简倒是来了兴致，朝陆易拱手道：“不知这利在何处，能否请陆少府告知。”
“你不是来修船的吗。”
“不错。”
崔行简想起正事，对杨六道：“劳烦船家将我的船修补一番，船就停在外面的江边上，这位是我的家奴，有什么事情你与他说便是了。”
交代完后，崔行简对陆易道：“我与陆少府今日一见如故，不知是否有幸请陆少府入城一叙。”
“今日不行，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倒不是陆易故意推脱，他还得去监造第二个竹纸作坊，不过却也没将话说绝，“崔郎君若是不急着赶路，明日可来家中一叙。”
崔行简欣然道：“好，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这只银铤是从哪里来的！”
抬首时，似花含露的脸庞铺上了一层寒霜，翦水秋瞳中如有一柄利剑，带着逼人的寒意破水而出。
红娘心头忍不住一颤，低头回道：“是张县令昨日午后带回家中来的。”
瑶觞深吸一口长气平静下来，将银铤交还到红娘的手里：“做的很好，这只银铤从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吧，以后行事需自己小心。”
“是，娘子。”
红娘离开后，瑶觞缓缓在纸上写下一个“羡”字，她看着这个羡字，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闪过。
“羡儿，瑶儿是妹妹，以后要让着妹妹知道吗。”
“阿娘我知道了，我会让着瑶儿的。”
“瑶儿瑶儿，今天是我的诞辰，这是阿爷送给我的，是银子作的可珍贵了，到你诞辰的时候，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谢谢阿姊，阿姊你对瑶儿真好，瑶儿以后也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阿姊。”
……
“娘子，我回来了。”
许久，屋外传来的声音将她唤回神来，慌忙抬手拭去眼角和双颊的泪痕，淡淡道了一声：“进来吧三娘。”
一位三十中旬的妇人走进屋来，她是瑶觞身边最贴身的婢女，同时也是对瑶觞最恭敬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面，她在瑶觞的面前都是毕恭毕敬。
三娘微躬着身，轻声说道：“下面的人传来消息，今日韩延寿去了县衙，听说是为了他儿子韩才章失踪一事。”
“韩延寿……”瑶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明日让绣娘回来一趟吧。”
“好。”三娘应了一声，又道：“绿娘传来消息，陆县尉今日要与杨六商议造龙舟一事，娘子可有什么要吩咐杨六的。”
“让杨六叔谨慎些，这新来的县尉是个不好应付的。”
瑶觞郑重的嘱咐道，她甚至隐隐有种错觉，在拖着陆易下棋的那个夜晚，这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将她看透了一般。
陆易连夜绘制了龙舟的结构图纸，兑换绘图技术又花费了他50点声望，看着仅剩的56点声望，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许彭年给陆易讲述着船匠杨六的来历，这杨六是虹县以前的大户周家的老匠人，以前周家南来北往的船只，都是由这杨六给造的。
一行人来到城南江岸的船坞，一踏进来，浓郁的木材香气便扑面而来，船坞内凌乱的散落着许多边角料，一些造船用的榔头斧子刻刀等工具也随意扔在地上。
“几位是？”
一个正在凿木的老匠人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老匠人满头的银发，看年龄已有六旬，身形十分矮小，而且瘦骨嶙峋，似乎被风一吹便会刮走。
许彭年从陆易身后走上前来，对老匠人道：“杨六，这么快便不认识了，这位是我们县新任的陆县尉。”
“原来是陆少府。”
老匠人杨六朝陆易一揖，往四下看了看，“寒舍简陋，怠慢了陆少府，还请陆少府不要怪罪。”
“这里没事了，你们找人去吧。”
“是。”
许彭年放下图纸带着衙役离开，陆易打量了一番船坞的的大小，往江边搭着六丈长的简陋乌篷，比他预料中的要小很多，不过好在还有扩建的空间。
陆易直接取出昨夜绘制的图纸，递给杨六道：“杨老丈，你先看看能不能看懂这图纸。”
“哦？”
杨六接过图纸翻开扫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转而神色凝重的翻看起来。
虹县去年造的龙舟舟体较宽，吃水深，可乘坐的竞渡儿不过十人，杨六翻看着陆易绘制的图纸，不由越看越觉得心惊。
图纸中龙舟的体型如柳叶般修长，舟体竟然长达十丈，两头高高翘起使得吃水较浅，竟然能乘坐六十名竞渡儿，若是这样一艘龙舟拿出去，杨六实在无法想象别人要怎么才可能赢得过它。
“船家，船家？”
这时船坞外突然传来呼唤声，船坞中走进来一对主仆。
主人身穿得体圆领长衫，身材挺拔，脸庞俊朗，嘴角含着有些自信，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微笑，腰间鞢带上悬着一柄三尺佩剑，目光打量着船坞四下，最后落在陆易和杨六两人身上。
“不知哪位是船家，我的船有些进水了，劳烦船家修补一二。”
杨六放下图纸，按耐下心中的惊骇，望向陆易：“陆少府你看……”
那人听得杨六的称呼不由一惊，朝陆易走了过来，好奇的打量了陆易一番，拱手道：“郎君是这虹县的县尉？”
“正是。”陆易看这人也不像是一般人，“郎君是哪里人士，如何称呼啊。”
“我叫崔行简，扬州江都人，往洛阳而去，不想途径此地竟能认识陆少府。”这崔行简有些落拓不羁，“不知陆少府是为何事来此？”
“你且稍待片刻。”
陆易转向杨六道：“杨老丈，你能依这图纸将龙舟造出来吗？”
杨六沉吟道：“如果有合适的杉木做龙骨，我想应该可以造出来，我明日去山中找找看吧。”
“你们是要造龙舟吗。”崔行简凑了过来，“我一路也听说了端午竞渡一事，不过陆少府不知可否听我一言，我以为刺史此举有劳民伤财之弊，不知陆少府可赞同？”
陆易看了他一眼，不由笑道：“万物有利亦有弊，不能一概论之。”
“哦？”崔行简倒是来了兴致，朝陆易拱手道：“不知这利在何处，能否请陆少府告知。”
“你不是来修船的吗。”
“不错。”
崔行简想起正事，对杨六道：“劳烦船家将我的船修补一番，船就停在外面的江边上，这位是我的家奴，有什么事情你与他说便是了。”
交代完后，崔行简对陆易道：“我与陆少府今日一见如故，不知是否有幸请陆少府入城一叙。”
“今日不行，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倒不是陆易故意推脱，他还得去监造第二个竹纸作坊，不过却也没将话说绝，“崔郎君若是不急着赶路，明日可来家中一叙。”
崔行简欣然道：“好，明日定当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