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不醉，人自睡
在蜿蜒不绝的回廊几度辗转，绿娘轻车熟路的引领陆易来到一处别院。
这里俨然像是一处乡间桃源，院中盛放着一片粉白的杏花，另有假山水池八角凉亭加以点缀，又以光滑的鹅卵石铺成蜿蜒小径，在阳光下泛着轻微的光泽。
“你家娘子这院子布置的不错。”
庭院讲究藏风聚气，或许是因为这院子的风气值高，进来后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一阵舒适，陆易心想如果给他的庭院也这样布置一番，不知道能不能涨一点风气值。
听到陆易说话，瑶觞从堂内踱步而出，作了一个长揖：“只因陆县尉亲临，才使寒舍生辉。”
一阵清风吹拂起披帛与缨带，缨带结于半腰间，腰束如柳，似作掌上舞之汉宫飞燕，因腰线束得太低，对襟的罗衫露出胸前一大片雪肌，水绿色的大袖罗衫内，只有一件诃子堪堪罩着堆峦叠嶂的双峰。
陆易看了一眼，暗自叹了声气，略作还礼道：“那日在临江苑，那句‘日后再说’不过是一句戏言，不想娘子竟然当真了，还将我请至家中给我献舞，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各自褪去鞋履进入堂内。
地上铺着朱红色的团花舞毯，后室以帷幔和一面巨大的屏风蔽之，靠着屏风放置着一张多人坐榻，榻前的案上早已备下美酒果脯，流苏边花鸟桌围长长拖在地毯上，案边香炉正升腾着袅袅云烟。
这对寻常的百姓来说，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瑶觞的示意下，服侍左右的婢女给陆易案前的杯中斟满美酒，瑶觞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陆易灌醉，给她争取时间，只需将他留到明日午后，因为过了明日就是寒食节，县衙将会休假四日。
而陆易却不是单纯来看她舞姿的，既然缺钱就得另辟收入来源，其实很多官吏都经营各类邸店买卖，只不过自己并不经手，而是交给身边的妻妾亲戚。
陆易身边就一个家僮唐丑不堪重用，原本是想通过陈彦玉和陈仁礼合作，但瑶觞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这个女人的背后是泗州刺史，如果能够通过她搭上刺史，那远比和陈仁礼合作的收益大。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摸清楚这女人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酒也喝了不少下肚，陆易装出几分醉意，没有丝毫顾忌的问道：“听说娘子原是本县户籍，不知因何事落难入了乐营？”
“只因家中突遭变故。”
她似乎不愿在这方面多说，起身向陆易嫣然一笑：“陆县尉，我为你舞一曲《折杨柳枝》吧。”
“好啊。”
瑶觞翩翩一个转身来到舞毯中央，赤足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带起一阵香风转动着裙摆，轻柔无骨的玉臂缓缓扬起，随之滑落而下的金臂钏发出清亮的响声。
瑶觞身边的奴婢，有很多本就是乐妓，随着瑶觞的舞姿曲调一转，就有一位歌妓轻声唱了起来：
“上马不捉鞭，反拗杨柳枝。下马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
“敕敕何力力，女子临窗织。不闻机杼声，只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阿婆许嫁女，今年无消息。”
乐妓唱的是“乐府诗”的一首《折杨柳枝歌》，其中两句后来被《木兰辞》引用了。
其实在长安出现了一些“新乐府诗”，可能是还没有传唱到虹县地界，导致歌妓唱的还是旧乐府诗。
陆易是在装醉不假，但这时是真有点醉了，醉在了眼前柔美的舞姿里，醉在了眼前玉人的举手抬足，一颦一笑里，真是腐朽的生活啊。
可能因为昨天夜里忙到太晚，眼前翩翩起舞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手中的酒杯滑落在了地毯上。
“陆县尉，陆县尉……”
瑶觞喊了两声，又轻轻推搡了一下，确定陆易已经醉过去，这才让婢女将陆易扶去歇息。
“娘子，郎君醉过去啦？”绿娘走了进来。
“郎君郎君，喊得倒是顺口。”
稍微放下了一些负担，瑶觞微笑着打趣了一声。
“哪有。”绿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陆县尉人挺好的。”
“还学会为他辩护了。”
青葱玉指在绿娘额头一点，瑶觞稍微收敛了笑容：“可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绿娘连忙正色道：“娘子你放心，绿娘不会忘的。”
傍晚时分，暮鼓渐歇，陈彦玉回到家中，拖着身子来到陈玉娥的庭院。
午后从县衙大牢出来后，陈玉娥去找陆易没有找到，只好回到家中，把事情交给了陈彦玉去办，见他回来就问道：“事情有进展了吗？”
陈彦玉摆摆手：“别提了，陆县尉午后就没有出现过，我去他家中询问后才知道，这陆县尉竟然被瑶觞邀请到北苑去了，这暮鼓都响了三遍了还没回来，估计是要在北苑留宿了。”
陈玉娥皱眉，心里突然有些不悦。
陈彦玉没注意到她脸色，自顾说道：“说起来也是奇哉怪也，我听说就连张县令去北苑，都被瑶觞拒之门外，陆县尉不知道使了什么本事，竟能让这北苑的女主人主动邀请，阿姊，你说那瑶觞娘子会不会是看上陆县尉了？”
陈玉娥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只会卖弄姿色的官妓，被这种低贱之人看上的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去，你以后少跟那陆易来往，不然我怕你也变成那样的人。”
看着拂袖而去的陈玉娥，陈彦玉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一转眼脸色就变了，还说一些听上去有些刻薄的话，之前可从来没有从听她说过这样刻薄的话。
“阿姊，那审问的李二的事情呢？”
“我不管了。”
陈彦玉挠了挠头，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里俨然像是一处乡间桃源，院中盛放着一片粉白的杏花，另有假山水池八角凉亭加以点缀，又以光滑的鹅卵石铺成蜿蜒小径，在阳光下泛着轻微的光泽。
“你家娘子这院子布置的不错。”
庭院讲究藏风聚气，或许是因为这院子的风气值高，进来后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一阵舒适，陆易心想如果给他的庭院也这样布置一番，不知道能不能涨一点风气值。
听到陆易说话，瑶觞从堂内踱步而出，作了一个长揖：“只因陆县尉亲临，才使寒舍生辉。”
一阵清风吹拂起披帛与缨带，缨带结于半腰间，腰束如柳，似作掌上舞之汉宫飞燕，因腰线束得太低，对襟的罗衫露出胸前一大片雪肌，水绿色的大袖罗衫内，只有一件诃子堪堪罩着堆峦叠嶂的双峰。
陆易看了一眼，暗自叹了声气，略作还礼道：“那日在临江苑，那句‘日后再说’不过是一句戏言，不想娘子竟然当真了，还将我请至家中给我献舞，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各自褪去鞋履进入堂内。
地上铺着朱红色的团花舞毯，后室以帷幔和一面巨大的屏风蔽之，靠着屏风放置着一张多人坐榻，榻前的案上早已备下美酒果脯，流苏边花鸟桌围长长拖在地毯上，案边香炉正升腾着袅袅云烟。
这对寻常的百姓来说，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瑶觞的示意下，服侍左右的婢女给陆易案前的杯中斟满美酒，瑶觞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陆易灌醉，给她争取时间，只需将他留到明日午后，因为过了明日就是寒食节，县衙将会休假四日。
而陆易却不是单纯来看她舞姿的，既然缺钱就得另辟收入来源，其实很多官吏都经营各类邸店买卖，只不过自己并不经手，而是交给身边的妻妾亲戚。
陆易身边就一个家僮唐丑不堪重用，原本是想通过陈彦玉和陈仁礼合作，但瑶觞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这个女人的背后是泗州刺史，如果能够通过她搭上刺史，那远比和陈仁礼合作的收益大。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摸清楚这女人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酒也喝了不少下肚，陆易装出几分醉意，没有丝毫顾忌的问道：“听说娘子原是本县户籍，不知因何事落难入了乐营？”
“只因家中突遭变故。”
她似乎不愿在这方面多说，起身向陆易嫣然一笑：“陆县尉，我为你舞一曲《折杨柳枝》吧。”
“好啊。”
瑶觞翩翩一个转身来到舞毯中央，赤足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带起一阵香风转动着裙摆，轻柔无骨的玉臂缓缓扬起，随之滑落而下的金臂钏发出清亮的响声。
瑶觞身边的奴婢，有很多本就是乐妓，随着瑶觞的舞姿曲调一转，就有一位歌妓轻声唱了起来：
“上马不捉鞭，反拗杨柳枝。下马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
“敕敕何力力，女子临窗织。不闻机杼声，只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阿婆许嫁女，今年无消息。”
乐妓唱的是“乐府诗”的一首《折杨柳枝歌》，其中两句后来被《木兰辞》引用了。
其实在长安出现了一些“新乐府诗”，可能是还没有传唱到虹县地界，导致歌妓唱的还是旧乐府诗。
陆易是在装醉不假，但这时是真有点醉了，醉在了眼前柔美的舞姿里，醉在了眼前玉人的举手抬足，一颦一笑里，真是腐朽的生活啊。
可能因为昨天夜里忙到太晚，眼前翩翩起舞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手中的酒杯滑落在了地毯上。
“陆县尉，陆县尉……”
瑶觞喊了两声，又轻轻推搡了一下，确定陆易已经醉过去，这才让婢女将陆易扶去歇息。
“娘子，郎君醉过去啦？”绿娘走了进来。
“郎君郎君，喊得倒是顺口。”
稍微放下了一些负担，瑶觞微笑着打趣了一声。
“哪有。”绿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陆县尉人挺好的。”
“还学会为他辩护了。”
青葱玉指在绿娘额头一点，瑶觞稍微收敛了笑容：“可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绿娘连忙正色道：“娘子你放心，绿娘不会忘的。”
傍晚时分，暮鼓渐歇，陈彦玉回到家中，拖着身子来到陈玉娥的庭院。
午后从县衙大牢出来后，陈玉娥去找陆易没有找到，只好回到家中，把事情交给了陈彦玉去办，见他回来就问道：“事情有进展了吗？”
陈彦玉摆摆手：“别提了，陆县尉午后就没有出现过，我去他家中询问后才知道，这陆县尉竟然被瑶觞邀请到北苑去了，这暮鼓都响了三遍了还没回来，估计是要在北苑留宿了。”
陈玉娥皱眉，心里突然有些不悦。
陈彦玉没注意到她脸色，自顾说道：“说起来也是奇哉怪也，我听说就连张县令去北苑，都被瑶觞拒之门外，陆县尉不知道使了什么本事，竟能让这北苑的女主人主动邀请，阿姊，你说那瑶觞娘子会不会是看上陆县尉了？”
陈玉娥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只会卖弄姿色的官妓，被这种低贱之人看上的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去，你以后少跟那陆易来往，不然我怕你也变成那样的人。”
看着拂袖而去的陈玉娥，陈彦玉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一转眼脸色就变了，还说一些听上去有些刻薄的话，之前可从来没有从听她说过这样刻薄的话。
“阿姊，那审问的李二的事情呢？”
“我不管了。”
陈彦玉挠了挠头，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