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巫术？天罚！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噩梦之中，否则这世上，将没有任何足以形容他此刻内心的贴切词汇。雨越下越大，朦胧雨幕之中，被火焰煅烧的明光铠扭曲呈现各种怪异形状，好似在嘲笑他此刻内心的无力感。
但他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他是一军统帅，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与淡漠，唐人有句话，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必须这样要求自己，否则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啊啊……”如同野兽般怒吼的摩撒狠狠的一拳捶下，那被摆放，对垒成小山模样的人头京观，顿时如同破开的西瓜，纷纷碎裂开来。
翟渊登时沉下脸来，欲出声呵斥。摩撒那发须根根炸起，双目赤红的脸颊便扭转过来，他口角喷吐着白沫，气喘如牛：“哥哥，那些不是咱们的弟兄，咱们的弟兄才不会被那些懦弱的唐人打败！”他似是为了得到印证，接着问了句，“洒家说的对吧，哥哥？”
我心里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如何能自欺欺人？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那令他记忆犹新的刺鼻气味，与当初那遭受天罚的营地中的味道并无二致。
只是想到，当初的天罚便是出现在唐人的营地，方才的天罚似又与唐人有所牵扯，若说其中没有唐人的痕迹，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只是正如之前他所说的那般，若真的是天山对于自己的子民有所不满，尚且算不得什么，但若是人祸，而这能令天罚降临的方法，就掌握在唐人的巫师手中，只怕……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他不知道唐人得到这种方式，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这代价，明显是值得的。至少他们付出代价下的第一个祭品，就是自己的精英部下。
他长叹口气，甚至不敢回答摩撒的问语，他生怕自己张开口的那颗，自己心中隐含的恐惧会彻底暴露。这无关勇气，亦无关胆量，这是对于未知事物的难以言表的情绪。
他保持着缄默，原本还在不断叫嚣，肆意发火的摩撒亦是沉寂下来。
翟渊的目光看向泥泞的土地，那土地上，有着朝山岳延伸的狭长平行车辙与算不得密集的人脚、马蹄的印记。这些显然是那群神秘的唐兵留下的痕迹，唐兵们显然去了河子谷，那里多山多木，地形狭窄崎岖，的确是躲避追兵的良好去处。
但同时，那里却仅有一条大道通行，两侧的山崖如同墙壁般将道路阻挡，若是自己率部下追捕，他们依旧无路可逃。
看来，纵使有着可以引发天罚的神奇法门，这些唐人依旧愚蠢。看着地上的脚印，又回望那些已然扭曲的金属战甲，他们原本的人数大概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左右，在经过与自己部下的战斗之后，大概还剩下三十余人，自己的部下以六十人的数量，拼杀掉了对方九十人，在他人看来，算得胜利，但自己却清楚，这不该是应有的战损比例。
其中死于那天罚之下的部下，应该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次天罚相对于之前的，明显弱势了几分，周遭无头的尸身，多是刀伤加身。甚少出现上次，外表无伤势，却七孔流血而亡的骇人状况。
或许唐人也未真正掌握那天罚的法门，威力大小不可操控。
剩下的三十余唐人全副武装，留下扭曲的明光铠渲染赤红，有些残存的碎片上，尚可看到镂刻着华美的装饰。
这是七大王羽林卫的铠甲标识，太多的华而不实，令这铠甲的防御力极其低下。唐人就是这样，只为了追求一些表面的华美，却忘记了其实际意义与真正应有的价值。
现今的大唐，多得是这样的碌碌无为之辈，这国家之所以会由当初的天下无匹，到现今的落落衰颓，与此，显然有着巨大关碍。
只是，众人皆言，这七大王麾下除却勇胜军，包括羽林卫在内其他兵卒，尽皆草包。此时，自己麾下精锐却被这草包队伍给杀死六十人，只怕这传闻亦有不符。
自己若是冒然率兵追上，若是对方依旧布下那天罚埋伏，只怕自己也难全然退身，只是若不去追击，对于自己属下兵士的士气，则是极大的打击。
不过些许时间，翟渊脑中念头已然转了几转，而他的面色亦是变了几遍。
拿着京观出气的摩撒，只得赤红着眼，咬碎钢牙，却不敢出丝毫声响。而那二十八名兵士，则开始将地上袍泽的无头尸身搬运，并寻找油脂和干柴。
“嘶……”翟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天空，豆大的雨点密集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冰冷刺骨的寒意渐渐平定下了他的心神。
见翟渊终于有了反应，摩撒再也忍耐不住，开了口：“哥哥，咱们现今该如何？您倒是给个话啊！？”他的眼神择人而噬，浑身战役如同浪潮般汹涌。
翟渊的视线落下，盯着摩撒，看了许久：“摩撒，我且问你，若是前方还有天罚，该怎办？”
“天罚……”摩撒愁眉苦脸思索许久，方才一拍大腿，怒声道，“管他什么劳什子天罚，小时候阿翁说过，天山只会惩罚那些心中缺乏信仰之人，洒家承认，往常对那天山，是有些不够尊崇，但此时，我却是它的忠实拥趸，想必，那天罚必定不会落在洒家头上。
况且，这不是还死了这么多唐人嘛，说不得，就是被天山的意志给杀死的。相信，天山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他龇牙一笑，却满是凶恶神色。“待洒家找到那些装神弄鬼的唐人，定要将他们祭给天山，也算是洒家的见面礼了。”
装神弄鬼么？看来你也不尽信，那天罚是天山的旨意……
翟渊点了点头，阴沉的目光中，寒意凛凛，他看向周遭，寻找许久，依旧两手空空的属下，沉声道：“莫要搜寻了，那些油脂显然被唐人给用尽了。没关系，这里还有乌鸟，天山不会放弃自己的子民，总是没有雄鹰，也有可展开双翅的乌鸟，他们会吞下天山虔诚信徒的血肉，带向我们的故乡，带向天山莲池的怀抱。”
话毕，他翻身下马，脱下战盔，双手合十。摩撒与一众兵士在他身后集结，亦是相同手势，他们默默的念着悼词，超度往生者。希冀他们能够在乌鸟的指引下，回到天山的莲池中重生。
待一切完毕，翟渊再度跨身上马，他一把拽出腰际尚玛短刀，指向河子谷的方向：“那些杀害我们弟兄的唐人就在前方，他们并非光明正大，而是充满了阴谋诡计。他们与天山的敌人——色林签订了出卖魂灵的协定，才得到了鬼怪的力量。让我们冲，带着天山的祝福与照耀，杀光唐人，为我们的弟兄报仇雪恨！一个不留！”
一众兵士尽皆抽出短刀，遥指天空，吼声在低矮的天地间回荡：“一个不留！杀尽唐人！”
战马人立而起，高声嘶鸣，随即蹄声如雷，全力奔袭。
但他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他是一军统帅，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与淡漠，唐人有句话，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必须这样要求自己，否则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啊啊……”如同野兽般怒吼的摩撒狠狠的一拳捶下，那被摆放，对垒成小山模样的人头京观，顿时如同破开的西瓜，纷纷碎裂开来。
翟渊登时沉下脸来，欲出声呵斥。摩撒那发须根根炸起，双目赤红的脸颊便扭转过来，他口角喷吐着白沫，气喘如牛：“哥哥，那些不是咱们的弟兄，咱们的弟兄才不会被那些懦弱的唐人打败！”他似是为了得到印证，接着问了句，“洒家说的对吧，哥哥？”
我心里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如何能自欺欺人？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那令他记忆犹新的刺鼻气味，与当初那遭受天罚的营地中的味道并无二致。
只是想到，当初的天罚便是出现在唐人的营地，方才的天罚似又与唐人有所牵扯，若说其中没有唐人的痕迹，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只是正如之前他所说的那般，若真的是天山对于自己的子民有所不满，尚且算不得什么，但若是人祸，而这能令天罚降临的方法，就掌握在唐人的巫师手中，只怕……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他不知道唐人得到这种方式，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这代价，明显是值得的。至少他们付出代价下的第一个祭品，就是自己的精英部下。
他长叹口气，甚至不敢回答摩撒的问语，他生怕自己张开口的那颗，自己心中隐含的恐惧会彻底暴露。这无关勇气，亦无关胆量，这是对于未知事物的难以言表的情绪。
他保持着缄默，原本还在不断叫嚣，肆意发火的摩撒亦是沉寂下来。
翟渊的目光看向泥泞的土地，那土地上，有着朝山岳延伸的狭长平行车辙与算不得密集的人脚、马蹄的印记。这些显然是那群神秘的唐兵留下的痕迹，唐兵们显然去了河子谷，那里多山多木，地形狭窄崎岖，的确是躲避追兵的良好去处。
但同时，那里却仅有一条大道通行，两侧的山崖如同墙壁般将道路阻挡，若是自己率部下追捕，他们依旧无路可逃。
看来，纵使有着可以引发天罚的神奇法门，这些唐人依旧愚蠢。看着地上的脚印，又回望那些已然扭曲的金属战甲，他们原本的人数大概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左右，在经过与自己部下的战斗之后，大概还剩下三十余人，自己的部下以六十人的数量，拼杀掉了对方九十人，在他人看来，算得胜利，但自己却清楚，这不该是应有的战损比例。
其中死于那天罚之下的部下，应该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次天罚相对于之前的，明显弱势了几分，周遭无头的尸身，多是刀伤加身。甚少出现上次，外表无伤势，却七孔流血而亡的骇人状况。
或许唐人也未真正掌握那天罚的法门，威力大小不可操控。
剩下的三十余唐人全副武装，留下扭曲的明光铠渲染赤红，有些残存的碎片上，尚可看到镂刻着华美的装饰。
这是七大王羽林卫的铠甲标识，太多的华而不实，令这铠甲的防御力极其低下。唐人就是这样，只为了追求一些表面的华美，却忘记了其实际意义与真正应有的价值。
现今的大唐，多得是这样的碌碌无为之辈，这国家之所以会由当初的天下无匹，到现今的落落衰颓，与此，显然有着巨大关碍。
只是，众人皆言，这七大王麾下除却勇胜军，包括羽林卫在内其他兵卒，尽皆草包。此时，自己麾下精锐却被这草包队伍给杀死六十人，只怕这传闻亦有不符。
自己若是冒然率兵追上，若是对方依旧布下那天罚埋伏，只怕自己也难全然退身，只是若不去追击，对于自己属下兵士的士气，则是极大的打击。
不过些许时间，翟渊脑中念头已然转了几转，而他的面色亦是变了几遍。
拿着京观出气的摩撒，只得赤红着眼，咬碎钢牙，却不敢出丝毫声响。而那二十八名兵士，则开始将地上袍泽的无头尸身搬运，并寻找油脂和干柴。
“嘶……”翟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天空，豆大的雨点密集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冰冷刺骨的寒意渐渐平定下了他的心神。
见翟渊终于有了反应，摩撒再也忍耐不住，开了口：“哥哥，咱们现今该如何？您倒是给个话啊！？”他的眼神择人而噬，浑身战役如同浪潮般汹涌。
翟渊的视线落下，盯着摩撒，看了许久：“摩撒，我且问你，若是前方还有天罚，该怎办？”
“天罚……”摩撒愁眉苦脸思索许久，方才一拍大腿，怒声道，“管他什么劳什子天罚，小时候阿翁说过，天山只会惩罚那些心中缺乏信仰之人，洒家承认，往常对那天山，是有些不够尊崇，但此时，我却是它的忠实拥趸，想必，那天罚必定不会落在洒家头上。
况且，这不是还死了这么多唐人嘛，说不得，就是被天山的意志给杀死的。相信，天山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他龇牙一笑，却满是凶恶神色。“待洒家找到那些装神弄鬼的唐人，定要将他们祭给天山，也算是洒家的见面礼了。”
装神弄鬼么？看来你也不尽信，那天罚是天山的旨意……
翟渊点了点头，阴沉的目光中，寒意凛凛，他看向周遭，寻找许久，依旧两手空空的属下，沉声道：“莫要搜寻了，那些油脂显然被唐人给用尽了。没关系，这里还有乌鸟，天山不会放弃自己的子民，总是没有雄鹰，也有可展开双翅的乌鸟，他们会吞下天山虔诚信徒的血肉，带向我们的故乡，带向天山莲池的怀抱。”
话毕，他翻身下马，脱下战盔，双手合十。摩撒与一众兵士在他身后集结，亦是相同手势，他们默默的念着悼词，超度往生者。希冀他们能够在乌鸟的指引下，回到天山的莲池中重生。
待一切完毕，翟渊再度跨身上马，他一把拽出腰际尚玛短刀，指向河子谷的方向：“那些杀害我们弟兄的唐人就在前方，他们并非光明正大，而是充满了阴谋诡计。他们与天山的敌人——色林签订了出卖魂灵的协定，才得到了鬼怪的力量。让我们冲，带着天山的祝福与照耀，杀光唐人，为我们的弟兄报仇雪恨！一个不留！”
一众兵士尽皆抽出短刀，遥指天空，吼声在低矮的天地间回荡：“一个不留！杀尽唐人！”
战马人立而起，高声嘶鸣，随即蹄声如雷，全力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