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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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绕墙跑

    wed may 20 13:05:28 cst 2015

    训练场的围墙比假山要高出不少,加上一个坐,一个站,于是卫阑看向敖千种时显得特别居高临下。敖千种眼角抽了抽,他自己才在吃饭时跑去跟人家说了教不了,管教管教,既然教不了,自然也不能管。于是敖千种随意挥挥手,干脆装没看到墙头之上的卫阑,而是蓦然站起来冲假山下的几人怒吼:

    “还不快些跑,站着发什么愣?!以为假装自己是一根木头我就不会让你们跑了吗?谁跑在最后,我会亲自来踹他屁股。”

    这一回大家的反应相当一致,全部迈开腿狂奔起来。

    奔跑中,周容度嘴里喊一句:“迁怒。”

    跑在他旁边的向连瞿跟着点头,“是迁怒。”

    等到所有人跑过拐角看不到身影后,敖千种迎风站在假山石上,他没有去看卫阑,状似不经意地欣赏天上白云。

    “这个世界终究是要讲道理的,修行界也是要讲道理的,一个人的修为高低,终有其理由,或天赋,或有奇遇。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我不信只是天赋惊人一个原因。你如此年纪,能有如此修为,我在你眼里却看不到一丝骄傲和喜悦,反而如僧人般枯寂无波,这不是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眼神。我不知道你遇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造就如今这样的性情,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值得期待的美好事物,尤其对于你们这样的少年人来说,有着无数可能和精彩,所以,小子,能活得快活些就尽量快活,别把自己整得跟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似的。”

    唠唠叨叨说一大堆,却连卫阑一个眼神都没得到,敖千种难得做一回知心大叔,卫阑如此不给面子顿时令他大为恼火。眼睛一瞪,整个人飞上墙头,站在卫阑面前,卫阑只是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前方,对此眼皮都没抬一下。

    “喂,小子,我行走大隋近十年,见过的学生千千万万,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要不,我们来打一架,你如果能打赢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实在没辙的敖千种忽然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想到一个好主意。

    卫阑终于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敖千种顿时觉得更加激动,“我们来打一架,速战速决,在他们跑完第一圈时停,如果你能赢,那在这十五天里,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当然,只限定在集训的这十五天。你觉得如何?”

    敖千种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对卫阑的实力太好奇,上午那短短的三个瞬间根本不能看出他的实力上限在哪儿。了解一个人实力的最好办法,自然是跟他打一架。敖千种没有必胜卫阑的把握,但他不认为卫阑真有强到能打败他的地步,尤其在很短的一个时间里,可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摸一摸卫阑的底了。

    “你能做什么?”卫阑开口,却是问了这样一句。

    敖千种愣了一会儿才听出来话里的嫌弃之意,感情卫阑是怕打赢他后他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彩头!这是**裸的嫌弃啊!

    敖千种气得胡子乱翘,却又不得不压制下来,再拖下去,第一圈很快就要跑完了。

    “将上楼有一套拳法,是从军中对敌之术中衍生而来,是最简单的搏击杀人术,尤其有战斗天赋的人,能够将这套拳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这是定制训练项目,只有顶级世家才能资格享有。”

    “教会林栖。”卫阑很干脆。

    敖千种心中得意,哪怕孤僻冷漠如卫阑,他也能找到其弱点。因为这种得意,让他没太去计较卫阑话中必会胜于他的那种理所当然,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等你赢过我再说。”

    林栖此刻正一脸轻松愉快地跑在墙根之下,跑步对他来说,实在太小菜一碟,只是那个重符台的影响让他跑起来稍稍有些吃力。

    “哎,林栖,你说最后老变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心墙上什么东西?是有人会在我们跑步时在墙上暗算吗?还是墙上有机关?”周容度对敖千种最后那句话颇为在意,尤其最后的两个字没听清,让他很是耿耿于怀。现在跑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便忍不住地问出来。

    “我不记得训练场的围墙装有机关,之前我们训练时,一般都只是在重符台。不过,敖千种提前三天进入训练场,或许动了些手脚也说不定。”向连瞿一边跑一边回忆,此时因为又站至统一战线,两人同仇敌忾起来,所以又回到和平相处模式。

    林栖听了,一边跑一边用手捶打。

    周容度被吓一跳,赶紧快跑两步上前拽开他,“你干什么,万一真的有机关,你这不是找死吗?”

    林栖却不以为意,满不在乎地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找找看,如果真有机关,被我敲出来,总比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用来暗算我们强吧。”

    “呃,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我觉得,就算有什么手段应该也不会现在拿出来。”桑婴跑过来,慢吞吞说道,即便在跑动中,他的举止和语气都显得从容而优雅。

    “为什么?”林栖和他挨得很近,不由放慢速度于是变成并排跑,另外两人也都看向他。

    桑婴先抬头往前方看了看,他们六人现在分成两批,第一批是东门有怀与欧阳媛,跑在最前面,然后是剩下四人。东门有怀连跑步都能跑出一种霸气来,他跑得旁若无人,跟在他身后的欧阳媛,就像是一棵无人眷顾的小草。

    “东门同学看起来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哼,他那样自以为天下第一的死德行,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能照样那副死样子跑过去。”周容度满脸不服气地冷哼,末了笑着瞥一眼身边的向连瞿,语气很欠揍,“你跟他不是一个学院的吗?怎么反而跟我们这些‘外人’混在一起?”

    向连瞿不理他,望向桑婴问:“还有呢?”

    周容度撇撇嘴,也看向桑婴。

    “我们要跑两个时辰,这是第一圈。”桑婴只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周容度更是“呸”了一声,骂道:“以老变态的变态程度,他如果要折磨我们,一定会选在我们最精疲力竭的时候,而不是现在体力基本还没消耗时。因为只有那样,不管他的手段是什么,我们能避开的可能性都会变的很低--真是阴险卑鄙!”

    “这样的话,晚上吃到三道菜的困难就更大了啊。”林栖听完如此感慨,换来三道神情各异的目光。

    很快他们跑完一圈,抬头往墙上看去时却齐齐一愣,看到奇怪的一幕。卫阑还是静静地立于墙头,静静地看着他们跑过去,在他身后的另一段墙头上,敖千种正蹲在上面,使劲儿地在--拔草?当看到他们跑过来时,敖千种的目光蓦然投在林栖身上,紧紧地盯着他,似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得罪他了?”周容度扯扯林栖的衣袖,小声地问。

    林栖摇头,他跑过那段墙头时,冲着卫阑笑了笑,脚步未停,而当他跑出很远后,背部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一直还在。

    “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直到林栖再次消失在拐角处,敖千种才恨恨地收回目光,然后盯着卫阑的背影,说得不甘不愿,“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还有,集训我是不会给他任何便利的。”

    卫阑回头看他一眼,“不用给便利。”

    “哈,你对那小子就这么有信心么?”敖千种说着话锋一转,“其实我比较好奇,你比那小子大几岁,外表看起来差不多,做的事便是他爹娘也不过如此吧。”

    卫阑撇他一眼,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目光凝视远方。

    敖千种不以为意,短短一天不到,他已经习惯卫阑的性情。

    围着墙根跑,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刚开始几人还有说话兴趣,跑了几圈后,慢慢地没人再开口,只是注视着脚下往前跑。

    毫无意外,最先支持不住的是欧阳媛,她的体力本就弱于男子,却一直跟着东门有怀的节奏跑,自然支撑不了太久。即便这样,依旧咬牙硬撑,双腿沉重地像压了两座山,而胸口处更是火辣辣的痛起来,她却不想就这样放弃。明明视线已经模糊,目光却还是追随着那个身影,模糊的视线中,是那人不顾而去,始终坚定如山的背影。

    意识逐渐模糊起来,随时有可能会倒下,欧阳媛心中有悲哀,更多的是不甘。她不甘付出那么多后,却依然拼不来一个并肩而立的资格!

    模糊中,似乎有人扶住她的手臂,欧阳媛心中一喜,努力张开眼睛,看清眼前的面容后,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去,她动了动嘴唇,轻声喊了句:“桑婴师兄。”

    桑婴看着她的目光有淡淡怜惜,他将欧阳媛扶到墙根下,虽有些气息不稳,声音却还是很平和,“欧阳师妹,你应该去休息了。”

    欧阳媛点了下头,没有余力说更多的话。桑婴将她放好后,继续跑起来,毕竟敖千种强调过,不许偷懒不跑。

    每一个人的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墙头,已经变得有些机械地在跑。只有林栖每次在经过那处墙头时,依然会抬头冲卫阑笑一笑,虽然那笑逐渐变得越来越无力。

    就在向连瞿一个踉跄差点扑到,林栖一把将他拉住时,从天而降一堆什么东西,兜头洒了所有人一身。林栖抬头,正好看到墙头上举着盆子的人缩回去,他抬起袖子闻了闻,很奇怪的味道,淡淡的,不是很难闻,却让他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

    “什么鬼东西!”周容度抹了把脸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