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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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鲁大郎痛打草中虎 韩正坤夜探草庐堂

    左房龙抢先问道:“不知时兄弟有什么好计谋?”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大郎,你等都听我说,我等趁夜色摸去山岗,冲进去杀条血路,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先拿这三个头领祭刀!”

    鲁二这时立在门侧,对三人说道:“各位,使不得,使不得啊!”

    时小千问道:“如何使不得?”

    鲁二又说道:“少侠,你先听我说,这山下兼有许多关防,还有探哨把岗的喽啰,你们如何能够上去?”

    这点真是让人头疼。强攻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可俗话又说了,一计不成另有一计,只见时小千看着窗外的月影,独自沉思,忽然说道:“有了!”

    然后对鲁二说道:“鲁二哥,你刚才可说这山上有探哨把岗的喽啰?”

    鲁二说道:“正是。”

    时小千问道:“鲁二哥,你这里可有麻袋?”

    鲁二说道:“我这是酒肆,麻袋米袋最多。”

    时小千娓娓说道:“大家都听我此计,我们先将酒肆里的麻袋灌满沙土,再将袋口扎紧,依次放在草庐门口,这山上有那探听喽啰,见许多麻袋放在门前,必然疑心有粮,定报与那三个头领,我等只在这里等候,拿了兵器,一齐伏他,如何?”

    众人同时说道:“此计甚好!甚好!”

    草庐上,左房龙负责装沙入袋,时小千用绳索缠住袋口,鲁大郎,鲁二两个将麻袋铺在酒肆外边,远远一看,似乎有许多成袋的粮米。有分教:酒肆翻做练武场,草庐顿成大战厅!

    众位少侠都把兵器藏在衣袖,贴胸之中,静静地把草庐油灯吹灭了,伏在暗角处,单等那三个头领下山。

    这时夜色正沉,南风一吹,刮动山上的枯枝败草,这把岗小喽啰远远看到山下一间小草庐,门口放着许多粮袋,心中疑惑,一想可能是这山下村户趁夜色运粮,好叫山寨的兵马看不见,不敢耽搁,火速报与山上三位头领。

    这三位头领正坐在山寨交椅上,把酒痛饮,相比之下,他们的菜式可就比山下左房龙一行的要丰富多了,只见:

    熟鸡垂涎,香喷喷淋些葱油;蒸牛厚切,肉酱酱加好蒜瓣。手撕羔羊鲜嫩肥美;活剥水鸭口感爽脆。酸滑姜蒸鲈鱼;糖醋翻炒排骨。美酒果蔬不胜数,更兼佳肴羡煞人。

    只见探听小哨急忙入到寨子里,朝地板扑地一跪,向三位大王奏道:“这山下一间小草庐上,见放有许多粮袋,约有七八十袋左右,小的不敢擅自做主,容头领吩咐。”

    那为首的一个唤作「飞天将军」的窦正,此人原本是个贩私盐的汉子,因朝廷缴查私盐,许多家当都被官府没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拉起两个同乡的汉子,聚山为王,不再受这官府的鸟气,每日在山寨是逍遥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官兵三番四次去剿,也奈何不得他。

    只见这窦正说道:“昨夜我们哥俩才从这草庐借过粮,今日这厮怎么又敢运粮,更生了豹胆,把这粮草都放门口要紧处,莫非有诈不成?”

    第二把交椅坐着的,是那「擎天柱」方允,此人颇有些学问,说道:“确实,依小弟之见,心想这草庐虽是酒肆,可也是在荒野之外,如何有那么多粮草?大哥,这厮定是瞒我们,教我们招动兵马下山,一发陷在计里。”

    窦正抚须,心中思考了一番说道:“二弟说得不错。”

    这下可惹恼了这「草中猛虎」韩正坤,只因他性急如火,鲁莽像虎,人送外号「草中猛虎」,他平生最不怕事,胆大包天,以前是窦正乡里一个恶霸,拳脚又好。

    他大剌剌说道:“大哥,二哥,这小小一间草庐,你怕他怎的?我们自扎寨以来,不知多少官军来剿,我哥俩仨个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就是有计又能怎样?这厮不使计还好,使计瞒我,我一戟过去,要他认得爷爷!”

    窦正,方允连忙劝道:“三弟不可鲁莽。”

    韩正坤传唤小喽啰,提来自己的方天画戟,当即批甲执戟,巴不得将那放在草庐前的米袋,一个不漏地拿回寨子前,让两位哥哥刮目相看。

    窦正,方允两个大王苦劝不住,只见韩正坤点了三十个小喽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又教喽啰推来几辆车子,马长嘶一声,黑风里朝草庐前杀将过来,山岗上都传遍了杀声。

    四个好汉躲在草庐暗角,见山上马蹄奔扬,呼声躁动,把眼朝山上一张,只见夜色中几十个拿刀握枪的小喽啰,从暗影中下山,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动一下,这火把眼看就越来越近了,只见韩正坤拿着方天画戟,在草庐前停住。

    大家又从缝隙中朝这韩正坤张望,几十个喽啰围作一团,举着火把,这火光站在韩正坤身上,只见他的模样:

    一身紧实肌肉,穿魁毛貂皮战袍,面留三寸横须,腰系鹅朔锻巾,拈一支画影方天画戟。

    韩正坤按住马头,下了马,招呼喽啰将粮袋装入车上。

    侧身一个喽啰头子对他说道:“三大王,这米袋看起来怎么这般地沉?”

    韩正坤骂道:“都说你们一个个只吃不拉的猪,平时在山寨胡吃海喝,怎么半寸力气也没有?抬袋米都担不动,这以后官军来剿,都不用打了是吧?”

    喽啰头子说道:“三大王,小的刚才抬了一包米,手感不似山寨的米袋,重了不说,这米摸上去没点均匀,些大些小,有些还扎手。”

    庐内众人听了,只是忍住笑,不敢发出声音。

    “哦?这米还真这么怪?”韩正坤说道。

    只因为是天黑,喽啰们搬米都要双只手去抬,这火把没空可拿,都放在一边,并不知道米袋里的情况。

    只见喽啰头子又说道:“三大王,这米我已抬了两三袋,再也提不动了。”

    韩正坤蔑视地说:“你等都是些饭桶,都一边走开,看我拳脚!”

    说罢,他把手中的方天画戟给左右的小喽啰拿住,卷了战袍袖子,去草庐前搬米,正好可以证明自己的力气,让小喽啰大开眼界。

    只见他左手握住一包粮米,右手又提着一包,抬不得七八袋,早已气喘吁吁,他心中疑惑,这米看起来不多,怎么这么重?

    “小喽啰,拿火把来!”

    一声喝令,一个小喽啰乖乖地把火把递到他的眼前,他把火把朝粮袋上一举,火焰闪动,照见这地上的沙砾,大呼上当!

    韩正坤气满填胸,火都上到喉咙里来了,大骂道:“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的们,这贼定是躲在这草庐里了,都给我冲进去,乱刀剁了他!”

    一帮喽啰听得喝令,上前一脚踹开禁闭的木门,斜影里似乎无人,空空荡荡地没有声音。

    “三大王,那里面没人。”喽啰头领说道。

    韩正坤说道:“都让开!容我进去看看!”

    他正进去,不料后头一双大手抓住他的发鬓,正要挣扎时,这拳声连连似雨般飞来,直锤他的面门,韩正坤猝不及防,被三拳正打在那面门上,血都吐了一身,又复一拳,倒像咽下个爆竹,脑子里全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再一拳,打跌在地上,哪里还寻什么方天画戟,这韩正坤被打得像猪头一般,火把照过,只见脸都扭在了一边,全是血紫。

    “你这厮……给大爷等着!”韩正坤捂着打得冒血的嘴角,拖了一帮喽啰兵逃了出去,跃在马上,众人正要打将出来,这小喽啰的拳脚哪里是左房龙一行的对手?都丢盔弃甲,跟着韩正坤逃回山寨去了。

    韩正坤被打得鼻青脸肿,飞马逃回山寨,窦正听得,顿时火冒三丈,拽起兵器就要帮韩正坤报仇,方允劝住。

    窦正怒道:“今番不管谁劝,三弟的仇我也报。”

    方允劝道:“大哥,天色已晚,若是要打,那贼在暗,我等都在明处,现在下山,多少又中计谋,容小弟说一句,三弟你先安心养伤,待明日天色亮时,不由分说,我和大哥两个再下山去打,到那时明刀明枪,他再用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窦正听得这一番话,渐渐冷静下来,对韩正坤说道:“二弟此言极是,我等现在贸然去打,恐怕中伏,又不清楚他有多少兵马,待明日再去也好。”

    遂安排韩正坤在后寨休息,明日再找左房龙等人晦气。

    话说山下草庐的这头,众人打跑了这山贼喽啰,鲁大郎骂道:“鸟山贼!你再敢来定要你见识爷爷拳头!”

    烛光重新燃烧,唯独左房龙在沉思。

    鲁二问道:“左兄弟,你可有心事?”

    左房龙用根灯芯草去拨弄这蜡烛的火焰,说道:“现在倒好,若是明天打将下来,那里一百多个喽啰,我们只四条汉子,如何应付?”

    时小千说道:“硬碰硬却是不是办法,但我也有一计。”

    左房龙笑道:“哦,时兄弟还有后计?”

    时小千拿着桌上的茶壶,用手指蘸着水痕,模糊地画了一个地图。

    鲁大郎问道:“小千兄弟,这是什么东西?”

    时小千说道:“这头领明日必定倾巢出动来拿我等,山寨上必然空虚,我等一不做二不休,先伏于大道树木茂密之处,看得他下山了,趁机在后山放火,我和左大侠一头,你俩兄弟又一头,两边齐刷刷地放火,倒叫他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令其左右驰援,必然手脚无措,疲于奔命。此乃声东击西之计,如何?”

    左房龙惊起把掌拍在酒桌上,大笑一声,鲁二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只见他低声叫道:“好!十分地好!”

    鲁二还有些犹疑,说道:“这晚上怎么办?若是山寨上喽啰偷袭。”

    左房龙笑着说道:“刚才大郎揍得那头领几拳,那厮怕是不敢再来了,要来也要等明日天亮的时候,才好下手,大家都好生休息,明日再跟那头领厮杀!”

    大家都分头睡去了,时小千睡在酒桌上,打着呼噜。鲁大郎靠在墙边,傍大身材坠在地上。左房龙则抱着银虎刀睡在门侧。

    夜深人静,寒鸦高叫,乌云笼罩在整个柳盘山谷,鲁二被山风吹得睡不着觉,他更怕起身就能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无情地指着自己。

    他的担心没有错,因为喽啰头子比头领更按捺不住。自从山下的汉子戏弄了自己,心中早已隐隐憋了一肚子气,若不是小喽啰拦住,他早就拖枪带棒杀下山去了。

    众人都想要战,下一回又是一番好斗!

    正是:柳盘山三英战鳌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