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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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扬·鬼面?

    忍风正要出发,后面两人拦住,说道:“为何这般着急?”

    他往后一看,正是两位师弟,一位叫做扶阳,一位叫做屈盈,都是忍风道坊里的两位师兄弟。

    “哎呀,你们为何来得这般早?”

    两位答到:“师兄连夜差书信上山,我等不敢有违,听了师父的吩咐,从一更天出发,不知道翻了多少大山才到这里。”

    忍风说道:“两位师弟辛苦,且去街上喝几碗早茶,晚些时候尔等和我再去府衙看望贺大人。”

    三人说着笑,走着那一个市井上,遥远看见一座酒肆,走将进去,迎面一个人说道:“客官且吃些甚么酒菜?”

    忍风招呼两位师弟坐下,说道:“且来几碗水酒,喝个早时,再来一只熟鸡,一斤牛肉,一斤醉鹅。”

    扶阳,屈盈劝住:“师兄,这早些时候,如何吃得这般油腻?”

    忍风说道:“唉,不打紧,两位师弟熬夜一宿前来,想必是舟车劳顿的了,现在正好吃几碗水酒解解困乏。”

    没过多时,几人早已经风卷残云吃喝完毕。

    吃完了饭,日上三竿,风已经渐渐停息。

    贺州府在衙署接见抚阳,屈盈两人,忍风立在一侧奏道:“这扶阳,屈盈是我的同门师弟,都会功夫,有他们保护贺大人,我心里自然放心。”

    这时已是春暖,万里无云,燕云山吹下那股清风伴随着众人。

    贺州府说道:“忍风,你山门今日对本官有恩,我也不是那些铁石心肠的人,去一趟定州,千险万难,还要好好保重。”

    忍风再三向贺一鸣,两位师弟告别,叮嘱他们好好保护大人,在马槽边早牵了匹快马,向定州疾驰而去。

    桃花盛开,飞鸟春还,好似南风正吹,柳绿樱粉,姹紫嫣红,正如春水东流,盛阳正明媚,宫黛伴山林。神州返色回素青,朝月褪颜到浓蓝。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乘着马跨越千山万水,看到眼前水天一色,早望见这碧波大海,到了定州。

    这定州挨近扶桑国,当地的人和中土大地穿着也都不一样,中原人爱穿汉服,他们喜欢穿袍服,男子都爱披一件画袍,上面或者画些宫花,或者画些饰物,以此比美。

    还有建筑也和中原的大不一样,风格更接近扶桑人情,三重楼,九宫塔,大月门数不胜数,海上风光更加壮丽,只见无数条大船挂着随风飘荡的旗帜,从大海港出发,历时十数日,到达扶桑,收购货物,再贩卖中土的茶叶,瓷器等物,可真谓风采不绝。

    在海上航行久了的船员总会挂念故土的,渔声荡漾,下了船的船员总喜欢涌进一种叫做酒町的茶艺居里放松,不但可以欣赏来自扶桑和邪马台国的歌舞,还有可以品尝炒茶,随着茶香的阵阵雾花,身心自然可以得到极大的放松。

    忍风也不例外,乘着快马自从到了这定州,便寻遍了定州的所有客栈酒町,可是还没有刺客的任何下落。

    既然是等待,可不能干等,忍风早坐在一家酒町看着酒壶中的清酒,把眼瞧着门外各色各样的客人。

    正要把香醇的清酒送进喉咙的时候,忍风斜眼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客人——他戴着可怖的魔鬼面具,一双深红色的面具把他的脸全部遮住了,他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鲤鱼服,腰间系着深红色的缎带,缎带别着一把太刀,还有一把火铳。

    这?太奇怪了。

    一种不安的情绪弥漫着他。

    来的人四处环顾了一会,他那摇晃着的缎带似乎充满了历史。

    忍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客人来到了忍风的对座,死死地盯着他,空气中的潮湿和茶味飘散着,他不知道如何应答。

    “有人吗?这儿?”

    面具从嘴巴挤出来几句生硬的字,看样子,他并不常说话。

    “没有。”

    忍风依旧用简短的语句回答他。

    面具坐下了,忍风看着他,不发一言,还是用清酒灌进冒着汗水的喉咙。

    小二迎了上来,说道:“客人,喝杯什么?”

    面具说道:“冰水,什么都不用加。”

    小二奇怪说道:“客人,本店不单卖冰水。”

    面具说道:“叫你拿来,别废话,到时候一发算钱给你。”

    小二唯唯诺诺地退下,他想着这客人好奇怪,什么也不点,就要了杯冰水,也是头一回见,罢了罢了,这客人什么都有,再说他面具上的魔鬼凶神恶煞,看来不是好惹之人,也就将就卖给他罢了。

    看来,这个人也是怪。

    没多久,小二拿来了冰水,水杯里的冰块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具端着冒着水珠的杯子,独自沉思。

    这时候,门廊外闯进三个剃着光头的武士,都拿着太刀,刀都抓在手上,穿着藤板武士甲,冲了进来,厉声喝道:“嘿!你这小二,看见一个戴面具的人没有?”

    小二回过头来看了看面具男,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可是小二的眼睛还是有几分惊恐不已的慌张。

    面具又喝了口冰水,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门廊外的布帘被风吹得到处摇摆。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锅炉上滴答的水声是唯一声音的来源,小二连忙把开关拧紧了,水不再滴下,一片静逸。

    武士们似乎也像娃娃一样,在门廊边立住了不动,他们的眼神始终没有从鲤鱼服离开过。

    忍风心里直打颤,他巴不得这个面具出手,因为他实在太像——太像当年的鬼面,同样也是别了把太刀,孤独地听着窗外的风声。

    “唉,为什么让我一直出刀呢?我并不喜欢杀戮。可杀戮,又始终与我相随。”

    这是面具说的最清晰的话了,每个人都懂他的意思。

    “哼哼哼,你撒过的血,就再一次让他浇灌到你的伤口!”

    武士恶狠狠地说道,他们已经准备好迎击和防守的准备,可他们长得太天真了,以为这种技巧就能够阻挡眼前这个可怖的面具吗?

    一声刀响,银弧般的刀影在鲤鱼服下展动,此时,面具正直盯盯地看着三个将死之人。

    “杀!”

    武士完全放弃了防守,拿着太刀就冲了上去。

    面具依旧这么站着,身边还端着那把妖魅一般的太刀,紫色的流苏从剑柄上垂落下来。

    忍风依旧波澜不惊,他要看看这个鬼面的真正实力,以至于他端着茶杯把一杯酒喝了好久,眼睛正看着这个话都不多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武士离他就四步了!

    三步了!

    二步!

    一!

    刀响了,忍风看的眼都呆了。

    三个武士直挺挺地倒在面具的脚下,嘴角,喉咙都冒着黑色的静脉血,那双死鱼眼还没有闭上,一直睁着无言地控诉着不可能。

    忍风再也不能平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鼻尖,这,怎么可能?太快了!太快了!刀法完全看不见!

    “小二,结账。”

    冷冰冰的声音实在有些瘆人。

    小二吓了一跳,早倒在了地上,他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会有这种人,不是人,也许是鬼魅。

    “不......不用啦......你吃喝好就行。”

    小二颤抖地说。

    面具从染血的袖口里扔下几块铜钱,这铜钱掷地有声,十分响亮。

    就在这时,忍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想知道一个结果。

    铜钱被风吹得不断盘旋,在鲜血淋漓的地板上转着圈,忍风从腰间拔出蛇刀,一下子就把那把无情的匕首对准了面具的脖颈。

    “哼,想不到连你也想杀我?”

    面具恶狠狠地说,他的话语里没有多少感情可言。

    “我并不想杀你。”

    忍风回了句。

    “你想从我这个孤独的人身上知道什么?”

    面具再一次说话。

    “鬼面。”

    忍风说道。

    面具没有说话,但也不代表他默认了。

    “三年前,左正双他,去了哪里?”

    话要问重点,这才是忍风想要知道的答案,左房龙是他的兄弟,他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现在,面具的性命都在他的手里。

    绝对,不能让他逃避这个问题,哪怕是杀了他,也是轰动天下的大事,毕竟,鬼面已经消失在这个江湖很久了,久得让仇人都从记忆中抹去了原来他的身影,那个孤独的身影。

    面具没有说话。

    忍风再一次提醒他:“你的命在我手上!”

    “是吗?哈哈哈哈哈!”

    一声苍凉的冷笑,风又一次吹动这不安分的门帘。

    “嗖——”一声闪影,面具早到了忍风身后!

    忍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看来,这个怪人的速度深不可测!

    忍风放下蛇刀。

    他开始反思眼前这个到底是谁?内心开始思考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两者都是。

    面具走了,他不需要从门口走,也不需要从翻窗——因为这并不适合他,他生性孤独,自然要踏过漫漫血迹,听着滴答的回响的声音,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

    从侧门走,可以保持自己的神秘,还可以与众不同,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小二擦着额头大颗的汗水。

    “小二,结账。另外,告诉官府的人。”

    忍风冷冰冰地说着单调的语句,似乎这个人,对他的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风没有停下,越来越大了,忍风走出了酒町,窗外一颗梨花似乎违背了季节,竟然开出了雪白的花瓣,花瓣被轻风一吹,落到了忍风的手掌中。

    “该死!该死!”

    狠狠的咒骂让他的内心更加无敌自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