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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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有话说

    接着就该轮到问赵秋霖和江重五的话了。

    知县接过底下的人递上来的茶杯,先喝了一口茶后,方始道:“赵秋霖,江重五,你们今日可有什么新的情况要上报给本官的?”

    赵秋霖开口道:“没有大人。”

    江重五也说:“没有。”

    知县又对着赵秋霖问:“这么多人里面,你是第一个进入孙家内屋的,你当时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之处吗?”

    “回大人的话,学生确实没有发现孙家的卧室、客厅、或厨房有什么可疑之处。”

    “也没有打斗,或者被翻乱的痕迹?”

    “学生并未发现此等情况......”

    知县听完后沉默了起来,这和杜捕头向他禀告的情况一样。

    以他多年断案的经验,知县觉得此案比较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所以才能轻易的把孙家三口从房中引出,而又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加以杀害。

    因为知道孙家卧室内并没有放什么值钱的物件,所以就不到房中寻找财物。

    此时,已经有一个人进入到知县的视线当中,但想要证明凶手就是他的话,还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既然赵秋霖和江重五不能提供什么新线索的话,知县也把他们打发了。

    从大堂退下来以后,知县又回到了后堂。

    这里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老婆孩子也都住在这里,所以他可以穿着便服,开心地逗引自己那还只有一岁大的孩子,正当他在陪孩子的时候。

    这时,有个衙差走了进来道:“大人!有个名叫赵秋霖的太学生,在门外想要求见大人。”

    “赵秋霖?刚才不是刚在堂上答完话么。他有没有说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回大人的话,赵秋霖说关于孙家一案,他有最新的情报要提供给大人。”

    “噢,”高知县把抱在手中的孩子交给了一旁的奶妈,又对衙差吩咐道:“你先带他到那小客厅里面,给他上杯好茶,等我换了公服后,就过去见他。”

    “是!”那衙差应答过后,便转身去办事了。

    赵秋霖坐在简洁的客厅中,喝着杯中滋味清淡的白茶,感觉颇为舒适。

    他之所以要来到这后堂中单独求见高知县,而不是在堂上向知县禀明他的推测,是因为他担心在大堂中人多口杂,万一有人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嫌犯,那对于抓捕工作来说,就是功亏一篑了。

    当他还在“打腹稿”,想着一会该怎么说的时候,高知县已经换好官服来到客厅内了。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高知县,赵秋霖先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高知县向他回了回礼道:“无需多礼,无需多礼。”接着又抬了抬手说“贤侄请坐。”因为不是在公堂之上,所以高知县对赵秋霖的称呼比较客气。

    赵秋霖这才坐了下来。

    上方坐着的高知县先开口道:“据衙差禀报,贤侄有话想单独与我说?”

    “是的大人,”赵秋霖朝高知县坐的方向挪了挪身子道:“学生发现有一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孙家三口的凶手。但因为在公堂之上人多口杂,学生担心道出实情以后,会走漏了风声。加之学生还有一事需要大人帮忙确认的,所以请大人恕我刚才在堂上‘知情不报’之罪。”

    “诶,这是贤侄‘心思缜密’之处,我岂可怪罪于你?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请但说无妨。”

    听完高知县的话后,赵秋霖开始说出自己的推测:“大人,我怀疑本案的证人高化英,就是杀害孙家三口的凶手。”

    “喔!”高知县身子向后微倾道:“贤侄何以觉得,这孙宝路的邻居高化英,他就是杀人凶手?”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赵秋霖开始向高知县说了起来。

    学生在昨天早上进入孙家的时候,曾仔细查看过那三具尸体,发现他们都是被利刃所伤,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而在孙家的男主人孙宝路身上,除了刀剑伤以外,学生还看到了他的右手五个指甲中,都有明显的血渍。

    那种血渍不是被流出的鲜血沾染到的,而是在用力的抓挠人的皮肤后,皮肤出血,然后留在指甲盖中的痕迹。

    当时学生以为,是孙宝路临死前太过痛苦,所以抓挠了自己。

    但今天早上,在县衙小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当时我和几位与本案有关的证人同在屋内,大家坐着喝茶水的时候,忽然“啪嚓”一声响,有杯盖打碎的声音。

    而不慎将杯盖掉落在地的人是高化英,他见状后,赶紧俯身去拾四散在地的杯盖。

    当他伸手去捡一片离他手掌较远的碎片时,左手臂就因用力伸长后,在宽松的长袖中露出了一截,而那露出的手臂上,正好有五条长长的血印,这刚好被我看到。

    于是,学生开始暗自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以及在堂上的答话。

    如果说,他左臂上的血印引起了我初步的怀疑的话,那么经过在大堂上,大人和袁昌及高化英的问答,则更是加深了我对高化英就是凶手的看法。

    高知县很仔细的在听赵秋霖说的话,这时他提问道:“何以见得?”

    赵秋霖接着往下说。

    一开始,大人在传唤我们四位证人的时候,先是同时问死者孙宝路的左右邻居,袁昌和高化英的话。

    袁昌有口吃这个毛病,高化英必然是知道的。

    在大人刚问他们话的时候,高化英一直默不作声,而是在等说话磕磕巴巴的袁昌先答话。

    请大人试想,如果高化英此时心里没鬼的话,为何不惜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甚至冒着大人怪罪于他们的风险,也要等自己的邻居袁昌先来答话呢?

    他就是想要等袁昌先回答了,当晚所看到或者听到的孙家情况,然后高化英再依据袁昌所说的话,做些补充或回避,以免出现和袁昌有矛盾的地方,引起别人的怀疑。

    高知县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还有,高化英在提到他和孙宝路吃酒聊天的话题时,高化英说,孙宝路找他吃酒,是为了向他诉说生意上不顺的苦水。

    但在后来和孙宝路长达一个时辰的交谈中,高化英竟说,孙宝路没有在诉苦过程中,向他提及到徐有财和雷无鸣。

    而这两个人是和孙宝路,因为生意的事情发生了激烈冲突的人,孙宝路不向高化英说这些事,是极不合理的。

    加之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总有些闪躲,相信这也是大人所看出来了的。

    所以,学生认为,这段话极有可能是高化英编造的,而真正的聊天内容,他并没有说出来。

    然后,大人又问了高化英所做的行当,他答大人道,平时爱习武练功,并想将来做一名镖师。

    由此可知,高化英的武艺应是不差,而能在不惊醒旁人的情况下,将孙家三口杀害的凶手,一定也是个有武艺的人。

    最后,袁昌说,他从夜市回来的时候,撞见高化英穿着短衫从孙家出来,而今天的天气比前天还要热一些,高化英反而穿着长衫,这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他手臂上,被孙宝路所抓伤的痕迹。

    听了赵秋霖这些话,高知县也表态了:“实不相瞒,我也是在堂上问话的时候,才发觉这高化英举止确实有些反常,所以想要对他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大人英明!”赵秋霖在底下道。

    “现在再经你剖析,我更是觉得孙家三口的死,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对了,贤侄刚才说还有一事需要我帮忙确认的,不知那是何事?”

    “大人,学生就是想让大人令那仵作,再到停尸房中确认一下,孙宝路的右手五个指甲盖里是否都有血渍,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学生不敢马虎。”

    “嗯,嗯。”知县朝站在门外的听差招了招手。

    那听差看到后,立马跑了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把负责孙家案子的仵作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