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汝袁家气数尽矣
入秋不久，辛评将渤海郡的仓储钱粮做了统计，汇总给袁绍查看。
袁绍看着辛评统计的粮草情况，心底涌出深深的无力感。不过自己酿的苦酒只有自己喝下去，征调了那么多青壮入伍，以一郡之力对抗一州，并且那沮授还有意和他拖延，眼看到了秋收时节，还时不时派小分队过来偷稻子，真是让人心烦。
“唉！”
袁绍正自顾自地叹气，郭图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上去郭图也并不高兴，对袁绍一拱手，道：“主公，许攸……子远他回来了。”
“什么？子远回来了？在哪里，快进来！”袁绍把手中的报告一扔，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子远身上颇为狼狈，他说要洗漱整理一番，再过来拜见主公。”郭图撇撇嘴，这许攸大难不死，竟然一个人从防备森严的冀州军中逃了出来，郭图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很显然许攸是受了不少磨难，以至于刚见面时，郭图差点都没认出来。
“主公！许攸愚钝，丧我军威，请主公责罚！”等了片刻，许攸嗓音沙哑，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会儿看起来精神不少。
袁绍赶紧上前扶住，上上下下打量一通，道：“子远有伤在身，不必多礼。那日我听颜良回报，说你中箭，生死不明，当日我便茶饭不思，而今幸得无恙，我终于是放下心来。快坐下！”
“许攸无能，让主公费神了！”许攸满脸惭愧，当日出主意时他是傲视群雄，如今所带兵马一个不剩，简直是羞于见人。
不想郭图在一边质问道：“许子远，冀州军防卫森严，你又受了伤，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回来的？”
郭图有此疑问倒也正常，毕竟就算是勇猛如颜良，也只是一个人拼死杀出了重围（这是颜良自己说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许攸手无缚鸡之力，腿上又有伤，走路都不利索，是怎么做到一个人逃脱的。
许攸道：“那日我中箭被俘，拒不投降，本想一死了之。那韩毅见吓唬不住我，就想让我当信使，替他送封信给主公。我一想，送信便送信，起码能回到主公身边，于是接下了这个差事，一路跋涉回来。”
“哼！那韩毅是无人可用了，还是怎么地？让你送信？”郭图根本不相信许攸的说辞，送信这种事，随便遣个信使就可以，许攸乃是袁绍座下重要谋主，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回来送信？那韩毅莫不是个傻子？
袁绍最近一切不顺，好不容易盼许攸回来了，见郭图口无遮拦，正不痛快，想要说他几句，许攸从袍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躬身呈给袁绍，道：“许攸不敢妄言，这是韩毅写给主公的亲笔信，主公请过目！”
袁绍接过，却并没有着急看，又问道：“子远，文丑怎么样了？”
“唉！那日文将军确实一度控制了城门，我也带人冲了进去，怎奈敌人接应部队过来的太快，文将军负伤后被敌军所擒，现关于邺城牢中。”许攸说完文丑，又咬牙切齿道：“叵耐颜良这厮！见事情不妙，连城门都没进，拨马就跑，当按临阵脱逃之罪论处！”
许攸嘴里的颜良和颜良自己说的有所出入，不过袁绍也不想计较这么多了，许攸刚才这话也有挑拨离间之嫌，袁绍只是好言安慰道：“敌军既有防备，恐怕再多颜良一人也于事无补，此事无需苛责与他。”
袁绍说完，便打开手中的竹简，映入眼帘的是如狗爬的一般的字迹，袁绍皱眉道：“这……这是韩毅亲笔写的？”
“正是！他写完之后交给我的。”许攸道。
这么烂的字也好意思出来献丑！袁绍腹诽道。
再看那信的内容，袁绍差点气炸了肺。
只见那信的开头写道：“小子韩毅拜上本初老弟：”这货竟然敢称自己为老弟？自己和韩馥同殿为臣，韩馥没教儿子怎么称呼别人吗！
再往下看时，“家严乃名正言顺之冀州牧，阁下乃名正言顺之渤海郡守，太守自当听令于州牧，一如儿子需听令于父亲……”
袁绍此时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强忍着把信撕了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阁下乃四世三公后，但岂不闻富不过三代，至汝这辈，气数尽矣。故向者吾击邺城则胜，君袭邺城则败，成败之间，自有气数之定。”
“今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只如乌龟困荒野，又似鹌鹑困鸟笼，为今之计，不若举城投降，吾父自会保汝富贵，此真上策也！”
“啪！”
袁绍把信狠狠地摔倒了地上，竹简都摔断了，怒吼道：“韩毅竖子！安敢辱我？”
许攸偷眼看过去，袁绍身躯抖个不停，显然是气的够呛，他之前倒是偷偷看过信上的内容，这韩毅下笔恶毒，更兼字写得难看，袁绍性子矜贵，被他这么一耍弄，确实是够气人的。
许攸上前收拾了一下摔成八瓣的竹简，道：“主公息怒，这韩毅幼时便是浪荡子，惯会使这些招数。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之前某在邺城，曾听说敌军马上就要大举进攻，我军当如何应战？”
袁绍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是不抖了，缓缓坐下，沉默了片刻，道：“如今，两位可有良策？”
郭图道：“某还是之前的看法，趁敌人尚未集结，集中兵力，先破了张郃再说。”
袁绍不置可否，郭图这招也很险，出城作战，如果没那么顺利，反而被敌人的另一路趁虚占了城池，那不就无家可归了？
袁绍看向许攸，许攸也是满脸颓废，似乎并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罢了，二位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袁绍把眼睛闭上，下了逐客令，郭图和许攸自是退下。
袁绍静坐良久，取出笔墨，又取出一块绢帛，在绢帛上写了一封信，唤来心腹下人，叮嘱道：“将此信送给陈留郡曹操，此事事关重大，汝务必亲自面见曹孟德！”
那下人小心地将信贴身收好，道：“主人放心，小人星夜前往！”
袁绍看着辛评统计的粮草情况，心底涌出深深的无力感。不过自己酿的苦酒只有自己喝下去，征调了那么多青壮入伍，以一郡之力对抗一州，并且那沮授还有意和他拖延，眼看到了秋收时节，还时不时派小分队过来偷稻子，真是让人心烦。
“唉！”
袁绍正自顾自地叹气，郭图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上去郭图也并不高兴，对袁绍一拱手，道：“主公，许攸……子远他回来了。”
“什么？子远回来了？在哪里，快进来！”袁绍把手中的报告一扔，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子远身上颇为狼狈，他说要洗漱整理一番，再过来拜见主公。”郭图撇撇嘴，这许攸大难不死，竟然一个人从防备森严的冀州军中逃了出来，郭图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很显然许攸是受了不少磨难，以至于刚见面时，郭图差点都没认出来。
“主公！许攸愚钝，丧我军威，请主公责罚！”等了片刻，许攸嗓音沙哑，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会儿看起来精神不少。
袁绍赶紧上前扶住，上上下下打量一通，道：“子远有伤在身，不必多礼。那日我听颜良回报，说你中箭，生死不明，当日我便茶饭不思，而今幸得无恙，我终于是放下心来。快坐下！”
“许攸无能，让主公费神了！”许攸满脸惭愧，当日出主意时他是傲视群雄，如今所带兵马一个不剩，简直是羞于见人。
不想郭图在一边质问道：“许子远，冀州军防卫森严，你又受了伤，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回来的？”
郭图有此疑问倒也正常，毕竟就算是勇猛如颜良，也只是一个人拼死杀出了重围（这是颜良自己说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许攸手无缚鸡之力，腿上又有伤，走路都不利索，是怎么做到一个人逃脱的。
许攸道：“那日我中箭被俘，拒不投降，本想一死了之。那韩毅见吓唬不住我，就想让我当信使，替他送封信给主公。我一想，送信便送信，起码能回到主公身边，于是接下了这个差事，一路跋涉回来。”
“哼！那韩毅是无人可用了，还是怎么地？让你送信？”郭图根本不相信许攸的说辞，送信这种事，随便遣个信使就可以，许攸乃是袁绍座下重要谋主，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回来送信？那韩毅莫不是个傻子？
袁绍最近一切不顺，好不容易盼许攸回来了，见郭图口无遮拦，正不痛快，想要说他几句，许攸从袍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躬身呈给袁绍，道：“许攸不敢妄言，这是韩毅写给主公的亲笔信，主公请过目！”
袁绍接过，却并没有着急看，又问道：“子远，文丑怎么样了？”
“唉！那日文将军确实一度控制了城门，我也带人冲了进去，怎奈敌人接应部队过来的太快，文将军负伤后被敌军所擒，现关于邺城牢中。”许攸说完文丑，又咬牙切齿道：“叵耐颜良这厮！见事情不妙，连城门都没进，拨马就跑，当按临阵脱逃之罪论处！”
许攸嘴里的颜良和颜良自己说的有所出入，不过袁绍也不想计较这么多了，许攸刚才这话也有挑拨离间之嫌，袁绍只是好言安慰道：“敌军既有防备，恐怕再多颜良一人也于事无补，此事无需苛责与他。”
袁绍说完，便打开手中的竹简，映入眼帘的是如狗爬的一般的字迹，袁绍皱眉道：“这……这是韩毅亲笔写的？”
“正是！他写完之后交给我的。”许攸道。
这么烂的字也好意思出来献丑！袁绍腹诽道。
再看那信的内容，袁绍差点气炸了肺。
只见那信的开头写道：“小子韩毅拜上本初老弟：”这货竟然敢称自己为老弟？自己和韩馥同殿为臣，韩馥没教儿子怎么称呼别人吗！
再往下看时，“家严乃名正言顺之冀州牧，阁下乃名正言顺之渤海郡守，太守自当听令于州牧，一如儿子需听令于父亲……”
袁绍此时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强忍着把信撕了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阁下乃四世三公后，但岂不闻富不过三代，至汝这辈，气数尽矣。故向者吾击邺城则胜，君袭邺城则败，成败之间，自有气数之定。”
“今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只如乌龟困荒野，又似鹌鹑困鸟笼，为今之计，不若举城投降，吾父自会保汝富贵，此真上策也！”
“啪！”
袁绍把信狠狠地摔倒了地上，竹简都摔断了，怒吼道：“韩毅竖子！安敢辱我？”
许攸偷眼看过去，袁绍身躯抖个不停，显然是气的够呛，他之前倒是偷偷看过信上的内容，这韩毅下笔恶毒，更兼字写得难看，袁绍性子矜贵，被他这么一耍弄，确实是够气人的。
许攸上前收拾了一下摔成八瓣的竹简，道：“主公息怒，这韩毅幼时便是浪荡子，惯会使这些招数。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之前某在邺城，曾听说敌军马上就要大举进攻，我军当如何应战？”
袁绍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是不抖了，缓缓坐下，沉默了片刻，道：“如今，两位可有良策？”
郭图道：“某还是之前的看法，趁敌人尚未集结，集中兵力，先破了张郃再说。”
袁绍不置可否，郭图这招也很险，出城作战，如果没那么顺利，反而被敌人的另一路趁虚占了城池，那不就无家可归了？
袁绍看向许攸，许攸也是满脸颓废，似乎并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罢了，二位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袁绍把眼睛闭上，下了逐客令，郭图和许攸自是退下。
袁绍静坐良久，取出笔墨，又取出一块绢帛，在绢帛上写了一封信，唤来心腹下人，叮嘱道：“将此信送给陈留郡曹操，此事事关重大，汝务必亲自面见曹孟德！”
那下人小心地将信贴身收好，道：“主人放心，小人星夜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