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杀出个黎明（二）
对于人类的感觉而言，时间这种存在决不是客观不变的。往往对有些人来说同一段时间会过得极为迅速恨不得它慢一些再慢一些，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段时间则会变得极为漫长恨不得它快些再快一些。
对于这个还没到黎明的夜来说，尤其如此。
在一段巩楼外围的街巷里，两个蒙面的男子正借着手中一点火把的光亮仔细搜寻着地面上的痕迹，警惕的向前排查着。他们很焦急，时间对他们来说过得有些快了，再有一阵就会到达黎明，一旦到达黎明那时他们的行动便只能停下。所以他们的动作不得不跟着加快，他们甚至会时而跃进旁边的民房院里，以防他们的目标藏身于此。而那些并不知道好歹的看家犬往往就在这时被他们一击毙命。
在一段墙壁的拐角处，罗诚则借助院里长出的一株红杏树遮蔽自己的身形，静静观察着街道内的动静。从这里，他隐约能听到看家犬临死前的呜咽声。时间对他来说过得有些漫长，还要好一阵才能抵达黎明。而直到时间抵达黎明时他才算稍稍安全了些。
同一条街道，同一段时间，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决然不同。
当那两个蒙面持刀的男子搜索到红豆树下时，其中一个猛然间抬头向上看了看，那段被红杏树遮掩的墙壁上空无一物。但他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和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他猛然一个加速冲上了墙壁。赫然看到墙壁上有一滩尚未干涸的鲜血！
是罗诚的鲜血！
男子面露惊喜，可不等他回身发出信号，紧跟着他眼前便出现了罗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快……”
“噗！”的一声，单刀从一段墙壁上的缝隙递出直接洞穿了男人的胸口，紧接着被罗诚用力一转直接搅碎了心脏。那男子临死前的异状和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同伴。
“铁猴？”
后者低声却焦急的询问着，立刻便冲了过来查看情况。这时一个黑影却陡然从天而降，带着怪异的声音直接扑向他的头颅！
“死！”那男人情急之下猛地拔刀挥砍，那黑影在空中直接被他砍成了两半，淋漓的鲜血洒了他全身。可定睛一看，那地上还在抽搐的躯体竟只是一条土狗！在男人发愣的空隙，又一个黑影紧跟着从半空落下，男子下意识的再度举刀，黑夜里有一抹雪亮的光芒一闪而逝，男人猛地低头。
罗诚自男人的面前缓缓起身，龇牙咧嘴身体踉跄了一下却是用刀拄地稳住了才没跌倒，他的大腿上此刻又多了一道伤口，但至少他还站着。而面前那个男人则从脑门处裂开了一条红线，鲜血滚滚而出，最后直接扑倒在地。
两只火把仍旧在顽强的燃烧着，映着血色的金黄……
看似漫长的过程实际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而已，罗诚还活着，两个人和一条狗都已经死了。这是他今晚杀死的第三和第四个。当然，若是算上那条狗的话就是第五个了。对于生命的消失罗诚并无多少感慨。事实上，若非忌惮自己本就不多的气数值，他甚至有在街道上放一把火的冲动！那样的话，开封府和守城禁军的出现一定会打乱敌方的部署。
可惜，没有如果。
“再兑换三个外伤治疗合成‘强效治愈’！立刻使用！”罗诚后退两步斜靠在墙壁上，对脑海中的柳英若说道。紧跟着他又肉疼的咧了咧嘴，骂道：“娘的……老子不过了！”
强效治愈对比外伤治疗来看效果好得多，剧痛本已经快让罗诚失去意识，可在强效治愈激发时瞬间让他清明了起来。但也仅此而已。长时间的奔跑、纵越、厮杀，腹部和手臂上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后背和大腿上又添了两道不浅的伤口，而左手的伤口已然深可见骨更是影响了他不少战斗力。
失血、疲惫、紧张，即便是用三个外伤治疗兑换来的强效治愈再加上他之前便激发的两个外伤治疗也不可能立刻让他的伤势好转。最好的结果也是尽快帮他止住奔涌的鲜血，吊住他此刻的生命。
罗诚靠着墙壁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眼神随着身体疼痛的稳定而再度坚毅。他随即上前拎起了半截土狗的尸体，而后砸灭了地面上的火光。街道重归于黑暗……
“又死了两个……”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刀疤脸与陆谦带人来到了街道上，看着地上两人一狗的尸体面色阴沉的可怕。
近百个全副武装有备而来的杀手，来杀一个手无寸铁且并无防备的书生，结果却是杀手一方接连死了四个？若非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刀疤脸一定要笑掉大牙的。
这到底是谁在杀谁？
陆谦冷冷一哼，却并没有火上浇油的再说什么。可他刚刚发出的声音却也足以表达他此刻的讥讽的态度及愤怒。
刀疤脸并没有扭头，而是直截了当道：“放心，这点损失我承受得起。而且这也未必是坏事，他刚刚杀人不久，而且又受了伤，已经无处可逃了！”
陆谦蹙眉问道：“你怎知他又受了伤？”
刀疤脸从地上一具尸体的手中拾起一柄刀，刀尖上的血迹还在滴落。他冷冷下令道：“以这里为中心，收缩范围！给我继续找！民居、院墙统统都不能放过！”身后跟随而来的杀手们低声应诺，随即有几人上前收拾尸首，请扫血迹。
刀疤脸眼角抽动着，因为鼻骨被打碎的缘故眼泪会不自觉的流淌出来，触碰到伤口后带来新一轮的疼痛。他猛地将背上的朴刀取下，扭头对陆谦道：“一会儿我会亲手砍下他的脑袋！你别来和我抢！”说罢，不等陆谦反应扭头便走。
夜空中有蝙蝠飞过，俯瞰地面上数十只火把在飞快的运动，将中心一个踉跄而行的身影包围在一个并不算大的圆圈之内。
罗诚拖着伤腿沿着街道的墙边踉跄行走着，最后在一处街道拐角的位置坐下，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夜追杀与奔逃，到这里距离码头区已然远了。距离十三间楼和蔡京的府邸也已经远了。
罗诚默默估算了一下，再睁眼时已然露出苦笑。
“按照这个进度的话，除非我能杀穿他们的包围圈，否则天亮前迟早要被找到或者砍死的……”罗诚对脑海中的柳英若嘀咕着，随后对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柳英若此时仍旧有些无所谓的道：“我只是个系统ai而已，只能被动的执行你的询问或者请求，我是不会主动帮助你什么的。”
罗诚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好歹安慰我一下也好啊。”
柳英若反问道：“你难道心里没有主意？”
罗诚哈哈一笑，随即满脸戾气的道：“有啊，当然有。主意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冲不出去的话，我就在这汴梁城里放一把火——大火！只要满街的人都出来，开封府的衙役和守城的禁军开到，我就不信那些杀手们还敢继续追杀？除非他们想背上一个造反的名头！”
柳英若摇头道：“别说废话了，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即便你这把大火没有烧死一个人，可从负面改变的人数多了一样足以把你的气数值耗光！另外我需要再度提醒你的是，你的气数值一旦下降到７０００以内将会开启多灾多难模式，那时你未必能活多久。”
罗诚挣扎着站起身，冷冷道：“我当然记得，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下手！”他左右看了看，视线在一堵颇高的墙壁上逡巡许久，最后叹了口气道：“赌一赌运气吧……”说罢，他踉跄着向那堵高墙走去。
那是巩楼的外墙……
巩楼的高层，睡不着觉的李师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小壶酒，此刻就椅坐在窗框上，一边看着头顶皎洁的月色一边时而小酌一口，一张白皙的脸孔此时已是微微泛红。
距离刚刚过去的汴河诗会已然过了好几个时辰，可她的心情仍旧没有完全平复下来，此刻仍有些微微的激荡。汴河诗会时发生的一幕幕乃至她过往人生的一幕幕此刻都在脑海中如过电一般飞快的上演着。
小时候娘亲带着她逛庙会的喜悦、父亲给她购买衣裳的温情、私塾先生古板而严厉的脸色、家道中落被众多债主找上门时的惶恐、初到青楼看着陌生环境的不安……
“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李师师笑了笑，给自己又灌了一小口酒如是说道。她的运气确实还算不错，意态显得有些轻松。
进入青楼后老鸨没有强迫她去做那皮肉生涯，而是一开始便将她培养起来。学琴棋书画、练诗词歌赋音乐舞蹈，精美的饮食供应，良好的氛围熏陶，直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多才多艺却又长袖善舞的妙人。与那些遭遇大致相同的同龄人相比，乃至与大部分遭遇不同的同龄人相比，锦衣玉食的她都足以称得上幸运。
若是没有十足的运气，在今夜这种变幻莫测的局势下，她又如何能抓得住机会唱出那一曲《水调歌头》？便如那春风楼的董仙仙，即便想要露头可她又懂得审时度势么？又会唱水调歌头这种小众的词牌么？
李师师晃动着自己的小腿，心情颇为快意，那些过往的事情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她终究不再是那个开染坊家的小女孩儿了。她如今已然名动汴梁，且在今夜和众多文人墨客都会过了面，接下来她会一步步的成为行首，成为花魁，成为达官贵人圈子里那游刃有余的交际花……
“只是不知……要等多久。”李师师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又一时想到了董仙仙、成雅洛、田妙妙等一众对手，心中不断想着今后发展的方向和机会。如今她已与巩楼捆在了一起，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只懂得墨守成规的愚笨人。就如今天她成名的机会，便是靠自己才能赚来的。
正思索间，她的眉头突然一动。眼角一幅画面突然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
那是一个人影，正在楼下花坛附近踉跄的走着，最后在一堵假山后藏住了身形。而在他的身后，此刻有两个蒙面持刀的男子正在一步步的接近……
“这是？”李师师的酒霎时间醒了！随即，她便见到了有生以来冲击力最为强劲的画面——那是一片肆意飘飞的鲜血……
对于这个还没到黎明的夜来说，尤其如此。
在一段巩楼外围的街巷里，两个蒙面的男子正借着手中一点火把的光亮仔细搜寻着地面上的痕迹，警惕的向前排查着。他们很焦急，时间对他们来说过得有些快了，再有一阵就会到达黎明，一旦到达黎明那时他们的行动便只能停下。所以他们的动作不得不跟着加快，他们甚至会时而跃进旁边的民房院里，以防他们的目标藏身于此。而那些并不知道好歹的看家犬往往就在这时被他们一击毙命。
在一段墙壁的拐角处，罗诚则借助院里长出的一株红杏树遮蔽自己的身形，静静观察着街道内的动静。从这里，他隐约能听到看家犬临死前的呜咽声。时间对他来说过得有些漫长，还要好一阵才能抵达黎明。而直到时间抵达黎明时他才算稍稍安全了些。
同一条街道，同一段时间，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决然不同。
当那两个蒙面持刀的男子搜索到红豆树下时，其中一个猛然间抬头向上看了看，那段被红杏树遮掩的墙壁上空无一物。但他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和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他猛然一个加速冲上了墙壁。赫然看到墙壁上有一滩尚未干涸的鲜血！
是罗诚的鲜血！
男子面露惊喜，可不等他回身发出信号，紧跟着他眼前便出现了罗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快……”
“噗！”的一声，单刀从一段墙壁上的缝隙递出直接洞穿了男人的胸口，紧接着被罗诚用力一转直接搅碎了心脏。那男子临死前的异状和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同伴。
“铁猴？”
后者低声却焦急的询问着，立刻便冲了过来查看情况。这时一个黑影却陡然从天而降，带着怪异的声音直接扑向他的头颅！
“死！”那男人情急之下猛地拔刀挥砍，那黑影在空中直接被他砍成了两半，淋漓的鲜血洒了他全身。可定睛一看，那地上还在抽搐的躯体竟只是一条土狗！在男人发愣的空隙，又一个黑影紧跟着从半空落下，男子下意识的再度举刀，黑夜里有一抹雪亮的光芒一闪而逝，男人猛地低头。
罗诚自男人的面前缓缓起身，龇牙咧嘴身体踉跄了一下却是用刀拄地稳住了才没跌倒，他的大腿上此刻又多了一道伤口，但至少他还站着。而面前那个男人则从脑门处裂开了一条红线，鲜血滚滚而出，最后直接扑倒在地。
两只火把仍旧在顽强的燃烧着，映着血色的金黄……
看似漫长的过程实际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而已，罗诚还活着，两个人和一条狗都已经死了。这是他今晚杀死的第三和第四个。当然，若是算上那条狗的话就是第五个了。对于生命的消失罗诚并无多少感慨。事实上，若非忌惮自己本就不多的气数值，他甚至有在街道上放一把火的冲动！那样的话，开封府和守城禁军的出现一定会打乱敌方的部署。
可惜，没有如果。
“再兑换三个外伤治疗合成‘强效治愈’！立刻使用！”罗诚后退两步斜靠在墙壁上，对脑海中的柳英若说道。紧跟着他又肉疼的咧了咧嘴，骂道：“娘的……老子不过了！”
强效治愈对比外伤治疗来看效果好得多，剧痛本已经快让罗诚失去意识，可在强效治愈激发时瞬间让他清明了起来。但也仅此而已。长时间的奔跑、纵越、厮杀，腹部和手臂上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后背和大腿上又添了两道不浅的伤口，而左手的伤口已然深可见骨更是影响了他不少战斗力。
失血、疲惫、紧张，即便是用三个外伤治疗兑换来的强效治愈再加上他之前便激发的两个外伤治疗也不可能立刻让他的伤势好转。最好的结果也是尽快帮他止住奔涌的鲜血，吊住他此刻的生命。
罗诚靠着墙壁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眼神随着身体疼痛的稳定而再度坚毅。他随即上前拎起了半截土狗的尸体，而后砸灭了地面上的火光。街道重归于黑暗……
“又死了两个……”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刀疤脸与陆谦带人来到了街道上，看着地上两人一狗的尸体面色阴沉的可怕。
近百个全副武装有备而来的杀手，来杀一个手无寸铁且并无防备的书生，结果却是杀手一方接连死了四个？若非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刀疤脸一定要笑掉大牙的。
这到底是谁在杀谁？
陆谦冷冷一哼，却并没有火上浇油的再说什么。可他刚刚发出的声音却也足以表达他此刻的讥讽的态度及愤怒。
刀疤脸并没有扭头，而是直截了当道：“放心，这点损失我承受得起。而且这也未必是坏事，他刚刚杀人不久，而且又受了伤，已经无处可逃了！”
陆谦蹙眉问道：“你怎知他又受了伤？”
刀疤脸从地上一具尸体的手中拾起一柄刀，刀尖上的血迹还在滴落。他冷冷下令道：“以这里为中心，收缩范围！给我继续找！民居、院墙统统都不能放过！”身后跟随而来的杀手们低声应诺，随即有几人上前收拾尸首，请扫血迹。
刀疤脸眼角抽动着，因为鼻骨被打碎的缘故眼泪会不自觉的流淌出来，触碰到伤口后带来新一轮的疼痛。他猛地将背上的朴刀取下，扭头对陆谦道：“一会儿我会亲手砍下他的脑袋！你别来和我抢！”说罢，不等陆谦反应扭头便走。
夜空中有蝙蝠飞过，俯瞰地面上数十只火把在飞快的运动，将中心一个踉跄而行的身影包围在一个并不算大的圆圈之内。
罗诚拖着伤腿沿着街道的墙边踉跄行走着，最后在一处街道拐角的位置坐下，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夜追杀与奔逃，到这里距离码头区已然远了。距离十三间楼和蔡京的府邸也已经远了。
罗诚默默估算了一下，再睁眼时已然露出苦笑。
“按照这个进度的话，除非我能杀穿他们的包围圈，否则天亮前迟早要被找到或者砍死的……”罗诚对脑海中的柳英若嘀咕着，随后对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柳英若此时仍旧有些无所谓的道：“我只是个系统ai而已，只能被动的执行你的询问或者请求，我是不会主动帮助你什么的。”
罗诚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好歹安慰我一下也好啊。”
柳英若反问道：“你难道心里没有主意？”
罗诚哈哈一笑，随即满脸戾气的道：“有啊，当然有。主意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冲不出去的话，我就在这汴梁城里放一把火——大火！只要满街的人都出来，开封府的衙役和守城的禁军开到，我就不信那些杀手们还敢继续追杀？除非他们想背上一个造反的名头！”
柳英若摇头道：“别说废话了，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即便你这把大火没有烧死一个人，可从负面改变的人数多了一样足以把你的气数值耗光！另外我需要再度提醒你的是，你的气数值一旦下降到７０００以内将会开启多灾多难模式，那时你未必能活多久。”
罗诚挣扎着站起身，冷冷道：“我当然记得，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下手！”他左右看了看，视线在一堵颇高的墙壁上逡巡许久，最后叹了口气道：“赌一赌运气吧……”说罢，他踉跄着向那堵高墙走去。
那是巩楼的外墙……
巩楼的高层，睡不着觉的李师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小壶酒，此刻就椅坐在窗框上，一边看着头顶皎洁的月色一边时而小酌一口，一张白皙的脸孔此时已是微微泛红。
距离刚刚过去的汴河诗会已然过了好几个时辰，可她的心情仍旧没有完全平复下来，此刻仍有些微微的激荡。汴河诗会时发生的一幕幕乃至她过往人生的一幕幕此刻都在脑海中如过电一般飞快的上演着。
小时候娘亲带着她逛庙会的喜悦、父亲给她购买衣裳的温情、私塾先生古板而严厉的脸色、家道中落被众多债主找上门时的惶恐、初到青楼看着陌生环境的不安……
“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李师师笑了笑，给自己又灌了一小口酒如是说道。她的运气确实还算不错，意态显得有些轻松。
进入青楼后老鸨没有强迫她去做那皮肉生涯，而是一开始便将她培养起来。学琴棋书画、练诗词歌赋音乐舞蹈，精美的饮食供应，良好的氛围熏陶，直把她培养成了一个多才多艺却又长袖善舞的妙人。与那些遭遇大致相同的同龄人相比，乃至与大部分遭遇不同的同龄人相比，锦衣玉食的她都足以称得上幸运。
若是没有十足的运气，在今夜这种变幻莫测的局势下，她又如何能抓得住机会唱出那一曲《水调歌头》？便如那春风楼的董仙仙，即便想要露头可她又懂得审时度势么？又会唱水调歌头这种小众的词牌么？
李师师晃动着自己的小腿，心情颇为快意，那些过往的事情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她终究不再是那个开染坊家的小女孩儿了。她如今已然名动汴梁，且在今夜和众多文人墨客都会过了面，接下来她会一步步的成为行首，成为花魁，成为达官贵人圈子里那游刃有余的交际花……
“只是不知……要等多久。”李师师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又一时想到了董仙仙、成雅洛、田妙妙等一众对手，心中不断想着今后发展的方向和机会。如今她已与巩楼捆在了一起，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只懂得墨守成规的愚笨人。就如今天她成名的机会，便是靠自己才能赚来的。
正思索间，她的眉头突然一动。眼角一幅画面突然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
那是一个人影，正在楼下花坛附近踉跄的走着，最后在一堵假山后藏住了身形。而在他的身后，此刻有两个蒙面持刀的男子正在一步步的接近……
“这是？”李师师的酒霎时间醒了！随即，她便见到了有生以来冲击力最为强劲的画面——那是一片肆意飘飞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