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闹剧背后
未时两刻，扬州市集的街道边。
一阵深秋的微风袭来，拂起了苏仪的衣襟，他转过身的时候，那怀里抱着花樽的老媪离他只有半步之遥，恍惚间，那老媪便径直撞了过来。
随后，便望见那花樽从老媪的怀里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砰的一声，在地上碎成一片，苏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老媪也是在花樽飞出去之际，应声而倒，趴在地上，瞧着似是已经昏迷不醒。
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靠了过来。
望着地上躺着的老妇人，以及周围散落着破碎的青瓷花樽碎片，这种场景下，一目了然，众人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苏仪撞倒了年老的老妇人，指责声顿时从人群里响了起来。
苏仪眉头微微皱了皱，过了片刻才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下方才的情况，的确是那老媪自己冲撞过来的，他低头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老妇人，随后又抬起头望了一眼身旁的裴清儿。
裴清儿此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她望向这边时，老媪已经昏倒在地，而她那个时候还在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里的剪纸，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不过，她也不相信是苏仪撞倒了那位老妇人。
在苏仪望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眸里也是充满困惑。
苏仪此时也顾不得这些，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老媪的后背，试着将她唤醒，可是喊了好几声，老媪都没有任何回应，苏仪正要起身时，陡然发现老媪的眼皮微微眨了眨，苏仪心里顿时想起了一些事情。
便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十分野蛮地拨开人群，只是望了一眼地上的老妇人，便嚷着跑了过来。
“阿母！”
其中一个穿着灰衫，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径直奔向苏仪，右手成爪，直往他的领口而去，像是要将苏仪给拉出去的意思。
就在灰衫男子快要近身之时，苏仪伺机往后退了几步，躲了过去。
灰衫男子倒是没有再次上前，而是怒视着苏仪：“是你！是你撞晕我阿母的！”
另一个衣着单薄，露着坚实胸膛的中年男子随之附和道：“阿兄，与他费什么口舌，打断他的狗腿，为阿母报仇！”
苏仪挑了挑眉，望了望眼前这两个中年壮汉，随后说道：“二位莫要冤枉在下，你们阿母可不是在下撞晕的，而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你娘的！”
灰衫男子大喝一声，怒不可遏道：“撞倒了我阿母，还敢扯谎！看样子，你是不想活了！”
听到这番要挟羞辱之言，苏仪倒未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冷眼望向那灰衫男子，这人长相虽然普通，不过眸子里倒是充斥着一股狠劲，看来不是好对付的。
苏仪低头抿嘴皱眉，脑海里在想着办法如何应付此事。
其实在方才，他发现老媪的眼皮偷偷眨的时候，他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是那两个中年壮汉紧接着便跑来问罪，倒让苏仪有些慌了方寸，此时再想想的时候，这场景……实在有些熟悉了。
这不就是后世常提起的碰瓷嘛……
苏仪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他会亲自体会到这一幕，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碰瓷。
他有些感慨地望了一眼身旁的裴清儿，却发现她紧抿着双唇，似是有些害怕，便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嗯。”
裴清儿抬起头看着苏仪，微微点了点头。
那边的灰衫男子见苏仪与裴清儿在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随后回过身，对围观的路人大声喊道：“诸位乡亲父老，某叫冯大郎，这是某家兄弟二郎，某与某家兄弟乃是扬州海陵县人氏，此番随着阿母前来扬州城，一是为了探亲，二来则是阿母见某与某家二郎日子过得清贫，便欲将家中祖传之物拿到这边给典当了，换些钱，让某与二郎日子过得好些……”
说到此处时，灰衫男子双眼突然红了，泫然欲泣，俨然一副大孝子的样子，看着那边躺着的老媪，接着说道：“某自然也曾劝过阿母莫要如此，那毕竟是家中祖传之物，可阿母一向疼爱某与二郎，便执意于此，某与某家兄弟无奈，便也只得同意了。谁知……”
他突然伸手指向苏仪：“这位小郎君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撞倒了我阿母，还打碎了那个越瓷花瓶，如今却是当做没事发生，还在与那小娘子说说笑笑，简直欺人太甚！”
灰衫男子又转向人群：“诸位说，某与某家兄弟该怎么办！”
这话落下，人群里首先响起一道声音，随后各种声音接踵而至。
“将他们捉去见官……”
“让他们赔钱……”
“打断他们的腿……”
“打他们……”
原本还比较冷清的这条街道，顿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众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人群里还不时传出愤怒的、谩骂的声音，声响越喊越高，群情激愤，便像是苏仪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一群笨蛋……”
苏仪心知这人群里定然有那冯氏兄弟的同伙，其他的群众不过是人云亦云，随之附和，不由有些气愤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眯了眯眼，打量着那个一身灰衫的冯大郎，这人方才表演的一番言论，倒是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啊，若是放到后世来说，这他娘的也是一个演技派啊……可惜，不干正事。
苏仪如此想着，目光渐变。
此时从西面有两人走了过来，远远瞧见前面的街边围了不少人，二人对望片刻，便有些好奇地靠了过去。
等他们走到人群当中时，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与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的疑惑便更深了，等到身旁的一位老叟主动与他们解释了一番，才算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这二人看其装束倒像是主仆。
主人的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生得面色白净，唇红齿白，眉目间还有些女子的顾盼流转，可谓男生女相，看过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见其人长得确实很俊美秀气。
余下的一人则是束身劲装，腰间佩刀，一身武夫护卫装扮，年纪大概三十多岁，长相虽然不显眼，不过浑身散发着一股杀伐气息，像是一位从军多年的将士，靠近他的路人，皆会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几步，所以他的身旁反倒空出了一些地方。
周围的声音依然嘈杂，嗡嗡嗡的很是烦人，年轻男子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目光再望向那边时，灰衫男子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苏仪问道：“今日之事，这位小郎君打算如何解决啊？”
苏仪看着眼前这位魁梧高大的中年汉子，倒也不惧，反而温和一笑，问道：“不知阁下又想如何？”
灰衫男子低头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小郎君撞晕了我阿母，还打碎了某家的传家之宝，上等越瓷，总该……总该赔些钱吧。”
终于说到正题了。
苏仪轻轻笑了笑，问道：“不知阁下想要多少钱？”
灰衫男子倒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目光扫向身旁衣着单薄的冯二郎。
冯二郎随即凑了上来，悄声说道：“阿兄，便按先前说好的。”
灰衫男子暗暗点头，随后将目光望向苏仪，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便赔……一千贯钱吧。”
一千贯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简直可谓是狮子大开口了，方才还帮着灰衫男子说话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像他们这类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这时候，人群里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两个壮汉是不是那老媪的儿子，或者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想要讹钱的……
语声虽然不高，但恰恰传到了那兄弟二人耳中，其中衣着单薄的汉子听见后，转过身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声音顿时也散去了。
随后，灰衫男子望着苏仪，冷哼道：“怎么样，小郎君想好了没有？”
苏仪没有回应，只是心里暗自想着，一千贯钱，还真巧啊，为何偏偏是一千贯钱呢，事情发生的巧合也太多了吧，先是那老媪莫名其妙地冲撞过来，然后紧接着便是这两个中年壮汉的现身，之后问及赔偿，又偏偏是这一千贯钱。
若说他们只是专业的碰瓷团伙，为何不去骗那些衣着华贵的大户郎君，偏要过来对自己行骗呢，而且依着今日他与裴清儿的装扮，也不像是有一千贯钱的主啊？
这些细节，不得不令苏仪有所怀疑，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那么会是谁呢？
高炯？
苏仪首先想到了他，毕竟知道这一千贯钱的人不多，而且也是高炯派人送给他的，可是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高炯没有这个动机。
王子山？
想到这个人的时候，苏仪眉头突然拧了起来，王子山上次吃了一亏，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而且想要知道福来酒肆送了一千贯钱给他，对于王子山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心中的想法越偏向于王子山的时候，苏仪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个王子山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喃喃自语着，对面的冯大郎自然没有听见，只是见他愣了片刻，似乎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怒目圆瞪，大喝一声：“小郎君到底是何意！莫非是不想赔钱吗？！”
苏仪被他这一声大喝给惊醒了，随后敛了敛神，目光冷峻地望向他们。
“一千贯钱，你们还真敢开口啊……”
一阵深秋的微风袭来，拂起了苏仪的衣襟，他转过身的时候，那怀里抱着花樽的老媪离他只有半步之遥，恍惚间，那老媪便径直撞了过来。
随后，便望见那花樽从老媪的怀里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砰的一声，在地上碎成一片，苏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老媪也是在花樽飞出去之际，应声而倒，趴在地上，瞧着似是已经昏迷不醒。
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靠了过来。
望着地上躺着的老妇人，以及周围散落着破碎的青瓷花樽碎片，这种场景下，一目了然，众人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苏仪撞倒了年老的老妇人，指责声顿时从人群里响了起来。
苏仪眉头微微皱了皱，过了片刻才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下方才的情况，的确是那老媪自己冲撞过来的，他低头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老妇人，随后又抬起头望了一眼身旁的裴清儿。
裴清儿此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她望向这边时，老媪已经昏倒在地，而她那个时候还在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里的剪纸，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不过，她也不相信是苏仪撞倒了那位老妇人。
在苏仪望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眸里也是充满困惑。
苏仪此时也顾不得这些，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老媪的后背，试着将她唤醒，可是喊了好几声，老媪都没有任何回应，苏仪正要起身时，陡然发现老媪的眼皮微微眨了眨，苏仪心里顿时想起了一些事情。
便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十分野蛮地拨开人群，只是望了一眼地上的老妇人，便嚷着跑了过来。
“阿母！”
其中一个穿着灰衫，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径直奔向苏仪，右手成爪，直往他的领口而去，像是要将苏仪给拉出去的意思。
就在灰衫男子快要近身之时，苏仪伺机往后退了几步，躲了过去。
灰衫男子倒是没有再次上前，而是怒视着苏仪：“是你！是你撞晕我阿母的！”
另一个衣着单薄，露着坚实胸膛的中年男子随之附和道：“阿兄，与他费什么口舌，打断他的狗腿，为阿母报仇！”
苏仪挑了挑眉，望了望眼前这两个中年壮汉，随后说道：“二位莫要冤枉在下，你们阿母可不是在下撞晕的，而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你娘的！”
灰衫男子大喝一声，怒不可遏道：“撞倒了我阿母，还敢扯谎！看样子，你是不想活了！”
听到这番要挟羞辱之言，苏仪倒未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冷眼望向那灰衫男子，这人长相虽然普通，不过眸子里倒是充斥着一股狠劲，看来不是好对付的。
苏仪低头抿嘴皱眉，脑海里在想着办法如何应付此事。
其实在方才，他发现老媪的眼皮偷偷眨的时候，他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是那两个中年壮汉紧接着便跑来问罪，倒让苏仪有些慌了方寸，此时再想想的时候，这场景……实在有些熟悉了。
这不就是后世常提起的碰瓷嘛……
苏仪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他会亲自体会到这一幕，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碰瓷。
他有些感慨地望了一眼身旁的裴清儿，却发现她紧抿着双唇，似是有些害怕，便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嗯。”
裴清儿抬起头看着苏仪，微微点了点头。
那边的灰衫男子见苏仪与裴清儿在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随后回过身，对围观的路人大声喊道：“诸位乡亲父老，某叫冯大郎，这是某家兄弟二郎，某与某家兄弟乃是扬州海陵县人氏，此番随着阿母前来扬州城，一是为了探亲，二来则是阿母见某与某家二郎日子过得清贫，便欲将家中祖传之物拿到这边给典当了，换些钱，让某与二郎日子过得好些……”
说到此处时，灰衫男子双眼突然红了，泫然欲泣，俨然一副大孝子的样子，看着那边躺着的老媪，接着说道：“某自然也曾劝过阿母莫要如此，那毕竟是家中祖传之物，可阿母一向疼爱某与二郎，便执意于此，某与某家兄弟无奈，便也只得同意了。谁知……”
他突然伸手指向苏仪：“这位小郎君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撞倒了我阿母，还打碎了那个越瓷花瓶，如今却是当做没事发生，还在与那小娘子说说笑笑，简直欺人太甚！”
灰衫男子又转向人群：“诸位说，某与某家兄弟该怎么办！”
这话落下，人群里首先响起一道声音，随后各种声音接踵而至。
“将他们捉去见官……”
“让他们赔钱……”
“打断他们的腿……”
“打他们……”
原本还比较冷清的这条街道，顿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众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人群里还不时传出愤怒的、谩骂的声音，声响越喊越高，群情激愤，便像是苏仪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一群笨蛋……”
苏仪心知这人群里定然有那冯氏兄弟的同伙，其他的群众不过是人云亦云，随之附和，不由有些气愤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眯了眯眼，打量着那个一身灰衫的冯大郎，这人方才表演的一番言论，倒是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啊，若是放到后世来说，这他娘的也是一个演技派啊……可惜，不干正事。
苏仪如此想着，目光渐变。
此时从西面有两人走了过来，远远瞧见前面的街边围了不少人，二人对望片刻，便有些好奇地靠了过去。
等他们走到人群当中时，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与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的疑惑便更深了，等到身旁的一位老叟主动与他们解释了一番，才算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这二人看其装束倒像是主仆。
主人的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生得面色白净，唇红齿白，眉目间还有些女子的顾盼流转，可谓男生女相，看过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见其人长得确实很俊美秀气。
余下的一人则是束身劲装，腰间佩刀，一身武夫护卫装扮，年纪大概三十多岁，长相虽然不显眼，不过浑身散发着一股杀伐气息，像是一位从军多年的将士，靠近他的路人，皆会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几步，所以他的身旁反倒空出了一些地方。
周围的声音依然嘈杂，嗡嗡嗡的很是烦人，年轻男子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目光再望向那边时，灰衫男子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苏仪问道：“今日之事，这位小郎君打算如何解决啊？”
苏仪看着眼前这位魁梧高大的中年汉子，倒也不惧，反而温和一笑，问道：“不知阁下又想如何？”
灰衫男子低头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小郎君撞晕了我阿母，还打碎了某家的传家之宝，上等越瓷，总该……总该赔些钱吧。”
终于说到正题了。
苏仪轻轻笑了笑，问道：“不知阁下想要多少钱？”
灰衫男子倒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目光扫向身旁衣着单薄的冯二郎。
冯二郎随即凑了上来，悄声说道：“阿兄，便按先前说好的。”
灰衫男子暗暗点头，随后将目光望向苏仪，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便赔……一千贯钱吧。”
一千贯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简直可谓是狮子大开口了，方才还帮着灰衫男子说话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像他们这类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这时候，人群里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两个壮汉是不是那老媪的儿子，或者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想要讹钱的……
语声虽然不高，但恰恰传到了那兄弟二人耳中，其中衣着单薄的汉子听见后，转过身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声音顿时也散去了。
随后，灰衫男子望着苏仪，冷哼道：“怎么样，小郎君想好了没有？”
苏仪没有回应，只是心里暗自想着，一千贯钱，还真巧啊，为何偏偏是一千贯钱呢，事情发生的巧合也太多了吧，先是那老媪莫名其妙地冲撞过来，然后紧接着便是这两个中年壮汉的现身，之后问及赔偿，又偏偏是这一千贯钱。
若说他们只是专业的碰瓷团伙，为何不去骗那些衣着华贵的大户郎君，偏要过来对自己行骗呢，而且依着今日他与裴清儿的装扮，也不像是有一千贯钱的主啊？
这些细节，不得不令苏仪有所怀疑，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那么会是谁呢？
高炯？
苏仪首先想到了他，毕竟知道这一千贯钱的人不多，而且也是高炯派人送给他的，可是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高炯没有这个动机。
王子山？
想到这个人的时候，苏仪眉头突然拧了起来，王子山上次吃了一亏，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而且想要知道福来酒肆送了一千贯钱给他，对于王子山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心中的想法越偏向于王子山的时候，苏仪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个王子山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喃喃自语着，对面的冯大郎自然没有听见，只是见他愣了片刻，似乎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怒目圆瞪，大喝一声：“小郎君到底是何意！莫非是不想赔钱吗？！”
苏仪被他这一声大喝给惊醒了，随后敛了敛神，目光冷峻地望向他们。
“一千贯钱，你们还真敢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