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羽箭横飞
在围观的人里面，邹君明装扮成一个外地来的客商，也在观看这场好戏，他本来是想找范长明了解一下情况的，毕竟要想侦破这件案子，光靠路人的道听途说是没有用的，也不能作为证据呈报皇上。涉及到封疆大吏的事情——即使只是他儿子——必须小心谨慎，拿到足够的证据，这样才能说服朝臣。哪怕是皇帝要处理一个人，也得靠证据，不能乱来。
结果不凑巧，正赶上圩日，戏班子非常忙，整整唱了一上午的戏，还没来得及去找范长明，这边就闹起来了。
他仔细地打量过莫思凡，觉得这人年纪比自己还小，但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算得上是个厉害角色。早就听说江右人多才华，现在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范长明见莫思凡态度十分坚决，情知没戏，只好决定退让。在他想来，就算把这些赏钱分给那些伶人也没什么，反正伶人们掌控在他手上，等到了私底下，要是想收走这些钱，想必那些贱骨头也做不得声，姑且让他们保管两日，到时候还不是属于他的？
计议已毕，他就躬了躬身子，谦卑的说道：“既然莫相公已经做了决定，小人自当服从，小人还有事，暂且告退。”
“慢着。”莫思凡忽然叫道，“你别以为可以暂时应付过我，过后又打那些钱的主意。我告诉你，我会派人盯着这件事，要是让我知道你敢侵吞那些钱，我就去衙门里告你。别怪我没预先警告你。”
范长明被猜中心事，有些气恼，但也不敢还嘴，只好陪着笑道：“莫相公多虑了，小人岂敢这样做？”
“你不敢最好。”莫思凡冷然说道，“你要是敢阳奉阴违，我有千百种法子整治你，不信咱就走着瞧。”说罢，他挥了挥手，带着小厮和那些护卫们扬长而去。
此刻已经是晌午了，看热闹的人眼见没有热闹可瞧，也就一哄而散。
范长明垮着脸，看着戏班子的人在台上收拾着东西，打赏的银子都堆放在一起，足足有几十个银锭，看着十分诱人。只不过想着莫思凡的警告，范长明心中生出一丝恐惧。他并不怀疑莫思凡的能力，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他回过头，忽然发现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正是邹君明等人。他向范长明走了过来，和声道：“你就是长明戏班的班主？”
“正是。这位贵客是……”
“你先别管我们是谁，我有几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范长明警惕心大起，支吾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来问我。”
“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为什么就说不知道？”
“我……反正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能说。”
邹君明回头看了看邹鱼儿，使了个眼色，邹鱼儿会意，从腰间解开一个小包，掂了掂，这才抛给范长明。
范长明接过小包，打开瞄了一眼，吓了一跳，赶紧又捂了起来。他看得很清楚，小包里有几块碎银子，这个倒不值多少钱，但是还有一张银票，银票上的金额分明有一百两。高这个就不算少了。
有鉴于刚刚受到莫思凡的戏弄，他捂上小包，讪笑道：“贵客的意思是……”
邹君明道：“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好，那张银票就是你的。”
范长明咽了下口水，百两银票的诱惑力可不小，然而温府给他的警告尤历历在目，要想赚这笔钱，委实要冒不小的风险。他当然猜得到对方想问什么，肯花这么多钱来问话，只有可能是那件事。
他犹疑地说道：“这个……小人知道的不多，万一贵客不满意……”
邹君明道：“你只要将你知道的那些告诉我，其他的我自有判断。”
范长明咬了咬牙，他娘的，老子流年不利，倒霉的事儿太多了，眼看着百两银票放在那里，不赚实在是有点亏。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便道：“好，成交。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细谈。”
“请。”
他们来到范长明住的地方，这是一个棚户区，一大片低矮破旧的房屋杂乱无序的建立着，空气中弥漫着鸡屎牛粪的味道，环境肮脏至极，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所住的地方，平时这里嘈杂热闹，但是今天是圩日，很多人都出去谋生了，反而显得有些安静。按范长明的意思，是想让他们进屋去谈的，不过邹君明实在不喜欢那个味道，瞅见附近有个小土坡，周围都比较空旷，便道：“咱们去那里说话，有什么人来也看得清楚。”
范长明答应了。几个人走到土坡那里，文三保和雷玉和离他们有十几步远，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邹鱼儿则陪着邹君明跟范长明谈话。
“你们想问秦小玉的下落？”
“不错。”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连她的死活都不知道。”
“你可以将你知道的部分告诉我们。”
“好。但你不能宣扬出去，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放心。我们谁都不会告诉，会替你保密的。”
范长明理了理思路，这才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他了解的确实比较有限，但是这些对于邹君明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手上有许如尘等人递上去的奏章副本，那实际上是以秦小玉的角度来描述事情发生经过的，现在将两者互相对照，就能够很容易地判断出事情的真伪。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苏如娟不见了的？”
“小人没有留意，当时大家都在温府吃酒，喝得挺高兴，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出去。”
“那戏班里有没有其他人留意过？”
“我没问过……”
正在说着，忽然听得文三保的声音大喝道：“来者何人？”
邹君明心中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来了不少人，看装束就觉得来者不善。每个人都带着刀剑，还有些人拿着弓箭。这些人原本是做着伏击的打算，被文三保喝破行踪之后，便干脆亮出身形，公然往这边冲了过来。
文三保和雷玉和身形急退，直退到邹君明身边，不管怎样，保邹君明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招呼都不打，也无需再问他们的目的了。
文三保急声道：“大人，敌人势众，速走为上。”
邹君明慌了手脚，他虽然是个钦差，可惜是不能见光的，也没有拿着可以保命的尚方宝剑——话又说回来，在这种场合，尚方宝剑有没有用尚需存疑。他到底只是个文弱书生，往昔办案之时亦不曾遇到过这般凶险状况，一时间竟全然没了主意。
文三保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喝道：“老雷，你护着大人快走，我来断后。”
说罢，也不等邹君明说话，拔刀便迎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雷玉和拔出利剑，拖着邹君明就往相反的方向走。而那边厢，文三保已经跟那群人杀成了一团。
范长明早就被这个阵仗吓呆了，此刻如梦方醒，惊慌失措地叫道：“大人，别抛下我。”
就在这时，数支羽箭呼啸而来，一箭直透范长明的后心，可怜这个戏班班主，一跤仆倒在尘埃，就此毙命。临死之前，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个装银票的小包，人为财死，大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其余羽箭均被雷玉和用剑斩落。邹君明眼睁睁的看着范长明被箭射死，哪里救得了性命？更何况他自己也很快陷入危机之中了。
这次袭击他们的人很多，足有三四十个，文三保虽然竭尽全力阻击，但是对方人多，留下十几个纠缠住他，其余人快速向邹君明等人包抄过去。只要将人截住，雷玉和顾此失彼，必然会要惨遭不幸。
正在危急时刻，一支羽箭迎头飞了过来，将一个袭击者钉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两箭，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带走了一条人命。袭击者们大骇，纷纷开始躲避。
在邹君明的前面，那个看似空无一人的土坡上，冒出十几条汉子，都是江湖人物打扮，他们一声不吭，各自舞着刀剑冲了过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李沐风的身影悄然出现。他的脸色非常冷峻，手上的长弓开合，每一次松弦，必是一次屠戮。神臂弓的大名岂是虚传？他已经多次用这把神弓立下大功，在他的手上，这种远程打击的武器已经练得出神入化。
在接连有七八个人被利箭穿胸之后，袭击者们终于崩溃了。此刻他们的人数已经没有丝毫优势，后来的这批生力军个个武艺高强，他们根本就抵敌不住，已经有多人被砍翻在地。再战下去，除了全军覆没之外，讨不到任何好处。
终于有为首的发出了呼哨声，这是一种撤退的信号。那些袭击者丢下了十几具尸首，大败而逃。
李沐风也没有下令追击，只是让人开始打扫战场，他自己则向邹君明等人走了过来。
结果不凑巧，正赶上圩日，戏班子非常忙，整整唱了一上午的戏，还没来得及去找范长明，这边就闹起来了。
他仔细地打量过莫思凡，觉得这人年纪比自己还小，但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算得上是个厉害角色。早就听说江右人多才华，现在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范长明见莫思凡态度十分坚决，情知没戏，只好决定退让。在他想来，就算把这些赏钱分给那些伶人也没什么，反正伶人们掌控在他手上，等到了私底下，要是想收走这些钱，想必那些贱骨头也做不得声，姑且让他们保管两日，到时候还不是属于他的？
计议已毕，他就躬了躬身子，谦卑的说道：“既然莫相公已经做了决定，小人自当服从，小人还有事，暂且告退。”
“慢着。”莫思凡忽然叫道，“你别以为可以暂时应付过我，过后又打那些钱的主意。我告诉你，我会派人盯着这件事，要是让我知道你敢侵吞那些钱，我就去衙门里告你。别怪我没预先警告你。”
范长明被猜中心事，有些气恼，但也不敢还嘴，只好陪着笑道：“莫相公多虑了，小人岂敢这样做？”
“你不敢最好。”莫思凡冷然说道，“你要是敢阳奉阴违，我有千百种法子整治你，不信咱就走着瞧。”说罢，他挥了挥手，带着小厮和那些护卫们扬长而去。
此刻已经是晌午了，看热闹的人眼见没有热闹可瞧，也就一哄而散。
范长明垮着脸，看着戏班子的人在台上收拾着东西，打赏的银子都堆放在一起，足足有几十个银锭，看着十分诱人。只不过想着莫思凡的警告，范长明心中生出一丝恐惧。他并不怀疑莫思凡的能力，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他回过头，忽然发现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正是邹君明等人。他向范长明走了过来，和声道：“你就是长明戏班的班主？”
“正是。这位贵客是……”
“你先别管我们是谁，我有几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范长明警惕心大起，支吾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来问我。”
“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为什么就说不知道？”
“我……反正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能说。”
邹君明回头看了看邹鱼儿，使了个眼色，邹鱼儿会意，从腰间解开一个小包，掂了掂，这才抛给范长明。
范长明接过小包，打开瞄了一眼，吓了一跳，赶紧又捂了起来。他看得很清楚，小包里有几块碎银子，这个倒不值多少钱，但是还有一张银票，银票上的金额分明有一百两。高这个就不算少了。
有鉴于刚刚受到莫思凡的戏弄，他捂上小包，讪笑道：“贵客的意思是……”
邹君明道：“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好，那张银票就是你的。”
范长明咽了下口水，百两银票的诱惑力可不小，然而温府给他的警告尤历历在目，要想赚这笔钱，委实要冒不小的风险。他当然猜得到对方想问什么，肯花这么多钱来问话，只有可能是那件事。
他犹疑地说道：“这个……小人知道的不多，万一贵客不满意……”
邹君明道：“你只要将你知道的那些告诉我，其他的我自有判断。”
范长明咬了咬牙，他娘的，老子流年不利，倒霉的事儿太多了，眼看着百两银票放在那里，不赚实在是有点亏。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便道：“好，成交。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细谈。”
“请。”
他们来到范长明住的地方，这是一个棚户区，一大片低矮破旧的房屋杂乱无序的建立着，空气中弥漫着鸡屎牛粪的味道，环境肮脏至极，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所住的地方，平时这里嘈杂热闹，但是今天是圩日，很多人都出去谋生了，反而显得有些安静。按范长明的意思，是想让他们进屋去谈的，不过邹君明实在不喜欢那个味道，瞅见附近有个小土坡，周围都比较空旷，便道：“咱们去那里说话，有什么人来也看得清楚。”
范长明答应了。几个人走到土坡那里，文三保和雷玉和离他们有十几步远，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邹鱼儿则陪着邹君明跟范长明谈话。
“你们想问秦小玉的下落？”
“不错。”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连她的死活都不知道。”
“你可以将你知道的部分告诉我们。”
“好。但你不能宣扬出去，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放心。我们谁都不会告诉，会替你保密的。”
范长明理了理思路，这才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他了解的确实比较有限，但是这些对于邹君明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手上有许如尘等人递上去的奏章副本，那实际上是以秦小玉的角度来描述事情发生经过的，现在将两者互相对照，就能够很容易地判断出事情的真伪。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苏如娟不见了的？”
“小人没有留意，当时大家都在温府吃酒，喝得挺高兴，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出去。”
“那戏班里有没有其他人留意过？”
“我没问过……”
正在说着，忽然听得文三保的声音大喝道：“来者何人？”
邹君明心中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来了不少人，看装束就觉得来者不善。每个人都带着刀剑，还有些人拿着弓箭。这些人原本是做着伏击的打算，被文三保喝破行踪之后，便干脆亮出身形，公然往这边冲了过来。
文三保和雷玉和身形急退，直退到邹君明身边，不管怎样，保邹君明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招呼都不打，也无需再问他们的目的了。
文三保急声道：“大人，敌人势众，速走为上。”
邹君明慌了手脚，他虽然是个钦差，可惜是不能见光的，也没有拿着可以保命的尚方宝剑——话又说回来，在这种场合，尚方宝剑有没有用尚需存疑。他到底只是个文弱书生，往昔办案之时亦不曾遇到过这般凶险状况，一时间竟全然没了主意。
文三保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喝道：“老雷，你护着大人快走，我来断后。”
说罢，也不等邹君明说话，拔刀便迎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雷玉和拔出利剑，拖着邹君明就往相反的方向走。而那边厢，文三保已经跟那群人杀成了一团。
范长明早就被这个阵仗吓呆了，此刻如梦方醒，惊慌失措地叫道：“大人，别抛下我。”
就在这时，数支羽箭呼啸而来，一箭直透范长明的后心，可怜这个戏班班主，一跤仆倒在尘埃，就此毙命。临死之前，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个装银票的小包，人为财死，大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其余羽箭均被雷玉和用剑斩落。邹君明眼睁睁的看着范长明被箭射死，哪里救得了性命？更何况他自己也很快陷入危机之中了。
这次袭击他们的人很多，足有三四十个，文三保虽然竭尽全力阻击，但是对方人多，留下十几个纠缠住他，其余人快速向邹君明等人包抄过去。只要将人截住，雷玉和顾此失彼，必然会要惨遭不幸。
正在危急时刻，一支羽箭迎头飞了过来，将一个袭击者钉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两箭，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带走了一条人命。袭击者们大骇，纷纷开始躲避。
在邹君明的前面，那个看似空无一人的土坡上，冒出十几条汉子，都是江湖人物打扮，他们一声不吭，各自舞着刀剑冲了过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李沐风的身影悄然出现。他的脸色非常冷峻，手上的长弓开合，每一次松弦，必是一次屠戮。神臂弓的大名岂是虚传？他已经多次用这把神弓立下大功，在他的手上，这种远程打击的武器已经练得出神入化。
在接连有七八个人被利箭穿胸之后，袭击者们终于崩溃了。此刻他们的人数已经没有丝毫优势，后来的这批生力军个个武艺高强，他们根本就抵敌不住，已经有多人被砍翻在地。再战下去，除了全军覆没之外，讨不到任何好处。
终于有为首的发出了呼哨声，这是一种撤退的信号。那些袭击者丢下了十几具尸首，大败而逃。
李沐风也没有下令追击，只是让人开始打扫战场，他自己则向邹君明等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