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拜访庄院
虞进明是延长县乡下的一个地主，家里有近千亩地，雇佣了百余个帮工给他种地。他的地大多靠近延河，得水源灌溉之利，土质比较肥沃，所以收成还不错。在普遍缺水缺粮的陕北地区，算得上得天独厚了。
坐拥这么好的地利，虞进明富甲一方，在大大小小的地方豪强中，是个出名的人物。当然眼红他田地的人也不少，延长县由于靠近大明九边重地的延绥镇，民风向来彪悍，边境一直都不太平，北边的蒙古人时不时的犯边，劫掠边民百姓，小股的流寇也不少，虽然同为大明臣民，但是这些流寇坑害起本国百姓来，一点都不比瓦剌人少，甚至更为残忍，陕北三十六天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三十六天罡被卫所将军打跑之后，治安并没有太多好转，百姓们依旧深受流寇之苦。
虞进明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魁梧，是个练家子，手底下还养着几十个庄客，目的就是为了看家护院。他有两个儿女，儿子虞万里二十岁了，继承了父亲所有的优点，干农活是把好手，武艺也不差。女儿虞千千十七岁，待字闺中，也习过一些武艺，身材高挑健壮，面目也还俊秀，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土高坡上长大的儿女，受风沙侵袭，皮肤就没那么好了。
虞进明并没有太多野心，只要守护住祖宗传下来的田地就好了。然而这并不容易，时常有小股流寇侵袭，仅仅是今年以来，他就打退了两股流寇的进攻。
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虞进明对四周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一旦有可疑的人物进入他的势力范围，他就会警觉起来。
这天，他照例在庄院里巡视了一圈，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忽然有个庄客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庄主，虎头岭那里来了些陌生人，看人数似乎有好几百。”
“什么？”虞进明大惊失色，一般流寇人数不过十几个，要是有好几百人，那实力就太可怕了，自己这个庄院绝对抵挡不住，“他们是什么来路？”
“还不清楚。不过从远处看，这些人有男有女，带了不少物资，正在虎头岭下安营扎寨，看上去似乎是要长住一样。”
虞进明沉吟了一下，说道：“虎头岭那里是蔡跛子的土地吧？这些年蔡跛子在西安做大生意，那块地一直没人管，他这是要闹哪样呢？你给我去仔细盯着，有什么不对就赶快回来告诉我。”
那庄客应诺，立即出去了。虞进明通知庄院里加强戒备。不管那些人是什么来路，有所准备总是好的。
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一早，那个庄客便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庄主，有三个人骑马往庄院这边来了。”
“哦。”虞进明猛地站了起来，问道，“他们带没带武器？是不是前来踩点的探子？”
“不太像。三个人里，只有一个女孩子带了一把剑，另外两人空手。其余的人似乎都在干活，没有攻打庄院的迹象。”
“爹爹，要不让女儿去看个究竟？”虞进明身后的虞千千主动请缨道。
“我和妹妹一块去。”虞万里也说道。
虞进明思索了一会，说道：“那你们就带几个人去看看，见到来人要客气，如果不是有敌意的人，就不要平白树敌。只说去庄院外面迎客。”
虞氏兄妹应了，各自整装上马，带了五个庄客向庄院外面驰去。
刚刚出了庄院，就见那边的土路上来了三个人，虞千千有些性急，提着马缰就迎了上去，大声叫道：“来者何人？”
莫思凡骑马走在前面，谢小义和谢小花紧跟着他，听到虞千千的喝问，莫思凡便带住马缰，拱手说道：“在下莫思凡，来自江南，如今有事拜见贵庄主。”
“江南？”虞千千一怔，打量着谢小花，只见她身材娇俏，皮肤水嫩得像豆腐做的一般，果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美人，反观自己，皮肤明显粗糙了许多。她心里有些自惭形秽，便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多看。
虞万里跟在她身后赶来，听见他们说的话，便客气的说道：“原来是江南来的贵客，却不知在虎头岭那里有何贵干？见我庄主又有何事？”
莫思凡道：“虎头岭如今已是在下的土地。蔡跛子将它卖给了我，如今我打算在这边做点买卖，因不熟悉行规，所以来请教一下庄主。”
“原来是这样，失礼了。庄主便是我们的父亲，特意命令我们前来迎客。贵客有请。”
“多谢庄主盛情。请。”
一行人进了庄院。这个庄院颇大，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小村庄，除了庄主一家住的房子外，还有那些庄客、雇工和佃农也住在一起。庄院四周用土墙围了起来，四角筑有敌楼，常年有人在上面驻守，应该说防卫还是很严的。莫思凡一路行来，就发现那些庄客神情严肃，全副武装，很明显在戒备着什么。他心中有些讶异，看这个阵势，这里是很不太平啊。
虞进明早已获报，候在门口，见莫思凡等人到来，便迎了上来，口称：“贵客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莫思凡道：“庄主客气了。在下莫思凡，是个秀才，做点小生意，这两位是谢家兄妹，今日来到宝地，特来拜见庄主。以后还请庄主多多提携。”
“客气。好说。这里是虞家庄，老夫虞进明，这是犬子虞万里，小女虞千千。还请贵客到正堂说话。”
“谢谢虞庄主。”
大家进入正堂，分宾主坐下，有丫环奉上热茶。
虞进明道：“我刚刚也了解到了，原来蔡跛子的地是你们买走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这样一块荒地，莫相公买来何用？”
莫思凡微微一笑道：“虞庄主，在下买地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事关机密，恕不能透露。还有，我发觉虎头岭周围还有不少荒地，不知是谁家的。”
虞进明道：“那些都是无主之地，也可以说是官家的，以前蔡跛子占了那块地，是想采出石漆卖钱，结果似乎卖不出价，就给废了。听莫相公的意思，是想把周围的地都买下来？那得到延长县衙去办手续。我想官府肯定很愿意把地卖给莫相公。”
“多谢庄主指点。”
“不客气。莫相公难道想在这里长期住下去？”
“是要呆很长时间。”
“请恕老夫心直口快，这里向来不太平，流寇众多，莫相公还是小心点为好。”
“怪不得庄子里气氛紧张，莫非最近有流寇侵袭庄院？”
“不错，今年已经有两次了。上次流寇侵袭的时候，庄子里死了两个雇工，三个庄客，损失很大，大家都有点人心惶惶。而前几天，横行陕北的四十巨盗又送来通牒，要求虞家庄每年向他们缴纳粮食三百石，钱两百吊，这简直是要人的老命了。老夫宁愿与虞家庄玉石俱焚，也不愿听那些流寇的。”
“四十巨盗？怎么听着有点搞笑？我还听说过陕北三十六天罡呢。”
“那也是从前在这一带横行霸道的人物。这些流寇规模都不大，名字也是乱起的，八个人就叫八大金刚，十三个人就叫十三太保，反正怎样唬人就怎样来。这些人惯常劫掠商队，祸害百姓，可恨至极。”
“那虞庄主想怎样对付四十巨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一战而已。”
“虞庄主果然豪气，在下佩服。要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虞庄主就说话。今后咱们也算是邻居了，自应该守望相助。”
“多谢莫相公的好意……”
正说着，一个庄客飞奔着进来，叫道：“庄主，那四十巨盗正往庄院来了，离这里不足五里。”
虞进明霍地站起来，叫道：“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千千。”
虞千千站了出来，叫道：“爹爹。”
“你护送这几位贵客从后门出去，一定要送到安全地带。莫相公，实在对不住，本庄正处在多事之秋，无法招待几位。待此事过后，再登门谢罪。”
谢小花叫道：“不就是几个四处流窜的草寇吗？干嘛弄得这么紧张？”
虞进明苦笑道：“谢姑娘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狠，他们劫掠村庄，见什么都抢，要是遇到有反抗的，往往屠戮其全家，有时甚至整村的人都被屠戮干净。要说狠，这些人比瓦剌骑兵狠多了。百姓们最恨的就是这些杀自己人的流寇。”
谢小花怒道：“他们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草寇，我谢小花见多少就杀多少。二哥，咱们遇着这件事，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谢小义道：“当然。虞庄主，你去寻两根结实的大枪来，我们兄妹俩帮你们御敌。”
“这个……”虞进明有些犹豫了，谢家兄妹来这里是客，要是有什么闪失，他可负责不起。
又一个庄客飞奔进来，大声叫道：“庄主，四十巨盗离这里不足一里，马上就要到庄门口了。”
坐拥这么好的地利，虞进明富甲一方，在大大小小的地方豪强中，是个出名的人物。当然眼红他田地的人也不少，延长县由于靠近大明九边重地的延绥镇，民风向来彪悍，边境一直都不太平，北边的蒙古人时不时的犯边，劫掠边民百姓，小股的流寇也不少，虽然同为大明臣民，但是这些流寇坑害起本国百姓来，一点都不比瓦剌人少，甚至更为残忍，陕北三十六天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三十六天罡被卫所将军打跑之后，治安并没有太多好转，百姓们依旧深受流寇之苦。
虞进明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魁梧，是个练家子，手底下还养着几十个庄客，目的就是为了看家护院。他有两个儿女，儿子虞万里二十岁了，继承了父亲所有的优点，干农活是把好手，武艺也不差。女儿虞千千十七岁，待字闺中，也习过一些武艺，身材高挑健壮，面目也还俊秀，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土高坡上长大的儿女，受风沙侵袭，皮肤就没那么好了。
虞进明并没有太多野心，只要守护住祖宗传下来的田地就好了。然而这并不容易，时常有小股流寇侵袭，仅仅是今年以来，他就打退了两股流寇的进攻。
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虞进明对四周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一旦有可疑的人物进入他的势力范围，他就会警觉起来。
这天，他照例在庄院里巡视了一圈，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忽然有个庄客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庄主，虎头岭那里来了些陌生人，看人数似乎有好几百。”
“什么？”虞进明大惊失色，一般流寇人数不过十几个，要是有好几百人，那实力就太可怕了，自己这个庄院绝对抵挡不住，“他们是什么来路？”
“还不清楚。不过从远处看，这些人有男有女，带了不少物资，正在虎头岭下安营扎寨，看上去似乎是要长住一样。”
虞进明沉吟了一下，说道：“虎头岭那里是蔡跛子的土地吧？这些年蔡跛子在西安做大生意，那块地一直没人管，他这是要闹哪样呢？你给我去仔细盯着，有什么不对就赶快回来告诉我。”
那庄客应诺，立即出去了。虞进明通知庄院里加强戒备。不管那些人是什么来路，有所准备总是好的。
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一早，那个庄客便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庄主，有三个人骑马往庄院这边来了。”
“哦。”虞进明猛地站了起来，问道，“他们带没带武器？是不是前来踩点的探子？”
“不太像。三个人里，只有一个女孩子带了一把剑，另外两人空手。其余的人似乎都在干活，没有攻打庄院的迹象。”
“爹爹，要不让女儿去看个究竟？”虞进明身后的虞千千主动请缨道。
“我和妹妹一块去。”虞万里也说道。
虞进明思索了一会，说道：“那你们就带几个人去看看，见到来人要客气，如果不是有敌意的人，就不要平白树敌。只说去庄院外面迎客。”
虞氏兄妹应了，各自整装上马，带了五个庄客向庄院外面驰去。
刚刚出了庄院，就见那边的土路上来了三个人，虞千千有些性急，提着马缰就迎了上去，大声叫道：“来者何人？”
莫思凡骑马走在前面，谢小义和谢小花紧跟着他，听到虞千千的喝问，莫思凡便带住马缰，拱手说道：“在下莫思凡，来自江南，如今有事拜见贵庄主。”
“江南？”虞千千一怔，打量着谢小花，只见她身材娇俏，皮肤水嫩得像豆腐做的一般，果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美人，反观自己，皮肤明显粗糙了许多。她心里有些自惭形秽，便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多看。
虞万里跟在她身后赶来，听见他们说的话，便客气的说道：“原来是江南来的贵客，却不知在虎头岭那里有何贵干？见我庄主又有何事？”
莫思凡道：“虎头岭如今已是在下的土地。蔡跛子将它卖给了我，如今我打算在这边做点买卖，因不熟悉行规，所以来请教一下庄主。”
“原来是这样，失礼了。庄主便是我们的父亲，特意命令我们前来迎客。贵客有请。”
“多谢庄主盛情。请。”
一行人进了庄院。这个庄院颇大，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小村庄，除了庄主一家住的房子外，还有那些庄客、雇工和佃农也住在一起。庄院四周用土墙围了起来，四角筑有敌楼，常年有人在上面驻守，应该说防卫还是很严的。莫思凡一路行来，就发现那些庄客神情严肃，全副武装，很明显在戒备着什么。他心中有些讶异，看这个阵势，这里是很不太平啊。
虞进明早已获报，候在门口，见莫思凡等人到来，便迎了上来，口称：“贵客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莫思凡道：“庄主客气了。在下莫思凡，是个秀才，做点小生意，这两位是谢家兄妹，今日来到宝地，特来拜见庄主。以后还请庄主多多提携。”
“客气。好说。这里是虞家庄，老夫虞进明，这是犬子虞万里，小女虞千千。还请贵客到正堂说话。”
“谢谢虞庄主。”
大家进入正堂，分宾主坐下，有丫环奉上热茶。
虞进明道：“我刚刚也了解到了，原来蔡跛子的地是你们买走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这样一块荒地，莫相公买来何用？”
莫思凡微微一笑道：“虞庄主，在下买地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事关机密，恕不能透露。还有，我发觉虎头岭周围还有不少荒地，不知是谁家的。”
虞进明道：“那些都是无主之地，也可以说是官家的，以前蔡跛子占了那块地，是想采出石漆卖钱，结果似乎卖不出价，就给废了。听莫相公的意思，是想把周围的地都买下来？那得到延长县衙去办手续。我想官府肯定很愿意把地卖给莫相公。”
“多谢庄主指点。”
“不客气。莫相公难道想在这里长期住下去？”
“是要呆很长时间。”
“请恕老夫心直口快，这里向来不太平，流寇众多，莫相公还是小心点为好。”
“怪不得庄子里气氛紧张，莫非最近有流寇侵袭庄院？”
“不错，今年已经有两次了。上次流寇侵袭的时候，庄子里死了两个雇工，三个庄客，损失很大，大家都有点人心惶惶。而前几天，横行陕北的四十巨盗又送来通牒，要求虞家庄每年向他们缴纳粮食三百石，钱两百吊，这简直是要人的老命了。老夫宁愿与虞家庄玉石俱焚，也不愿听那些流寇的。”
“四十巨盗？怎么听着有点搞笑？我还听说过陕北三十六天罡呢。”
“那也是从前在这一带横行霸道的人物。这些流寇规模都不大，名字也是乱起的，八个人就叫八大金刚，十三个人就叫十三太保，反正怎样唬人就怎样来。这些人惯常劫掠商队，祸害百姓，可恨至极。”
“那虞庄主想怎样对付四十巨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一战而已。”
“虞庄主果然豪气，在下佩服。要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虞庄主就说话。今后咱们也算是邻居了，自应该守望相助。”
“多谢莫相公的好意……”
正说着，一个庄客飞奔着进来，叫道：“庄主，那四十巨盗正往庄院来了，离这里不足五里。”
虞进明霍地站起来，叫道：“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千千。”
虞千千站了出来，叫道：“爹爹。”
“你护送这几位贵客从后门出去，一定要送到安全地带。莫相公，实在对不住，本庄正处在多事之秋，无法招待几位。待此事过后，再登门谢罪。”
谢小花叫道：“不就是几个四处流窜的草寇吗？干嘛弄得这么紧张？”
虞进明苦笑道：“谢姑娘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狠，他们劫掠村庄，见什么都抢，要是遇到有反抗的，往往屠戮其全家，有时甚至整村的人都被屠戮干净。要说狠，这些人比瓦剌骑兵狠多了。百姓们最恨的就是这些杀自己人的流寇。”
谢小花怒道：“他们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草寇，我谢小花见多少就杀多少。二哥，咱们遇着这件事，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谢小义道：“当然。虞庄主，你去寻两根结实的大枪来，我们兄妹俩帮你们御敌。”
“这个……”虞进明有些犹豫了，谢家兄妹来这里是客，要是有什么闪失，他可负责不起。
又一个庄客飞奔进来，大声叫道：“庄主，四十巨盗离这里不足一里，马上就要到庄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