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老朱家打上门了
还没等魏藻德出言反击，朱由崧又说道：“那个接连研制新药的医者叫什么名字？”
魏藻德说道：“宋明”
“宋明，此人有何来历？”，朱由崧问道。太医院都没研制出来，让这么一个无名之辈占了这生民功劳，朱由崧很感兴趣。
“这……”，魏藻德无言以对。他这为了应付皇帝问询，提前在奏本中看过这个名字，至于来历，他一个首辅有必要对一个乡野村夫了解吗？
王承恩此时却站起身来，笑道：“厂卫处身江湖，还算了解，这宋明也是一个奇人！”
“哦，说来听听！”，刚提拔一个沉落民间的人才，朱由崧心情大好。
王承恩笑着说道：“这宋明，其实也不算无名之辈，其父宋策，与那张居峥俱是崇祯十年的同榜故交，稍逊张居峥一头，添为探花郎。与张居峥同年入翰林院，任职编修，其后自请到湘西出任县官三年，最后一年中了瘴毒不幸逝世，一年后张居峥任职徽州，便接来宋明养育，视如己出，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为妻。婚后有一子，名为宋礼，被称为徽州第一天才。宋礼十二岁参加乡试，翰林院张学士认为他有解元之才，不忍伤仲永之事再发，将其从榜尾划去。”
“这么说来，这宋明也算是很有能耐，家学深厚啊！儿子都如此厉害，他可入朝为官？”，朱由崧好奇道。
王承恩嘴角露出玩味笑意，道：“一个童生，哪能做官！”
“什么，童生？”，朱由崧好似忘却一众阁臣在场，颇有兴趣问道。
“这宋明啊，原是徽州有名的风流浪子，疫情爆发前，还在当地有名的妓院，闯下了‘二十四桥明月夜，一夜白头不倒翁’的花名，差点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是一个猛士啊！”，王承恩忍着笑意道。厂卫传来的消息，他初看也是瞠目结舌。
朱由崧不由哈哈大笑，无视魏藻德一干重臣，饶有兴趣对着王承恩连声道：“还有呢，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峰回路转了，出了这档子事后，宋明好似觉悟了，不再留恋风流场所，这次疫情据说是依照家传的医学典籍，研制出的新药，为我大明解决了疫病困扰。按照张居峥上书之言，宋明对此大功却曾说过‘大明喂我，我惟大明’，可见报国赤诚之心。这会儿应该在私馆授课，专心举业。”，王承恩说完，低头退回位置。
朱由崧感觉心情畅快，虽然王承恩说得不精彩，但耐不住联想，片刻间，一个浪子的华丽转身，映入他的脑海。尤其那句“大明喂我，我惟大明”，朱由崧决定要在朝会上拿这句话好好臊臊这帮酒囊饭袋的官员。
“宣旨，宋明家学有道，有生民立命之功，因无功名在身，且其专心科举，又有传道受业解惑之能，赐金制戒尺一把；准徽州一府，来年增生员二十，以飨其功！”，朱由崧豪气舒展，吩咐王承恩即可拟旨。
魏藻德本来应该制止皇帝的兴起之举，但想到自己刚吃瘪受罚，也就默认不语了。
处理完正事，朱由崧大手一挥，魏藻德一干阁臣出了武英殿。
此时已经四更天，天已微亮。众人熬了一夜，一会儿还得早朝，只好相跟着去文渊阁旁殿打个盹儿。
魏藻德和张煌言想跟着，放慢脚步，待其他人远去。
魏藻德有些不忿，道：“玄著，刚才殿内之言，老夫受用了！”
张煌言赶紧作揖，礼拜道：“阁老莫生气，皇帝逼得紧，学生也是不得以为之，还请阁老莫怪啊！”
张煌言的姿态很低，头都弯到膝盖了。
魏藻德很是受用，假模假式道：“玄著多心了，老夫自然明白你的无奈之举。只是朝廷水深，玄著莫要学你那老师，轻言下水啊！”
张煌言心中一痛，郑重道：“阁老放心，学生必定以您马首是瞻！”
“好，好，玄著玲珑之心，老夫看好你啊！”，魏藻德随口夸赞一句，问道：“不知你那老师如今现状如何？”
张煌言身躯有些微颤，对视魏藻德的目光，道：“算日子，潘师，应该已经回到徽州故里了吧？”
张煌言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魏藻德哈哈大笑，道：“看来玄著还是没说实话啊，放心，潘金銮既然已经告老还乡，老夫怎能苦苦相逼。有你这关门弟子作伴，老夫不会寂寞的。这阁臣的位置，你踏实坐稳了！”
张煌言连声不敢，低头俯拜。魏藻德哈哈大笑离去。
等魏藻德离去很远，张煌言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背影，满脸的愤恨，又想起远在徽州的老师，呢喃道：“天生夫子，万古长明。老师，你是以身践道，学生何尝不是以身伺魔，总有一天，您会懂我的！”
……………………
宋府内。
张智深一脸疲惫的盯着正吃着早饭的宋明看。
“姑父，这游街都十天了，也不见贼人出现，是不是谁泄密了！”，张智深忧愁道。
宋明舔完最后一粒汤米，没好气道：“就你我和庞家兄弟俩，你说谁泄密？还游街十天，就是猪，也醒了。赶紧洗漱吃饭，回去撤了游街的动作！”
张智深郁闷的点头，出门洗漱去了。
宋明自言自语道：“醒了就醒了吧，这样也好。也让这些老鼠知道一下，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想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拿起包裹和戒尺，宋明准备出门授课去了。
九天了，靳旻没有出现，德哥也少言语，刘庚更是顶着黑眼圈奋力苦学苦练，三人都奔着“入室三问”目标在前进着。宋明喜闻乐见，都有了目标，生活才有滋味。
九天的功夫，宋明将化名的宋氏家训又传了《果木篇》、《文化篇》、《山水篇》、《艺术篇》、《建筑篇》等部分，古人没有现代丰富的娱乐，全身心学习下，效率高到让宋明很兴奋。
授课的内容多了，但说好的书籍，却没有人手书写了，宋明本着一个单位好帮忙的心态，拿了一些小糕点贿赂五名蒙师，帮其抄录书册，足足七八百册成书，宋明可不舍得宋夫人的巧手长出茧，就只能劳烦这些蒙师又是抄录，又得缝合。
宋明一度认为自己的个人魅力得到了体现，其实真相是宋明的凶名太盛，蒙师们胆子太小，张文定被气死，张慧平也因生事被逐出学堂，现在没有新的蒙学馆长出任，宋明俨然已成一霸。虽然宋明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或者说当做不知道。
随着徽州市面上多出的这近千册蒙学读本，整个徽州的乡绅士族都疯狂了。
老秦家，几代长工，居然也有了七册藏书，这让地主孙某某羞愧地不敢出门。尤其是老秦家的孙子拿来一册读本，让孙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了半天，也没认全记载的汉字。
一向被人需要但又背后被鄙视的胖媒婆一家，居然发现八岁的儿子居然出口成章，顿时宣扬的方圆三十里，人皆尽知。其实也就是顺口的背诵，就已经让这那些整日与土地打交道的农人们不明觉厉了。
纤夫的儿子也是，甚至回去还教导了纤夫读诵。安江河畔，自此流传了纤夫都是读书人的传说。其实那也只不过是纤夫自己顺口编撰的韵律，配上特定的腔调，让过往船只的外乡人，觉得徽州真乃人杰地灵之地。
这样的故事，在这九天内发生了太多。几乎整个徽州府都知道了，徽州第一天才他老爹，是个多么大爱无私的夫子。那满头灰白的头发，也在传颂中变成了宋老夫子的殚精竭虑，传道受业解惑的惩罚。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读书开悟是最容易实现的。
看着知否堂内的学生们通过识字的增多，一个个眼中灵气乍现。宋明油然产生一种自豪感。
可惜美好时光总会被打断。门帘被拉开，刘庚急冲冲的跑进来，对着宋明大声呼喊道：
“不好了，老朱家打上门来了！”
魏藻德说道：“宋明”
“宋明，此人有何来历？”，朱由崧问道。太医院都没研制出来，让这么一个无名之辈占了这生民功劳，朱由崧很感兴趣。
“这……”，魏藻德无言以对。他这为了应付皇帝问询，提前在奏本中看过这个名字，至于来历，他一个首辅有必要对一个乡野村夫了解吗？
王承恩此时却站起身来，笑道：“厂卫处身江湖，还算了解，这宋明也是一个奇人！”
“哦，说来听听！”，刚提拔一个沉落民间的人才，朱由崧心情大好。
王承恩笑着说道：“这宋明，其实也不算无名之辈，其父宋策，与那张居峥俱是崇祯十年的同榜故交，稍逊张居峥一头，添为探花郎。与张居峥同年入翰林院，任职编修，其后自请到湘西出任县官三年，最后一年中了瘴毒不幸逝世，一年后张居峥任职徽州，便接来宋明养育，视如己出，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为妻。婚后有一子，名为宋礼，被称为徽州第一天才。宋礼十二岁参加乡试，翰林院张学士认为他有解元之才，不忍伤仲永之事再发，将其从榜尾划去。”
“这么说来，这宋明也算是很有能耐，家学深厚啊！儿子都如此厉害，他可入朝为官？”，朱由崧好奇道。
王承恩嘴角露出玩味笑意，道：“一个童生，哪能做官！”
“什么，童生？”，朱由崧好似忘却一众阁臣在场，颇有兴趣问道。
“这宋明啊，原是徽州有名的风流浪子，疫情爆发前，还在当地有名的妓院，闯下了‘二十四桥明月夜，一夜白头不倒翁’的花名，差点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是一个猛士啊！”，王承恩忍着笑意道。厂卫传来的消息，他初看也是瞠目结舌。
朱由崧不由哈哈大笑，无视魏藻德一干重臣，饶有兴趣对着王承恩连声道：“还有呢，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峰回路转了，出了这档子事后，宋明好似觉悟了，不再留恋风流场所，这次疫情据说是依照家传的医学典籍，研制出的新药，为我大明解决了疫病困扰。按照张居峥上书之言，宋明对此大功却曾说过‘大明喂我，我惟大明’，可见报国赤诚之心。这会儿应该在私馆授课，专心举业。”，王承恩说完，低头退回位置。
朱由崧感觉心情畅快，虽然王承恩说得不精彩，但耐不住联想，片刻间，一个浪子的华丽转身，映入他的脑海。尤其那句“大明喂我，我惟大明”，朱由崧决定要在朝会上拿这句话好好臊臊这帮酒囊饭袋的官员。
“宣旨，宋明家学有道，有生民立命之功，因无功名在身，且其专心科举，又有传道受业解惑之能，赐金制戒尺一把；准徽州一府，来年增生员二十，以飨其功！”，朱由崧豪气舒展，吩咐王承恩即可拟旨。
魏藻德本来应该制止皇帝的兴起之举，但想到自己刚吃瘪受罚，也就默认不语了。
处理完正事，朱由崧大手一挥，魏藻德一干阁臣出了武英殿。
此时已经四更天，天已微亮。众人熬了一夜，一会儿还得早朝，只好相跟着去文渊阁旁殿打个盹儿。
魏藻德和张煌言想跟着，放慢脚步，待其他人远去。
魏藻德有些不忿，道：“玄著，刚才殿内之言，老夫受用了！”
张煌言赶紧作揖，礼拜道：“阁老莫生气，皇帝逼得紧，学生也是不得以为之，还请阁老莫怪啊！”
张煌言的姿态很低，头都弯到膝盖了。
魏藻德很是受用，假模假式道：“玄著多心了，老夫自然明白你的无奈之举。只是朝廷水深，玄著莫要学你那老师，轻言下水啊！”
张煌言心中一痛，郑重道：“阁老放心，学生必定以您马首是瞻！”
“好，好，玄著玲珑之心，老夫看好你啊！”，魏藻德随口夸赞一句，问道：“不知你那老师如今现状如何？”
张煌言身躯有些微颤，对视魏藻德的目光，道：“算日子，潘师，应该已经回到徽州故里了吧？”
张煌言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魏藻德哈哈大笑，道：“看来玄著还是没说实话啊，放心，潘金銮既然已经告老还乡，老夫怎能苦苦相逼。有你这关门弟子作伴，老夫不会寂寞的。这阁臣的位置，你踏实坐稳了！”
张煌言连声不敢，低头俯拜。魏藻德哈哈大笑离去。
等魏藻德离去很远，张煌言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背影，满脸的愤恨，又想起远在徽州的老师，呢喃道：“天生夫子，万古长明。老师，你是以身践道，学生何尝不是以身伺魔，总有一天，您会懂我的！”
……………………
宋府内。
张智深一脸疲惫的盯着正吃着早饭的宋明看。
“姑父，这游街都十天了，也不见贼人出现，是不是谁泄密了！”，张智深忧愁道。
宋明舔完最后一粒汤米，没好气道：“就你我和庞家兄弟俩，你说谁泄密？还游街十天，就是猪，也醒了。赶紧洗漱吃饭，回去撤了游街的动作！”
张智深郁闷的点头，出门洗漱去了。
宋明自言自语道：“醒了就醒了吧，这样也好。也让这些老鼠知道一下，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想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拿起包裹和戒尺，宋明准备出门授课去了。
九天了，靳旻没有出现，德哥也少言语，刘庚更是顶着黑眼圈奋力苦学苦练，三人都奔着“入室三问”目标在前进着。宋明喜闻乐见，都有了目标，生活才有滋味。
九天的功夫，宋明将化名的宋氏家训又传了《果木篇》、《文化篇》、《山水篇》、《艺术篇》、《建筑篇》等部分，古人没有现代丰富的娱乐，全身心学习下，效率高到让宋明很兴奋。
授课的内容多了，但说好的书籍，却没有人手书写了，宋明本着一个单位好帮忙的心态，拿了一些小糕点贿赂五名蒙师，帮其抄录书册，足足七八百册成书，宋明可不舍得宋夫人的巧手长出茧，就只能劳烦这些蒙师又是抄录，又得缝合。
宋明一度认为自己的个人魅力得到了体现，其实真相是宋明的凶名太盛，蒙师们胆子太小，张文定被气死，张慧平也因生事被逐出学堂，现在没有新的蒙学馆长出任，宋明俨然已成一霸。虽然宋明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或者说当做不知道。
随着徽州市面上多出的这近千册蒙学读本，整个徽州的乡绅士族都疯狂了。
老秦家，几代长工，居然也有了七册藏书，这让地主孙某某羞愧地不敢出门。尤其是老秦家的孙子拿来一册读本，让孙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了半天，也没认全记载的汉字。
一向被人需要但又背后被鄙视的胖媒婆一家，居然发现八岁的儿子居然出口成章，顿时宣扬的方圆三十里，人皆尽知。其实也就是顺口的背诵，就已经让这那些整日与土地打交道的农人们不明觉厉了。
纤夫的儿子也是，甚至回去还教导了纤夫读诵。安江河畔，自此流传了纤夫都是读书人的传说。其实那也只不过是纤夫自己顺口编撰的韵律，配上特定的腔调，让过往船只的外乡人，觉得徽州真乃人杰地灵之地。
这样的故事，在这九天内发生了太多。几乎整个徽州府都知道了，徽州第一天才他老爹，是个多么大爱无私的夫子。那满头灰白的头发，也在传颂中变成了宋老夫子的殚精竭虑，传道受业解惑的惩罚。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读书开悟是最容易实现的。
看着知否堂内的学生们通过识字的增多，一个个眼中灵气乍现。宋明油然产生一种自豪感。
可惜美好时光总会被打断。门帘被拉开，刘庚急冲冲的跑进来，对着宋明大声呼喊道：
“不好了，老朱家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