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愈演愈烈
“住手！”千钧一发之计，一声大喝，让双方都停了下来。
李忱回首，来人鲜衣怒马，头顶红冠，气势威风，记忆中是他的六哥李悟。被封绛王。
李忱不托大，下马立身行礼。
“六哥好。”
此刻的黄权已经丢下兵刃，跑步走向李悟，一把抱住李悟大腿。
“绛王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忱皇子要踏马宫门，小的不让，结果被他打成这样。圣上都说，要恪守大唐律令，可是他是皇子，还请王爷做主啊。”
说完放声嚎哭。
“十三弟可有此事？”
绛王李悟脸色不悦，皇家生出个傻子，本来已经是丢人的事。如今丢人丢到宫外，就是他自己，脸上也是过不去。
李忱惊诧于黄权的演技，这小子说哭就哭，好不扭捏，情感气氛把握的毫厘不差，明明是演帝的坯子。可见当兵害死人啊。
见李忱沉默不语，李悟面色愈冷。
“看来是真的了。”
李忱不打算争辩这些小事。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六哥，母后叫我，回见。”
看着李忱越来越远的身影，李旭狠狠耍了一下鞭子。
“贱人的儿子，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事，一定禀报父皇，最好连那50户食邑也给你罚没了。”
李悟忘了抱大腿的黄权，这一鞭恰好结实的打在黄权的被上，一声惨嚎让李悟愈加烦躁。
“滚……”
一脚踹在黄权的脸上……
李忱的母亲姓郑，原是镇海节度使李琦的侍妾，后来唐破镇海，母亲被迫进宫，被安排太后郭氏当宫女，因为生了李忱，母凭子贵，被封为妃。
“儿啊，在外面可习惯，要不我去央求圣上，还是回宫来住，至少衣食无忧。”
50户食邑她是知道的，而出全是老弱，产出养一府的人，不饿肚子才怪。所以时常她这边铺贴一些，日子过得清楚。
郑氏也知道，自己并不受宠，身份在这，现在就是见皇上一面也很难，况且自己的儿子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为了儿子，就是拼了这条命，又能怎样。所以她对皇上的寿礼分外重视，希望借此博皇上一笑，到时候，央求皇帝把儿子接进宫，好了了她心愿。
李忱听出话语中浓浓的关切，眼睛一红，泪花涌出。对一个曾经的孤儿来说，亲情有莫大的杀伤力。
“母亲，儿不苦……”
此情此景，落在郑氏眼中，被解读成满腹委屈。更坚定她把李忱弄进宫的夙愿。
“儿啊，你看看这些……”
郑母从后堂匆匆拿出不少东西，有东珠，珊瑚，蜀锦……
“这都你舅舅从全国搜罗的，你看怎样，觉得你父皇会喜欢哪件……”
李忱看了看，各件品相一般，东珠个头倒不小，但不圆，不是所谓走盘珠，珊瑚只有三尺，恐怕还入不了皇帝的眼……
“母亲，寿礼儿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你准备好了，你哪有钱准备奇珍异宝？”
郑母表示很怀疑。
说话间，只听见咯吱一声，内屋门被打开，昨日见过的黄公公进了门。
“娘娘，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一进门，黄公公便抱着郑母的腿，放声大嚎。
这叔侄两货都是演帝啊，原来的演技也可以遗传。
“忱皇子昨日打了奴婢，今天又打算马踏皇宫，将奴婢侄儿打成重伤……”
…………
大明宫内，宪宗皇帝好不得意，朝廷平定淮西，诸藩震恐，大唐愈有中兴之相。只是这将士封赏该如何定夺，确实头疼。如今各地藩镇挟持税赋，朝廷财政枯竭。万一因为封赏不公，闹出兵变，先前努力岂不白费。
宰相武元衡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新的淮西十八州，可将州府赏赐给出兵藩镇和将士，一来朝廷不需出一文钱，二来可得将士忠心效命，三来也可向各方藩镇宣示，顺朝廷者昌，逆朝廷者亡。”
右仆射候贯立马附和说：“武大人谋国之言，微臣附和”
“微臣附和”
“微臣附和”
宪宗李纯面色不变，双目扫视朝臣，这样的解决方案，他不满意。朝廷好不容易重新收回的土地，转眼间又送出去。那这一仗打的有什么意思。但他是皇帝，有些话自己不能说。
他看到礼部尚书刘笠欲言又止。
“刘尚书，你有何策！”
“陛下，微臣以为，武大人所言万万不可。天下苦藩镇久矣，眼下朝廷新控淮西，又设藩镇。岂不民失所望，非社稷之福，望陛下明察……”
奏对间，太监郭明在宪宗耳边低语，宪宗脸色愈加震怒。
“逆子现在何处，速速将他押来……”
郭明临走时深深看了一眼户部太府寺少卿晁寄予，晁寄予心里一沉，心里暗想，莫非是那脑残又犯傻了。
…………
毫无疑问，黄公公又享受了一次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要知道疏不间亲，何况郑母对李忱，那是毫无底线的溺爱，哪能因为区区内侍的几句话改变，除非是向皇帝告状，或许有用。
而黄公公确如李忱所想的那样，他偷偷寻了内侍副总管郭明……
当禁宫侍卫来到景宫门口，李忱正在向母亲演示如何吃盒饭。只见一盒饭菜因为一杯水，变得热气腾腾，郑母也是口口称奇，尝了一口，色香味俱全。
“好吃，儿啊，这饭菜真是可口，只是一盒饭作为寿礼，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母亲，古人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寿礼不在价值，在心。”
郑母正惊奇自己的傻儿子怎么突然聪明了。门忽然被踹开了，来了四五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么。”郑母大怒。
李忱倒是明白了，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麻烦是源源不断啊。
“陛下有旨，速带李忱见驾。”
两个侍卫跑上前，想要架住李忱。被李忱挣脱，郑母已经面如土色。
“母亲，不用担心，儿去去就来。”
郑母没有因为李忱的劝解而放松，泪如雨下，一句话没说。这辈子她见过的风雨多了，只有儿子是她的唯一。
只是这样的眼神，让李忱觉得心里好痛，恍惚间质疑自己做的对不对，要是再低调些，是不是可以平平安安过下去。
但这样的想法转瞬而过，最苦帝王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如果自己不图强，又怎能面对以后一阵阵血雨腥风……
李忱回首，来人鲜衣怒马，头顶红冠，气势威风，记忆中是他的六哥李悟。被封绛王。
李忱不托大，下马立身行礼。
“六哥好。”
此刻的黄权已经丢下兵刃，跑步走向李悟，一把抱住李悟大腿。
“绛王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忱皇子要踏马宫门，小的不让，结果被他打成这样。圣上都说，要恪守大唐律令，可是他是皇子，还请王爷做主啊。”
说完放声嚎哭。
“十三弟可有此事？”
绛王李悟脸色不悦，皇家生出个傻子，本来已经是丢人的事。如今丢人丢到宫外，就是他自己，脸上也是过不去。
李忱惊诧于黄权的演技，这小子说哭就哭，好不扭捏，情感气氛把握的毫厘不差，明明是演帝的坯子。可见当兵害死人啊。
见李忱沉默不语，李悟面色愈冷。
“看来是真的了。”
李忱不打算争辩这些小事。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六哥，母后叫我，回见。”
看着李忱越来越远的身影，李旭狠狠耍了一下鞭子。
“贱人的儿子，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事，一定禀报父皇，最好连那50户食邑也给你罚没了。”
李悟忘了抱大腿的黄权，这一鞭恰好结实的打在黄权的被上，一声惨嚎让李悟愈加烦躁。
“滚……”
一脚踹在黄权的脸上……
李忱的母亲姓郑，原是镇海节度使李琦的侍妾，后来唐破镇海，母亲被迫进宫，被安排太后郭氏当宫女，因为生了李忱，母凭子贵，被封为妃。
“儿啊，在外面可习惯，要不我去央求圣上，还是回宫来住，至少衣食无忧。”
50户食邑她是知道的，而出全是老弱，产出养一府的人，不饿肚子才怪。所以时常她这边铺贴一些，日子过得清楚。
郑氏也知道，自己并不受宠，身份在这，现在就是见皇上一面也很难，况且自己的儿子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为了儿子，就是拼了这条命，又能怎样。所以她对皇上的寿礼分外重视，希望借此博皇上一笑，到时候，央求皇帝把儿子接进宫，好了了她心愿。
李忱听出话语中浓浓的关切，眼睛一红，泪花涌出。对一个曾经的孤儿来说，亲情有莫大的杀伤力。
“母亲，儿不苦……”
此情此景，落在郑氏眼中，被解读成满腹委屈。更坚定她把李忱弄进宫的夙愿。
“儿啊，你看看这些……”
郑母从后堂匆匆拿出不少东西，有东珠，珊瑚，蜀锦……
“这都你舅舅从全国搜罗的，你看怎样，觉得你父皇会喜欢哪件……”
李忱看了看，各件品相一般，东珠个头倒不小，但不圆，不是所谓走盘珠，珊瑚只有三尺，恐怕还入不了皇帝的眼……
“母亲，寿礼儿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你准备好了，你哪有钱准备奇珍异宝？”
郑母表示很怀疑。
说话间，只听见咯吱一声，内屋门被打开，昨日见过的黄公公进了门。
“娘娘，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一进门，黄公公便抱着郑母的腿，放声大嚎。
这叔侄两货都是演帝啊，原来的演技也可以遗传。
“忱皇子昨日打了奴婢，今天又打算马踏皇宫，将奴婢侄儿打成重伤……”
…………
大明宫内，宪宗皇帝好不得意，朝廷平定淮西，诸藩震恐，大唐愈有中兴之相。只是这将士封赏该如何定夺，确实头疼。如今各地藩镇挟持税赋，朝廷财政枯竭。万一因为封赏不公，闹出兵变，先前努力岂不白费。
宰相武元衡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新的淮西十八州，可将州府赏赐给出兵藩镇和将士，一来朝廷不需出一文钱，二来可得将士忠心效命，三来也可向各方藩镇宣示，顺朝廷者昌，逆朝廷者亡。”
右仆射候贯立马附和说：“武大人谋国之言，微臣附和”
“微臣附和”
“微臣附和”
宪宗李纯面色不变，双目扫视朝臣，这样的解决方案，他不满意。朝廷好不容易重新收回的土地，转眼间又送出去。那这一仗打的有什么意思。但他是皇帝，有些话自己不能说。
他看到礼部尚书刘笠欲言又止。
“刘尚书，你有何策！”
“陛下，微臣以为，武大人所言万万不可。天下苦藩镇久矣，眼下朝廷新控淮西，又设藩镇。岂不民失所望，非社稷之福，望陛下明察……”
奏对间，太监郭明在宪宗耳边低语，宪宗脸色愈加震怒。
“逆子现在何处，速速将他押来……”
郭明临走时深深看了一眼户部太府寺少卿晁寄予，晁寄予心里一沉，心里暗想，莫非是那脑残又犯傻了。
…………
毫无疑问，黄公公又享受了一次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要知道疏不间亲，何况郑母对李忱，那是毫无底线的溺爱，哪能因为区区内侍的几句话改变，除非是向皇帝告状，或许有用。
而黄公公确如李忱所想的那样，他偷偷寻了内侍副总管郭明……
当禁宫侍卫来到景宫门口，李忱正在向母亲演示如何吃盒饭。只见一盒饭菜因为一杯水，变得热气腾腾，郑母也是口口称奇，尝了一口，色香味俱全。
“好吃，儿啊，这饭菜真是可口，只是一盒饭作为寿礼，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母亲，古人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寿礼不在价值，在心。”
郑母正惊奇自己的傻儿子怎么突然聪明了。门忽然被踹开了，来了四五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么。”郑母大怒。
李忱倒是明白了，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麻烦是源源不断啊。
“陛下有旨，速带李忱见驾。”
两个侍卫跑上前，想要架住李忱。被李忱挣脱，郑母已经面如土色。
“母亲，不用担心，儿去去就来。”
郑母没有因为李忱的劝解而放松，泪如雨下，一句话没说。这辈子她见过的风雨多了，只有儿子是她的唯一。
只是这样的眼神，让李忱觉得心里好痛，恍惚间质疑自己做的对不对，要是再低调些，是不是可以平平安安过下去。
但这样的想法转瞬而过，最苦帝王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如果自己不图强，又怎能面对以后一阵阵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