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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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寻常

    “相爷真是双目如炬,洞若观火。

    学生年少时,常携弓箭去庄子后头的葛岭上玩耍,有位游方道士,恰在彼处盘桓,曾经手把手的教了数日。

    学生也不辩真假,只是觉得好玩,就照着道士所教,经常练习。

    直至长大,方知乃是君子五射。”

    独一人开始睁眼说瞎话。

    反正,穿越之前,他看网络小说,发现里面的各色猪角,一旦碰到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便一律推到游方道士,或者行走僧人的身上。

    似乎,这个方法,还挺管用的。

    所以,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信口雌黄,一推二五六。

    对于独一人关于射术的这个说辞,无论是真是假,丁大全好像也不愿与他计较,只是浅浅一笑,说道:

    “不知你经学诗赋,学问如何?”

    ......

    ......

    这是没完没了吗?

    独一人扭头看看周震言。

    这货坐在旁边,早已火急火燎。

    不停的左右扭动着身躯。

    仿佛屁股底下,搁着一个滚烫的火炉子,坐立不安。

    一双眼睛忽地看看丁大全,忽地扫扫独一人,一张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

    事实上,他已经无数次想插嘴说话,只是慑于丁相爷的官威,不敢开口而已。

    也是,来丁相爷府上告状,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正主。

    独一人,只是受他逼迫,到此一游的证人。

    而丁大全,听他小媳妇一样的哭诉完原委之后,便直接视他为无物,瞧都不瞧他一眼,只是一个劲的找独一人说话。

    这,能不让他着急上火吗?

    周震炎的心情,独一人十分的明白,十分的同情,也十分的无奈。

    他相信,连他都明白的事情,丁大全更是一万分的清楚。

    身为一朝宰执,岂会连这点眼力劲和常识都没有?

    但他就是要缠着独一人。

    你让独一人有何办法?

    他正了正身子,不敢再胡咧咧,老实说道:

    “学生是太学里的上舍生,本经学的是《周易》,诗赋也还过得去,学业考评,位列中等,按往年惯例,学生估摸着,高中进士,还是有希望的。”

    ......

    ......

    南宋太学,始设于绍兴十三年(1143),是太学生读书与应举的场所。

    太学南宋太学的规制,悉尊北宋例,分上舍,内舍,外舍。

    宋神宗赵顼时,扩建太学,订太学条制,推行三舍法。

    三舍法也是北宋王安石变法中的科目之一,即用学校教育取代科举考试。

    所谓“三舍法”,就是把太学分为外舍、内舍、上舍三等。

    外舍生,相当于太学的入门级。

    官员子弟可以免试入学,而平民子弟需经考试合格方可入外舍就读,称外舍生。

    学子在外舍学习一定的年限后,可参加升级考试,积分合格者,升入内舍,称为内舍生。

    同样,内舍生还可以通过考试升入上舍,成为上舍生。

    从表面上看,太学的三舍生制度,犹如玩游戏打怪升级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眼球之处。

    其实,在实际的科举考试中,这里面却是大有好处。

    其一,上舍生里面优等者,可不经省、殿试,直接释褐出官,恩例视进士第一人,故有“释褐状元”之称。

    也就是说,上舍生中,少数品学俱优者,不用参加过五关斩六将的科举考试,直接免试,并且参照状元的待遇,授予官职。

    相当于后世本硕博连读,然后安排高大上的工作。

    其二,上舍生中等者,可以直接参加省试或殿试,这就是所谓以学校升贡。

    南宋科举,依次分为发解试(各省考试),省试或礼部试(全国统一考试),殿试(皇帝亲考)三级。

    过了发解试的士子称为举人,才有资格参加省试,过了省试的,即为进士,才可参加殿试。

    也就是说,太学上舍生里的中等者,可免除发解试,自动取得举人资格。

    其三,其余太学生,则参加由国子监组织的发解试。国子监试的解额,“率四人而取一”。

    实际上,每三年的科考,大部份的太学生仍然是要参加发解试,但较之地方上的发解试,他们有个天大的优惠政策,就是录取率极高:

    四人取一人。

    而地方上,通常是十至二十人,录取一人。

    正因为太学生参加发解试的录取比例远高于州郡地方,所以,当时的学子们对进入太学读书可谓趋之若鹜。

    每每招生的时候,一两千人的名额要吸引三四万人报名参加考试。

    遥想七百多年前,招生季节,西子湖畔的太学里,几万人报考,也确实算是盛况空前了。

    因此,按照独一人现在的等级,便是不用参加发解试,可以直接晋级到省试。

    “嗯!不错!年纪轻轻,文武双全,更是一表人才。”

    丁大全点点头,喃喃自语了一句,看向独一人的脸上,笑容悄悄的又盛了些。

    过了片刻,说道:

    “本官事务繁忙,今日就到此为止。尔等回去之后,当刻苦向学,迎接科举。”

    说完,便欲起身送客。

    这下子,周震炎再也熬不住了,壮着胆子,期期艾艾说道:

    “相爷,我,我这事.....?”

    丁大全摆摆手,似乎有些淡淡的不耐,说道:“本官心中有数,你且安心回吧!”

    .......

    .......

    两人出了丁府,但见门外依然是车水马龙,喧嚣不已。

    真可谓是: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两人在府前分手。

    独一人安步当车,慢慢的出了城,沿着西湖的边缘,朝着黑土庄的方向走去。

    脑袋里却是一直在思索着丁大全今日为何非要缠着自己问东问西。

    却完全置周震炎于不顾。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

    然而,手头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一时间,怎么也理不出个象样的头绪来。

    后来,干脆不再去想,只管着埋头走路。

    到家的时候,天光已是渐黑。

    独铁夫妻与蒋二甩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正围坐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

    八仙桌上摆满了酒菜,十分丰盛,如同过年。

    桌上还有位身披道袍的老道士。

    此人,独一人是认识的,就是葛岭道观里的抱朴道长。

    四人俱是静静的坐着,时不时,伸出脖子向大门处瞧去。

    好像是等着独一人回来。

    屋里已经掌灯。

    而且在八仙桌后面的香案上,甚至燃起了一对臂儿粗的红烛。

    这一切,非常反常。

    已至于,刚跨进堂屋的独一人,冷不丁的看到这一幕,竟不自觉的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