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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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刁难

    “原来是个不学无术,调皮捣蛋的害群之马!”

    李中使悻悻地说道。

    他将目光从独一人的身上收回,心里暗想:

    这太学里的学子可都是被称作整个南宋最优秀的生员,自己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祭酒的官舍,怎么看到的两个人,一个虽然样貌儿长的俊,年轻倜?,却是个等待定罪的货色。

    而另一个,说是被主考官内选为驸马的学子,万万没想到,这个天杀的,年纪早已一大把,大约是读书太过艰辛,脸上都已经起了皱纹。

    一条一条,蚯蚓似的,自己这个老头看着都难受。

    天可怜见,宫里娇颜如花儿的周国公主,才年方十五,天真烂漫,嫩的如同初生的芽尖儿,哪里可以下嫁给这样一个半老头子?

    真是作孽呀!

    这可是公主择驸,又不是老人纳妾?

    幸亏贵妃娘娘细心,令自己巴巴的先来察看一番,否则,被下面这些不是东西的狗官糊弄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中使心里自然十分愤恨,脸上的神色,不知不觉间,开始难看起来。

    他一挥搭在臂弯里的拂尘,从椅子上立了起来,盯着黄恺凤,尖声说道:

    “黄祭酒,太学二千学子,难道都是些拿不出手的货色吗?”

    说完,他伸出手指,分别朝着独一人与周震炎,恨恨的点了点,继续说道:

    “看看这两人,一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另一个是獐头鼠目,不堪入眼。

    你们这是存心给圣人的脸上抹黑,特意给咱家挑选了这两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吗?”

    这话说的有些重,尤其是从贵妃娘娘的使者口中说出来,已经有些诛心的味道了。

    场面十分安静,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先前看上去很有涵养的李中使,无缘无故的,为何突然间,火气如此之大。

    周震炎最先醒悟过来,他明白这是宫里来的使者嫌弃他长的老,长的丑。

    然而,公主择驸,不是说只看其才不看相貌吗?

    昨晚,主考丁大人特意来他的家中吃酒,口口声声夸他诗书满腹,才冠众生员,是好不容易从数千学子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

    只有面前这死太监,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一向靠着谄媚之道事主,无才无德,竟然敢直斥自己的长相不堪入目。

    呜呼!

    士可杀不可辱!

    周震炎想到此处,抬头哀嚎一声,奋力一甩衣衫,捂着自己的老脸,踉跄着冲了出去。

    ......

    ......

    这是唱的哪一出?

    独一人看着夺门而走的周震炎。

    他的背影萧索无助,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

    一刻钟前还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准驸马,转眼间,便被一个宦官恶毒的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从高高在上的半空,被打落到了尘埃。

    转瞬之间,又联想到自身。

    自己不就是迟了个到吗?怎么也会被那个死太监说的如此的不堪?

    独一人有些愤懑。

    周震炎,他是管不了了,但自己的脸面,却是要奋力去争一争的。

    沉默了片刻,他狠狠心,左右瞧了瞧依旧呆若木鸡的两位学官,举步走到李中使的跟前,说道:

    “这位中使大人,学生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为何却要如此的鄙薄?”

    “鄙薄?”

    李中使斜着眼睛,看看黑着脸的独一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

    “倘若你品学俱优,岂会被木司业逮到这祭酒官舍里来等着问罪?”

    “人无完人,金无赤足。

    学生今日确是犯了些行艺上的小错误,但这些,并不代表学生在才学上就是个草包!”

    独一人自然不服,振振有辞的辩驳道。

    “哟呵!

    看来,对于咱家的点评,你是颇为委屈?也罢,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咱家就考较考较你,如何?”

    李中使说道。

    “考就考,太学的学子们俱是品学兼优的士子,岂会怕你考较?”

    独一人昂首说道。

    他到底是来自八百年后的年青才俊,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自己的行为上升到了为太学的荣誉而战。

    而不是纯粹的为了一己之私。

    果然,黄祭酒刚开始乍一听到他竟然斗胆敢向李中使发起挑衅,脸上便是一沉,刚欲出声喝斥,但随即又听到独一人后续的话语,神色不禁窒了一窒,生生将已经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黄祭酒,咱家问你,咱们太学,平日里教授的都有哪些学问啊?”

    李中使说道。

    他之所以问这个话,当然是有一些小谋略的。

    就他自身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才学,他幼年净身入宫,只是跟着一位喜欢他的老太监,有一搭没一搭的认了些简单的文字。

    如今要他出题考较一位太学生,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不过,李中使之所以能成为贵妃娘娘的宠臣,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太学所教课程,当然是以经义为主,辅以诗词歌赋。”

    黄祭酒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样啊!”

    李中使的目光,在屋子里四处转悠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靠墙立着的一溜大书柜上。

    他阴阴一笑,走了过去,随手从书柜里取下一本书,看也不看,只是拿在手里拍打玩弄着。

    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仿佛鹰隼,又仿佛耍猴,转来转去,朝众人反反复复打量着。

    直看到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毛,他才擎着书,虚虚一点黄恺凤,说道:

    “黄祭酒,咱家看你这里的书籍琳琅满目,想你必定是精擅诸子百家的学说,那么,你就从中取一本咱们太学里从未教授过的学问,代咱家考较一下你的学子吧!”

    此言一出,屋里数人的目光,俱是一凛,就连与李中使同来的两位太监,也是一脸的惊诧,甚至有些隐隐的不屑。

    考较学问,自然是要考较太学里曾经教授过的知识。

    这才是正大光明,公平公正的题中之义。

    哪里有考较人家从未学习过的知识的?

    这哪里是考较,根本就是故意刁难嘛!

    “李中使,这样的考较,不太妥当吧?”

    沉默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黄恺凤最终还是站了出来,用商量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