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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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商谈

    此时,姚楼村的秋天,那烫金的封面,彩色的插图,多么彩斑斓啊,丰厚而充实的文字给姚芙蓉童年带来多少辛酸苦辣,吸附了她多少时光,不得不伤心的走出去。

    可是,公爹稆灶没有被克死。

    哪个知道他儿子会不会被克死呢。

    能不能经得起姚芙蓉喊叫相公……

    唉,既然人家不怕被克死,我姚国仗怕什么呢,就这样二老一拍即合,当即约定明天见面相亲,看来见面相亲没有大问题,就怕像活不够那样,被克死到洞房里。

    谁知,来到家女儿的病已经好了,阴阳先生稆灶的相术就是那么灵验。

    “怎么样?”

    夫人见姚国丈赶庙会回来了,面带笑容,一定有喜讯,随道;“快坐下吃饭吧。”

    姚国丈擦了擦手,而后来到饭桌前。

    他往上提了提裤腿,先是一只脚踩到凳子上,而后双脚踩起,蹲到凳子上。

    这是柘城人和鹿邑人的习惯,有凳子不坐,孤寂着(蹲着)吃饭。也可能一时高兴,忘乎所以。

    他一边吃,一边开门见山的道:“今天赶庙会没白跑,女儿的婚事终于解决了。”

    姚芙蓉闻听二老又谈论婚事,立即站起身来走出。

    她已经为婚事死心了,立志终生不嫁。

    可想而知,一百多个男人啊!他们被统统克死,接连的喜事变成丧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特别精神的折磨,真让人受不了,刚刚愈合的伤口,岂不又撒一把盐。

    今天的心情刚刚好些,下楼活动活动,竟然又谈论出嫁,难道女子非要出嫁吗?

    干脆走出去,任你们谈论去吧。

    再说,婚姻大事,哪儿做得了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便吧,二老说咋办就咋办。

    夫人闻听姚国丈所言,半信半疑,见女儿走出,委屈地讲道:“还有不怕克死的?女儿为婚事伤心,我都无脸面见人,好像家里养个妖女似的。”

    姚国丈端起汤,喝了一口,放下道;“请夫人放心,已经全部说清楚了,女儿命独,犯克冲,克死了儿子,我们不负责任陪赏。”

    “嗯!”

    姚夫人点了点头,提醒道。“一定要讲清楚,别像第一次那样,没完没了的官司,没过门的女儿,硬要俺闺女为他们死去的儿子守什么贞节。”

    姚国丈闻听夫人所言,那嘴里刚刚咬了一口馍馍,差点噎死。“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此事伤心,多亏女儿她舅舅,官司打到鹿邑县衙,”

    此时,姚楼村那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涡河上;鱼鳞的微波,碧绿的河水,增添了浮云的彩色,分外绚丽。

    夫人好像故意炫耀娘家人,“不是没咋着你吗,”

    “那是她舅舅问案。”

    姚国仗承认夫人娘家人的能耐,“才当即裁决,吃鸡蛋噎死自己家,活该。说实话,我姚国仗不愿意再提那些伤心事。没过门哪个给他守贞节!”

    “就是外界影响太大了,乡亲们的口水淹死人。”

    姚夫人为此事更伤心,她怕再次出现活不够的情况,敲锣打鼓,唢呐开道,鞭炮齐鸣,闹得整个县城都知道,最后还是被克死到洞房里。

    即向姚国丈出主意道;“这次千万不要声张,也不要什么彩礼,更不要敲锣打鼓,唢呐开道,花轿迎娶。悄悄地嫁出去算了,即是相公继续被克死到洞房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悄悄地回来,全倒没发生过,免得传得沸沸扬扬,姚芙蓉又克死一个,不多不少成了一百一十一个,女儿又添罪过。到时更没人要了。”

    “嗯!”

    姚国丈点了点头,嘴里的馒头还没吞下,伸了伸脖子道;“言之有理,我没想到这些,只是约定明天见面,”

    “去见面……”

    夫人明白了,他怕再与活不够一样,来我们家绣楼下见面,结果……。

    这次让女儿出去约会。

    什么见面,就是名誉上不是订婚,先试探试探。

    “哪有大姑娘没过门与男人偷偷约会的,亏得老东西想出来。”

    “这也是万全之策,不是办法的办法,”姚国仗道。

    夫人夸奖道:“这个主意不错,看看女婿能不能经得起女儿一个相公的喊叫,”

    姚国丈听了夫人的夸奖,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竟然高兴的吹起牛来,“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意思,用事实说话。因为,做上门女婿不中,怕克死到我们家,明目张胆的出嫁也不中。”

    他又拿活不够打起比喻,“上次出嫁,孬好还看到花轿迎娶了,可是,哪儿能想到姚芙蓉不能进婆家门,当即克死公公婆婆的全家人,连鸡猫狗驴都克死了。

    女儿满以为活不够能顶住自己的克劲,所以,二人欢欢喜喜来到洞房里。

    哪个能想到,女儿一个相公没有叫出口,活不够当即被克死到洞房里。

    所以,我姚国仗这次采取试探的办法,提出见面约会,而后来个快刀斩乱麻……”

    “高!实在是高!”

    夫人听了姚国丈的一番诉说,立即伸出大拇指夸奖道:“如果今天晚上……没人来报丧,说明用见面的办法实探成功,随后把女儿送过去,不要什么花轿迎娶了,”

    姚国丈闻听一拍即合,同一个意思,夫人的主意更高,不要花轿迎娶,那是害怕张扬,万一再像活不够那样被克死,落下不好的名声……他故意装作没听懂,再次落实;“你的意思是……”

    “看今天晚上再说。”

    姚夫人算了算,明天是个好日子,逢双日,适合结婚。

    随出主意道;“明天趁他们二人约会见面之机,来个快刀斩乱麻,偷偷地把女儿的嫁妆和所需的日用品统统送过去。”

    “这个主意不错,”

    姚国丈听了夫人的主意,点了点头,可是,自己清楚稆灶的家庭情况,家贫如洗,无吃无住,女儿去了肯定受苦,随提出;“把厨房的用具也带上,最好连米面都送去。”

    “米面送去……”

    夫人闻听所言,这不成了搬家,哪儿是出嫁啊,事到如今,没有什么选择了,只要把女儿嫁出去,女婿不死就是好事,管他什么穷富呢。

    可是,还是关心的打听道;“他家住哪儿?远不远?”

    “不远。”

    姚国丈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答道:“玄武镇过去五里处的稆家坟。”

    “稆家坟……”

    姚夫人闻听所言,突然想起,“会不会是十多年前官府追杀的稆朝廷?

    当时张贴皇榜,河南安徽交界处,凡是两岁以内的男孩都到县衙登记领赏,每个小孩赏白银五百。

    后来得知是个骗局,凡登记的男孩全部被杀,多亏我们是个女孩,才保住了性命。

    如果是他,可是个大命之人啊,那咱闺女降不住,不会克死的,”

    “不错,”

    姚国丈点了点头,想起往事如在眼前,当时,民间传得神乎其神,什么稆家坟里出朝廷,涡河到了稆家坟,绕村庄转了一圈,拐个急弯,而后直下东南流去,这个弯叫接龙湾。

    “原来是接稆朝廷的,最后到达安徽凤阳朱元璋家的祖坟。”

    “不错,”

    姚夫人接话道:“民间传闻多的很,谁知道稆朝廷出来没有?”

    “操那些闲心干什么!”

    姚国丈吃过午饭,用纸擦了擦嘴巴,而后掏出水烟袋,按了一点烟丝。

    继续接着讲道:“因为稆家坟出了个稆朝廷,与女儿大小的男孩子统统被杀,造成了今天的女多男少,所以,咱的女儿找婆家困难,再加上这克死一百多个男人的名声,简直臭狗屎一般,再没人要了。”

    “是啊,”

    姚夫人点了点头,自知之明道;“多漂亮的小姑娘难以找到婆家,何况克夫呢,如今不管穷福,嫁出去就行。”

    “亏待阴阳先生稆灶慷慨,否则女儿真的要打家里当尼姑了,”

    “谢天谢地,总算留个男人种。”

    姚夫人担心的问道:“那个稆朝廷的年龄比我们闺女小,不过,倒是个大命人,官府多年追杀,竟然没把他杀死。”

    “这些都是谣传。”

    姚国仗摇了摇头,回忆起往事,那时自己还年轻,经常钻进密密实实的庄稼地里,躺在垄沟里,透过层层叠叠的叶,望着那瓦蓝瓦蓝的天空。夫人急了,四处寻找,满村响起夫人悠长的喊声。

    可是,我就是不答应,不出来,用小鼻子使劲地吸着,吸着庄稼成熟的芬芳,吸着大地的乳香,吸着大地的慈爱,带着焦急的呼唤……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从一个小伙子也变老了。经历了万历皇帝驾崩,可也没见稆朝廷出来,”

    “现在是听不到消息了。”

    姚夫人点了点头,说起了笑话,“我们只是闲谈,如果真能嫁给稆朝廷,未必不是件好事,我们的女儿就是正宫娘娘。你姚国丈的外号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国丈大人了。”

    “不谈这些了。”

    姚国丈养成了习惯,饭后抽袋烟,赛过活神仙,他把烟灰磕掉,把烟袋放到桌上,站起身来道:“我现在去向女儿把话说明。”

    “好吧!”

    姚夫人也站起身来,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快去,为了女儿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