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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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两军对垒

    简单几句,两军便开始步步逼近。

    金兀术从小便在战马上长大,父亲完颜阿骨打每每征战时他都随行观察,耳濡目染自然对排兵布阵了如指掌。不到片刻,就摆出了一个偃月阵,立时全队将士摆成半月状,齐装前行。此阵法看似柔弱,却是兵家精要之法,全队凝聚一心,只要突破一个口子,敌军势必溃散。

    韩世忠见状,立刻摆出了方圆阵,所有将士成对结缔,整整齐齐一时形方一时形圆,方时宜攻,圆时宜守。两军对垒,是一番激战。

    数个回合后,韩常隐隐觉得不对,对金兀术道:“四太子,韩世忠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样下去,岂不是耽误了我们的计划?”

    金兀术胜券在握:“无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迅速通知我们的伏兵,从后面包抄他们。”

    “将军是要来个瓮中捉鳖?”

    “非也,我们的目标不是韩世忠,而是赵构。这一招乃是文先生说的抛砖引玉。待会伏兵将他们围而不攻,留一缺口让他们逃走。”

    韩常不解复问之,金兀术却道:“我自有妙用。”

    韩世忠虽然比他年纪大,但毕竟入军很晚,而且兵力不足,不过几个时辰,便逐渐拉开了差距,更兼被金兀术伏兵偷袭,更是火上浇油一般,一时间进退两难。看这阵型,金兀术的伏兵却迟迟不下猛攻,反而留了一个缺口供韩世忠逃跑。

    韩世忠不解其意,此时,帐前冲进一名小卒道:“韩将军,有人飞鸽传来信笺。”

    韩世忠以为是康王的信件,赶紧打开来看,信封中却是一副画,上面画了一个顶冠为九串珠的人,旁边画了一封信,信封边是一条河。

    他虽为武将,也能识文断字,但这画中的意思却无法参透,只好找来军师,军师看着这幅画也是一头雾水。

    韩世忠帐内的军事大约30岁出头,姓张名普字杏华,此人从韩世忠从军开始便一直跟着他,两人关系不错。张普看了很久画作,也没看出什么意思来。

    恰时又有将士来报:“韩将军,康王使者前来求见。”

    旁边军师一听,立马顿悟道:“先不要见!”

    韩世忠转头愣道:“怎么了?”

    军师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画道:“我们差点就中计了。我知道此画中的意思了。这顶冠为九颗珠的人,必然是一位王爷,如今在汾州的王爷只有康王,这旁边画了一封信,指的就是康王的信使。而金兀术对我军久攻不克,反而还留下一个缺口,必然是想借康王信使来个引蛇出洞。我们差点中了金兀术的计了。”

    韩世忠大彻大悟,一拍桌子道:“那事不宜迟,我现在下令撤军。跟着康王信使而去。”

    “不可,这样康王的行踪势必暴露。我们倒不如学一回韩信,既然金兀术想借信使找出康王,那我们就给他来个假信使,将金兀术引到别处。将军且派一对人马抄小路跟随使者迎接康王,命大军在此佯装久战。”

    “如此甚好,红玉!”

    这一声叫喊,唤来了一位粉装黛沫穿着铠甲的女子,举着佩剑躬身道:“夫君!”

    韩世忠并未行礼,在军中只有军令,道:“你且率50人换成普通衣服,前去接应康王,我在此拖住金兀术。”

    梁红玉听命后出门领兵迎接使者。韩世忠又按军师的安排布置一切,妥善后,军师仍旧看着那封信,沉思片刻后问:“韩将军,这封信从哪来的?”

    韩世忠也是一个劲摇头,按说整个汾州已然没有了自己的队友,士兵全部自动撤离了,还有谁会帮他们呢?

    且说韩世忠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将一千人马分为四队,一队一百人抄小路跟随真正的康王使者而去,另外三队每队300人,轮番作战。

    金军战得正酣,忽听得敌帐中鼓声雷动,宋军将士全部换了一种打法,并不与金军死拼了,而是选择迂回作战,金军全然不解。又见宋军中大摇大摆出来一个信使车队,金兀术赶紧排了500人跟了过去,这一边也本想撤去,只是韩世忠的将士扯着金军寸步不离。

    就这样挣扎了好几个时辰,双方僵持而立。金兀术才发觉不对。

    “不好,中计了。赶紧撤出来!”说罢,大路金军开始往回撤。

    文向阳正萎缩在树边小憩,忽听得马蹄声逐渐近了,眨眼只见金兀术快马使向他来,他忙起身抖尘。上前询问情况,一看金兀术灰头土脸,也大概猜到了结局。安慰道:“将军初涉战场,这也寻常。”

    金兀术道:“先生妙计,但还是让韩世忠占了先机,不过赵构一行人要想逃出汾州,必然要经过汾河,这仓促之间,他们没有船只,我们迎河搜索,说不定还能追上。”

    金兀术说完,即刻准备整军出动。文向阳听到这里,心里有点慌了。自己好不容易引开了金兀术的注意,以飞鸽透露给了韩世忠消息,眼下这边又托不住金兀术的步伐,如果赵构真的被抓,历史可能真的就被文向阳改写了。

    想到这里,文向阳灵机一动坐在地上道:“这打了一天,肚子都饿了,还是先埋锅造饭吧。”

    “埋锅造饭?那是宋军的伎俩,我们女真人才不用。赶紧吃了干粮喝了马奶,随我出征。”

    原来金国人打仗从来不需预备粮草,每匹马的马背上都挂着干粮和马奶,随时就地饮食,汉人埋锅造饭那一套在他们这根本派不上用场,这或许就是中原正朔永远打不过蛮夷戎狄的原因之一。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很快又整军而出,文向阳实在没有办法。

    “啊,我肚子疼,肚子疼。我可能去不了了。”

    这种时候金兀术也懒得管他,毕竟文向阳不会打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金兀术也并不傻,未免文向阳逃跑,他特意安排了两名随从跟随。

    随后整军而出,走出几百米,韩常实在忍不了对金兀术道:“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总觉得这文江有些不大对劲。”

    “这话怎么说?”

    “此人穿着言语与我等不同,这都不在话下。但他怎么知道我们和南朝的这么多事?而且料定了韩世忠一定会跟着我们到江边。您就不觉得他会是南朝派来的奸细吗?”

    “你见过奸细会救敌人的吗?若他是奸细,当初我们在黄河之上,他便可以看着我们自生自灭,何必还救我们呢?”

    “四太子,人心难测,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害人防人之心都有,他要是对我有二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金兀术一下快马加鞭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