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临危受命
西门庆经常给人烙画饼。
所以他非常谨慎，对别人的画饼，一般都不接招。
“大官人莫非不信？小的既然说出这话，便是能办到的！”
见西门庆脸色犹豫，李强挺了挺胸：
“实不相瞒，小的本是殿帅身边的人，只是小衙内要出来玩耍，才被殿帅赐给了小衙内，说起来，小的在殿帅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哦？若是这样的话，倒真的可以商量了。
“小兄弟说笑了，俺岂有做官的能耐？但无论如何，小衙内……俺是必救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西门庆差点就要立刻应下了，但他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纠结了一回，才叹道：
“只是，小人并无职权，无法调集人手啊！”
“大官人无需担心，本县倒有一策……”
西门庆与李强靠得很近，谈得亲切，一旁的李知县瞧出不对味儿了，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烤鱿鱼，便也靠近过来。
忙活半天，小衙内没救到，却葬送了许多富贵乡邻的性命，兼之自己辖下出现大股凶悍的匪徒，这个罪责，足矣让他流放琼州那种蛮荒之地了。
若是小衙内真出现什么好歹，殿帅大人一生气，直接将他抹杀了去，也是完全可能的！
李知县细思极恐，对西门庆说话，再没有半点官架子，几乎是将腰弯成了九十度，都差点啃到大官人的蛋黄了。
西门庆很是得意，将腰往前怂了怂，怪声怪气问道：
“大人有何妙计？不妨说来？”
李知县脸上被某物杵了一下，尴尬地后退了一步，笑着道：
“大官人无非是担心没有职衔罢了，其实倒也简单，本县这就亲自草拟文书，请大官人为押司便是！危难之际，还请大官人万勿相辞！”
“如此甚好！大官人临危受命，想必州里、路里，也是会允的！大官人便先将押司做着，回头见了殿帅，再升上一升，也不为难！”李强趁热打铁。
西门庆心头已经开始高歌，却正儿八经地拉下脸来，道：
“知县大人，李强兄弟，此话从何说起？小人相救小衙内乃是本分，如何就说起做官了……”
李强大喜。
李知县也放下了心。
只要小衙内能够救回，他头顶的乌纱帽便多少有了些保障，至少是不用掉脑袋。
西门庆却忽然看了过来，怪笑道：
“不过，俺却有一事，若是不明就里，便没有心思剿匪了。”
一看西门庆那表情，李知县脸上就是一抖，讪笑道：
“大官人有事便讲，何须客气？”
“那……俺便讲了，知县大人可否见告，先前那贱人，你是何处寻来的？”
李知县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李强奇道：“究竟何事？难道有人来寻大官人不开心？且说来，看他是否三头六臂？”
西门庆便扭扭曲曲说了，无非是李娇儿如何骄横跋扈、不守妇道，如何的不孝尊老、欺凌幼女，又如何的唆使丫鬟、祸乱门庭，最后畏罪潜逃、反来诬告等等，说得李娇儿十恶不赦，活该千刀万剐似的。
当然，也适当照顾知县脸皮，只说他被恶妇蒙骗，并非故意扰民。
李强虽然只是听听，对其中情节却猜了个大概，知道西门庆是借题发挥，要脱干系，但如今的西门庆已经得势，却是不能得罪的，便笑道：
“都是过去事，大官人何必挂心？李知县，你也是，有何不能讲的？不如说来，大家省心？！”
李知县无奈，讷讷道：“那恶妇……并不是本县寻来的，而是有人送了来的。”
西门庆暗道“果然”，又问：“究竟何人送去的？”
李知县嘴巴张了张，吐出三个字来。
西门庆愕然，少顷，才捶胸顿足，骂道：“原来是那厮！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着，忽然又笑：“无妨，无妨，俺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双方来回磨了几回，终于大致敲定了交易事项。
李知县果然拟了文书，西门庆便让来宝儿先收着，等次日再去送给知州老爷。
也不知为何，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州里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西门庆寻思着，或许是周秀周都监在场，故而州官老爷都乐得清闲？
“都监大人何在？”西门庆回头，问玳安道。
玳安比来宝儿生得更俊俏一些，在众人面前有点羞涩，红着脸道：
“周大人早回去了，先前禀报过的……”
“看来厢兵也指不上了，怎生是好？”
西门庆一拍额头，来回走几步，忽然扬起手来，喝道：
“来人呐！”
这声喊很大声，玳安心头奇怪，小的就在你跟前呢，叫那么大声干甚？
他哪儿知道，大官人这是故意的，装腔作势，提前体验一下当官的感觉。
“你这夯货，不知回话？去！将府上男丁都召集起来，随本押……咳咳，随本大官人救人去也！”
本想说押司来着，念及太露骨，还是改口了。
“大官人，不多寻些人手？”
一看集合起来的那些人，李强连忙问道。
人数倒不少，总共二十几个。
小的十二三，如大官人新招的琴童、棋童和书童，这几个除了干些闲差，偶尔还陪大官人屋里耍耍。
故而姿色都不错。
但……娃子好看是好看了，但却太嫩，提根烧火棍都提得费力。
再看那老的……
西门达老爷子拄着一根拐杖，却精神振奋，高呼：
“救人危难，义不容辞！老头子也豁出去了！”
只是李强很不放心啊。
“窃闻大官人交际广阔，不辞卑鄙，街坊中很有一些得力的兄弟，何不一并带上？”李强建议道。
西门庆嘎嘎笑道：“当然，当然！俺这就寻些人来，二位且稍后！”
说着，便领着来宝儿出了门去，李强兀自怀疑，便跟了去，却见西门庆走到街面上，也不管街坊四邻早已安睡，将两面大锣使劲敲起来。
一边敲，西门庆便扯着嗓子喊：
“乡亲们，四泉儿有事相求呐！喘气儿的爷们儿，把家伙事都带上，跟俺办个事去，每人十贯钱的辛苦费呐！”
只喊了一遍，便住口了。
接下来，来宝儿等几个接着干嚎，将大官人的意思传达给乡邻们。
不一会儿，四处房门纷纷打开，数百十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个个嘿嘿哈哈笑着，大声问道：
“大官人要做了谁去？需要这许多人么？”
西门庆得意地瞟了李强一眼，李强树了个大拇指，心头暗道：“这西门庆果然有些权势，李达天远不及也！”
就在这时，西门庆笑眼里却闪过一道寒芒。
远处，一栋二层红楼，楼上搭着红彩带，门上挂着红灯笼，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送着一个人出那楼来。
“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了大官人？俺取了他脑袋来！”那人跑上前来，慨然问道。
西门庆表情乍阴还晴，笑道：
“张顺兄弟，果然义气！那便要辛苦你一遭了……”
所以他非常谨慎，对别人的画饼，一般都不接招。
“大官人莫非不信？小的既然说出这话，便是能办到的！”
见西门庆脸色犹豫，李强挺了挺胸：
“实不相瞒，小的本是殿帅身边的人，只是小衙内要出来玩耍，才被殿帅赐给了小衙内，说起来，小的在殿帅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哦？若是这样的话，倒真的可以商量了。
“小兄弟说笑了，俺岂有做官的能耐？但无论如何，小衙内……俺是必救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西门庆差点就要立刻应下了，但他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纠结了一回，才叹道：
“只是，小人并无职权，无法调集人手啊！”
“大官人无需担心，本县倒有一策……”
西门庆与李强靠得很近，谈得亲切，一旁的李知县瞧出不对味儿了，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烤鱿鱼，便也靠近过来。
忙活半天，小衙内没救到，却葬送了许多富贵乡邻的性命，兼之自己辖下出现大股凶悍的匪徒，这个罪责，足矣让他流放琼州那种蛮荒之地了。
若是小衙内真出现什么好歹，殿帅大人一生气，直接将他抹杀了去，也是完全可能的！
李知县细思极恐，对西门庆说话，再没有半点官架子，几乎是将腰弯成了九十度，都差点啃到大官人的蛋黄了。
西门庆很是得意，将腰往前怂了怂，怪声怪气问道：
“大人有何妙计？不妨说来？”
李知县脸上被某物杵了一下，尴尬地后退了一步，笑着道：
“大官人无非是担心没有职衔罢了，其实倒也简单，本县这就亲自草拟文书，请大官人为押司便是！危难之际，还请大官人万勿相辞！”
“如此甚好！大官人临危受命，想必州里、路里，也是会允的！大官人便先将押司做着，回头见了殿帅，再升上一升，也不为难！”李强趁热打铁。
西门庆心头已经开始高歌，却正儿八经地拉下脸来，道：
“知县大人，李强兄弟，此话从何说起？小人相救小衙内乃是本分，如何就说起做官了……”
李强大喜。
李知县也放下了心。
只要小衙内能够救回，他头顶的乌纱帽便多少有了些保障，至少是不用掉脑袋。
西门庆却忽然看了过来，怪笑道：
“不过，俺却有一事，若是不明就里，便没有心思剿匪了。”
一看西门庆那表情，李知县脸上就是一抖，讪笑道：
“大官人有事便讲，何须客气？”
“那……俺便讲了，知县大人可否见告，先前那贱人，你是何处寻来的？”
李知县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李强奇道：“究竟何事？难道有人来寻大官人不开心？且说来，看他是否三头六臂？”
西门庆便扭扭曲曲说了，无非是李娇儿如何骄横跋扈、不守妇道，如何的不孝尊老、欺凌幼女，又如何的唆使丫鬟、祸乱门庭，最后畏罪潜逃、反来诬告等等，说得李娇儿十恶不赦，活该千刀万剐似的。
当然，也适当照顾知县脸皮，只说他被恶妇蒙骗，并非故意扰民。
李强虽然只是听听，对其中情节却猜了个大概，知道西门庆是借题发挥，要脱干系，但如今的西门庆已经得势，却是不能得罪的，便笑道：
“都是过去事，大官人何必挂心？李知县，你也是，有何不能讲的？不如说来，大家省心？！”
李知县无奈，讷讷道：“那恶妇……并不是本县寻来的，而是有人送了来的。”
西门庆暗道“果然”，又问：“究竟何人送去的？”
李知县嘴巴张了张，吐出三个字来。
西门庆愕然，少顷，才捶胸顿足，骂道：“原来是那厮！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着，忽然又笑：“无妨，无妨，俺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双方来回磨了几回，终于大致敲定了交易事项。
李知县果然拟了文书，西门庆便让来宝儿先收着，等次日再去送给知州老爷。
也不知为何，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州里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西门庆寻思着，或许是周秀周都监在场，故而州官老爷都乐得清闲？
“都监大人何在？”西门庆回头，问玳安道。
玳安比来宝儿生得更俊俏一些，在众人面前有点羞涩，红着脸道：
“周大人早回去了，先前禀报过的……”
“看来厢兵也指不上了，怎生是好？”
西门庆一拍额头，来回走几步，忽然扬起手来，喝道：
“来人呐！”
这声喊很大声，玳安心头奇怪，小的就在你跟前呢，叫那么大声干甚？
他哪儿知道，大官人这是故意的，装腔作势，提前体验一下当官的感觉。
“你这夯货，不知回话？去！将府上男丁都召集起来，随本押……咳咳，随本大官人救人去也！”
本想说押司来着，念及太露骨，还是改口了。
“大官人，不多寻些人手？”
一看集合起来的那些人，李强连忙问道。
人数倒不少，总共二十几个。
小的十二三，如大官人新招的琴童、棋童和书童，这几个除了干些闲差，偶尔还陪大官人屋里耍耍。
故而姿色都不错。
但……娃子好看是好看了，但却太嫩，提根烧火棍都提得费力。
再看那老的……
西门达老爷子拄着一根拐杖，却精神振奋，高呼：
“救人危难，义不容辞！老头子也豁出去了！”
只是李强很不放心啊。
“窃闻大官人交际广阔，不辞卑鄙，街坊中很有一些得力的兄弟，何不一并带上？”李强建议道。
西门庆嘎嘎笑道：“当然，当然！俺这就寻些人来，二位且稍后！”
说着，便领着来宝儿出了门去，李强兀自怀疑，便跟了去，却见西门庆走到街面上，也不管街坊四邻早已安睡，将两面大锣使劲敲起来。
一边敲，西门庆便扯着嗓子喊：
“乡亲们，四泉儿有事相求呐！喘气儿的爷们儿，把家伙事都带上，跟俺办个事去，每人十贯钱的辛苦费呐！”
只喊了一遍，便住口了。
接下来，来宝儿等几个接着干嚎，将大官人的意思传达给乡邻们。
不一会儿，四处房门纷纷打开，数百十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个个嘿嘿哈哈笑着，大声问道：
“大官人要做了谁去？需要这许多人么？”
西门庆得意地瞟了李强一眼，李强树了个大拇指，心头暗道：“这西门庆果然有些权势，李达天远不及也！”
就在这时，西门庆笑眼里却闪过一道寒芒。
远处，一栋二层红楼，楼上搭着红彩带，门上挂着红灯笼，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送着一个人出那楼来。
“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了大官人？俺取了他脑袋来！”那人跑上前来，慨然问道。
西门庆表情乍阴还晴，笑道：
“张顺兄弟，果然义气！那便要辛苦你一遭了……”